分卷阅读226
作者:宁雁奴      更新:2021-03-28 14:15      字数:2470
  是或者不单纯是他每天一觉睡醒换了个地方这件事。

  周祯在信里问,有没有让仙子无法飞升的药?如果有,千万拜托郁容帮忙制备个几丸。

  郁容:“……”

  真是承蒙周兄看得起他,然而他是医生,并非术士,真正意义上的灵丹仙药可不会制。

  还让仙子无法飞升呢……这上演的是嫦娥与后羿麽?周兄怕不是摔坏了脑子。

  具体是怎么回事,信里洋洋洒洒的,周祯用一种压抑着喜悦的语气,将事情仔细地描述了一遍。

  不是说,每天一觉醒来都换了个地方吗?

  按照周祯的说法,其间他并非完全无知无觉的。

  每每睡着,意识正迷昧时,恍恍惚惚的,他就会来到一处仙境。

  那里仙乐缥缈、百卉含英,有一仙子,风姿绰约、百媚千娇。

  夜月花朝,尤红翠。

  遂是巫山云雨、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如此玄虚之事,寻常人遭遇到了,往往只当是做梦,最多觉得梦境特别真实罢了。

  周祯却坚信自己并非梦魇了。

  仙子确有其人。

  理由一,他每回醒来,鼻腔里犹存脂粉香气;

  理由之二在于,尽管其衣衫整齐,但行房过后,身体总会有些感觉,难留下痕迹。

  前两条尚且能归结为错觉。

  关键的证据是,有一回与梦中仙子赴约时,他一时情不能自控,吐露了心声,说想要拥有对方一件信物,也好解白日里无法相见的相思之苦。

  待他醒来,仙子居然真的留下了“信物”

  绣着金牡丹的红色肚兜一件,色粉俏而手工湛的香囊一只,以及女子束脚用的布条一根。

  透过信纸仿佛闻到了一股脚臭味,咳。

  看到这,已经没了任何言语能形容郁容的心情了。

  周祯写的废话太多,尤其关于仙子的云梦闲情,就差没将过程与感想给俱数复述一遍。

  一看就知,这家伙在此前还是个雏儿。

  瞧字里行间那个瑟劲儿……

  暗自吐槽着,郁容不得不耐心继续欣赏,周兄与其仙子风花雪月的故事。

  没办法,胸腔里住了一只猫,张牙舞爪挠着心肝儿。

  他特别想弄明白,周兄这一遭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瞎猜的,被人下蒙汗药的可能,基本可以排除掉了。

  照周祯的说法,尽管睡着后绝大多数的记忆被遗忘得干净,但能肯定,他是自己下的床,走出了房间,去……去往不知名的仙境。

  这一点倒像是夜游症。

  但,梦游撞上艳遇,不是一次两次,更不止三五七回了,最重要的是艳遇还留了信物……哪能有这么好的事儿?

  除非周祯神分裂了,自己骗过了自己……

  诶?

  也说不准,神分裂进而引发夜游症不是没有可能的。

  思绪纷乱,郁容一边控制不住作各种推测,一边还在阅读信件内容。

  又是上千字冗赘的对于仙子无双风姿的描述。

  终于说到了重点。

  周祯其言辞殷殷,倾诉着活了二十多年,他头回动了真心,想把仙子娶回家,必将好生对待,盼能与之举案齐眉。

  问题来了。

  周祯只能在睡着后,意识模糊中,才能与仙子相会。

  清醒状态下,根本无缘得见仙子。

  为此苦恼不已,寝食难安,以至于他接连三天没能入眠,愈发地想见仙子而不能。

  才有了这封信。

  前面说什么想要让仙子无法飞升的药是假,或者半真半假。

  真实意图不过是想问郁容拿个主意。

  鉴于其正处逃家状态,之前交往的众多人,跟邹良周家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除了郁容,一时着实找不到可以倾诉,并寻求帮助的对象。

  长长、长长的信,总算看完了,其中包含的信息量,让郁容足足消化了一刻钟。

  一言难尽。

  早说周兄有时候挺神经大条,可……这也太心大了吧?

  郁容觉得如果是自己,每每睡着遇到什么仙子的,第一时间只会想到是不是遭遇了艳鬼。

  空无一人的荒院,姿色绝丽的仙子,还有什么仙乐鸟鸣的……

  想想便觉毛骨悚然。

  简直是无数书生与女鬼故事的范本有没有!

  放到现代,直接可以拍上一系列好几部《荒村女鬼》恐怖片了。

  周祯倒好,不仅乐在其中,居然还决心要将说不清来历、记不得长相的“艳鬼”,娶回家?

  心宽的堪比太平洋了吧!

  不过……

  见惯了这个时代男性所谓风流美事,郁容不由得欣慰,周兄倒是个难得的痴情种、有心人了。

  然,有心也得分对象。

  郁容将信递给了聂昕之,他在推理方面不甚擅长,还是交由专业人士判断吧。

  略有担心,尽管周兄看着挺乐不思蜀的样子,但作为朋友,对他当前的状态实在放心不下。

  主要是太可疑了。

  郁容可不相信这世间真有什么仙子或艳鬼的。

  若不是周祯神分裂了,自己妄想了这一出“美事”,那必是遇到了什么人图谋……呃,色相麽?

  不管图谋什么,既是藏头露尾,其间必有鬼蜮伎俩。被图谋的,就可能有危险。

  “我说的对不对?”郁容表达了一通他的看法,问向自家男人,见其折起信纸,显然业已看完了里面的内容,复道,“兄长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聂昕之语气淡淡:“色相惑人,欲令智昏,则自迷心窍,不过是意志不坚。”

  郁容默然,果真年纪大了麽,兄长有时候真的挺爱说教。

  下一刻,聂昕之二度开口,总算回答了他的问题:“此中定有蹊跷。”

  郁容黑线,这不废话麽!

  聂昕之沉吟了片刻,道:“周小红虽肆性轻浮,却也非妄言妄语之辈。”

  忽视那个“肆性轻浮”的说法,郁容赞同地点头,想了想,道:“我们提前回去如何?”反正其实也没什么好拾的,大件东西有“快递小哥”在,“周兄在城郊,跟雁洲隔界的地方,从这边绕个道也就一天的功夫。”

  城、理县与雁洲,从地图上呈不太规则的三角形。

  去城虽绕路,但事情一旦解决,顺水回雁洲也挺方便的。

  既然周祯来信“求助”了,尽管其中倾诉的意味更多一些,但作为朋友,对方遇到难题,自己也非脱不开身,理当伸一把援手。

  聂昕之素来不会拒绝他家容儿的决定:“可。”

  车轮辘辘,轧过遍布碎石与荒草的小道,终是停留在一座破落的大宅前。

  郁容坐在马车头,张望着苔痕爬满残垣的大院,目露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