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传第136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2-28 07:30      字数:11758
  不禁想,本来以为平安变了,想不到他的心还是挺细的但是那俩人这样子,算什么对得起廷益

  董氏回到府上,确实很不好。她觉得天塌下来了,但是进大门的时候却要装作若无其事,更加压抑了情绪,心里的难受几乎无法忍受,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回房她就立刻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让任何人进来,丫鬟询问,她只能忍住声音说声音不舒服想睡一会儿。

  于廷益见过大风浪,但董氏基本没有,除了以前得知他被张宁抓了那会儿。她的承受力是有限的。

  这件事被夫君知道会怎样他会休掉自己,不会有任何犹豫,但作为明媒正娶的妻子必须要给董家一个说法,会有休书;对了,自己可以不带着休书回去,因为娘家在杭州,是北朝的地方这样能解决问题吗,自己去哪里去楚王宫是不行的,怎么对宫里的人怎么对姚贵妃说其实不用说罢,大家都会知道的。

  于冕也会抬不起头做人,会牵连他。人们会戳脊梁,说他的亲娘偷人。多难听的一个词。

  夫君写休书时,一定会骂得自己抬不起头,羞愧得无地自容。与其这样董氏从床上爬起来,到箱子里找东西。找到了一整匹丝绸,只要撕开结绳,一了百了。她没力气撕动,便继续找剪刀。

  丝绫渐渐被泪水浸湿了,想想自己这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却有种说不出的不甘。她觉得自己就像门口的那道门槛,每间房都会有道门槛,但没人会注意它,就像一件可有可无的摆设。日复一日无滋无味,她实在想不出自己除了能传宗接代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越想越伤心,要是不拼命忍着就要哭出声来。常常有人说她占尽了女人的好处,叫人羡慕得眼红,好你娘的自己还这么年轻,就只能死,想这么多年自己是多么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做了不合夫君的意的事,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这样苟活

  结好绫条,董氏端来一根圆凳垫着,然后想将丝綾从房梁上扔过去,扔了几次都不成功,只好重新想办法在头子上系了一只镯子这才成功。

  但这么一折腾注意力分散,刚才那种极度抑郁绝望的情绪淡了一些。她心里又冒出一个念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世上有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人,自己一出生就衣食无忧日子其实还是不错的,那些穷苦人都能活她又琢磨人死了会怎样,以前几乎没想过,这么年轻谁顾得上去想死了的事会有阴间吧,自己这种人到了阴间恐怕要遭什么酷刑,死了也不得安生。但不确定,毕竟谁也没真正到过阴间。

  董氏想着想着有点害怕,连上吊的勇气都磨得差不多了。还是寻思怎么活下去才好

  她在房里踱了几步,就在这时,门就敲响了。她便开口道:“正要歇会儿,吵什么”

  丫鬟的声音道:“宫里来的人,奴婢不敢不报。她说先前见夫人气色不好,贵妃听说了就拿了一些人参鹿茸给送过来。夫人还是见一面吧”

  另一个声音道:“是我,春梅。于夫人还记得我么,咱们见过的。”

  董氏一听忙匆忙擦脸上的眼泪,说道:“失礼了,贵客请稍等,我刚刚正要小睡,衣衫不整,待我穿戴好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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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三章 会水的人

  张宁被姚姬叫去“训斥”了一顿,刚出来。她除了责怪张宁偷偷和董氏幽会还被人发现,主要不满张宁将刺客萧青放掉。姚姬很生气,若按她的意愿,必将萧青与抓获的同党一起打入死牢等死。

  争执之中,姚姬认为他过于沉迷女色,问他是不是对所有妇人或有点姿色的女人都如此怜香惜玉回答当然是否定的,他只是认为美好的东西应该无意义地毁掉,杀了萧青又能起到什么作用那姑娘并不坏,看起来软弱却有勇气为了父亲身入虎穴,孝和为他人牺牲的做法总是人好的一面;又记得审问她的时候手里握着姚姬送的头花,小小的聪明给张宁留下了印象。总之他对这个陌生女子没什么感情,但并不想伤害她。

  姚姬名为训斥,其实她是一种妥协,为了尊重张宁的意愿而作出的让步,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这样的纵容当然不是仅因溺爱的结果。张宁想起红楼梦里关于晴雯最后的一段故事,晴雯忍病给贾宝玉缝补鸟毛斗篷而加重病情,后来王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晴雯揪出来罚跪,贾宝玉无计可施,导致那丫头病亡;王夫人对自己的宝贝儿子不可谓不溺爱,但无须遵从儿子的意愿。姚姬也可以这样,以关心张宁的安全为由直接将萧青处死,但她没有那么做,这是因为张宁有实力有话语权。争权和矛盾,哪怕是在最亲近最爱的人之间都会发生。

  张宁应付了姚姬刚出来,就碰到了春梅。春梅小声说道:“我去瞧于夫人的时候,她把白绫都挂上房梁了。”

  “她要寻短”张宁惊道。

  春梅道:“看样子是,不过我把这边的事说给她听,又好言宽慰了几句,现在估摸着没啥大事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也没那么容易就死罢”春梅笑道,“王爷真是不枉人家于夫人以身相许,那会儿也不忘叫我去瞧瞧。”

  张宁无言以对,沉默时站在楼阁走廊边上,扶着栏杆往下看了看。恍惚之中,头脑里浮现出有关寻短之人会出现的场面,好像总是会站在高处往下瞧,犹豫着挣扎着;而他站在高处时,往往却会有一种莫名的想跳下去的冲动,他当然并不想死。

  身后春梅的声音又道:“为防万无一失,我在察院街官铺留了个人,叫于夫人有什么事可以到那里找人通知我,王爷尽可放心好了。”

  及至傍晚,果然董氏通过那处联络点向春梅传了信,约了个地方,叫张宁去见面。

  今天为了和董氏幽会,弄出许多周折来,这又要见面。不过张宁寻思着董氏一介妇人,也许承受压力的能力没自己强,需要有人依靠安慰,避而不见并非上善。

  想来也不会出现再什么意外了,张宁遂让春梅安排马车,悄悄出了楚王宫。

  约见的地方是一家客栈,张宁先在马车上侯着,春梅进去确认了状况无碍,然后张宁便不动声色地从厅堂径直上去。客栈里人来人往有不少人,但没人能认出张宁,哪怕他的名字在武昌城很出名。这个时代没有电视,张宁只是偶尔在公众场合露面,露面的着装打头全然不同,况且周围都是军士侍卫,离人群也远;在路上遇到能认出他的百姓还真是不多见。

  敲开一间上房的门,董氏开的门,张宁刚进去,她就把门闩上了。张宁四下一回顾,这里有桌子椅子,应该是一间厅堂,而北面有道鸳鸯屏风。估摸着是一套房子,不止一间房,算是比较贵的客房了。他借着又打量董氏,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心道看不出什么伤感要寻短的迹象来,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问道:“就于夫人一个人吧”

  董氏道:“你跟我来。”

  二人绕过屏风,果然如张宁所料,里面还有间有床的卧房。他顿时愣了,因为见一张桌子旁边坐着另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幺娘。

  “果真能在这里见到湘王殿下,稀罕啊,奴家受宠若惊。”罗幺娘笑吟吟地说,话里有种奇怪的语气。这娘们说得客气称呼都带殿下,可坐着没动,怎么看也不像有常人那种敬畏尊重的礼节,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在如今的张宁面前依然很高姿态。

  张宁也不计较,顺着她的话寒暄道:“不敢不敢,应该是在下受宠若惊才对,想上次邀请罗姑娘,几番才得见面。”

  他一面说一面回头看了一眼董氏,心下纳闷,董氏把罗幺娘约过来见面是何用意

  如果是想对罗幺娘解释就真的画蛇添足了,她又没捉奸在床,虽然要她相信自己与董氏之间没什么不太可能,毕竟张宁和董氏这样的关系私下偷偷来往,除了通奸实在找不到理由;但解释却只能越描越黑此地无银三百两。

  张宁不知道怎么提醒董氏,罗幺娘就在面前,不太好说话。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罗幺娘对面坐下来,但见桌子上有酒有茶,还有盘果子,他便随手端起茶壶倒茶。不料突然听得董氏紧张地说道:“湘王别喝”张宁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他刚才确实是一点戒心都没有,一块儿的董氏和罗幺娘,他都不认为谁会下毒。

  顿时心下一怔:难道董氏在茶里下毒对付谁不会是想把罗幺娘毒死灭口吧

  但转念之间他又觉得不太可能,认识董氏好几年了,他不觉得她是那样狠毒之人。

  罗幺娘也惊讶地愣在那里,房间里尴尬了一会儿,罗幺娘忽然皱眉,恼怒地扭头盯着董氏:“于夫人,你居然在茶里下药”

  董氏脸上一红,低着头无言以对。

  张宁忙道:“我马上叫春梅,去找郎中”

  “别”董氏抬起头来,红着脸道,“不用郎中,又不是毒药我用过这种药,没大碍的,就是就是能叫人身上软绵绵的。”

  张宁一听稍安,随口道:“没想到罗姑娘这样的人,竟会被于夫人下药,呵,真是淹死都是会水的。”

  罗幺娘生气道:“廷益七八年前考中进士来京,我就认识于夫人了,谁会想到她竟会用此下作手段下蒙汗药”

  “廷益罗姑娘是我家夫君什么人,叫得如此亲近。”董氏听到罗幺娘的话也不高兴了,“我放不放药是我的事,又没请你喝茶,你自个趁我去开门之时喝的吧”

  罗幺娘听罢愈发恼怒,骂道:“我与于大人不过是知己之交,正大光明地来往。你倒说起我来,你是有夫之妇,偷偷摸摸与男人私通算什么如何对得起你口里的夫君”

  董氏耳根都红了,又羞又急又怒,可怜她实在没有什么与人交恶的经验,气急之下话都说不出来,像要哭出来一样。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便顾不上越描越黑了,张宁忙厚着脸皮反口否认:“罗姑娘误会了,我与于夫人并非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罗幺娘冷冷道,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按在额头上,脸红耳热的样子,却不像是害羞的表情。

  张宁心下一面暗觉不妙,一面说道:“正如罗姑娘所言,于夫人是有夫之妇,我怎好与她公开来往人言可畏,男女有别知己不好当。不过说来咱们四个人之间年龄相仿情投意合,在京时便是好友,要不是身份有别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琴棋书画雅趣的友人圈子。当年于巡抚在京请我去家里吃饭,以内人相见,第一次与于夫人见面我便觉她知书达礼,后来在湖广辰州又有机缘相见,遂熟识为好友,咱们之间也就是说说话聊聊天”

  这番话连他自己也不信,罗幺娘恐怕也不信,但这并不重要,只要不在她面前认账便行。

  果然罗幺娘直截了当地回应:“鬼才信你”她说罢便欲起身,但身子一软险些歪倒下去。张宁忙走过去扶她,见旁边有张湘妃椅,便道:“我扶你过去躺会儿。”罗幺娘别扭地推拒了一下,但还是任由张宁扶着她过去。

  这娘们还是和几年前一样,蜂腰翘臀身材分外凹凸,这时候身上热乎乎的,更是将一股子好闻的女人味儿蒸发出来,叫张宁闻得心下一阵动摇。

  张宁回头沉声问道:“于夫人,你下的是什么药”

  董氏一脸尴尬,红着脸道:“那种药,你还不知道么”

  张宁心下暗叹了一口气,什么咬口否认都白搭了,对罗幺娘下那yin邪之药,这跟承认通奸没区别了。他又问道:“你哪来的”

  董氏道:“附近就有家药店,叫丫鬟去买的。以前我用过,没事,睡一晚就好了在家里与夫君做那种事,因为常常没感觉很干很疼,我以为有毛病就叫丫鬟去抓药调养;还有一个人时自己消遣,同样没感觉,便要吃这种药”

  “不用说的”张宁刚制止,她语速很快已经说了好几句。他转身面对罗幺娘,顿时认识到他与董氏之间的事在罗幺娘面前已经不言自明。

  第四百九十四章 胡闹

  曾记得从前看过一个段子,一个少女在母亲的葬礼上见到了一个男人,于是第二天她的姐姐死了。因为少女认为能在葬礼上再见那个男子一面,遂杀死了自己的姐姐。张宁遂觉得董氏今天的所作所为似乎可以理解了。

  他阻止了董氏的失态言语,她回过神来,激动的脸上很快浮现出担忧和怯意,“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常常被人忽略的她,柔弱的弱势的人,总是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怎么说如何知书达理,所以一旦有自作主张的时候就六神无主担心别人是不是满意。她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别人不高兴,虽然平时都规规矩矩的,但偶尔还是想有人注意到她觉得她是特别的,于是会做一些奇怪的事如同哗众取宠;但往往事后都会觉得自己如同小丑。

  她当然做错了,本来张宁已经把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将罗幺娘置身于一种感恩愧疚和威胁之中刺客的牵连,况且她对通奸之事也只能做出推论判断,却并未捉奸在床;所以到此为止罗幺娘应该是不太可能把那事儿说出去自找麻烦。但董氏下药,又说了那样失态的话,无疑不打自招。

  但事已至此,张宁没有责怪她,反而说道:“谈不上错,你做得很好。”

  董氏疑惑道:“真的”

  张宁忙调整自己的语气,温和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愿,只要敢于承担代价,无须询问别人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罢。”

  “那我为何那么想这样做,会承担什么代价”董氏抬起头注视着张宁。

  她的目光里有兴奋和期待,脸色出现异样的殷红。张宁心道,不仅男人有欲望,女子也有。在大明朝,强奸罪最重可处死刑,但同样有人冒死作案,仅仅为了一时之快,这便是男人的欲望简单而直接。而一个妇人兴许要复杂得多,不过有人为了得到最终的那一刻渴望,或许也敢做出有悖常理的事来。

  张宁无法回答她为什么如此作为,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但后一个问题,他答道:“不会有什么代价,你做的,也是我想要的,所以代价我来承担好了罗幺娘是我很早就像得到的女子,可惜她当初是杨士奇之女,我只能以姻约的方式争取,结果还是没成。而现在你看她喝的药发作了,恐怕难以抵抗。”

  董氏嫣然一笑:“这么说,我还做了件好事”

  张宁道:“当然,于夫人成人之美。不过这样一来,罗幺娘碍于名节束缚,便不会再想着她喜欢的于廷益了,于夫人也不必再担心她抢走你的名分,这不也正是你所想的”

  董氏红着脸道:“我真的快忍不住了,这世上,恐怕只有你才会赞同我的胡闹。”

  俩人正说着话,罗幺娘才真的忍不住开口骂了起来:“奸夫yin妇张平安,你要是敢乘人之危,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谁想着于廷益了,你们休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张宁并不争锋相对,和妇人斗嘴显然是自不量力。董氏也不是会骂人的人,她大胆地当着罗幺娘的面依偎过来,轻轻说道:“一会儿她就忍不住了,会求你辱她。”

  张宁听罢顿时兴奋起来,目光落在罗幺娘那圆的翘的臀上,看起来如此饱满有活力,便出言调戏:“当年我与罗姑娘从南京去京师,同乘一马,我坐在后面隔着衣服都忍不住投降,能叫人这样的女子确实不多。”

  “你别过来。”罗幺娘羞急,“难道你想当着别人的面做那猥亵之事”

  这时张宁确倒有些犹豫起来,其实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对待罗幺娘,若真的想得到她,是可以用别的方式施压的,比如政治手段。

  董氏颤声道:“有人观赏还好了,难得精彩的时刻,无人欣赏岂非太孤单了点”

  张宁略微一琢磨,回头笑道:“看来我确实没真正了解过于夫人,一个女人就如一本书,不是那么快就能读通的。”董氏高兴道:“湘王日理万机,真的愿意花心思来在意我”

  “愿意。”张宁道。他沉吟片刻,转头一看棋案上放着围棋象棋叶子牌等玩物,便叫董氏去拿三张不同点数的叶子牌过来,说道:“咱们先玩个游戏如何嗯,要是太费脑子了罗姑娘此时恐怕也没心思,最简单的,翻牌比大小。”

  董氏柔声道:“有什么彩头”

  “脱衣服。”张宁道,“点数最小的就脱一件衣服,脱光为止。”

  罗幺娘红着脸道:“我才不和你玩。”

  张宁道:“刚才我也在寻思,杨士奇是我最尊重的学者大臣,我不该这样对待他的养女,违背罗姑娘的意愿强取巧夺;但事已至此,我要是做柳下惠是不是太假惺惺了因此有些犹豫,那便叫这小小的叶子牌决定好了。如果罗姑娘不是最早一个脱光了衣服的,我保证不动你丝毫,如何机会还是很大的。”

  罗幺娘有些犹豫,没好气地说:“我就算最终赢了,但不能每次都赢,总是要去掉一些衣物,都被你看光了”

  “这有什么我不是早就看过了,罗姑娘难道不记得了”张宁道。

  “你”罗幺娘瞪了他一眼,又很生气地瞧着一旁兴致勃勃的董氏。真没想到,堂堂于大人家的夫人,平素那个规矩的,竟然有如此荒诞作为。

  张宁又诱鼓励道:“看一次是看,看第二次也是看。罗姑娘赢了就可以安然无恙,能损失什么”

  其实罗幺娘此时脸红耳赤,应该很难坚持的。张宁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此时只有他和罗幺娘两个人,再加一些甜言蜜语,她估计就不会如此强撑了而现在这番光景,她多半主要为了什么清白,而是脸面,有旁人在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人之作为,一个人做的事两个人三四个抑或一大群人集体的行为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张宁很了解这种东西,因为他这几年常常带兵,你可能煽动起一大群人为了虚有的大义荣誉狂热不惧死,但很难单独影响一个人陷入那种情绪之中。

  张宁把叶子牌覆好,胡乱地和了一遍,说道:“罗姑娘,你先抽”

  罗幺娘不置可否,歪在湘妃椅上没动手,但目光还是被叶子牌吸引了,她还是没放开。张宁只好说道:“于夫人先来。”董氏倒也不客气,依言选了一张,接着张宁也选了一张,说道:“剩下的最后一张是罗姑娘的。”

  把牌翻过来时,董氏的两点最小。张宁便笑道:“赌桌如战场,令行禁止不能耍赖而且我们事先说好的是衣服,发簪头饰和玉佩都不算。”

  董氏低头抿了一下唇,遂轻解腰带,将上衫袄衣退了下来。这件是最厚的衣服,脱下来就只剩白棉料子的窄袖中衣了。初春的天气虽万物复生,气温还很低。张宁忙起身过去把炉子炭盆一起挪近了一些,烤起火来,顿时卧房里更加暖和了,他穿得厚还有点热。

  第二次,最小的还是董氏,她的运气真是有点偏霉。犹豫了一番,她把长裙脱了,里面果然还穿着一条翠绿的长裤这番模样,只需把头上的簪子珠花一取,真如在卧房里要就寝一般的打扮了。

  不过玩牌有种玄妙的经验,头三局胜出的运气一般反而更差。果然经验往往有点灵验,张宁才去除外袍一件,就轮到罗幺娘了。她红着瞧董氏已是衣衫不整,捂着自己的领子不说话。张宁便劝道:“使小性子耍赖这可不像罗姑娘的风格。”

  罗幺娘却不受激,但也没有反驳,她似乎在寻思着什么。杨士奇已提醒过她,想让她入宫,如今这样也没什么,只是居然有董氏在旁有点无法接受。

  在另外俩人的注视下,她终于开始解带。女人日常穿的衣裙大同小异,虽款式花色不同,但大多属襦裙一脉,脱了外衣,里面肯定有中衣,而且多半是白色的,如同现代的衬衫。齐胸的款式从未见罗幺娘穿过,她通常不女扮男装都是穿低腰裙,今天也不例外,脱掉上衣,里面同样是一件白色的窄袖中衣。正是女要俏一身孝,去掉那宽松飘逸的外衣,白色的里衬才能将罗幺娘的身段显现出来,合身的软棉布仿佛紧紧包着那对挺拔饱满的柔软。要是罗幺娘穿的里衬照通常的尺寸比例缝制,恐怕她穿着不是很紧就是下半太宽,难以合身。蜂腰肥臀爆乳,身段大概便是如此,几年未曾有变。

  接着罗幺娘不幸连输两把,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脱掉长裤要么脱掉中衣。如果脱长裤,这个时代的小衣内库虽比较长一点,但光腿是难免的;而放弃上半身同样会走光,没有了中衣,里面不是肚兜就是抹胸,按照罗幺娘那对白兔的夸张,又没有文胸,一层薄布能掩盖得住是不可能的。

  第四百九十五章 没脸见人

  客栈处于闹市,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仅一墙之隔,里面却如同与世隔离,此情此景已是极其荒yin,三个人衣衫不整在一块儿玩牌。罗幺娘侧躺在一把铺着毯子的湘妃竹椅子上,靠背放得很矮,这种椅子午间小睡当床也是可以的。牌也放在椅子上,就在她跟前;张宁和董氏都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翻牌。

  罗幺娘的额头光洁,眉毛画得细长近发梢,眼睛生得狭长眼角上挑,面相却不是个低眉善目的人,可这时却是一脸桃红眼神迷离如喝醉了一般,自有百般妩媚。她的胸非常饱满,穿肚兜会很不舒服的,所以上身用一条束胸缚着。现在上半身就只有这么一块又薄又软的布料了,侧躺的姿势让那丰满的地方更加显眼,两点轮廓清晰可见,乳头竟有指尖一般大。张宁几年前看过她的身子的,如今身段没怎么变,倒是那顶起束胸的枣儿好像长大了许多。

  而坐在凳子上的董氏则是一张清秀的圆脸,十分温柔很好欺负一般的面相,她同样是只有内衣了,两条匀称洁白的腿已是光的。和罗幺娘那前凸后翘非常有冲击力的身材比起来,董氏的身子就显得普通了,但她的皮肤非常白,身体也软,自有一番内敛的温柔如水的风情。

  或许三人在大明朝都属于有身份养尊处优的人,仍旧谁也没有说出口来,只是在一起继续翻着牌,似乎这一切是自然而然地投入其中。当一件荒诞的事没人强烈反对时,他们很快就能适应的;如同人们在一间充满了香气的房间里,不是猛一下走进去而是一直在里面,通常是感觉不到气味的。他们也就没有醒悟此事的荒唐就算三妻四妾的大户人家,妻妾也不会同室。

  最难堪的应属张宁,他的腹下有什么东西把小衣撑得紧绷绷的,叫两个女子更加面红耳赤,却装作没看见一样。他早已没有了作为皇室贵胄应有的仪态,衣冠不整而且眼睛都红了,不断吞咽着口水。

  “咕噜”又听得他吞了一口口水,这一次罗幺娘又输了,张宁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的胸。

  罗幺p∓gt;罗幺娘似乎有点犹豫,在两个人面前赤身露体和隔着一层可有可无的布总是还有点区别的,心理上的区别。不过事到如今,她渐渐已放下了坚持,迷乱中心思还是清醒的,她再次想起了养父要把她送进楚王宫的话,而且好像自己也别无其它出路。身体里一团莫名的躁动,渴望着什么,又有了理由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清白就在这客栈里送了,连个排场宾宴都没有,做妾便是这般待遇罢。什么皇帝皇子的次妃,其实就是妾,有个妃子名分比普通的妾好一点罢了。

  她心一横,既然不要脸就豁出去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哪怕是吃了药,罗幺娘还是罗幺娘,她可不是叫人玩弄的人,而会采取主动。今天的罪魁祸首是董氏,罗幺娘岂能愿意让她在一旁乐呵呵地看自己是怎么尊严扫地被人把玩的

  “不玩牌了。”罗幺娘轻轻说道。

  张宁顿时急道:“你不能耍赖。”

  罗幺娘媚笑道:“玩牌没意思,咱们玩别的。”她见二人瞪圆了眼睛,便道:“让于夫人也喝了那药,我们俩一起服侍你。”

  张宁自然不反对,只觉得刺激乐见其成。于是阵营因为新的需要重新组合,成了张宁和罗幺娘一个鼻孔出气连哄带骗让董氏喝下了她自己准备的茶水。罗幺娘没有经历过周公之礼,只是觉得心慌意乱,却没有实际体验。而董氏不同,她早已是人妇,受了这么久的撩拨,又因药物影响,很快就难以自持了。张宁见她眼里温柔如水,如同哀求,便欲先与董氏合欢。

  他用手臂搂住董氏的腰,她便立刻旁若无人地依偎过来,并且拿小手摸到了张宁那火热的玩意。

  不料就在这时,罗幺娘忽然嗔道:“你们这就好上了,看来我是多余的,那我穿衣服走了罢。”

  张宁当然不让她走,遂放开董氏过来调戏罗幺娘。罗幺娘一脸妩媚,竟将手伸进张宁的小衣里当面把玩他的活儿,目光却在扭着腰坐立不安的董氏身上,她忽然说道:“于夫人之前不是说独守空房时,便饮那药自渎么现在这么想要,何不叫我们瞧瞧是如何做的”

  董氏背对着他们,紧紧抓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好像在抽泣,她的模样就好像一个黄花姑娘被人强暴了一般。反而罗幺娘只是悄悄收起一块血污手绢塞入袖中,若无其事地坐到梳妆台前整理头发。

  “你没事吧”张宁忙关切地上前问,顿时觉得起先的事似乎是有点过分和荒唐。

  董氏哽咽道:“我没脸见人了罗幺娘为何那么坏,还有你逼人家做那种事,说那样的话。”

  罗幺娘抓起她的衣服丢了过去,走过来说道:“你偷人,早就没脸见人了,又不是今天的事。”

  董氏恼怒道:“我偷人又怎么了,之前没别人知道。”

  罗幺娘道:“现在也没别人知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别再和我过不去,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过阵子就进宫去做湘王的次妃,自然也不会稀罕你的于夫人名分。还哭什么呢”

  “你要进楚王宫住”张宁忙问。

  罗幺娘点点头,与刚才的妩媚大不相同,正色道:“还不是家父说的,我害他走投无路千里迢迢跑湖广来,总不能继续如此不明事理,杨家没欠我的。”

  “那事不能怪你,主要还是因我仰慕杨大人才学。”张宁道,“不过你们放心,追随本王是选对了人,我不会亏待杨大人,也不会亏待罗姑娘。”

  罗幺娘笑道:“但愿王爷记得自己的话,你要是始乱终弃,我不会放过你的,哼”

  “不敢不敢。”张宁打量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什么时候进宫”

  罗幺娘道:“王爷不是当街嚷嚷着要拿下南京你果真能如愿,别说我愿意还来不及,就是不愿意,还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张宁听罢心道,果然这娘们难以驯服。想当初他作为新晋京官的青年才俊,本是她选好的如意郎君,结果因为叛离朝廷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想来罗幺娘可不是为了情谊愿意放弃实际利益的人。不过张宁觉得她人还好,是个知恩图报明事理的妇人,比如对待她的杨父杨士奇的态度,以及当初在扬州与她联络,很大程度也是利用了她念旧的弱点。

  就在这时,罗幺娘笑嘻嘻地悄悄说道:“想不到王爷在床上挺厉害的,我原本以为会疼难受,不想如此满意。于夫人哭成那样,别理她,她恐怕觉得舒服着呢。”

  张宁:“”

  罗幺娘回头面对床上说道:“你别哭了,天色已不早,赶紧穿好衣裳,我送你回去。王爷就别送了,下回你们可小心点,不要再叫人见到。”

  这时张宁不禁想起了姚姬,难免把罗幺娘与她比较,俩人好像有相似之处,身材的丰腴上。不过姚姬显然更加柔软娇气,比起罗幺娘的言行也婉约温柔得多;但二人内在的强势恐怕差不多,姚姬更甚,如果当初叫罗幺娘杀太子文奎,她是否能如此果断罗幺娘要强要脸面是外在的,而姚姬是内在的。

  夜色降临,罗幺娘带着董氏先走,张宁随后与春梅一起回宫,顾不上许多了。

  张宁回去后又到姚姬那里说了一会儿话,这件事既然春梅全部知情,姚姬当然是知道的。她很镇定地说道:“让罗幺娘做次妃也是件好事,如此杨士奇等人就更堪用了。燕王系的旧臣人很多,特别是在这二十余年间科举出身的文臣,将来是一股很大的势力,你可以稍作重用,而不必过于依赖某一部分人周党。”

  “儿臣谨遵教训。”张宁说。今晚他在外面荒唐风流,面对姚姬也感觉有些难堪,所以表现得非常规矩。

  姚姬作为建文的嫔妃,反而对燕王派的士绅没有太多旧怨,这大概也是男女的区别要换作建文的旧臣,郑洽郭节那帮人,肯定愿意看到排挤迫害投靠燕王出身的士绅,他们心中有怨气。

  离开了这里,张宁想着刚才姚姬言语中有对周梦雄的戒心,遂打算不去周二娘那里,想着很久没单独陪过顾春寒方泠了,便就近去了顾春寒的那边。在楚王宫里,妇人们的食宿都有规格等级,有王妃名分的人如周二娘徐文君便有单独的院子,专门侍候起居生活的一众宫女;而别的人都住姚姬的这座凤仪楼建筑群里,顾春寒也不例外。所以张宁不需要走太远,从走廊过去进另一栋房屋就到了。只要没有战事,张宁是大量的时间都处身于温柔乡中。.

  第四百九十六章 立场

  方泠乍一见张宁,先是面露惊喜之色,接着就故作幽怨地轻轻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王爷终于想起我了,或是姚夫人叫你来的呢”

  张宁果断说道:“我自己想要来的。”

  方泠又说:“都没想着你要来,我这该准备一下的,衣服也穿得随意,哎”

  但见她身着浅衫白裙,虽是旧的却也素雅,张宁实在看不出她精心打扮的场合比如到姚姬那里走动时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大约方泠是过分注重细节的地方,恰恰那些地方张宁都很难注意的。她这闺阁却布置得鲜艳,五彩的珠帘红的帘子,连椅子上的垫子也是绸缎面子的。每个人都有外在的喜好,方泠便是那种“大素小艳”“外素内艳”的心境,她的衣服总是很素,若非在花边小处用心思,看起来就跟穿孝一样;但指甲甚至脚趾上会画上彩油,眉毛总是精细修剪描绘过,脸上也会涂脂抹粉,这些地方隐隐还是暴露出她以前长久沾染的风尘味。

  方泠等人应该是不会寂寞的,因为姚姬常常会和大家一起游园玩牌观花赏月,甚至还有赛马蹴鞠。以至于偶尔张宁遇到她们在一起谈笑玩乐,自己反而插不上话,就好像局外人一般;但这只是表象,她们还是需要男人陪的,或许肉体反是次要,而是被呵护关心的心理慰藉。

  张宁在椅子上坐下里,等着方泠忙乎着侍候他打热水擦脸洗脚。她一面轻快地服侍,一面闲话道:“你老是不来,我还以为新人胜旧人指白凤娇,你嫌弃我这样的人了。”

  “怎样的人”张宁佯作不快道。

  方泠低声道:“我有自知之明,自然比不上别的人清白。”

  张宁正色道:“别人可以嫌弃你,我绝不会。”

  方泠听罢以为他要说些肉麻的情话来,虽然那种话假得很,以前逢场作戏听得多了,不过权作乐子听听也没什么不顺耳。她便顺着话问道:“为什么呀”

  不料张宁说道:“春寒身为书香门第大官重臣之家,为何从小身陷旧院还不是因为逊志先生方方孝孺重气节,为我父皇守臣之节而受迫害;如果建文家的人对待这样的人都不公,岂不叫那些忠心耿耿的人寒心所以天下人可以无知地耻笑你,我却绝不能。待我军夺回江山,必定为方家伸张正义,还逊志先生一个千古忠良的声名,而我也会给春寒一个名分。”

  张宁在后世对方孝孺自是熟知,正负评价都有,而官方的评论大抵是愚忠。但不管后人如何评说,张宁的立场却没有错,如果他对方孝孺都不大加赞赏,还要不要建文皇帝名正言顺的皇子立场了别人对你家忠心,你倒说是愚忠,那可真歪了。

  如无根之萍的甜言蜜语感动不了方泠,但这样有来头的理由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