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传第131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2-28 07:30      字数:11821
  ,“如果是同样的船只规模和战术,要在水上击败官军,只能拼消耗比实力。官军所占东部造船厂多工匠多,他们的人力物力也比咱们区区两个省强。墨守成规是很难掌握长江制水权的。”

  徐子新道:“王爷所言极是,只不过一时难以超过官军。只因朝廷的水师以往都是以长江下游和大运河为重,另有沿海各城造海船,湖广这边确实稍有不如。”

  张宁的脑海中浮现出风帆战列舰的模样,大舰巨炮那才叫霸气,只可惜光是从影视里看到的模样,如何能设计得出来而且现今水师的主要功能是在内河作战,正如徐子新所言帆船作为战船不灵活,还是只能就地学习以往的经验。

  他态度谦虚地对徐子新说道:“徐知县曾管过船坞,如何造船我还得听你的不过我有个想法。”

  徐子新忙躬身道:“请王爷赐教。”

  “九江一役,我于岸边亲眼看了鄱阳湖大战的过程,发现此时的水战仍以冲角接舷近战为主。”张宁一边琢磨一边说,“但是咱们的火炮已经可以在陆战上发挥巨大优势,如何能装备在船上,改炮战对敌”

  “这”徐子新好像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张宁又道:“侧舷面积大,可以一线摆开多门火炮。咱们应该想办法让舷炮作为主战设计战船。”

  徐子新沉吟道:“王爷言下之意是以船载大炮击沉击伤战船,一般的轻炮是办不到的。若是装载重炮,震力是大问题。重炮就是放在小城薄墙上,连墙都顶不住,何况是水上的舟船乎”

  “有多大的船放多大的炮,要想法子办到。”张宁道,“如果能办到,我可以命令兵器局专门为水军铸造舷炮。”

  他的心情变得有些急切,直接承诺道:“徐知县若是能将设想实现,我让兵部新设一司,提你做兵部郎中,专管水军。”

  “谢王爷栽培。”徐子新忙道。

  张宁拿出地图,指着九江的位置道:“江西巡抚的治所设在九江,你以后就驻江西行辕协助巡抚,主管造船水军诸务。这里是八里湖,咱们择地建一个船坞造船,并在湖上训练水军;同时下令当地官员征丁开通沙湖到长江的运河,待水军练成,直接从运河拖进长江,可循江而战,也可从湖口进入鄱阳湖,控制水面。”

  徐子新道:“臣深感重任,定竭尽所能臣另有一言,我朝在九江大肆造船练兵,宣德伪朝定会预先识破我军远略,定要顺江东下取南京了。”

  张宁笑道:“这等战略是没法瞒天过海的,叫他们知道了也无妨,大事原就该堂而皇之决出高下,难有终南山捷径。我军的战略当然是取南京,从上游顺江而下,有天时地利之便,何乐不为若走荆襄进河南,一则伪朝必调北疆边军关中诸军辽东军围堵,容易拉长战线陷入消耗;二则江西分兵把守,两线作战,地小力薄也难以支撑。以南伐北,不能急躁求成,还是得仿照当年高皇帝的方略,先剪羽翼后捣腹心。这也是武昌内阁诸公一致赞同的大略,以后也不必轻改了。”

  张宁说罢手掌拍在徐子新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子新还年轻,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今番的功业若是上心实干,本王定无亏待之理。”

  第四百七十三章 小轩窗正梳妆

  待到徐子新告辞,女眷才到敞厅来,若非私教很深的友人,家里的女人是不会出来见客的。张宁这下子有事干了,坐在湖边的厅堂里就揣摩起徐子新带来的一堆图纸。

  周二娘拿着软尺在背后给他量肩膀腰围,一会儿就叫他站起来用工具比划,好像是要赶在过年前给他做一身平常穿的衣裳。此时的张宁自然不缺衣少食,不过娘子亲手做的衣服似乎会有某种特别的意义。

  湖上清风徐来,空气中有很淡的腥味,接近近年关一定是有渔民从湖里打捞了鱼上来。旁边的泥炉里刚加的炭升起幽蓝的明火,在亮堂的光线中如同透明。屋顶的青瓦,墙壁上刷的白灰,还有石料加工的地板上面还有铁器加工过的纹路,从梁子门槛到柱子以及桌椅都是未上漆的木料没有涂料颜色,没有精雕细琢,这个地方一切都好像还原了自然制材的本色。

  这样的环境让张宁十分惬意。

  这时张小妹沏了两盏热茶上来,周二娘没说什么,以前她会觉得让小妹端茶送水不太好,后来发现小妹特别勤快闲不住也就习惯了。

  张宁的目光从图纸上移开,抬起头道谢时见张小妹正用一种特别的目光看着自己,这让张宁很有点紧张,因为周二娘就坐在旁边忙活。但是他顾不得紧张,很快被小妹的美好感觉吸引。她的头发浓密而柔顺,未经修建的眉毛显得粗,但是眼睛大而明亮,鼻子和嘴也生得好,配在一张鹅蛋脸上恰到好处;清纯的脸却不显单薄,透着健康和生命力。小妹的清纯和眼前的环境很相称,天然不着痕迹。

  过得一会儿周二娘觉得外面太冷进屋去了。正好内侍省的春梅从旁门走进来,张宁一见她便知道是什么事,便随口说道:“你来得倒巧。”

  春梅带着暧昧的笑容拜了一拜,小声说道:“你们的事,都准备好了。”

  这娘们似乎不善于伪装,那副表情弄得张宁很尴尬。这也难怪,上次和董氏幽会就是她安排的,这回和张小妹的事也叫她操持。张宁心想这娘们心里一定认为老子是yin乱无度的人吧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春梅最合适,此事既然姚姬知情,让姚姬的心腹来办可以将秘密压缩在最小的圈子里;张宁曾想过委托辛未,但是辛未曾多次侍寝,女人一旦沾过就无法保持简单,而春梅办这种事就更好。

  张宁不动声色地压低声音道:“一会儿你就说接张小妹回宫,王妃不会知道她去了哪里。”

  春梅道:“明白了。”

  周二娘在楚王宫没有根基,她当然无法知道内侍省的事。张宁寻思了一遍,觉得这事儿应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想起她的贤惠,张宁偶然间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对不住,不过这是在明朝,要不是和张小妹的事没法见光,他大可以堂而皇之也没什么不妥。

  屋里传来一阵说话声,张宁没有过问,接着就见周二娘送小妹出来了,俩人像姐妹一样又笑着说了一阵悄悄话,张宁只当看戏。临走时,他忽然想起徐子新送的那坛好酒,便说话:“春梅,你来接小妹过去,把桌底下这坛酒也捎上。”

  周二娘出来后就问:“别的不说,你怎么就独独提到那坛酒要叫春梅送哪里去”

  女人心细,这种小事反倒会过问。张宁只好信口胡诌道:“咱们这里一般不待客,就图个清静,送回王宫放着有用场。”

  到了傍晚张宁再次撒谎,说要去见一个人商议公事。时间不对,周二娘照样问起,他只得以军机为搪塞语焉不详。别院内侍省的人护送他至半路,在湖边遇到了近卫队长李震,于是张宁又打发了内侍省的侍卫,让李震等人跟随继续前行。预先安排的地方同样在沙湖之畔,这是竹林中的一座院子,以前是楚王的私有财产,负责用芦管制造乐器以及其它进贡之物,后来荒废。一次于谦出任江西巡抚,张宁在湖上设宴送行,回来时注意到了这个地方,遂命人将其重新整理了一番。

  牵着马走进竹林间的小径,“扑扑”一阵翅膀的扑腾声一群麻雀惊飞飞入林梢,这里确是人迹罕至,门可罗雀大概就是这样一番光景吧张宁命侍卫止步,将马缰递给李震,独自步行至院中。

  走上木板搭建的楼阁,循着说话的声音他走到一间房门口,只见张小妹正穿着大红色的袍服坐在一张梳妆台前,后面的春梅埋着头给她梳头发,小妹拿着一张朱红胭脂纸压在嘴唇上。她们转过头看见张宁,小妹便没好气地说:“哎呀,人家还没弄好呢,你别来瞧”

  张宁笑了笑,心下不知怎想起了苏轼的一句词“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这是一场另类的婚礼,没有宾客没有音乐没有太多的礼仪,甚至是不合法的,凌驾于法律之上的道德更加不承认这样的事。张宁也感觉如同在梦里一般,似乎没有准备好,又觉得早已期待着这一天。

  青瓦白墙,深绿幽冷的竹林,颜色鲜艳的大红衣服和红烛反而显得突兀。

  准备妥当,张小妹头上盖上了红巾,由张宁牵着手来到厅堂,对着神笼跪拜。而春梅则站在门口,双臂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他们的荒唐事。

  三拜之后,张小妹对着神像轻声说道:“老天在上,我愿意一辈子守在哥哥的身边,如果不能信守诺言,就请让老天爷让我死掉罢”

  张宁听得心潮汹涌。她平时是绝不会说这样的话的,但是山盟海誓从来都存在,从诗经中的誓言就早已开始。山无棱江水为竭,乃敢与君绝。

  他也不受控制地笼罩在一种沉迷和一条道走到黑的执念之中,说道:“天地可鉴,朱文表一片赤诚之心,真心对待小妹,从今往后不敢有半点动摇。我将视她为最重要的人,远胜自己的性命,如有违誓,天诛地灭。”说罢又抱拳向上方跪拜。

  待张宁起身将小妹扶起来,一旁的春梅抚掌笑道:“感人至深哩。礼毕,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所谓洞房的房间里,墙上贴着一个喜字,一桌酒菜已摆在里面。由于礼仪过于简短,又没有客人招呼,这会儿天还没黑,窗户上还有夕阳的余光。

  张宁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我把你头上的盖头揭了吧,不然没法吃东西。”

  小妹坐在那里没有吭声,张宁便双手轻轻掀开她的头巾,只见她低着头看着下面,脸上一片红扑扑的,睫毛中透着无限的娇羞。

  张宁去拿酒壶斟酒,小妹习惯性地抢着要动手,两人的手轻轻一碰,刹那间张宁感觉到了她指尖和自己内心的颤抖。许多情愫在心里交织,有罪恶感,也有枉顾人间规则的快感,迷茫不知这样对不对,但这些都不能动摇他已经抱定的决定。

  俩人相对无言,宁静反而叫气氛有点紧张尴尬。张宁拿起一盏酒放在她的手里,捧住她的手时感觉很凉,叫人想起来到大明朝第一次握着她的手时也是这样凉,握一会儿就暖和了。张宁轻轻提醒道:“交杯酒。”小妹很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很乖地配合把胳膊交叉回来。这酒是徐子新送的那坛酒,入口就尝出是米酿的酒,果然味道很醇,让人想起稻田里的稻子在风中翩翩摇曳。

  一如张小妹脖颈上的肌肤,好像有清晨的露珠在上面滑落,是那样的光洁纯粹。张宁陶醉在如此清新简单的感觉之中。

  但是刚吃完饭漱了口,张小妹竟然想去收拾桌子,被张宁断然阻止了。

  他起身去闩上门,又检查窗户,转身回来时,只见张小妹也站起来了,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张宁干脆一把将其横抱起来,走向床边平放在床铺上。

  “冷吗”他柔声问。张小妹摇摇头:“屋子里有炭不过天还没黑呢。”

  “白天才更清楚。”张宁笑道。他说罢便巧妙地拉开了她的腰带,然后解开她的衣襟,白色的内衣露了出来,他不敢迟疑直接又去揭亵衣。张小妹忙拿手捂住脸,耳朵都红了。不过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长久的相处让她对张宁保有极大的信任。衣服一层层剥离,她裸露的胸脯终于映入眼帘,这是怎样一对美好的乳房,半球柔软如玉兔,不带半点烟火风尘气,凑近一看,那粉红的乳晕有小小的颗粒,如同起了一块鸡皮疙瘩。张宁几乎是带着虔诚的心情把手放上去,那红豆就在手心里轻易地变硬,硌得掌心丝丝痒。张宁又去脱她的裙子,她终于忍不住拿开手,眼睛不敢看他,说道:“那里很丑”张宁把嘴凑到她的耳边,向下看到洁白的小腹下油光水滑的浓密芳草,悄悄说道:“一会儿我还要用舌头尝尝,你也不会太疼了。”张小妹抿了抿小嘴,不好意思地说:“那你不能光说呀,逗得人家心里慌。”

  第四百七十四章 玩失踪

  天已大明,隐隐有歌谣透过窗户从远方传来,只是听不清唱的是什么,也不知时辰已几何。张宁睁开眼睛,看到脸贴在自己颈窝里的小妹正睡得香,她没盖好被子,赤裸的削肩露在外面,那样洁白那样漂亮,只有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才会有如此充满活力弹性的肌肤。他有些恋恋不舍拉被子给她盖上。

  “哥哥”张小妹被弄醒了,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她似乎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遂伸过手臂紧紧搂住张宁,又转头看窗户,“要起床了吗”

  一如无数个寒冷冬天的早晨,张宁要天人交战一番才能起来。他一边交战,一边把被窝里的手伸过去摩挲小妹光洁弯曲的后背,把玩她胸脯的柔软。他贪婪地嗅着她头发上的气味,已经她耳际唇间的清香,身体又有了反应。

  小妹没听到他回应,又幽幽说道:“浑身都散架了,好酸。”

  张宁听到这里遂暂且忍耐下来,心道她第一次受了伤,等几天长好了再说。小妹对他那么信任的,当然要多考虑她的感受。这时又听得小妹说:“我在这里住两天,哥哥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管他的。”张宁道,“一会儿叫春梅给咱们送饭,这段时间谁都不见了只和你在一起。”

  “真的没关系吗”小妹把光滑的身体紧紧贴住他。张宁道:“没事。”

  这时感觉那地方被小妹的手握住了,她悄悄说道:“又这样了,要不再放进来罢”

  “湘王不在王宫”杨士奇问道。内阁大堂一侧赞政亭的夏雨答道:“不在,若一定要见他,杨阁老可派人去沙湖左岸的别院。”

  杨士奇又问了详细地点,遂离开了大堂。在门口遇到兵部尚书朱恒,便将刚才从内侍省派员夏雨那里打听到的告知,“湘王在沙湖静养,一般官员可能见不到,眼下老夫觉得还要朱部堂亲自跑一趟才好。”

  一个兵部尚书跑腿原本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朱恒欣然应允,并说马上启程。实在是因为今早内阁会议中达成一致的事过于顺利,几个大臣都急切希望尽快落实。

  拟定在江西以于谦和姚芳为主要负责人,于谦继续出任江西巡抚,管政务,并筹措税赋军需造船等诸务;姚芳出任新三营大帅,统率虎贲忠武平远三营六万余众,其子姚二郎为副将,另调永定营指挥韦斌为副将。而周梦雄则出任湖广总督,驻岳州,节制澧州大营岳州大营岳州水师第一营。

  这样的议定所有人都没有意见,着实不易。原来大伙以为难过周梦雄那一关,毕竟从实权上东线江西将作为今后的战略重心,周梦雄到岳州属于二线了;况且他在九江一役中又有最大的功劳,就算对此有异议也是情理可原。当初张宁在江西九江就立刻考虑到的问题,果然内阁诸公也是“心有灵犀”,谁也不愿意看到五个阁臣中有人实权过大,整个集团失去平衡显然对所有人都不是好事。

  但是这事儿必须要找到张宁亲自拍板,不然杨士奇担心私下里会有一只打压皇亲国戚之类的盆子扣在自己的脑门上。

  朱恒亲自骑马赶到沙湖别宅,却被拒之门外。因为此间的主人只有女眷,当然不便面见外臣。但朱恒以为是下面的人得过什么口信才故意搪塞他,以此谢客不让人打搅湘王;毕竟驻内阁的夏常侍是姚夫人的心腹,她不太可能在大臣面前胡诌戏弄人。

  “你进去通报,就说是兵部尚书朱恒。”朱恒执着地要求道。

  门口的侍卫没法,只好叫他稍等,进去报周二娘去了。不一会儿侍卫便出来说道:“王爷确实不在,以下是王妃亲口说的话:昨日旁晚王爷便有公务出门了,至今未归,我一介妇人不便相见,请朱部堂海涵。”

  朱恒这才相信湘王真的不在这里,只好悻悻而去。

  里面的周二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免有些怀疑和担忧,忙叫辛未进屋问话。楚王宫里的这些人,最近就是辛未最得张宁信任,她一定知道张宁去哪里了周二娘更清楚二人的关系,之前张宁出征江西,身边就她一个女人,要说没让辛未侍寝恐怕谁也不信。周二娘现在也想开了,想不开也没办法,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又对声色有兴趣,恐怕谁也挡不住他三妻四妾,这种事似乎与她周二娘是不是个称职的妻子没多大关系。周家和二娘的一致态度都是没法管他这等事,唯有的希望是周二娘能先养出儿子,这样一来就是嫡长子的身份,今后谁也动不了。

  不料辛未一脸无辜,也称不知道。她说道:“昨天来接王爷的人是春常侍,兴许王爷已经回宫了。”

  周二娘皱眉道:“如果王爷在楚王宫,那兵部朱尚书为何老远跑到这里找人你立刻回去一趟,先找春梅问,找不到就禀报姚夫人。这是要紧的事,王爷在武昌,怎么能突然不见了”

  “是。”辛未也紧张起来,忙应声出门。

  楚王宫的姚姬当然知道张宁在哪里,也知道他在干什么。她从辛未那里了解了状况,便派另一个近侍己丑带信去找春梅。这己丑就是以前被派遣负责截杀太子文奎的白衣侍卫,或许是浑身有种莫名的肃杀味,在宫里人缘很差,又常年只呆在姚姬的身边,周二娘就算要打听消息也不会问到她。相比之下,辛未很容易被问话。

  己丑到沙湖找到春梅,春梅这个从来没正形在姚姬面前都敢嬉皮笑脸的女子,面对己丑这个侍卫也笑不出来,说不出来有种莫名的凉意。不过其实春梅是有权对己丑发号施令的,内侍省四大常侍之一以前辟邪教的护教无一不是这个集团里操生杀大权的人,而己丑不过就是个白衣侍卫。

  春梅拿到信封,翻来覆去地瞧了一遍,信封上不见一个字,便问:“是夫人写的”

  己丑点点头。

  “是给湘王的我能先看”春梅又问。己丑摇摇头,见面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有说。

  春梅无言以对,但并不影响她随时想恶作剧的心态,便把信递还给己丑,让她和自己一起上楼去见湘王。

  走到门外,听得里面传来女子的呻吟,春梅忙将食指放在唇边,悄悄说道:“先等一等,这会儿打搅他们可不好。”己丑一言不发,站着没动,简直鬼魅一般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表情。

  里面传来带着喘息的说话声,“人家蹲得腿都软了。别,我不敢坐下去,好涨,要把肚子顶破了。”接着是张宁低沉的声音,“你躺下吧。”女人的娇声,“别动,哎呀啊,要来了。”接着又是大口的喘息和像哭泣一样的哼哼。过得一会儿,张小妹的幽幽声音便道:“我实在没精神了。是不是我用口舌哥哥也能像我被你吃的时候那样受用”张宁的声音很温和,“这会儿算了吧,没洗呢。”小妹道:“哥哥会不会没满意”张宁道:“没事,看到你快活,我是最受用的,自尊心嘛小妹会懂的。”

  春梅转头看己丑,己丑也毫不避讳地回敬目光,俩人面面相觑。春梅便悄悄说道:“听说湘王吃过你的”己丑无言以对。

  良久里面没声息了,春梅这才敲门。然后响起门闩的声音,张宁衣冠不整地打开门,见门口站着两个人顿时一愣。春梅笑嘻嘻做手势让己丑递上书信,又笑道:“我也不想搅王爷的好事,可这信是贵妃送来的,你还是看看吧。”

  张宁接过来,说道:“你们楼下等我,我穿衣服。”

  关上门后,里面又传来张小妹的声音:“哎呀,是不是被她听到了,我没脸见人了”

  “她不会告诉别人的。”张宁随口说道,本来想说她们还是省略了一个字。他拆开书信见是姚姬的亲笔,忙细细地瞧了一遍。看罢便拿衣服开始穿,回头说道:“我得回去一趟。”张小妹抿了一下嘴唇:“是不是耽误事了”张宁道:“小事,没关系。”

  他三下五除二穿戴好,走到床边俯身亲小妹的脸,柔声说道:“你在这里好好再睡一觉。”小妹闭上眼睛“嗯”应了一声,待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才睁开默默地看着那扇门。

  张宁下楼见到两个内侍省的人,还没开口,春梅就笑道:“下回张小妹要是不行,你就叫我嘛。我还可以叫她跟着学学。”

  张宁顿时愕然,不过认识这娘们不是一天两天了,就那性子久了就习惯了。他便避而不谈,转移话题道:“马准备好了么还有,准备一辆毡车,等她要回去时,你亲自送她回宫。”

  “好,您就放心吧。”春梅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

  张宁又厚着脸皮道:“己丑随我走,春梅你留下事办得不错,等我看到什么稀罕物,送给你聊表谢意。”

  第四百七十五章 我一直在等你

  山水亭台笼罩在雾里,雕栏玉砌的楼阁之间一轮橙红的朝阳悬在天际,整个楚王宫此时都在烟波飘渺之中。石径上有个老妇在扫落叶,一队宫女提着篮子盒子从走廊上过来,见到张宁忙弯腰避让在道旁。正在慢吞吞踱着步子的张宁只好加快了脚步先过,因为按照礼数这些侍女是不敢让张宁让路的。

  他并不急着去见姚姬,也不想立刻去和大臣们见面。内阁的决议他已知道,见面就应该拿出决定,而不是当着人们的面作犹豫权衡状。人生常常就是在演戏,面对不同的人表现不同的自己,如此而已。而真正的思考应该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这大概也是张宁想问题时喜欢宅在屋子里的缘故。

  在王宫走廊上踱步也不太清静,常常有人来人往,他决定先回住处静一静。

  走进院子,忽见一个女孩儿正蹲在地上,她感觉到有人就抬起头来,原来是朱南平。朱南平怎会在这里张宁这会儿才想起来,前两天宫廷里举行宴会,他把朱南平带回来让周二娘收拾打扮,后来她似乎就住在这边了。

  “你在做什么”张宁走过去随口问了一声。

  只见地上用石块画着一些小人,她立刻就用鞋子胡乱擦花了,也不回答张宁的问题,只是背着手看他。幽静的院子,没有亲戚没有跟班,仿佛天地间就只有朱南平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地消磨时间。

  张宁想起了她为什么会被接到北宫的原因,好像是姚姬意图通过马皇后唯一的孙女来进一步伤害报复。张宁很容易想象得到,面前这个小侄女其实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会讨人欢喜,反正在北宫不会好过。他心里生出了同情,因为从来不觉得朱南平是一个威胁哪怕她是皇亲国戚又将自己视作仇敌,但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能耐和威胁

  或许朱南平呆在南宫建文帝身边更好,毕竟朱允炆是她的爷爷,南宫诸旧臣也对她没有敌意。

  “南平,你一会儿收拾下自己的东西,我下午亲自送你到南宫。”张宁便道。这点事自己还是做得了主的,不必遵照姚姬的意思。

  仍然没有听到回应,她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她似乎很不喜欢说话,不过有时候她高兴了还是会开口的,比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而此时垂下头时,那别样的发型鬓发就滑落到前面,成功地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那头发似乎就是一个龟壳。

  张宁不想解释自己的好心,不想标榜自己多么善意,做了便做了,她要是想不明白也不必纠结。

  既然不说话,他也懒得强求。他转过身,正欲离开,却忽然觉得异样。转身的一瞬间,余光里,恍惚见朱南平猛地抬起头,随即又看向别处,头发再次滑落遮住脸上的表情,她的右手紧紧抓住左胳膊,好像在掐自己手臂上的肉,这样的纠结让张宁心里都是一紧。

  他站定,又走了回来,弯腰试图仰视她的脸:“怎么了”

  安静了片刻,朱南平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已满是泪水,哽咽道:“我一直都在等你早上听一个宫女说你回来了,我就一直在门口看着”

  刹那间,张宁感觉有什么东西冲上脑际,脑海中所有有关朱南平的思路都颠覆了,一瞬间新的逻辑还没建立起来,但是模糊的感觉让他猛然就明白了最关键的地方。他看到朱南平后面的院门口的雾气比刚进来时更浅,仿佛太阳的万丈光芒骤然升起,驱散了一切阴霾。人的灵魂在攀升,飞旋到了空中,仿若局外人一般看着地上两个人的久久相对。

  不知处于何种心情,他把手放在朱南平的肩膀上试图安慰她,刚刚一触,朱南平就一下子靠到了他的胸膛上嘤嘤痛快地哭起来。她瘦弱的肩膀在抽搐颤抖,伤心极了,张宁无意识地用手掌在她的膀子上揉捏,好言道:“没事了,没事了。”

  不必解释,不必询问,他渐渐已经理解到了关于朱南平的一切逻辑关系。就好像阳光驱散雾气,雨水涤荡尘灰,她的眼泪已经冲掉了仇恨恩怨。

  这个从小没有娘的姑娘,在那与世隔绝的道观中成长,连爹也长期见不到,被强迫笼罩在前一代人的巨大失败阴影中。忽然有人对她好一点温情一点,她就视作珍宝。

  张宁任她在怀里哭泣,脸上却一片冷然,负罪感和掠夺的快感双重让他的心里充满了邪恶。他们杀了这个姑娘的生父,将她的祖母关起来,而他现在又无情地掠夺了小姑娘心里原本属于文奎太子的位置。果真这个世界充满了残酷和劫掠么无论是物质地位上的还是感情上的,只有胜者为王

  柔软纤细的身子在怀,张宁闻到了从她头上的青丝上属于少女的气味。早上在沙湖竹林别院里和小妹纠缠却没有解决问题,导致他很敏感,一时间竟然出现了尴尬的反应。这绝对不是自己本意,身体的反应并不代表意识幸好这个小姑娘应该不懂这些,不然岂不难堪

  他轻轻推开她的肩膀,说道:“咱们先进屋。”

  朱南平哽咽道:“你还赶我走吗”

  “不会了,我为刚才的话道歉。”张宁好言道。他说罢拉住朱南平的小手,和她保持着亲切的姿态往屋子里走。

  张宁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抬头看了看朱南平的眼睛,从袖袋里掏出手绢递过去。朱南平默默地接过去,然后红着脸背过身。

  “关于太子,你是否听过一些流言蜚语”张宁问。

  朱南平点点头:“祖母没被抓时,常常在我面前说,是你们害死了父王。”

  “那你不恨我们吗”张宁小心问。在他看来,一个世界观尚未成型的姑娘应该很容易被耳边反复强调的言论洗脑才对。

  不料朱南平摇摇头:“我现在连父母的样子都记不得了,本来就没见过他们几次。”

  张宁忙道:“我是你的叔父,无论怎样总是太子的亲兄弟,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父亲一样,我会照顾你的。”

  朱南平擦干眼泪,转过来看了张宁一眼,“嗯”地应声。张宁指着这间宽敞的屋子道:“这是我和你婶娘的卧房,一会儿我交代侍女,允许你随时进来。那边有书架,还有棋谱什么的,你无聊了可以过来玩,过几天你婶娘就回来了。”

  “你不在这里住吗”她又怯生生地问道。

  张宁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除了表现出宠爱周二娘,还得找机会去陪陪徐文君和顾春寒。以前在外打仗就罢了,回到武昌就不能过分冷落她们,女人是需要人陪的。

  他又观察了一番朱南平的脸一番,一时也没完全理解这个小姑娘的心理。她的父母就算和她不亲近,但毕竟家庭关系是明摆着的,不应该那么就无视恩怨才对。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朱南平此时似乎显得有点害羞,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张宁想起还有事,便暂时抛却这些微妙的情愫,去桌案上取纸笔,沉下心进行思考。他独特的思考方式,把各种因素列举,通过线条勾勒各种人和事之间的关系,详细做出推论和利弊权衡。

  这样默默的相处,闲得有些冷清。其实人就算是在高位,也无法随时处在欢歌笑语的热闹中,常常也总是寂寞的。但是有条件这样清静,不也是一种享受么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源拥有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幽静的环境而不受俗务打搅。

  一直到中午,张宁才起身,把潦草的几张纸丢在炭盆里,顿时冒起蓝色的火焰。

  他到门口唤来周二娘的近侍怜香,吩咐道:“今后在这个院子里,你们都不能为难罗城郡主。王妃不在,你要为郡主准备午饭,找人给她洗衣服。听明白了吗”

  怜香忙屈膝应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听明白了。”

  张宁转过头对朱南平道:“我现在有事要走了,告辞。”

  他径直出院子,从长廊上一路向姚姬住的凤仪楼那边而去。到了地方发现姚姬正要用午膳,正好就可以陪她吃饭了。姚姬吩咐侍女去添一副碗筷上来,又让侍女附耳过来悄悄说了句不知什么话。

  姚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叫他浑身有些不自在。其实他不太喜欢在这里吃饭,姚姬的食谱过于清淡,而他喜欢口味重的和辛辣的食物。

  过得一会儿,侍女添上一副精致的碗筷,还有一瓶细颈陶瓷酒壶。张宁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姚姬悄悄说的话应该是叫侍女上酒。

  侍女上前来斟上两杯酒,姚姬便一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内阁衙门到处找你,看样子你倒不急。”姚姬轻轻说道。她肯定知道张宁早就回宫了。

  张宁道:“我要想好了才见他们。”

  姚姬点点头,端起酒杯,张宁也忙伸手端起:“我敬您。”

  第四百七十六章 嫣然一笑

  人们都认为女人是弱者,都认为自己可以主宰女人的命运,却不知大多数人的命运都被女人捏在手里。

  张宁只抿了一口酒,心里就生出了百般感受,其中包括些许恐慌。纯酿的米酒,蕴藏着岁月的味道,浅唱细品隐隐能感觉到江底那幽幽寂寞的冰凉。很熟悉的酒,因为昨夜他在沙湖竹林别院中才喝过。

  在武昌这酒只有有数的几坛,是从外出来的徐子新进贡。张宁回忆起徐子新的说辞,有几坛进贡王宫,挑了一坛私下送给自己。而现在喝道同样的酒,是纯属巧合;还是姚姬连自己在红烛夜喝什么酒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这个世上自己有什么事能让她不知道吗

  他想喝第二口,拿起来却终于没有靠近嘴边,重新把酒杯搁到了桌子上。

  “怎么不合你的口味”姚姬的声音幽幽说道。她的眼睛很明亮,目光如一阵清风在张宁的脸上徘徊。

  张宁不知如何回答。他一时被提醒,重新意识到让自己的妹妹侍寝在此时是如此荒唐yin乱的一件事。而这一切连每一个细节都在姚姬的眼里,毫无私密可言。人的权位越来越大,受到的制约越来越小,心中就充满了欲望,或许唯有为所欲为的欲望才能填补内心的孤寂;因为此时他再也无法从微小的幸福,诸如意外的涨工资多年不见的同学来访等小事获得惊喜。

  姚姬没有半句责怪,却能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重新找到惶恐敬畏。

  她同时也懂得如何安慰张宁的心,让他在恐慌之后迅速能找到自己的价值和慰藉俩人都没吃几口东西,午膳就结束了。姚姬亲手拉开墙边的一道丝绸帘子,顿时一副大地图就出现在清幽雅致的闺房中。

  张宁的目光顿时一亮,原本幽静的环境和心情仿佛有一阵金戈铁马电光火石间飞驰而过。他不禁走到图纸前面观看。“你想好了么”姚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所有的人不仅仅是那些大臣都在等你拿出决定,我相信你也能考虑周全的。”

  顿时张宁就觉得自己重要起来,姚姬给他的这种被尊重和被依赖的感觉非常受用。而她强调“不仅仅是那些大臣”并非咬文嚼字的目的,而是表达了她的立场:很容易叫人联想到,除了国家集团和大臣,有些权力还影响到家庭的稳固安全;姚姬的立场很明显,抑制周家实力超过姚家。

  但她从不胁迫和强求,更没有哭诉软硬皆施,总是能用这种不卑不亢如沐春风的态度让张宁接受。这大概也是张宁老是想依赖她的原因之一吧。

  张宁忍不住将手指抚摸着地图上一条条线条,山川河流重镇险关,如同手掌里握住了无尽的江山和野望,哪怕是在清幽的闺房里,胸中也被辽阔的感觉填满。

  他回头看姚姬时,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