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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更漏寒      更新:2020-08-26 08:54      字数:52773
  第96章

  我的美国伙计们回到美国去管运销,我留在国内管生产和进货。梁歆怡对于半景湾算是放弃掉了,但是承诺给舅舅的好处一点没抵赖。银行的贷款丰厚,并且有了万星这个长期大客户,真是连睡觉也会偷着乐。

  通过这件事,舅舅非常惊讶于我在北京的人脉关系,放心地说:“北京那边,你来管。”

  这件事我和老爸老妈商量了一下,并且二老和舅舅舅妈进行了视频,他们商量的结果是,我应该暂时把精力放在舅舅的北京分公司上。这也就意味着,舅舅是打算让我做继承人了。

  但我有过在ru的经历,认为任何关系都不是稳固的,好吧,我承认那时候的我,怎么说呢,有了点保守派和悲观主义者的苗头,认为给别人打工,即使他是我的舅舅,也还是不能真正实现我的理想。

  于是这样一来,简直就是自找苦吃。也许是工作多了的缘故,一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心脏就会憋屈得喘不过来气。

  我忙,子衿更忙。

  两个人的感情正如看官们实在憋不住发的牢骚一样,裹足不前,进展缓慢。躲在电脑显示屏后的我只能一声叹息。如果这片安宁能够一直持续也是好的,只是命运似乎总是折磨那些看重感情的人。

  我说了,越到后来,我对自己的品性以及自尊就会愈看重。现在的我,毕竟不是三年前的黄彤。在社会中,我扮演的必须是一个谨言慎行,举手抬足都会引起相关关注的角色。所以想想,子衿那么的自负骄傲,想必也是这种心态长期积累的结果。但也可能是心态成熟,思维更加理性,言行操守必然进步的一个阶段。

  于是在和子衿月下表白无果之后,我开始不那么敢于向她死磨硬泡。毕竟,这个女人的一切我已熟知,彼此间分分合合经历太多,复合只是早晚的事。我正在等待一个契机。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子衿的人,不是我,而是梁歆怡。

  说实话,我开始那样的接近梁歆怡,还有一个目的,是想从梁歆怡嘴里套些子衿的小秘密。她俩上学那会儿就认识,后来成为斗气冤家,对方的脾气性格可谓是研究透彻,再加上梁歆怡有一颗无比八卦的心,我怀疑小k当明星是她一手促成的结果,其目的是可以更快了解到娱乐圈内幕?

  这颗八卦心还体现在派三秘去渗透到子衿的工作和生活,掌握子衿的方方面面。

  说她是最了解子衿的人,一点也不言过其实。

  梁歆怡说:“子衿有钱?哈哈,子衿是有点钱,买了一块破地,好像现在也所剩不多了。”

  这是我和梁家姐妹一起吃饭时聊起的话题,说是子衿近期都没有和梁歆怡攀比,梁歆怡在爬梯圈可谓风头无人出其左右。

  我心念一动,子衿要买地?没听她说起过。再问,梁歆怡也不知。我想梁歆怡也许真的没有再派间谍出征了,不然这么大的事她应该了如指掌。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有意不说。

  梁笑然道:“现在北京地皮可不便宜。”

  梁歆怡摇摇手:“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也许是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又或许是心血来潮,我开着车特意绕道去了南二环。这里有处地大家都不会陌生,就是我和子衿的秘密花园。

  当我开了车灯,在一片施工现场里左突右拐,竟真的看见那块空地,和一间小屋。我睁大眼,手握着方向盘呆坐了很久。那种情绪不能单纯用震惊来描述,还掺杂着说不清的激动和出乎想象的……心动?

  是的,是心动。

  心动这个词,一般形容对象是人,而我却对这横七竖八的土堆石块堆砌的荒凉空地和那掉了油漆,露出不太干净色泽的木屋,动了心。仿佛一下子,这个本来黑暗脏乱的地方被注入了一股能量,发着圣洁的光芒,令人充满喜悦。

  它该早已被政府征用,却神奇地被保留下来。不远处是黑不隆冬的新起高楼,以及施工用的沙土调车。可它依然是遗世而独立的,犹如城市中辟出的一处世外桃源。

  这就好比我们的感情,不管多少纷扰不休,多少问题的堆砌,始终还是有一处,我相信那是专属于彼此的,只为对方而开启的,秘密花园。

  那晚我在子衿家外面坐了一宿,抽了整整两盒烟。

  子衿没回来,就我所知,她加班最晚时也不会彻夜不归。

  这件事过后,我让人调查了那块地。发现是被人从政府手里买下的,4000万人民币。我心想这也够黑的,政府2000万买下,一转手净赚了一倍!我相信买走它的一定是子衿,因为只有她才会珍惜那块地吧。

  想起那晚我的心路历程,由激动莫名到焦急期待到胡思乱想到麻木,唯一能做的只有苦笑:子衿啊子衿,我该是相信你,还是怀疑你?是继续这样不尴不尬的相处着,还是让一切尘埃落定?

  我茫然了。

  回想起和子衿的种种,在上海的电梯里看见她灼热的眼神,第一次她对我说会对我负责,第一次分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以及机场送行时她的坚定目光……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她的爱情已经淡去?

  我不敢再想下去。

  不对,如果真的淡了,又为何花巨资买下那个对我俩有特别意义的空地?如果真是淡了,又为何总是能察觉到她只对我波动的情绪?如果真是淡了,如果真是淡了……这是不是在自我安慰呢?呵呵。不由得又要苦笑。

  还有一个人因为我和别的女人合住而不太高兴。红叶最近因为家里逼着去相亲本来心情就不好,我又忙得没时间听她诉苦,对我的意见不小。

  我只能抽空请她吃饭赔不是。

  没想到竟然在这次短短的会面中,听到一个让我惊诧莫名的消息,她说:“都知道你忙,可也不能连朋友的死活也不顾啊。连siren订婚的事都不知道。”

  “那,优洛什么反应?”我急问。

  “能什么反应,当然是心如死灰了。”红叶叹口气道。

  我心里发寒,这件事对优洛的打击一定很大。可siren订婚,为什么子衿没有告诉我?这样一想,就恨不得抽自己,因为我已经没有优洛的消息很久了。

  一边责怪自己的粗心,一边为优洛担心。尤其想起那天去她家她不在,就更是不放心。我想今天无论如何要找到她,和她谈谈。

  “她最近和梁笑然走得很近。我觉得她俩可能有那个意思。”红叶说。

  “别瞎猜,她俩怎么可能。”我本能地否决。在我心里,优洛对siren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已经是痴心的典范。

  和红叶分开后,我马上给优洛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之后才被接起来:“彤彤啊……啊,别闹……哦,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她可能在和什么人在一起,就说:“你有事先忙,忙完给我电话。”

  “嘿嘿,确实有点忙……”还没说完,电话挂了。

  我盯着手机半天,这个样子实在不像失恋……难道,是太过伤心而导致的不正常?这个想法立即让我忧心忡忡。我决定去她家找她。

  路上接了好多的电话,都是公司的事情。舅舅的北京分公司有条不紊的筹备着,我自己的公司由于已经步入正轨,我聘请了一位职业经理人代为管理。但是大的决策还是需要我经常去公司开会。

  等到了优洛家,其实路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这么晚,会不会她已经睡了?

  我敲了门,没有动静。就在我想要放弃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开了……优洛穿着睡衣,衣冠不整地出现在我眼前。

  “彤彤,你……怎么来了?”她本能地把门又关回去一点,这个动作很显然是不想让我进去,甚至是里面有什么她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这不是最近忙也一直没见过你。”说着,我盯着她的脸色。

  她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按一般情况,这时候她应该大大方方请我进去。

  “你看,这么晚了……我也睡了,要不明天咱们约个地方去玩?”优洛还是那个不善于说谎话的孩子,脸上的表情鲜明地印着“不安”。

  “不请我进去坐坐,我想喝点水。”我故意说道。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门开了些,又合上些,索性最后完全打开。

  我闪身进去,发现里面酒气熏天。

  桌子上,地板上,全是各色酒瓶。至少有几瓶非常上度数的洋酒。

  而且我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的气息。

  优洛快步把卧室门关上,把沙发清理了一下,让我坐下。又给我倒了杯清水,被子上有很浓的酒味。

  我特意高声说:“你这里太乱了,我给你收拾一下。”

  “啊?”优洛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惊在那里,表情很有趣:“不用不用,我白天自己收拾。”她忙说。

  “哎,又不碍事。整天坐在办公室里需要些体力劳动。”说着便坐起身去厨房找扫帚。

  优洛左右为难的样子,我故意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弄出响声。果然不一会儿,卧室门打开了,一个声音传来:“什么声音啊这么吵?”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帮忙分析一下,为何7一向引以自豪的回复率降了3/4?

  (╯▽╰)

  第97章

  我一听这声音,脸估计立马就僵白了!为什么白?气的!狠狠瞪了一眼优洛,她则是灰头土脸一副捉奸在床无可奈何的样子。

  小k拖着睡袍,睡眼蓬松地从卧室走出来。

  我当时气得不轻,其实我这个人脾气不错,但是在这件事上,在那样的环境下,尤其看见优洛那蔫头耷脑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觉得火冒三丈!

  好在这些年多少提炼了些修养,没有发飙。

  小k看见我也是一惊,脚步迟疑,最终还是退回了一步。

  “你怎么来了?”声音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说出的话可就不好听了。

  小k苍白的脸上,有醉酒后皮肤松弛的迹象。我盯着她,就像在观察和研究她的皮肤一样。这样小k的眼神胆怯起来,躲过我的注视,坐在沙发上。

  “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和优洛在一起?”小k点了根烟。

  “没错。你现在是明星。不是过去那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你和优洛同居,你知不知道可能会被狗仔队跟踪,会被拍,会影响优洛的事业?!”我一口气吼出来。

  我是太清楚名星小k的生活了。我这头发有一半原因是为她剪短的。她的经纪人团队在开始包装她的时候,为了宣传剧集,也曾炮制了些绯闻。但小k的恐难症根深蒂固,在和男人单独相处时有很大的心理障碍,外界已有了些风风雨雨的传言。于是才恳求那时候是她拍档的我代为掩饰,给他们些捕风捉影的镜头。

  我原来没接触过娱乐圈,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明星与狗仔队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们像牛皮糖一样死缠着你,像蔓藤一样缠上你就不松手。一旦逮到机会,他们就会如猎狐一样悄悄跟踪,如饿狼一样疯狂地撕扯你的生活,直到把你剥光,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才罢手。

  优洛家室清白,对子孙的名声看得很重要。况且她现在正在医院实习,医生和教师一样,以庄重圣洁的形象示人。如果一旦发现作风有问题,谁还会放心把自己的身心健康交给你诊治?

  一边是狗仔队虎视眈眈,一边是优洛的前途大计。我愁得眉毛都在颤抖。

  小k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本来有些心虚,一听我的语气不善,也横起来,说道:“黄彤,你不觉得你管的事太多了么?优洛是个有理智的成年人,我俩拍拖的后果她心里会没有数?!”

  “拍拖?哼。优洛对siren的感情大家心里都清楚。”我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即使优洛真的和她拍拖,也不过是在巨大的感情创伤后找个人疗伤,填补伤痛和失落而已。

  小k脸色就变了,站起来瞪着我:“这是我俩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小心最后**飞蛋打!”

  优洛听到这儿,便想当和事老,对我说:“彤彤,你等我一下。我去穿件外套,咱们到楼下的星巴克坐会儿。”说着对小k使眼色。小k正在气头,哪里会理她。

  什么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什么是**飞蛋打?我一时竟没想明白。

  小k冷笑道:“还用我说得更明白点么?你不就是在翁子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于是又打上我姐的主意了么。”

  我一听,只感觉心脏猛地一抽,眼前发黑。待到缓过劲儿,扶靠坐在沙发里,喘着气说:“原、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

  “难道不是么?你和子衿现在的关系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她不要你。你见没什么希望了,马上又掉过头来追我姐。你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快算了吧!我姐让你住可不是因为她喜欢你,是……”我的心跳随着她的话语越跳越强烈,耳朵间隔地鸣响。就在她即将说出是什么的时候——

  “小k!”优洛正穿好衣服出来,急叫了一声,喝止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优洛看见我的样子,马上提起我的手腕,摸上了脉。恶狠狠地对小k说:“你少说两句!看不见她现在身体不舒服?!”

  小k瞅着我,也瞪圆了双眼,“她、她没事吧?怎么脸色发青?”

  优洛看着表,摸了一会儿我的脉搏,斩钉截铁地说:“要马上去医院。你最近是不是胸闷?多久了?”

  我喘着气,感觉现在好些了。便摇摇头,把手伸回来,无力地缩在沙发里:“我休息一下就好。”

  优洛让我平躺在沙发上,赶走了小k。拿了速效救心丸,喂我服下。

  “彤彤,你是不是一直也没吃药?”她忧心地问。

  “嗯。”

  “你先在我这里睡一宿,明天我带你去我们医院看看,好么?”优洛好言好语地劝着,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我现在没事了。可能是刚才太过激烈……”我顺了口气继续说道:“优洛,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优洛忧伤的眸子凝视着我,摇摇头:“怎么会呢。”

  “她说你们在拍拖。”

  “呵呵。”优洛苦笑道:“我确实在醉生梦死的时候和她发生了关系,就在今天,你来之前没多久。”她坐在我面前,手撑着下巴,忧郁而苍凉。

  “醒来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嫌弃自己。可是没有,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心境很平淡。”她吸了口气:“太久了……已经麻木了。再坏的情况我都在心里预演了100回。真的,我逼自己想,想够100次。”她伸出一根手指,认真地说。

  “等到真的发生,心里再难过,再苦再痛,好过千疮百孔的心被凌迟着强,是不是?”平静地语调,淡然的脸庞,她见我在看着她,便扯出一抹安慰的笑:“我喜欢这样被枪毙。这样,才能得到重生。”

  屋子里的光线逐渐微弱下来,原来是灯泡寿终正寝了。

  优洛这些话,让我的心稳稳,稳稳地放下来。我相信,她是真的看开了。

  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以及可为她而开怀一笑的喜悦。

  优洛终于超脱了,而一向被称为患兄难弟的我呢?我的感情归途又在何方?

  第98章

  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优洛的这间屋子成了我的永久客房。原来腿伤住在这里时我留下的东西还都还放在原处。躺在床上,时光仿佛又倒退到那时:洗不了澡,梁笑然提着西瓜来看我,和子衿在半夜发短信……

  时光荏苒,心境不可同日而语。不变的是情感依旧坎坷。那时候的优洛,在洗手间哼歌刷牙的小样儿恍如隔日,如今却已经“支离委绝同死灰”。

  再想到自己,小k的话语像一剂重药,终于把我的心病全抖落出来。不仅是生理的,更是心理的。旁人都可看出的情形,我这个当事人确实没有必要再装糊涂下去。

  纵使多少借口,也很难再说服自己下去。子衿,可能,确实,不想要我了。什么变为亲情,什么信任,全部是借口。我消停了两个月,痛定思痛,还依稀存有希望。试着去试探,去刺激她,甚至以伤了她自尊的方式,以期望唤醒她对我的激情,确定她爱我的心意。

  徒劳无功。激情已逝。

  我为她做的全做了,依然是,白费力气。

  我在黑暗中重重叹了口气。心中的污浊越积越重,挤压着我的精神,颓唐凌乱。

  最终,我穿起衣服,带好门。出了优洛的房子。

  月光正当空,树叶摇曳。我取了车子,开向离这里最近的酒吧。

  得即高歌失即休,

  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

  一边喝酒,我嘴里一边嘀咕着这句诗。完全是混沌无思绪下的无意识行为。

  这时有个女人靠过来,问:“小妹,你念的是诗么?”

  我没有看她,继续喝着酒,酒精的作用下,我的世界开始朦胧和眩晕起来。

  “我没听过,你教教我?”女人继续说。恶俗的搭讪词令。

  我觉得她烦,付了账,提着一瓶酒头重脚轻地站起来。女人有心想搀扶我,被我甩开了,并且恼怒地说:“你干什么?不要你碰我!”

  迷蒙中,我只看得清女人大概的容貌,眩晕感越来越强,暗叫不好。一个人来喝酒,还喝这么多,万一不受大脑控制做出什么事儿,怎么对得起子衿。这念头一晃而就,却惊得清醒了许多。

  那女人笑得很虚假的样子,贴过来说:“小妹生起气来的样子也这么好看。姐真是迷死你了。今晚去姐家过夜?”

  我见甩不开她,心道不如先顺着她,等酒醒了些再说。又借口去了洗手间,妄图用凉水浇灭酒精的副作用。此刻,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摇晃。也就是常说的深度微醺。如果那女人死缠烂打利用蛮力,我还真没办法。

  我蹲在洗手间角落里,闭上眼睛,只感到天旋地转。过了会儿,我被人拉起来,紧接着一个软软的身体契进我的,紧紧地被箍住。我睁开眼,见那女人清晰放大的一张脸就在眼前,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她的嘴已经印在我唇上,并且撬开我的牙关……

  不夸张的说,这是我第一次和子衿之外的女人亲吻。不由得又想起我宝贵的第一次是给了子衿。那是喝了不该喝的东西之后,装傻卖疯地就把初夜献出去了。索性是给了那个我爱的人。第二天子衿的表现令我感动,她说:“我会对你负责。”

  “呵呵……”我笑出声。如今才觉得这个承诺是多么儿戏的一句话,但当时的我却那么的当真。这笑竟然是在笑自己,笑自己好傻好天真。

  女人以为我会回应她,没想到我却笑了。并且没有任何互动的意思,她停下来奇怪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

  我俩对视着。我发现她其实不难看,就是脸上的妆容太过浓厚。

  她放开我,说:“小妹是不是有伤心事?”

  我没说什么,到水池掬了一把水洗脸,实际的用意是洗净亲吻后的痕迹。

  她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进一步从后面抱住我:“我真是喜欢你这个样子,去我那儿,或者开房?”

  虽然四肢无力,推又推不开,挣也挣不脱。我叹了口气:“姐姐,你放了我吧。我没这个心思。”

  她还是抱着我:“没关系,一会儿就有了。”

  我双手撑在水池子上,整个人被她从后面抱住,镜子里一张无可奈何的脸。这脸苍白,却充满了动人的神韵。我看见自己在镜子里惊诧的表情——

  不是样子变了,那,是什么东西影响了自己的外观和气韵?

  那神韵一定程度上取决于眼。镜中黄彤的眼,折射着一轮光芒。自信,不羁,镇定,以及寂寞。这些内涵纷纷注入这双眼里,便格外的浑然一体和出类拔萃。说起来好笑,我在那个洗手池的镜子里,把自己迷住了。

  况且除了这耀眼的光芒,我的五官也真的是越发的俊秀。看来发型很重要,原来总是被形容为清秀,剪了发就俊气了不少。我乱七八糟地想着,可见思维受酒精作用逐渐的天马行空。

  所以,这样的我被一个姐姐辈分的人缠上,也是情理之中。怪只怪我不该一个人深夜贪酒。

  后来不知怎的,我和这位姐姐就坐在洗手间的地上聊起了天。

  当我向她倾诉一切之后,她劝我去争取,不要因为心中的猜疑而错过。她还给我讲述了她和她女朋友的故事,在那个故事的结尾她说:“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知道命运给你安排了什么。我们能做的,就是向着心的方向努力前行。做尽我们该做的,才不悔,不怨。”这姐姐不愧是做销售的,把握人心的功力十分了得,句句话说到我的心坎里。

  经过这一番酣畅淋漓的倾诉,她已不再想泡我,最后还衷心祝福我能和爱人和好如初。而我心中憋屈了太久甚至已经腐烂发霉的往事、不甘、疑惑通通倾泻而出,而且还是给一个没有任何顾虑和压力感的陌生人,顿时感到从未有过的豁然舒畅。

  我就是这样,怀着感动和激动的心情去子衿家的。

  也就是这样,在月色下,我看见银色的轿车里,走下来赏心悦目无比登对的一对璧人——子衿和孟倾凡。

  现在时间是半夜,一对男女在一起说明了什么?那一宿彻夜不归,是不是也……

  我是不是经历了与优洛一样的命运?

  酒气冲击着大脑,一阵阵恶心想吐。

  我想起刚才那位姐姐说的,做尽我们该做的……做尽我们该做的……还要我怎么做呢?送去祝福美好,还是……我想不下去。

  那一瞬间,借助酒的冲劲儿,让我快进了这三年来和子衿的种种。

  她出车祸住院的雨夜里,她说:“如果兜里只有100块钱,我会全部给你。”

  “你在意我是不是有钱,是不是可以跟你相配,你自卑,徘徊,都是在为自己考虑,而不是为了我们,我,和你。爱情是一个整体,而你还不够爱我。”。

  ……

  因为误会伤心欲绝之后,决定去美国闯练,机场送行的时候,子衿在我耳边说:“不管你去多久,我等你。我会重新追回你,我发誓。”

  ……

  在美国,那次被劫持之后,子衿来医院探望我时说:“黄彤,从今以后,你要用你自己的力量治疗你的自卑。用你的心智来与我匹配。你走后我想了很多,是我在你没有准备好时追求你,令你惶惶。如果你还爱我,就在准备好之后,再来获得我爱的资格吧。除此之外,我不会给你机会。”

  ……

  当我不再自卑,不再因为心智匹配问题而成为障碍时,新的问题又接踵而来,子衿只是想和我慢慢变老,说小孩子才谈爱……

  一切的努力,一切的辛苦奋斗,等来的却是这句话。可想而知,我那时候的心情。而此时我的心情呢?我在想,我该不该信任她?

  关于信任,我又想起子衿说过:“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只是太多的不可控制让我不能过早的承诺你什么。你要学会相信我,好吗?”

  ……

  “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内,我还会利用不同的人情达到不同的目的。我可以说自己清者自清,可是你呢?你会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纯洁如初么?”

  ……

  脑子像炸开了一样,这一句句话深刻地印在记忆深处,从未遗忘。

  该不该相信她,该不该?该不该!

  我一定是疯了,前尘往事几乎把我淹没。被一种倔强的,不甘的,抵死不从的情绪推着,我径直来到他们俩人面前。

  我定定地看着子衿,张嘴,声音并不是那么容易发出来的,终于,我说:“子衿,我等你两个晚上了。

  这就是执念吧,自欺欺人也好,不甘心也罢。我不想经历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却不得不放弃。我最大程度的克制冲动的自我,一个失去“自尊自爱”的自我,梳理并客观地找寻相信她的依据。

  如果她在意我,她不会几次情绪失控与我说那些她心中的话;如果她不爱我,我不会看到她眼神中惊鸿一瞥的深情;如果她背叛我,何以会提和我慢慢变老的话?又为什么留存我俩记忆中的秘密花园?

  即使和眼前的事实相比,筹码是如此的低。我还是相信她说的话:

  她,只是在利用他。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不太会用存稿箱。。。

  提前发了,不会有人说我不守承诺吧

  明天更新时间和剧透会在这章回复里说的,有想抢沙发或者急于知道后面剧情的同学可留意一下。

  另外,有烦各位口耳相传一下,7都归来这么久了,新老读者也该归来兮了吧,看着如此可怜的数据,让我的日更之心燃烧得很没动力呀t^t

  第99章

  我不再倔强,不再坚守内心的骄傲,只为倾尽所有,换来她一句令我心安的话。

  月光清冷。

  子衿抬眸,讶异,眸转流光。静默无语。

  孟倾凡惊惑道:“怎么又是你?”

  我没理他,死死盯着子衿。

  子衿不易察觉地笑了笑,也许太过若有若无,我以为是幻觉。直到听她说:“小孟,谢谢你送我回来。明天等我电话,一切见机行事。”就不再说话,转身去开门。

  我是不是可以自作动情地以为,她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

  孟倾凡看我的眼光充满怨气,我根本不予理会。如果不是显得不成熟,我都想冲着他挑衅地扬扬下巴。

  子衿开了门,对着我说:“进来。”

  孟倾凡还想说什么,可看子衿冷淡的样子,便狠狠瞪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开车走了。

  我进了房,直奔了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子衿开始还在外面忙进忙出,听到我的动静,就站在卫生间门口问我:“你还好吧?”

  我打开门,见她一脸关心和责怪的表情,本想咧开嘴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不仅没笑出来,眼泪先出来了。

  子衿有一刻失神,接着是不知所措:“你哭什么?”

  我埋着头,心想,如果她不让我进来怎么办?她不那么公事公办的口味对孟倾凡,我又该怎么办?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做了太过剧烈的思想斗争,当答案轻而易举揭晓之后,我不免喜极而泣?可是,又不是像是那么回事。

  也许一切还都是开始,我和子衿始终有那么多的心结盘亘在中间。

  子衿那姣美的容颜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泽,我多么想拥她入怀,以解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之苦。只是这些又能改变什么?子衿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太过珍视,才会不敢向对方印证,宁愿犹自猜测;太过在意,才会忽视显而易见的答案,宁可坠那万劫不复。于是两个人在原地兜兜转转,徒增猜疑,生成越来越多的障碍。

  子衿可能是见我情绪不定,内心又似波涛汹涌的样子,就安慰我说:“好了好了,你先洗个澡,我们一会儿再说,好不好?”

  我摇头,冷静地说:“我喝了酒,但是没有醉。我想告诉你,我信任你。我相信你和孟倾凡没有什么。”

  她脸上表情不动,眼睛里却迫出灼人的光。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呢?比如秦玫?”她问。

  秦玫……我感到锁骨那朵玫瑰像针刺了一下。果然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么?它仿佛知道我的心意。

  子衿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口毛巾:“先洗澡吧。”转身想离开,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捉住她的手臂,大声道:“子衿,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她的表情一下子凝滞住了。不敢相信似的问:“你说什么?”

  我颓唐地放开她,稳了稳情绪,说:“我想了很多。你和我之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是我做的不够好……”

  她打断我,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是说真心话。”

  我摇头,低落的感觉排山倒海地压过来,我知道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也许会说一些过后会后悔的话,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决定,不用顾虑我的感受,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忐忑的,等待最终的答案。

  子衿默默地,静静地看着我。然后,轻轻地把我的头揽在自己怀里,悲伤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这个怀抱,我渴望了好久的怀抱,还是这么的温暖。我禁不住泪如雨下。

  子衿压抑着,出来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彤,对不起……我让你这么难受,对不起。”

  我在她怀里猛摇着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瞬时便汇聚成海,淹没了我所有的悲和怨。

  “为什么你每次都让我这么的心疼?从第一眼看见你……”她没有说下去。

  “是在公司的时候么?”我哽咽着问。

  “不是。”她也把头放在我肩膀上,遥想着说:“很久很久以前。”

  我一惊,忙抬起头,疑惑地问:“难道咱俩在我进xx之前就见过?”

  她笑笑,眼中已蒙了层水雾,更显妍媚:“正因为你是从我记忆深处走出来的人,再一眼便是命中注定。所以我会慢慢等你长大,等你接受我,喜欢我。”

  我消化着她说的话,恍然道:“我们真的很久之前就认识?”这怎么可能!我不记得,完全不记得!不,等等!好似有一次发短信,她提到过……关于两个人的中学学校挨得比较近?

  子衿平常的清冷,更衬出此时的温柔矜绝。她缓缓笑道:“那时,你并不认识我。”

  “别管认识不认识吧,你怎么……”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最终说了个我最急切想知道的:“你怎么现在才说?”

  “因为……”子衿想了想,“可能是你的变化,让我最近总也记不清你原先的模样了。”

  我呵呵笑道,原来不是我眼花,连子衿也觉得我的变化巨大。

  “是不是变好看了?”我恬不知耻地问。

  子衿故意道:“那到不是,还是原来好看些。”换来我一双忿恨的白眼。

  “那你告诉我,咱俩什么时候见过的?”我忙不迭地问。

  子衿修养极好,不为所动地说:“你先洗澡吧。我们一会儿慢慢说。”

  我调侃道:“总是催人家洗澡,居心叵测啊。”见她没好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是太美太馋人了。

  不过,我还是要确定一下我俩的相处关系。别一会儿把持不住,她说我耍流氓就不好了。

  “子衿,我们算是和好了么?”

  “你说呢?”

  “那就是咯。”

  “洗澡吧。”

  “洗澡很重要么?”

  “……嗯。”

  “可是我又不脏。”

  “我有洁癖。”

  “我去睡别的房间好了。”

  “不好。”

  “为什么不好?”

  “你问题太多了。”

  “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子衿不堪其扰,走了。

  让子衿这个闷葫芦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是不容易的,所以今天我已经很满意了。至少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这三个字出自翁子衿口,同样稀缺珍贵。

  况且,我俩原来还有一段渊源。这在根本上解答了,为什么在xx的时候,我俩的相识那么的“不按常理出牌。”

  这个问题大家应该不会陌生,我为此纠结了很久。

  开篇第一章,我就纳闷,一个33层光辉闪耀传说中的xx最高首脑,全公司争相巴结的翁子衿,会向我投来橄榄枝。那个场景虽然过去了3年,记忆依旧犹新。

  子衿仿佛是不太想回忆自己小时候的事儿。这也难怪,后面我会解释。所以她说出我们最初的相识,是分几次,断断续续叙述完整的。

  初高中的时候,我一直在少年宫学绘画。(这个大家都应该知道,我卖弄过好几次)

  子衿只上过两次,两次都碰见了我。(可想而知我是从来不缺课的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没炒成饭的原因是我怎么也想不起子衿像我画过的那个女神的名字了。就特好看那个,大家帮忙想想啊。我强迫症犯了。不是脸大的那个,是脸小的。不是雅典娜啊!

  另外,这章后面会跟着一章个别人口中的“乱码君”,我这里叫做伪章节。你可以买,可以不买。反正你买了也不要紧,我明天会编辑它成正文,买了再看不扣分的。这么做是为了防盗版,虽然这个方法据说已经过时了,但很多读者希望我做出点什么防盗决心。。那个,就是它吧!

  这么做对各位的好处就是,按照晋江系统规定,章节编辑时,字数不能少于编辑前状态。也就是说,今天该是我更2000多字的最后一天?

  碰见也就算了,还都有状况发生。现在想来,这一切的一切,莫非是命中注定?是上天安排的一场彪悍的孽缘?

  子衿难得发短信,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她的短信我都保存着。当然,如果电话能够录音我也会保存她每一通电话的。有一条短信,日期应该是我被小k打肿脸住在优洛家的日子里。她说她在北京二中做过插班生,我貌似回了她一句我在二中旁边的五中,这个熟悉皇城根的北京人都清楚,二中五中离得相当近,两所学校如同清华北大,争这争那,争得不亦乐乎。而少年宫就在两所学校的那条街上。

  第一次碰面,子衿的记忆是这样的:

  按规定,绘画老师会让学生轮流坐在讲台中央做速写模特,那天不巧子衿正好轮上。大庭广众,数十双眼睛盯着,平常人还要扭捏作态一番,何况心高气傲外加第一次上课有些小羞涩的子衿了。

  子衿正和老师进行“无声的战争”,场面极其尴尬,这时黄彤小朋友勇敢地站出来,先是在旁低声鼓励,见没什么效果,又拿自己做模特时候的心态举例,子衿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无奈之下小黄彤只好自告奋勇替小子衿上阵。虽然子衿表面冷冷淡淡,内心却很受用。便记下了这个自来熟的孩子。

  但我的版本却是这样的:

  这天不同往日,小黄彤早早来到少年宫。刚一进班,扑面而来的不是油松味(有的孩子在练习油画)而是一股淡淡的香气。再一看,有个像小龙女(那时候我刚好在看《神雕侠侣》)一样美丽出尘的女孩子端坐在教师里。她是那么的白,那么的有美,那么的有气质……(原谅小黄彤还没有多少形容词词汇量)。连同学兼发小的小追同学也凑过来说:“哎你看那个新来的女生,跟咱们普通人不一样。特别的……有气质。”(看来五中的孩子语文算是白学了)

  后面进来的同学也对这位新来的小美女纷纷流露出无比赞羡,好奇的目光。那天的教室里,仿佛因为这个女生的到来而注入了一种蠢蠢欲动的活力。

  小黄彤感受到这种气氛,便自认定“小龙女”是她先发现的,所以就格外地关注起来。也就有了后来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事迹。

  当然,我现在是不能和子衿解释说:“哦,那是因为我看你太好看所以才帮你的。”那时候我在她心中是一个心肠好,又热情的好少年。还是让她带着对我的美好憧憬一直误会下去好了……

  第二件事,子衿只是草草带过。但我知道这件事才是孽缘的开始,不得不深入剖析。

  子衿第二次来绘画班,放学之后,我骑着自行车带了她一路。

  其实她不说我都忘记了。事件的过程虽然很简单,但是背后的意义重大。

  子衿的母亲是上海人,子衿小时候一直在上海外婆家度过。所以才会和小优洛小siren成为从小到大的朋友。这个不必赘述。也就是说子衿的母亲是经常回娘家住的,换言之,她父母的感情不太好。

  那天她心烦,因为父母吵架。在路上边走边掉眼泪(还小嘛,现在要是掉个眼泪得惊死个人嘞~)恰巧我就路过了,慷慨地让她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恰巧她在北京从没有过朋友(随着父亲生意越做越大经常搬家换学校)关心她;又恰巧,她觉得坐在自行车后座吹吹风,拥着浪漫和伤感的情思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这些恰巧促成了她内心的某种化学反应……

  据她说,下车的时候,她看见我在柳絮漫天的阳光下咧嘴傻笑的时候,她感觉到一阵阵电流击中了她的内心,酥酥麻麻有过电的感觉。

  少女情怀总是春。大家都懂的。子衿虽然是女神,但也是由人蜕变的,不是吗?小时候她是千金小姐,性子又是极冷的,与人亲近成了很难的事情。一个没心没肺的少女对她好,缔造了适时适景的浪漫,后来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确实是青春期的小孩子所能感受到的、最怅然若失的事。

  以为初尝了爱的禁果,却没能品尝其中美味。怎能安放这段青春憾事?

  随着岁月的日积月累,有些人也许会把它慢慢淡忘,有些人,可能就会转化为执念吧。

  子衿说:“后来在意大利,秦玫对我的好,总让我联想起那个春末夏初的你来。由此才慢慢陷进去。让我心心念念不曾忘却的,始终还是你。”

  我听了心里越发的感念。原来兜兜转转的,又岂止是感情的停滞不前。还有岁月,轮回,和未尽的情丝……

  当然这都是后来慢慢梳理过的情景和感悟,当时我的心境可没这么的安然若定。

  我快速冲完澡,就喜滋滋来到子衿的卧室。

  这是我第一次进到她这个卧室,与原来的卧室风格迥异。床依旧很大,后面是麦田的手绘背景,而地板是黑色大理石。这种视觉冲击怎么看也不像是睡觉的地方。直到看见她床头柜上的一叠叠文件,才深知这么装潢的用意。现在的子衿,辛劳程度又是和xx时不可同日而语的。心被撞击了一下,缓缓的疼起来。

  子衿在房间内的卧室沐浴。我听见哗哗的水声,就顺势躺在床上,回想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内情——原来我才是子衿的初恋?这个念头一经诞生,就抑制不住地涌现出巨大的喜悦和甜蜜来!这场爱里沥沥啦啦丢失过的三魂七魄如听到召唤一样,全部归位。

  简直像做梦!我在胸前做了个十字架:“如果这是梦,请不要醒来吧。”

  那年,她16岁,我13岁;再相见时,她27岁,我24岁。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为什么开始追我的时候慢火细熬不慌不忙?为什么总有些问题我认为是鸿沟无法翻越,因此而百感交集,她却可以淡然若无?为什么她说细水长流慢慢变老,而我却总觉得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因为她比我早爱了10年……

  多情自古空余恨,莫使残樽对冷月。说明越是久而深的情,到了最终,只落得了一身相思入骨的情闲意尽。

  子衿便是如此。

  再遇到我时,子衿认为是命中注定,想要慢慢经营这段感情。而我则是刚谈恋爱患得患失各种惆怅,总之心境不对等;

  后来问题渐多,误会重重,子衿以为来日方长多说无益,等我慢慢体会,而我因着她的态度不明而越加的没有安全感,这是心态不对等;

  再到现在,子衿说明心意想和我细水长流慢慢变老,可我正是历尽艰苦重拾激情,哪能理解她这十数年的沉淀之意?

  说到底,如果这是一场爱情长跑,子衿比我先跑了10年!

  瞬间我全明白了!

  相差了10年,却令我苦苦追了这3年。追的我好苦好苦。

  后来把这番心思全数讲给子衿听,子衿只淡淡回应一句:“因为用情比你早,所以时常觉得自己所托非人。例如你逃避和自卑的时候。”

  我无言以对。

  也许是心头大石尘埃落定,也许是酒后疲态渐渐支撑不住。在子衿沐浴更衣之后,看见的是床上的人已经沉沉睡去。

  想必各位很能理解我醒来时的心情。悔恨懊恼捶胸顿足交织在一起,我就这么睡了?在一个崭新的开始,万境归一之后,我竟然睡着了……

  看看表,时针摆在清晨七点钟的位置上。

  窗户外已泛出了鱼肚白。子衿在我身边熟睡,优美的背部曲线让我禁不住地想:要不要趁现在……

  手比意识更主动,这就摸上去了——

  半途又缩了回来。

  还是让她多睡会儿吧,我看着床头柜上堆满的文件,皱着眉头想。

  过不多时,子衿翻了身,面对着我睡了。

  我盯着她的睡颜,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这个令我爱得百转千回仙女儿一般的女人,却原来对我情根深种……怎么想都似在做梦,一时竟难还魂。

  唉,可惜当年的我扭脸就忘了这个气质脱俗的小美女。后来再次相见,也没能唤起一点印象,真是追悔莫及!倒是子衿,后来她家里出了变故,没再去绘画班了,托人打听过我,也曾去我学校外守候,却没再得缘相见。直到3年前在xx电梯里,透着电梯金属门折射出的我的脸,一眼就认出是我,从此便开始了一段孽缘。

  浑浑噩噩地想着,再瞧子衿睫毛颤了颤,有悠悠转醒的迹象。那柔绵之姿,让我心悸荡漾。

  我再也不管不顾,凑过去亲了她的嘴。

  子衿倒是被我惊醒了,一看是我,眼中立时便有了心安的神色,嗔怪的表情。我见她已经醒了,就得寸进尺摸上她的手臂,真是软玉温香满手锦绣,手腕纤巧,柔韧适度,手感绝佳。

  ……也许是太久没和她自自然然的亲近了,竟然不知接下来该摸哪里好。

  见她只是拿眼睛注视着我,犹如漆黑的烛火濯濯烧灼着,我以为她不高兴,就怏怏地放了手,想找个话题遮过去。

  可子衿却又突然抓住了我的腕子,顺势把身体移向了我的怀里……我心跳得飞快,尤其是那又柔绵又荏弱的意态,简直、简直美到了极致!我是傻子这时也不用教了,牢牢地把她锁在怀里,先亲个天昏地暗再说!

  口舌之欢之后,那双美目已是一片水光潋艳,唇半开着徐徐微喘。我觉得她今天特别不一样,勾得我一阵心旌摇荡。我用唇摩挲着,一路从唇到脖颈处处都吻了个遍,双臂抱着她几乎嵌进了我的怀里。

  充盈满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身子不适,更得晚了些,见谅。

  炒饭先摊了蛋,又会骂吧。。

  我贪婪地呼吸着那份淡淡的女人香气,手指轻划她的嘴唇,棉软的光滑的触觉令我心安。

  “子衿……”我叹息道。

  子衿闻言,眉尖细细颦起,长睫微垂。

  “你在想什么呢?”我问。

  “想些过去的事儿。”她淡淡地说。

  “和我有关么?”抬眸与她直视。

  她点点头。“我在想,究竟要伤得多深,才会在身体上烙下这朵玫瑰……”指尖在我领口刺身处,滑过去又滑回来。我渐渐低下头含住她的指尖,继而用力一咬……她受不得痛,低吟了一声:“啊”!——我瞬间战栗,接着身体的深处如蔓藤一样爬升出**。

  我听见自己渐趋急促的呼吸,全因被我全部抱在怀里的她,挺腰反手勾勒着我胸前那凄艳的花蕊。我低头去看,发现那花在她葱白的指下竟绽放出妖艳的色泽,挑逗着人的视觉。

  我轻轻地俯身吻上她的腰际。她则张口一寸寸亲吻那花瓣,吐纳的气息令我内心极度膨胀,蹿升出一股急躁——耳际、脖子、锁骨,并一路下滑,高涨的**紧紧地包裹住我来至她的胸前,啃咬住那一点——满意地听到她细碎的呻吟。日光隔着薄麻窗纱远远地投射进来,与室内的春光交相辉映,更衬托出她胸部的丰腴及白皙。随着我对它的猛烈索求和恋恋不舍,子衿已经急促的呼吸吐出来便是如此的不胜娇羞。

  我把她放平,唇舌一路下滑,仿佛在巡弋一件上等丝绸。最终,我把她的胸部轻轻托起,看见它们在光晕下释放着待舐的光芒。在我不同力度的揉捏下,子衿娇弱地低呼:“彤……”

  我再也不管不顾,唇舌一路吸允至那则禁地。此时,她害羞地合拢双腿,却被顺着腿根一路追来的我的唇舌牵引,贴紧我的腰,我感到她身体的紧张,故意眯着眼睛盯着她意乱情迷的表情,说:“宝贝,是不是好久……没要过了?”

  我这句话是明知故问的,只见她眉睫一颤,眸中一片迷惘。

  我爱死了她这个表情!

  用手半是挑逗似的缠绕着小腹下那片芳草萋萋,感受到子衿身子的骚动,腰被牢牢夹紧。这更刺激我慢慢越过繁茂芳草,探入那神圣的、专属于我一个人的领地……

  为了消除她的紧张,我不得不轻唤她的名字,并用手固定住她的双腿。她半坐起身,眼波春意入骨,娇娆风情眩人眼目。我感到一股巨大的热浪灼烧着我,恨不得把她连骨吞下才心满意足!

  找到花瓣下那娇嫩的花蕊,用嘴吸住,用舌尖轻挑。耳畔传来子衿剧烈的呻吟声,腰肢在我唇舌的胁迫下愈加高昂的抬起,双腿逃脱我的掌握,力求舒展却又不由得轻缩。

  密度越来越大的攻势下,终于,子衿尖叫地收紧双腿,痉挛的身体呈现出粉嫩几斤透明的色泽。我把手指缓缓地深入,每一步都极尽轻柔。在上一轮的余波下,子衿只用余下的力气抓紧了一旁的床单……

  这一次我没有怜香惜玉,被禁锢已久的激情顷刻爆发!这种激情是很可怕的,我知道可能会伤到我身下我挚爱的女人,可是大脑全部清空,只剩下,征服,以及蹂躏的快感在撩拨我的全部神经。

  屋子里全是子衿隐忍、急喘以及抽泣的声音。瞬间击入体内又快速的抽离,使得她失去扶持的身体重重地摔下来,绵软的身体在起伏的撞击中如海浪尖那抹白……一浪接一浪的水流溢出潮湿与润泽。

  在我完全沉醉其中,以为欲仙欲死极乐升天之时,手指渐渐有了挤兑的感觉,体会到她体内的骚动与战栗。甚至能感觉到她开始轻微地收缩,手指越发被裹紧。这种收缩渐趋激烈,终于,我听见子衿大声地叫喊着,手指被某种力量挤了出来。

  细数起来,这是唯一一次,我让子衿获得了两次截然不同的高*潮。也许是我俩禁欲太久的缘故,也许是天时地利人和,总之自那以后我就以攻君自居啦(-_-#)

  一场**下来,我俩都已大汗淋漓。本来在浴室里我还想蠢蠢欲动再行**,可子衿那清淡的眼眸分明在说:不要得寸进尺。

  冲过凉,子衿趴在床上,懒洋洋的样子。我很少见到她这样,就凑过前去数着她一节一节的脊椎骨:“子衿,你说我去把那刺青洗了如何?”

  “洗了干嘛?挺好的,留着吧。”

  我听了不知是愁是喜,就说:“你看见它,会不会联想到什么?”

  子衿翦水双眸深深凝着我,说:“联想到秦玫么?不会。我只会觉得心疼。为你心疼。看见它就会让我想到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些苦。”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随即说:“你对秦玫真的很好,我那时候真是心如死灰。”

  子衿沉吟着,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

  这时,我手机的铃声响起。

  我一看来电人当即窘迫了,是梁歆怡!还好我是背对着子衿看的,不然凭子衿那么聪明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端倪。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决定还是冒险接起来。

  “小东西你昨晚又没回家!拿我们的合约不当回事么?”梁歆怡不爽的声音传来。

  我把手机死死贴紧在我的耳朵上,正经道:“嗯,有点事。”

  “你现在在哪?一起吃早饭。我知道一家店的虾饺很好吃。”

  “不去了,我早上有会。”

  “不行,说你在哪儿,我去接你。”梁歆怡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此时我不便跟她争论,只好说了个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等她挂了电话,我回过身去,发现子衿长发如墨,舒展在床上,说不出的美好。我坐在她身旁,手摩挲着她背部细腻的肌肤,又心猿意马起来。

  子衿开口道:“是谁的电话?”

  我一听心里暗叫不妙。一般子衿是不会问我这个的,在她看来别人(也包括我)的私事想说就说,不想说她也从来不会刻意去问。

  到底该不该说呢?不说我就要加上一条行骗罪,以后万一东窗事发这就是罪上加罪啊。正当我踌躇之际,子衿裹着浴袍坐了起来。

  她刚要说些什么,也就在这时,我手机的短信铃音又响起来。

  子衿示意我去看。我快速看了一眼,原来是昨晚遇到的那个姐姐发来的,问我酒醒了没有。

  子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也是,现在才是清晨。谁会在一早就打电话发短信呢。

  我尴尬地笑笑说:“子衿我公司还有事,你看咱俩是一起走,还是我先……走?”说到后来开始心虚。

  谁知子衿站起身说:“我送你。”

  我听见头顶乌鸦呱啦呱啦的飞……

  子衿穿了身改良版的唐装,更衬出她纤细的身姿。想想刚才这身子才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心里的满足感可谓前所未有的高涨。

  当然,更突出的情绪还是喜悦,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畅怀感。在历经种种磨难之后,子衿依然是我的,我也依然是她的。我终于把幸福抓在了手里!

  一路上她专心开车,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我的好心情也渐渐被忐忑所取代,不禁思怼万一两位御姐见了面,倒霉的只能是我。

  子衿把我送到公司大厦门口,又特意问了一句:“在这里行么?”

  我当然想速战速决,说:“就这里吧,我这就上去了。”于是打开车门……谁知她拉住我,在我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笑笑说:“现在还早,不如陪我去吃早餐?”

  这下可愁煞了我,梁歆怡说不定已经快到了。

  其实我是真的很想和子衿共进早餐的,多一刻时间和她在一起,我都会很满足。只是……唉,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答应了子衿的请求,她驾车来到一处茶餐厅,这里供应精致的早餐。

  刚落座,优洛的电话也到了。她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说:“彤彤你昨夜去哪了?你今天必须和我去医院!”

  “为什么?”我觉得我的心脏能够禁受住今早的床事,应该也算不上有事吧。

  “你的心跳很不正常,我建议你做一下心脏ct扫描。”优洛耐着性子劝道:“只是做个检查,很简单,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没必要吧。我今天会很忙。”

  谁知优洛坚持道:“你和谁在一起?”

  我说了是子衿。

  优洛说你把电话给她。

  我觉得她简直是莫名其妙,就推说我们在吃东西,一会儿再说,就挂了。

  这次我倒是乖乖地坦白交代:“是优洛的电话。她让我去复查下心脏。”

  子衿点点头:“你身体最近还好吧?”

  我拉过她手:“刚才还不能证明么?”说罢轻轻印了一个吻在她的手背上,子衿本是莹透的脸庞上便成了纤丽薄红,纵是沉静,亦透明如水。我看得迷醉,心跳加快。这个女人,竟是惊艳了我的一生。

  没有哪次早餐吃得这样浓情蜜意。仿佛两个人是两颗蜜糖,融化在彼此碗里。子衿一贯的淡然在我面前则变为温柔体贴,不时帮我添汤倒茶,让我心里暖融融。

  我已忘记梁御姐还在八点钟的大太阳下戴着墨镜等待我出现,直到她打电话来,气急败坏地喊:“黄彤,你耍我!”

  这声音太过刺耳尖利,当然逃不过我身边人的耳朵。只见子衿手中的刀叉顿了一顿,接下来眼眸中便蒙了层霜。我看得真切,心里着急,恨不得把一切和盘托出算了。

  只是她不动声色,还是依然淡淡地笑着。我忐忑地继续用餐,然后告别,各自去该去的方向。

  梁歆怡看见我气得鼻子差点歪了,她张开就说:“你昨天是不是住子衿那儿了!”

  我心说她问这个有什么意义么?就敷衍道:“我住优洛那里。”

  她怀疑地挑起眉,“真的?”

  我胡乱点点头。

  她松了口气的模样,说:“最好不要有下一次,我们有协议在先,要是我也毁约看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炒饭了,觉得好呢,雷箭炮就赶紧上,我一个高兴以后就多炒饭~炒好多好多的饭~

  我能怎么说,当然是先稳住她再说。

  到这里我起了猜忌:梁歆怡让我住她家可能另有隐情。小k没说完的半句话应该就是指这件事;另外她那么紧张我和子衿是否在一起,到底是何用意?

  怀着疑虑,我先不动声色,童子军发誓似的保证下不为例,一定遵守双方制定的规则。一方面多了一个心眼,想看看这个茶壶里泡的是怎样的茶叶。

  一天在忙碌中度过。下了班,我去子衿公司打算和她吃晚饭。大厦门口很显眼的位置停了一辆银色奥迪,我心下了然,这又是那个孟倾凡阴魂不散。他被查出和李总沆瀣一气之后就主动提出辞职,子衿和他走这么近,无非是想通过他获得李总方面的消息。

  果然,不一会儿,他已满面春光地给子衿开了门,有说有笑地出了大厦。我虽然在子衿面前信誓旦旦说相信他俩的清白,但真看见两人在一起,心里还是难免酸酸涩涩不是滋味。尤其,雅淡温宛的女人和帅气儒雅的男人怎么看都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情侣。

  以我现在的风度,不可能像三年前的黄彤,看见爱人一点风吹草动就叫嚣着挥舞着小利爪,或戳伤爱人及自己或自卑和逃避。我现在需要的仅是对她的信任,和对这份感情的自信。

  我目视着他俩走向孟倾凡的车子,子衿接了个电话,和孟倾凡说了些什么。孟倾凡的脸色变得失望颓败,又力争似的说了一些话,子衿面露难色,孟倾凡大概是不忍美人为难,一个人开车走了。

  看来是子衿临时有事,不能陪孟公子吃饭了。

  我在车里听了会儿音乐,便发动车子,打算回家陪老爸老妈吃饭。同时的,我看见子衿的车驶了出来,打着左灯一直拐到我车子的侧面。

  子衿伸出头:“坐谁的车?”

  我不由得楞道:“你……你不是有事?”

  子衿没说话,盯着我的眼中一抹薄薄的嗔意。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看见我的车,故意支走了孟倾凡。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以为自己挺聪明的,谁知在爱情面前真的可以智商为负。我赶忙下了车,换了子衿的驾驶位。说:“走,我们去秘密花园。”

  子衿系着安全带的手停下来,颇感意外地看着我:“去那儿?”

  “是啊,你不是买下来了么。”

  “你怎么知道?”语气像是在回避。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话一出口又觉得这话带着贬义,就又改口道:“那天正好路过,看见旁边都被拆了就它还在,后来知道是叫人买下了。”

  “我是买来建些商铺……”她这话说出来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信,那地方闹中取静,又都用栅栏围起来,倒像是上海那里的私人宅邸的风格。

  爱面子的女人真麻烦啊,我心想。也不拆穿她,一路直奔我们的秘密花园。

  再到秘密花园,已和前几天去又有所不同。这回的栅栏已经被圈得紧密,里面的拱桥和小屋已不再黑不隆冬,垃圾也已被清空。

  我打着车灯,问子衿:“你是不是还想在小屋前的空地上种满玫瑰?”

  子衿有一丝被识破的局促,虽然只是转瞬即逝。接着便下车,用一把古铜色的钥匙打开了一扇木门,回头对我说:“要不要进来看看?”

  古树影影绰绰,拱桥比记忆中小了许多,桥下的水已干涸。

  小木屋除了脏兮兮,还是原来的样子,屋外上了锁。只是前面本是花圃的地方还腾出一条甬道,我问她这是做什么的?

  子衿笑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会是铺上红地毯,给谁举行婚礼吧?”我调笑地说。

  子衿愣了愣,望着我说:“真让你说对了。”

  我望住她,见她眼中掩映着星星点点的蔻色,竟恍惚失神。难道……她是想在这里举行我们的婚礼?这念头一起,便以燎原之势疯长,是么?如果是,我该是多么幸福的人……但,可能么?我们甚至连一个彼此为念的凭证都不曾有过。买什么房子买什么车,就该先买个大颗钻戒给她戴上,让她时时刻刻知道她是谁的人!

  我的心思起起伏伏,一时竟想起子衿给我买的那些首饰挂饰和装饰品里,竟没一件是代表永恒爱意的,例如戒指。不免心生烦恼,自己平时是太不在意这些了。思维再一跳跃,便觉得婚礼之谈不过是一场梦罢了。爱情如巨石,我的心境被它压着坠入迷惘的旋涡,难以自拔。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子衿已走向车子,说:“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上了车,帮她系好安全带。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就侧着身子把她抱住,发泄似的用嘴解掉她胸前的纽扣。

  子衿有些发急,说:“彤,你……好了,别闹了。”

  “……放心,没人的。”我把声音埋在她唇舌之间,用力吸允着那小舌头,在她口中迂回辗转,她试图推开我,可奈何被我嵌在怀里,一动也不得动。

  触手可及的车玻璃上也被晕染了一层爱欲的润泽,子衿的手抵在上面,那因为被侵犯而在狭小空间下无处可逃的娇羞清奇的脸庞,美得动人心魄……

  当我的手透过布料捏揉在她身前的时候,她终于一鼓作气推开了我。

  “好了彤,这里太脏了,再说会被人看见。”她整理好零落的发丝和衣物。

  我还不打算放过她,含情脉脉地缠着她的发丝,又把她胸前戴的吊坠拿来把玩……可怜兮兮地说:“子衿,我去买套子,我保证这里没人经过,好不好?”

  可想而知御姐子衿的反应,结果接下来一整晚她都没再让我动她分毫。

  真是得不偿失。唉。

  分开的时候,我踌躇着要不要和她解释我和梁歆怡同住的事。同时,又在心里盘算着:如果梁歆怡是有目的和我同住,那么我也不必再讲情面遵守约定。

  是先向子衿澄清,还是先问清楚梁歆怡的目的,以致向她摊牌解除约定,成了我必须面对的问题。最后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和梁歆怡摊牌。

  小k那里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了。她那天把我气得不轻,心里也有些愧疚,但一听我问她这个,就又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儿,我哪知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姐就是一个人闷了,想找你解闷。下一场是我的戏,我去了啊。”啪嗒把电话挂了。

  我只好回去直接找梁歆怡谈判。

  我发现梁歆怡并不像表面那么洒脱。她和子衿最大的不同就是,子衿有一帮朋友。优洛siren王昕yoyo那些人也好,时尚圈子里的闺蜜姐妹也罢,她的周围总是环绕着各色人等,将她簇拥着,像个女神。

  而梁歆怡,只有琪雅小k和梁笑然几个人在其左右。我没见她和谁来往,总是一个人就着夜色独饮。前几日,又目睹了她和她爸的战争,这些,都和我原来的料想相反。也许是和她童年的经历有关,那样一个小孩子,孤独地走过花季雨季最终成为傲立枝头的寒梅,要经过几多风霜苦,是我们难以想象的。

  夜色是这个世界上最浓重和充满伤怀的景色。当我一进门,就看见那忧伤的背影隐在苍茫的夜色中,苍凉、冰冷、孤独,又浓烈如火,火红惊艳……我的心灵受到一种钝痛的撞击。

  那身姿在背后万家灯火中回转身来,场景渐渐明晰。

  她说:“你想说什么?”

  我还没开口,只听屋子里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姐,别再和她斗了。”

  屋里没有开灯,梁家姐妹在聊天?我想这样隐在黑暗中的倾诉,应该是极其**和袒露心扉的。我本想悄悄退出去,却在听到梁笑然的话时脚步一滞。

  “呵呵。”梁歆怡笑了:“胜负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姐!”梁笑然语气急切起来:“你和李总的合作,以为子衿不知道么?她可能已经通过孟倾凡了解到了真相。”

  我听得心惊肉跳!原来梁歆怡在和李总合作?

  “那又怎样,她贿赂官员和谭总(半景湾招标的另一个负责人)的证据还在李德凯手上,她不敢乱来。”接着,梁歆怡志得意满地说:“半景湾我志在必得!”

  “姐,你……你知不知道半景湾其实是我爸、我爸他……”梁笑然没有说下去。我知道她想告诉梁歆怡这件事的幕后大老板是郑部长,万一以后事情败露,梁歆怡甚至整个万星都会被牵连进去。

  梁歆怡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找李德凯。到时候出了问题,不会有人怀疑到是我。”李总原来是梁歆怡的替罪羔羊。这个女人太厉害了,我们都小瞧了她。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梁笑然明显妥协了。

  “我再问一句,为什么让黄彤搬来你这里住?”梁笑然柔声问道。

  我竖起耳朵听,以为会费一番波折,没想到可以无意中可以听到答案。

  梁歆怡似乎不愿意回答。

  “是怕她和子衿上床?”

  我一惊!

  梁歆怡声音拔高:“你胡说什么!”

  梁笑然的语气平和,淡淡地说:“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听得出梁歆怡语气中有明显的慌乱。

  “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让她住进来?”

  “我没必要告诉你。”梁歆怡冷冷地说。

  “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在子衿身边安插间谍,对她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为什么她去意大利的时候你也要去?为什么你要告诉子衿的母亲子衿和秦玫的事?她掌管xx,你就不顾爸爸的反对高价买了xml?为什么,你知道子衿戴在脖子上的人是黄彤之后,就要她俩不能同居?!”

  她的话字字都压在我心口,连呼吸都变得那么稀薄而沉重。

  过了好久,梁歆怡才说:“你认为,是什么?”

  梁笑然的声音带着莫大的哀伤:“开始我以为你是嫉妒她。你从小就嫉妒她,这我是知道的。嫉妒她有妈妈爸爸的爱,有哥哥朋友的爱;嫉妒她不用刻苦就能考到全年级第一;嫉妒别人围绕在她身边,讲她的好话。但后来慢慢的,你对她的感情不再单纯是嫉妒,你在了解她的同时被她吸引,于是你就跟她争跟她斗,想用这种方式也吸引她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御赐女土匪》的大纲已经完成,预计从明天开始与跌2一起日更

  欢迎大家观看~

  没等梁笑然说完,梁歆怡低低吼了声:“闭嘴!”

  她走出黑暗,面向梁笑然站立,脸上盛怒正炽。

  “你竟然这样和姐姐说话?”梁歆怡尽量维持语调的平稳。

  我第一次感觉到梁歆怡会这么的强势。

  梁笑然忙着了慌地解释:“姐,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再跟她斗下去,我怕最后闹到两败俱伤。再说,你这样对不起黄彤,她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朋友看。”

  我才明白前阵梁笑然为什么疏远我,原来是自觉对我有愧啊。

  梁歆怡喟叹一声,缓缓说:“我提醒过她的,让她别踏进半岛湾,免得惹火上身。”

  “她进来也有你的原因。她在帮子衿的同时,也在帮你。”梁笑然由衷地说。我心说梁笑然还是懂我的。子衿和梁笑然开始谋事的时候,我加入的初衷就有梁歆怡这层的考虑。谁知……唉!说不心寒那是假的!

  除了汩汩地冒着寒水,心情不可谓不五味具杂。这段对话太过震撼,震得我七荤八素难以冷静。很多已认定的事实似乎都蒙上了疑雾,隐约觉得如果这就是谜底揭晓,很多地方又很难圆说。

  “黄彤……”梁歆怡欲言又止,继而说:“我不会真的和她抢子衿。我对子衿的感情,也很难一时理清。今天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也许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习惯她在我生命里占有一席之地,看不得别人的介入;也许是作为对手的佩服和惺惺相惜,反而会变本加厉的让对方不爽,来获得心理上的满足?也许,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斗争中对她臣服,甘愿成为她的俘虏……”梁歆怡困惑地说:“你今天不说,我本来不会去深想。你知道的,我对女人,似乎也一直提不起那方面的兴趣。”

  我明显感到梁笑然的表情和身形都僵了一下——

  难道,梁笑然真的喜欢梁歆怡?

  梁歆怡曾在我面前这样评价过梁笑然,她说她不喜欢得罪人,所以谁的美意她都会承领。容易对人生出好感,只是好感总也升温成不了她向往的爱情。犹记梁笑然对我的感情经历及变化的种种,果真如她姐所说,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不是升温不了,而是她的爱之花早已播种在自己姐姐的身上?

  两个人这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便到此结束,剩下的就是各自陷入沉思。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房间,比身体更受折磨的是一颗再也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的心。

  月光皎洁,星天一线。

  我躺在床上反复琢磨梁家姐妹的对话,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寒。

  是什么时候开始,梁歆怡开始介入了我和子衿,不,是子衿的感情世界?

  那些巧合,真的都只是巧合么?

  子衿暗中挪用的7000万想必是她让三秘泄露的。如果这件事不被捅出来,我与子衿岂会闹得那么厉害,我又怎会失魂落魄地逃往美国去。

  记忆又倒回到机场与子衿诀别,飞机上和她的巧遇,那时她说梁笑然喜欢子衿……不知她是不是在骗我?转念一想,好似子衿也说过梁笑然对她是有过好感的,这也印证了梁歆怡对梁笑然的评价:可以轻易喜欢人,却无法爱下去……

  还有,她如果真的暗恋子衿,又为什么告诉我子衿的执念对象就是我?她让我住进来,真的只是为了避免我和子衿的亲热?这未免太过幼稚。

  想至此,竟然连她真正欺骗过我的只言片语也没有寻觅到。除了含糊地表示过对半岛湾已没有兴趣,实际上却与李总暗中勾结之外。可这也实在说不上是骗吧。

  我被搞糊涂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在我内心此消彼长。哪些是真的巧合,哪些是刻意为之?过往的很多事情被打上“怀疑”的印记。梁歆怡在我的脑子里被一分为二:一个梁歆怡装作性格直爽,直言不讳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大坏蛋,做着罪恶的勾当!而另一个梁歆怡有时迷糊可爱,时常充满神秘和忧郁的气质,孤寂的童年,对朋友仗义相助两肋插刀,对慈善不予余力……

  不行,我必须冷静下来。不能因为看错了一个人而迷失。这件事非同一般,子衿对半岛湾可谓是禅精竭虑,熬光了心血。我必须摈除杂念,在看似激流暗涌的局势里给她以帮助,哪怕杯水车薪也好。

  永远记得那天,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别人抑或是情敌家的床上,为自己爱的人,强忍着被朋友利用出卖的委屈与悲凉,客观深刻地分析每一个细节,推算最可能的结果。

  在那个夜晚,我学会用审慎、冷静、独立的思考处理突发状况;用理智战胜了情感。如果人生可以分为几个阶段,我想,那一夜开始,我的内心开始趋于理智和成熟。在那之后,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出现多么突发和棘手的难题,我都会把自己调试成那夜的心境,让自己沉浸在“思考”当中。

  可能我这么说有些晦涩难懂。打个比方,比如你在遭遇一件事情的冲击的时候,会催生出很多的负面情绪,抱怨,哀怜,愤怒,心灰意冷,手忙脚乱,脑子一片空白……等等。人的大脑要消耗这些情绪,必然不能冷静下来思考对策。我相信只有一些真正经历过大事的人或者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立即恢复常态,冷静自持地思考对策。

  子衿就曾说过我,我记得好像是和她讲了我在美国的中国餐馆遭到抢劫,我是如何临危不惧地成功脱逃那件事,她说:“我早就发现你有这个潜能。”

  “什么潜能?”

  “临危不惧。在大事上特别能沉得住气。”

  “你是怎么发现的?”

  “很多事情上。举例说吧,xx有一次举行中高层会议,你还是个小策划,被邀来商讨一个方案,竟然面无怯色,侃侃而谈。要知道那天很多人说话都不太顺溜。董事会包括我爸来视察,你记得那次吧?”

  “嗯……有点印象。”

  “那你一定记得你刚回国那会儿参加一个慈善晚宴,下面那么多媒体和各界名流,你在台上讲演,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可你演讲的很出色,一点没看出紧张来。”

  ……

  那夜,也许我只是把自己的这个特质发挥出来,然后让它从此更趋于常态。

  总之我思考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梁歆怡除了那些话之外,可能还另有隐情。突破口就在让我搬来和她住这件事上。

  梁歆怡让我搬来住,肯定不是怕我和子衿上床。因为她对子衿的“暗恋”并不是突发的,就算知道那个吊坠里的人是我又如何呢?半年多前我俩就认识了,我和子衿那时闹得那么激烈她是冷眼旁观的,如果那时都不能说明子衿和我的爱意,一个吊坠反而引起了她的警惕?这不合常理。

  另一种可能,梁歆怡想让子衿误会我不仅背叛了她的感情(同居),还出卖了她的情报(如果最后子衿输的话)……确实是一石二鸟之计。但如果子衿是那世俗之辈,此推论确实成立。但子衿是么?

  子衿是一个高度自负和自傲的人,还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一个自负自傲的人怎会怀疑自己被一只忠犬抛弃?一个聪明的人也绝不会被人轻易玩弄于鼓掌之间。梁歆怡揣摩子衿20几年,对她可谓了如指掌,连对我执念的事儿她都知道,这种小伎俩想骗住子衿?她不会犯这个傻。

  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假设,这个假设建立在部分推理和女人的直觉上。我觉得,无论是时间,还是动机,抑或是在整个布局里的定位上,这个人都最有可能是最大关联人。

  谁在这段时间对子衿的追求升温?谁会不希望我和子衿相好?谁在局势里始终不明朗?

  很明显,是孟倾凡。

  继而我又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子衿戴那个吊坠,是想引蛇出洞,

  这个有待我查证。

  如果属实,说明子衿已经怀疑梁歆怡了。

  如果大家还不能理解,我可以简单点说,就是:子衿让孟倾凡无意中看见了那个吊坠,孟倾凡知道子衿喜欢的人是我,进而做出行动。以孟倾凡这种陷在恋爱里缺根筋的多情种,他自然不是以利益为第一,而是以赢得子衿的芳心为首要考虑(我估计和他合作的人将会非常头痛并且怀疑他是脑残),谁能帮她扫除障碍,他就给谁效力。

  孟倾凡不能忍受我和子衿过于亲密(停车场事件),于是找到幕后老板李德凯和梁歆怡,大概是说你们帮我,我就不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条件。

  当然这是猜测,还有很多地方过于想当然,例如我和子衿上床那晚,孟倾凡事前见到了我,他为何不在当晚委托梁歆怡叫我回去?即便如此,这个猜测也是最符合逻辑的,我将予以保留。

  后来,一件事的发生证明我的推测完全正确。而梁歆怡也确实受了孟倾凡委托给我打了一晚上的电话。

  我为什么没接到?

  那当然是拜子衿所赐,这位女神姐姐趁我睡着把我的手机调成了静音,并删除了来电记录……

  于是,第二天梁歆怡急需求证我后来是不是在子衿那儿住的,好给孟倾凡一个交代,而子衿明明听见梁歆怡在电话里说的话,还可以对我微笑(她当然笑了,因为她猜对了!)

  后来我查到了子衿手里我相片的来处,竟然是我伤腿期间,子衿来探望我时,与我亲爱的妈聊得热火朝天并翻看我小时候照片时索要了一张去。

  我妈指着我不知几岁时的一组“羊角辫”系列照片,叨叨着说:“你说缺的这张啊?是你那个长得特别像演员的老板看着好就拿去了。她还夸你小时候比长大可爱。哈哈哈……”

  子衿事后坦白:“我拿了啊。你去美国的时候我一直戴着,你一回来我就摘了,后来为了逼孟倾凡就范,就又戴上了。”

  题外话:本章的最后,在这奉劝各位一句,在你没有拥有足够的心智和成熟的阅历之前,请不要随便和御姐搭讪,更不要犯险夹在两位御姐之间做人。与此情景请有多远跑多远,不然后果将相当之悲惨——彤彤语录。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反复斟酌,到底哪些需要透露,哪些后面揭晓。真是愁煞了我。

  托“违章节”的福,因为替换后,内容提要里没有字就发不出,于是我这个懒人需要起个类似于标题的东西写在上面。这章“一个天才儿童的诞生”说的就是彤彤。这孩子的成长真是让我煞费苦心。如今这章将让她更加成熟,后面发生的很多事情,其应对都会有御姐风范了。也不枉我吹嘘这文的一句话简介是“三个御姐的明争暗斗”。

  煎熬了一宿,到了第二天我感觉头重脚轻,胸闷气短。

  梁歆怡一早就出去了,嘱咐琪雅照顾好我。这丫头对梁歆怡言听计从,做事一板一眼,看我迟迟不下楼,就端了早餐上来给我吃。

  我没胃口,又不忍看她殷殷期盼的眼神,象征性动了动筷子。

  早上是子衿最忙的时候,开会,签字。我进去的时候,范晨正耷拉着脑袋,看见我来也没有丝毫反应。

  我敲了门进去,子衿头也没抬。

  我说你先忙,我等你忙完。

  坐在沙发上,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越来越难以呼吸。最后捂着胸口弓着身子坐着。

  文件签完,子衿抬起头来看见我这个样子,脸色立马变了。

  “彤,你身体不舒服?”她赶忙过来,蹲在我身前。

  我扯出个笑,说:“你忙完了?”

  子衿的表情充满担忧和焦虑,然后立即拨电话——我按住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说完我就去医院。好么?”

  子衿的眼神无比坚定,意思是“不行”。

  人在疾病面前总是最脆弱的,尤其是看到你彻骨爱着的人关切和在意你的时候。我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呼出一口气:“子衿,听我把话说完。”

  “你是不是知道梁歆怡和李总勾结的事了?”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也能猜出她的反应。应该也是惊讶的吧,会想我为什么会知道。

  果然,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到这个时候,我又有什么好隐瞒的。便把偷听到的梁家姐妹的对话,和我分析了一宿的结果告诉她,希望能给她些启发。当然,关于梁歆怡暗恋她的事我并没有说。

  子衿听到最后,离开我的怀抱,注视着我。眼神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这些都是你自己猜测出来的?”

  我说是啊。

  她依然盯着我,眼中渐渐有了欣赏的意味,然后唇角上扬:“你……你真的变了。变得令我刮目相看。”

  我笑:“在你的身边,也不能总是幼稚,是吧?”

  说起吊坠的事,我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那张照片连我都认不出是自己。孟倾凡又是如何知道的?”我家那本大相册,只有我妈会总翻着看。

  子衿扫了眼门窗,低声说:“你还记得有一次我把她弄丢,让范晨去车子里找……”我立即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原来范晨是梁歆怡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子衿点点头。

  想必范晨取了吊坠交给子衿,子衿是有意透露出相片里的人是我。于是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我不得不佩服子衿的算无遗策,一环扣一环,全部在她掌握。

  “我今天随便找了个借口教训了她一顿。”子衿冷冷地说。

  我偷笑,她也是睚眦必报的人呢。怪不得进来的时候看见范晨蔫头耷脑不开心的样子。这也是她咎由自取,其性质还和孟倾凡不太一样。孟倾凡是中途变节,不过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而她,本身就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接近子衿,用心险恶。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既然已经知道,肯定会有应对的法子。

  子衿看我的眼神软软的,轻轻地回抱我,说:“彤,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心里一震,随即又觉得语气不像是求助,就笑了,毕竟不是示弱的人啊。

  “你应该有打算了吧?”我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很难说,他们也握有我的把柄。”

  我心说,经商的人,哪个没有“受贿”的嫌疑?见到当官的,你能不请客吃饭不送个礼物什么的?5000元就能立案,要是按照这个标准,企业主都可以被拉去司法部门审判了。自古官商就是一家,中国自不必说,就连标榜透明政府的欧美国家,总统竞选时背后还不是有各大财阀在撑腰。

  这就是所谓的商战,合纵连横,互相牵制。迅达和万星都是大的企业集团,所以利益纷争会更加讲究策略。如果是小公司,我还真没机会目睹和亲身经历这么生动的商战。

  不禁又想起梁歆怡和我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她进半岛湾,不是为了斗气,也不是为利益,而是为了万星从此摆脱郑部长的控制。也许,最近她和她父亲的矛盾升级也来源于此?

  梁歆怡啊梁歆怡,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对我说过的话,是别有用意,还是真情实意?

  子衿见我半天不言语,便执起我的手,眸光闪动着忧虑,说:“好了,可以去医院了么?我陪你去。”

  “不用,我现在好多了。你忙吧,我自己去。”这时正好有人敲门,原来是秘书拿着一叠文件等待她签字。我趁机起身笑着说:“不打扰你了。你不放心可以给优洛打电话,让她监督我。”没等子衿有所回应,我已经径直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我发现,范晨并没坐在她的座位上。

  我的心脏很少在早上不舒服,一般晚上会愈加的沉重。今天也许是一宿未眠的缘故,竟然从早上气闷到现在。

  心里嘀咕着要不要乖乖去医院,回想着昨天没办完的公事,好像也不是太要紧。就戴上蓝牙耳机边开车边给优洛打电话。

  过了好久优洛才接:“彤彤,过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现在,不方便。唉!”她急促断续地说完,我清晰地听见话筒里有人在争吵。

  “是谁在吵架么?”我问。

  优洛像是找到了个僻静的地方,低声说:“siren今天不知怎么来我家,正好撞见小k,两个人现在正闹得不可开交……”

  无奈地把手机抵在额头上,叹了口气。这两个人都是点火就着的性子,现在不知闹成什么样了。我疼惜优洛,她的处境一定很糟。我不能坐视不理。

  “等着 ,我马上就过来。”

  “别、你别来了,我还应付得来。”她心惊胆战地说。我知道她害怕什么,就宽慰她道:“处理完你的事情,我们一起去医院。”说罢把手机挂断,开向优洛家。

  我想过两个火爆脾气撞在一起会擦出怎样激烈的火花,但没想到会这么的触目惊心。

  小k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头发凌乱,脸上爬着血印;而siren也好不到哪儿去,衣服全被扯拧巴了,全身**的,也瘫坐在地上。

  优洛嗓子都哑了,一个劲儿捶墙。

  我示意优洛过来,“你怎么这么傻?先让她俩分开啊。”

  “分不开啊!我怎么劝都没用!”优洛眼圈都红了。雪白的俊脸泛着燥热的红晕。

  我想了想,说:“我有办法,一会儿我去打圆场。如果还不行你就装作晕过去。”

  优洛张大嘴巴:“这、这行么?”

  我点点头:“你现在跟她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她俩的梁子越结越大,今天刚好爆发。不然凭她俩的学识地位,能打得这么你死我活么?”

  优洛觉得有理:“那好,我听你的。她俩再打,我就真要晕过去了!”我拍拍她肩以示鼓励。

  谁知我刚登场,两位泼妇就一齐站了起来!那气势差点令我倒退几步。

  “黄彤,把子衿叫来!”siren说。

  “黄彤,把我姐叫来!”小k同时是说。

  我哑然失笑,看来吵架找帮手是不破的真理。

  “你们先冷静下来……”我故意停顿一下看看她们的反应,发现两个人均是气急败坏,没有过多理智听我的奉劝。

  于是我只好拿出杀手锏:“优洛有糖尿病你们不知道?最近她血糖血压都很高,你们这么闹令她很不舒服。”优洛的俊脸果然泛了青,虽然只有我知道她是被这两只母老虎瞪出来的。

  小k作为优洛的新晋女友,对优洛的感情是新鲜的,自然对她宠爱有加。而siren更不必说,本身就对优洛怀有愧疚和深厚的感情。

  找到两个人的突破口就好办了。

  siren不愧是医生,还真就检查优洛的身体状况去了。小k却先她一步抢过优洛的手臂……两个人僵持不下,大有再干一场的架势!我连忙向优洛使眼色,优洛傻愣愣地不迭点头,很不像样的把身子软了下去……

  剩下就是两个女人的惊呼和喊叫声。我的心脏本就听不得这么激烈的动静,再加上今天已经是特别的不舒服,所以此时她们的叫声一起,我的心就狂跳了起来!

  我捂住胸口,发现不管我如何努力,也很难让这颗心稍稍平静一些。跳得如擂鼓一般,最后像是要跃出胸口!我赖以生存的空气被挤压得入不敷出,嘴巴被迫张开,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感觉整个人就只剩下那颗狂躁的心脏,耳膜几乎要被它震破!旁边的情景越来越模糊……模糊……

  我用仅有的力气抓住抢奔过来的优洛的手,说:“别……别……告诉……”

  ……子衿。

  最后的意识里,我像直挺挺地从悬崖上摔下去,猛然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又是医院。我苦笑。

  这回与往常不同,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神清气爽。不会是回光返照吧?不知大家有没有这种感受,就是身体会发出预警,让本人预感到你自己身体的状况,所以很多临终之人会说自己命不久矣,甚至连归西的日子也能预知。

  而此时,我就预感到自己的心脏可能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优洛坐在我旁边,眼圈黑着,发现我睁开眼,兴奋地说:“彤彤,你醒啦!”

  “我还能活多久?”我笑着调侃。本想缓解她的紧张感,谁知她听后没有反驳,倒是红了眼圈,慢慢的,眼泪就滑下来——“彤彤,你别这么说!”优洛握着我的手,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为相性100问第一部分,会分4次发完。在这些问题里,大家将对金童的基本信息,感情经历以及h生活来一个大满贯似的了解~另外,子衿的内心想法也将被首次披露,当然还有本7的客串。

  彤彤和子衿的相性一百问

  1、请问的名字?

  子衿:翁子衿。

  彤彤:黄彤

  2、年龄?

  子衿:……(心说:为什么告诉你?)

  彤彤:27。其实,我在24那年就可以讲完我的情事。(某七低头认错状)

  3、性别?

  子衿:你看不出来么?

  彤彤:女滴

  4、请问你自己的性格怎样?

  子衿:这个,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彤彤:大家认为还不错。

  5、您觉得对方的性格呢?

  子衿:嗯,不错。

  彤彤:很温柔啊。(微笑)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子衿:中学,少年宫上课时

  彤彤:上班的时候,公司的电梯里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子衿:过分热情,有点烦。

  彤彤:奇怪的人,但是很漂亮

  子衿:(不爽地睨了她一眼)

  8、喜欢对方的哪一点呢?

  子衿:忠诚,善良,心软,有担当

  彤彤:全部喜欢!

  9、讨厌对方的哪一点?

  子衿: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喜欢缩在壳里疗伤。

  彤彤:什么事都自作主张,不跟我商量。

  某七:(摸下巴)难道这才是你俩问题的实质么?

  10、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吗?

  子衿:嗯。

  彤彤:非常好!

  11、您怎么称呼对方?

  子衿:彤

  彤彤:子衿

  12、希望被对方怎样称呼呢?

  子衿:……其实她经常读成“子亲”,并且屡教不改。

  彤彤:子亲叫起”彤”来很温柔呢!

  某七:+_+彤彤你没救了……

  13、如果以动物比喻的话,您觉得对方是?

  彤彤:蛇

  子衿:(思考良久)小鹿

  彤彤:为、为什么?

  子衿:眼睛大且无害样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选择?

  子衿:我喜欢并且她也能接受的

  彤彤:她喜欢,并且有意义的

  15、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彤彤:她送的我都爱

  子衿:她自己

  彤彤:(惊喜状)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怎样的事情?

  子衿: 逞强,逃避

  彤彤:什么都不和我说。

  17、你的毛病是?

  子衿:有时太骄傲(某七:您还真知道╮(╯_╰)╭)

  彤彤:心软

  18、对方的毛病是?

  子衿:没有

  彤彤:我家子亲是完美滴~

  19、对方做的什麽事情(包括毛病)会让你不快?

  子衿:……你真是啰嗦

  彤彤:(笑)好像问过了吧?

  20、你做的什麽事(包括毛病)会让对方不快?

  子衿:不解释

  彤彤:呃,想车震的时候……(子衿冷了一下)

  21、您们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

  子衿:你应该最清楚

  彤彤:(不好意思状)

  22、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子衿:车里

  彤彤:(遥想)医院么?

  某七:你住院的次数太多了,请说详细点!

  彤彤:……上海那次

  23、那时两人间的气氛怎么样?

  子衿:在专心开车,没考虑这个问题

  彤彤:在用心作画,没考虑这个问题

  24、那时进展到何种地步?

  子衿:跟我说话时不再低着脑袋

  彤彤:可以近距离地欣赏她

  某七:=_=这算哪门子约会?进展如此缓慢为哪般?

  金童一口同声:这要问你自己!(某七继续绕手指反省ing~)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哪里?

  子衿:秘密花园

  彤彤:秘密花园

  我感到手上冰凉的湿意,心也就随之冷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平静。也可能是看开了。短短几年,经历过许多事:香港遇险,货车被劫持时的生死一线,还有几次突发性住院……经历是一把刻刀,刻出一生的印记。也许我的这些际遇,平常人一辈子也很难经历吧?想想也就不枉此生了。

  我此刻的心情,就是心淡了。红尘看破了,不过是浮沉;爱情看破了,不过是聚散;生命看破了,不过是无常。我这一生的三个主题,竟是如此简单的被契合着。

  看着优洛的泪眼,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我的爸妈呢?朋友呢?他们会不会接受我的病重,又能不能理解我此时的心境?

  想起晕倒前没来得及告诉优洛的话,心又提了起来。

  “你和子衿说了么?”

  优洛忙摇头:“放心,你想什么我还不清楚么。我也嘱咐她们俩不要说出去了。”

  我点点头,“这就好”。我不想这时候让她分心。

  “可是她刚才打来电话,说中午会来医院。她还以为我在带你检查。”优洛隐忍着泪意,一张俊脸忍不住要捧起来呵护。

  “医生在哪?我去和他谈谈。”我脚离了床,发现这间病房不是我预想的重病监视病房,而是一间一人住的高档病房。

  优洛看出我的诧异,“这里是siren找来的,她还给你介绍了一位权威心脏科医生,姓罗。我现在叫他过来。”

  等优洛出去,我看了下手机,发现有3个未接来电。2个是子衿的,估计是问我看病的事儿,1个是红叶。我先给红叶回过去,没有接通。

  这时我离晕倒已经3个小时。病历卡上有我做过的检查记录,包括ct彩超。诊断报告本应夹在里面,估计是医生拿去研究了。

  不一会儿罗医生来了,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文质彬彬干干净净。

  “既然你是siren的朋友,我就照直跟你说。你的病情现在很危险。”优洛脸色立时就变了,她自己就是医生,现在倒是角色转换成了病人家属似的。

  我坦然然地说:“罗医生,我对我的病有思想准备。你可以跟我简要说说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么?”

  罗医生说:“你现在基本可以确诊为风心病联合瓣膜病。当然还需要做一些辅助检查,因为你的心脏之前还做过搭桥手术,我们要把这个因素排除在外。就目前来说你的心脏有两个主要问题,一是二尖瓣中度狭窄;和主动脉瓣、三尖瓣少量返流……”

  优洛听我不甚了解,就通俗地讲了一遍。

  “你的心超显示瓣口面积已经非常小了。正常成人是4-6 cm*2,如果低于1.5 cm*2应该会导致较明显的血流动力学改变。如果低于1 cm*2,那么就要手术了。你现在就在1cm之下。”

  我似乎有些懂了,就问:“你说的血流动力学改变是不是会引发一些症状?”

  优洛噙着泪说:“是的,会随时晕倒,猝死……”

  “而且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做手术的话成功几率要比正常手术低。因为你的心脏之前搭桥……”他后面说的我没听进去,直到他说完,我问:“成功几率有多大?”

  “如果是我做的话……”罗医生扶了扶眼睛,沉声说:“百分之二十。”

  优洛抓紧我的手!

  我心里也跟着沉下来,觉得四周空茫茫的,连脑子里也是。

  “手术如果成功,将会逐渐痊愈。”罗医生怕我们绝望,接着道。可他也不想想百分之二十离成功是多么的遥远,呵呵。

  优洛的泪止不住的流,哑声问:“如果不成功,会怎样?”

  罗医生摇了摇头:“不好说。但不做手术,拖一天会多一天的危险。”

  送走罗医生后,我收拾了一下随身带的东西。优洛正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一时没明白我要做什么,等她明白过来,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你住院呢,还去哪!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红着眼跟我喊。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没决定做手术。”

  优洛惊呆了,“你是说你不打算做手术?可你这个情况会越来越严重,随时有可能……”

  我也觉得我表现得太淡定了。想想,其实不是的。我也被吓坏了。可又能怎么办呢?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在安全的环境下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再从长计议。能够让我全身心放松并且给我绝对安全感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有我爸妈的家。

  那里可以承载我全部的伤痛,安抚任何足以击垮我的打击。

  优洛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不同意做手术。语无伦次地解释不做手术的严重后果。我耐心听她说完,才严肃认真地说:“我的病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子衿。如果你说出去我就真的不去做手术。”还好小k和siren不在当场。想到她们,我不得不加上一句:“想办法不要让罗医生告诉siren。”

  优洛的表情混合着迷惑不解和忧心忡忡,反复问我为什么这样做?见我怎么也不答,便退而求其次让我保证,如果她这么做了,我就必须答应她去做手术。

  我俩讨价还价之后(她根本说不过我),我的目的达成了:第一我要回家先用药物控制和治疗,等我的事情办完了就来做手术;二,优洛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并且负责堵住所有可能的流传途径。

  优洛去找罗医生谈了我出院治疗的事,这时差不多子衿要来了。

  在这里我要感谢北京万年拥堵的交通,等子衿到了医院,优洛和我已经把问题办妥出了医院大门口。

  子衿是个聪明人,而恰巧我和优洛又都是老实孩子没说过谎。这谎能不能圆好,我心里还真没有底。

  可能就像子衿说的吧,我在大事面前挺能沉得住气。一般人听见自己快死了,应该是怎样一种绝望和万念俱灰的心情!而我此刻却在想方设法地去骗别人我没有事。

  优洛没敢吱声,我大言不惭地说:“医生说没事,老毛病了。给我开了药。”说罢便抬起一口袋的药在她面前晃了晃。

  子衿想拿过来看,被我拦下了:“我们去吃饭吧,我快要饿死了。”优洛忙附议。

  我又怕她会想出什么,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子衿,你知道我家附近有什么好馆子吗?公司那边也没什么事,我想下午回家睡觉。”

  子衿带着明显的质疑:“你家附近……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语塞。

  优洛打圆场:“去我那儿,离彤彤家也不远。”

  三人一路无语,只有我知道,子衿不说话,肯定是心里有事搁着。

  病人家属优洛一路摸着我的脉,或皱眉头,或抹眼泪。我觉得她比我还像临死之人。要不是子衿在我真想调侃她两句,但转念又一想,我也够不正常的,得了这么重的病还有心情调侃别人。

  就这样,三人各怀心事吃了午饭。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差点因此露馅。

  我们桌的隔壁桌有两个外国小孩儿,长得像洋娃娃似的。引来过往来客的目光。我们吃到中途,两个小娃不知因为什么事吵闹起来,最后哇哇大哭。

  优洛坐不住了,她知道声音大点的环境我心脏受不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子衿若无其事地拿着汤勺,其实眼睛瞄了她好几次。

  最后她实在坐不住了,竟然去旁边桌逗小孩儿开心……这件事我永远记得,每每回忆都不觉好笑,感觉温暖。

  优洛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是,永远是。

  和子衿优洛分开,我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我妈依然唠叨,看见我回来其实比谁都高兴。我爸最近和红叶爸走动不多,可能是胆子小,就真的远离肮脏和见不得光的事了。他看我回来特意把中午没舍得吃的大闸蟹给我端出来,说:“你妈就煮了四只,就怕你回来吃不着。”

  那一刻,我的眼睛就模糊了。眼泪怎么忍都忍不回去,堵得嗓子疼。

  我这时候才考虑到,如果我死了,谁为他们添茶倒水?谁给他们二老养老送终?这时候我才滋生出不孝的念头。我妈知道我忙事业,不敢跟我提让我结婚生子的事儿,却在每次打电话时都会充满羡慕的语气念叨:谁谁家生了个儿子,谁谁家生了个女儿。

  如果我不是喜欢女人,现在他们都应该抱上外孙了吧?

  我不仅不孝,还很自私。

  想起这些年,我只顾着追寻自己的心意,伤痕累累,历经劫难,大病小灾不断,却始终没有为他们考虑过一丝一毫。不知道自己的不珍惜、不自重让他们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

  躺在床上,眼泪湿了枕角。

  “我对不起父母啊。”我沉痛地低吟。这句话一说出来,原本镇定的心情瞬间瓦解!铺天盖地地悲恸袭击着我!我缩成一团,孤独地承受着来自于我自己的噩耗!

  那次被关在货车里时,我的心情更多是恐慌和绝望;而这次,是悲恸,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父母,为朋友,为子衿……子衿,做完这最后的事,我想我对她的愧疚会少一分吧。想至此,又觉得如果手术失败我有个好歹,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可以给自己,给自己爱的人一个交代了。

  哭完之后心里好受多了。我趁父母午睡的时候清算了一下自己的资产。跟那些大资本家是没法比的,但一直处于高速发展的我的这家美国公司,和用人得力的北京公司都有不错的赢利,至少我的私人户头已经非常可观。再加上舅舅公司的打工工资和股份,美国和北京各有一处不动产,一辆车,期货和股票……零零总总加起来已突破千万。

  这些钱留给我父母,再帮子衿夺到半岛湾,至于优洛,红叶和梁笑然……我想,也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帮她们找到意中人了,但希望相当渺茫。优洛现在的感情乱成了一锅粥。siren如今大闹,必是反复的毛病又犯了;而红叶最让我头疼,现在也没有个像样的意中人出现;至于梁笑然,她如果真的喜欢梁歆怡,问题就复杂得不是我能解决的了。

  后来想想,我当时的心态挺可笑的,完成最后的心事似的,也不想想“情”这玩意怎能了却?也许,只有这样做,我才能相对地、了无牵挂地面对生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相性100问之二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子衿:(愣住,回想)好像都没有送过生日礼物……

  彤彤:(微笑)那是因为我生日的时候咱俩都在分手中啊(某七:你还真是为她省钱啊。。)

  27、是由哪一方告白的?

  子衿:我。

  彤彤:好像是我。

  28、你有多喜欢对方?

  子衿:钱不要,彤留下

  彤彤: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

  29、那么,你爱对方吗?

  子衿:废话

  彤彤:已经,不用说了吧-_-|||

  30、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很没办法拒绝?

  子衿:能够不拒绝的都不会拒绝

  彤彤:没想过拒绝她哎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您会怎么做?

  子衿:(沉默……)坚定:我相信她不会变心

  彤彤:(发呆,石化中)

  某七:看来某人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啊(╯▽╰)

  32、能原谅对方的变心吗?

  子衿:休想

  彤彤:(苦笑)不知道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1小时以上,您会怎么办?

  子衿:去找她(某七:嗯嗯,行动派)

  彤彤:很担心,会不会忘记时间? (某七:汗,对自己没有信心嘛)

  34、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子衿:全部,除了看见胸前的刺青会不顺眼

  彤彤:子亲哪里都好漂亮,尤其是侧面脸部线条,会感叹上帝是个艺术家

  35、对方性感的表情是?

  子衿:害羞的时候

  彤彤:被压的时候……(被子衿狠狠瞪了一眼)

  36、两人在一起时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子衿:……其实,她忧郁或者笑的样子都会令我心动

  彤彤:只要看见她就会心跳加速(笑咪咪)

  37、你曾向对方撒谎吗?你善于说谎话吗?

  子衿:嗯。(这么简洁是什么意思?)

  彤彤:同上。

  (某人也很狡猾啊!)

  38、做什么事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子衿:银行账户上多了几个零

  彤彤:和子亲抱抱,或吃她做的菜的时候

  39、曾经吵过架吗?

  子衿:吵过。

  彤彤:经常

  40、都是些什麽样的争吵呢?

  子衿:没什么,都已经和好了

  彤彤:冷战

  41、之后如何和好呢?

  子衿:(问题太无聊,不予理会状)

  彤彤:……我也可以不回答么?

  某七:(恶狠狠)不可以!

  彤彤:都是我主动向她求和的

  42、转世后还希望作恋人吗?

  子衿:(微笑,温柔样)是的

  彤彤:(花痴样)趁机握小手……

  某七:你们两个好了吧,好肉麻╭n╮()^))

  43、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自己是被爱的?

  子衿:她发花痴的时候

  彤彤:(想了很久,石化中……)

  某七:咳咳~

  44、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也许她已经不爱我了?

  子衿:她会一直爱我

  彤彤:伤害我的时候

  45、你的爱情表现方法是?

  子衿:默默对她好

  彤彤:抱着;为她抛头颅洒热血

  46、你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子衿:梅花(某七:因为是梅花鹿的缘故么?)

  彤彤:百合。高贵淡雅

  47、两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吗?

  子衿:(干咳)

  彤彤:(望天)

  48、你有何种情结?

  子衿:??

  彤彤:你想说子亲恋母不成?

  (某七: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49、 两人的关系是公认还是极秘呢?

  子衿:公认

  彤彤:**,爸妈不知道,知道就惨了

  50、你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持续到永远呢?

  子衿:当然。

  彤彤:能的。

  清算完资产,我爸妈也醒了。他们在客厅沏茶看电视翻报纸,久违的居家过日子气氛缓和了我的伤怀。

  陪老爸侃了侃当今的科索沃局势,又和我妈学做家常豆腐。正在厨房忙活着,优洛和红叶不请自来。我开了门,看见她俩,一个俊美无双,一个恬静端庄,眼睛被晃了一下,紧跟着脑子里也搭上根弦。

  优洛趁我去洗手间挤进来说:“彤啊,我真的……我在家坐不住。”

  我见她那忧伤的小白脸,忍不住说:“你这个样子也不怕我想不开?”

  优洛愣住,随即搓手顿足,后悔道:“我真没想到,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也别表现在脸上,你忘了咱俩的约定了?”

  安抚好优洛,我就进厨房忙起来。

  客厅里,优洛和我爸聊天,红叶陪着我妈说话。和乐融融的景象。我把菜炒出来,一一端上了桌,看见优洛抬起眼,我俩的目光中都有种东西在闪烁,大概是——伤感。

  我是为这阔别已久温馨的画面,也许以后再难有机会感受到。她呢,则是为我的病,为我的态度而害怕和担忧。优洛说:“你可以哭可以闹,可以软弱悲哀,可以茫然失措,可你偏偏是这个样子……我真的害怕你知道么?”

  我知道。他们不会理解我的心境。其实就是我自己,也不是太理解。

  饭桌上优洛发挥她的冷笑话专长讲了很多的“趣”闻,我忙着给爸妈夹菜,他俩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看着三个年轻人说笑他们也开心。而唯一被真正逗笑的是红叶,她成了继我之后唯一一个听优洛笑话会笑的人。

  优洛找到知音,不免一扫刚才的忧郁,开怀起来。看着红叶笑的时候,她的眼睛也会亮亮的,越说越兴奋。我心说看来有门,这两个人越看越合适。

  想起原来想把优洛配给梁笑然,相处下来才发现梁笑然应该和优洛是一个属性。但红叶不一样,和优洛性子也和。当时没有撮合她俩,是因为红叶还没从对我的情感里走出来,现在不一样了,要不然她也不会有心接受范晨。而优洛也是刚结束一段感情,与小k的关系确切的说是互相慰藉。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她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真能在一起,我的心愿就一下完成了俩。

  只是这一天注定是没办法休息了。

  优洛和红叶刚走,小k就来了。

  小k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提了个大大的lv包包。进门时,我都觉得我家瞬间低了好多。

  我爸从报纸中抬起眼,惊诧,目光又落回报纸中,又抬眼……我过去看,发现他正在看娱乐版。正版封面就是这位当红明星的玉照。

  小k在我爸和我妈的呆若木**中泰然若定。我把她让进我的屋,说:“你想把我爸妈吓着啊,谁让你随便乱跑的?”

  “黄彤。”她摘掉墨镜,说:“我是来向你郑重道歉的。我发现我这个人总是收不住脾气,让你几次三番的受刺激。”

  “你这脾气是得改改,别总让那些记者写你耍大牌。”

  小k正经道:“你别管我了。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优洛的感情不是玩玩的。”

  我听了不觉好笑。索性说出来:“那你对梁歆怡呢?”

  小k默默想了想,抬起下巴:“我会处理好我对她俩的感情。”

  说实话我不放心。我怕优洛若是和红叶在一起,siren和小k会成为障碍。小k是缠住就不放的人,siren又是反复惯了的。而优洛心软重感情,会很难做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事儿,十有**会和她们牵扯不清。红叶呢,恰巧又是个一旦认定就会坚贞不屈,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唉,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了。

  日子还是照常过,就是对子衿的态度变了。

  对,你没看错。是我,对子衿,有了态度上的变化。对你们来说可能是惊人的转变,但对我而言,从知道我的手术成功率是20%之后,就形成了。

  我每天逼自己不去想她,竟然出奇的顺利。现在我的心力,较之原来有了不少长进。何况还拖着岌岌可危的病体,身体的折磨是可以转移一部分注意力的。

  我这么做,跟个别八点档烂俗剧情有相关契合。我早就说过,那些你认为狗血烂俗的剧集剧情,其实都是有生活蓝本的,相对夸张了而已。毕竟只有真实的感情流露才能打动观众。

  例如某男得了绝症,也许会不久于人世,身边有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他通常会怎么做呢?让他的爱人承受他的死亡之重么?不会,他会在死之前离开他,甚至让她恨他。

  我虽然不会那么极品的天真,但多少有点这种想法。我和子衿的感情之路可谓磨难重重,不希望最终的结局以这样的惨烈而收场。我实在不能接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子衿在工作和我中分配权重,因为我在意得要死,子衿是不是爱工作更胜于我;也不愿意自己在爱人面前如一盏在风中摇曳的枯灯,熬着油尽灯枯的那天,留下有关我的、牵挂和乞求的可怜画面。我宁愿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孤独等死,也绝不希望自己在爱人面前眼角含泪的告别人世。我的自尊不允许我这么做。

  不知你们明不明白,这其实也和我的态度有关。在得知病情之后,我的善后工作和我的淡定心境,就已经在诠释两个字——成全。

  既然决定成全,就会委屈自己到底。如果有一天子衿知道真相,她会恨我,我也问心无愧了。这也是成全我自己。

  我帮子衿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半岛湾。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我是打算破釜沉舟的。其做法就是找李总谈条件。

  李总在之后也找我吃过饭,电话也没断。我都以各种借口搪塞着他的表白。我和他谈阻力会小一些。

  我相信子衿已经掌握了不少他暗箱操作的证据,只是出于牵制难以施展。不过一旦孟倾凡那边打破了这种制约,我想后果就不言而喻了。

  他无非是想要钱,何必拿自己的前途赌这一局。如果这件事能用钱解决,就真的好办多了。至少我要先探探他的口风。

  谁知完全出乎我预想的是,我难得主动约他,竟然都被他一一回绝了。我想,一定是梁歆怡或者孟倾凡告诉了他什么。

  这条路如果被堵死,还有什么其他办法?潜意识里,我已经把和梁歆怡的摊牌放在了所有路都走不通之后。对我来说,是害怕这一天的发生的。在我还没弄清她是怎样的人之前,我已经开始在给她“赦免”了。说到底,我心里很在意她,比我认为的还要多。

  我的时间不多,心脏的负重每天都在折磨我的心志。我怕这样下去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与此同时,子衿对我的在乎程度却在与日俱增。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和子衿的爱情慢跑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情形居多。可是现在正好相反,在我少联系或者不联系子衿的时候,子衿给我打电话的次数却多了起来,每天至少也会抽空和我小聚一下。

  于是每天,我都怀着矛盾的心情与她聊天,吃饭。还好,她知道我的心脏不好,没表露出想亲热的意思。

  “彤,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没啊。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这么回答可以说有一定底气,因为优洛已经向我汇报,子衿确实是怀疑的,亲自去医院查过我的病历,只是已经被优洛以职务之便篡改了。

  “我总感觉你最近的情绪不高。”子衿那双美目只有在看向我时才有着一看便知的情绪,一如现在的困惑。

  我笑笑:“可能是累的吧。”

  “你那边有什么困难么?说出来我帮你想想。”

  “对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本想握住她的手,却强迫自己压抑住了想亲近的**。每天这种矛盾心情都会上演好几遍,简直比病痛还要受折磨。

  “对了,你最近有什么行动?”如果我不问,子衿一般不会主动和我说半岛湾的进展。

  子衿看住我,有些微的不愿深说。她在介意我知道什么吗?

  在和时间赛跑的这段时间,我可谓是心急如焚,一方面是我要考虑是不是和梁歆怡摊牌?但这要牵扯到子衿的计划,还要与她商量;另一方面,我真的无法再在子衿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看她对我的情深意重,越来越难以自拔。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热切期盼,也许是天可怜见。终于让我等来了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就像为我量身定做的——

  那天我惯常上班下班,出了公司大厦,看见一辆车大刺刺的停在门口。

  那车我一眼便认出来。果然,孟倾凡从里面探出头,对我说:“我有事和你说,上车。”

  我没做过多犹豫,就上了他的车。我想这个关键人物肯跟我见面,是我求之不得的机遇,一定不能放过。

  他把我带到一处咖啡馆,和别处不同的是,它隐藏在一排排深巷子里。很有老北京胡同的那种感觉。

  “这是我开的,觉得怎么样?”孟倾凡打开一个小门,把我请进去。里面的空间也很有限,却充分利用了有限的空间。感觉温馨而浪漫。

  里面坐着几个高大的外国人,安静闲意。

  孟倾凡找了个靠窗的座位,这个举动让我的心里很不舒服。因为我知道,和子衿呆久的人,都会有这个习惯。喜欢选择靠窗的位置。

  他坐在我对面,让我得以近距离观察他。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像他所做出来的那样天真烂漫。他的长相很精致,嘴角若无若无上翘,除了眼睛不太灵动,单纯拿五官来说很像陈冠希。气质偏斯文,身材适中。我相信他该是大多数喜欢男人的女人心中完美的梦中情人形象。

  作者有话要说:相性100问之三

  51请问你是攻方,还是受方?

  子衿:……

  彤彤:……

  某七:+_+你俩什么意思?快说啦!

  子衿:做什么无所谓,只要感觉对

  彤彤:攻受皆可

  52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子衿:同上

  彤彤:其实现在比较想做攻,但因为身体的原因貌似以后做受会比较多..

  53你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子衿:不错

  彤彤:还好吧..(很烦恼的表情)

  54初次h的地点 ?

  子衿:床上。

  彤彤:在子亲家的床上(貌似也没在其他地方过,遗憾状)

  55当时的感觉?

  子衿:她难得荡漾一次,自然是抓紧时间耕耘

  彤彤:(脸红)那次我喝了男用润滑剂,有催情成分。于是……很主动,也很羞涩。

  56当时对方的样子?

  子衿:(脸红)妩媚

  彤彤:媚、艳、美到极点

  57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子衿:(皱眉)问她是不是后悔

  彤彤:(害羞)当时很害怕,嚎了几嗓子

  58每星期h的次数?

  子衿:不定。

  彤彤:还是和她同居的时候以星期做过计数,后来……基本很少。(怅然中)

  59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子衿:无妨。

  彤彤:如果身体允许,多多益善(笑)

  60那么,是怎样的h呢?

  子衿:和谐

  彤彤:温柔的。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子衿:(有点尴尬)耳垂和背,还有胸部……

  彤彤:(思考)差不多和她的一样

  62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彤彤:锁骨

  子衿:锁骨。每次吻到都会发抖。

  彤彤:(惊讶)是吗?

  子衿:(点头)

  彤彤:不是因为痒吗?

  子衿:……

  (这两人……汗,难道是太少炒饭的缘故?有待修行啊……)

  63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子衿:攻,专注;受,羞涩

  彤彤:这个……攻,我都是闭着眼睛的,所以没看到。如果是受的话就是美美美……

  64坦白的说,你喜欢h么?

  子衿:喜欢

  彤彤:非常喜欢

  65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子衿:床上。

  彤彤:我们从来都在床上。

  66你想尝试的h地点?

  子衿:浴室

  彤彤:车里

  67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子衿:(斜眼)难道不是事前事后都要洗么?(对于洁癖的你来说,洗多少次都是正常的)

  彤彤:事前,事后出很多汗的话也会洗

  68 h时有什么约定么?

  子衿:不想说

  彤彤:(偷瞄)我也保密好了

  69你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子衿:(眼神瞬间变冷)

  彤彤:(干笑)

  (汗,这个问题当我没问)

  70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这种想法,你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子衿:**?要来做什么

  某七:做 爱呀

  子衿:又不是动物

  彤彤:如果是她的话,也许会吧……

  71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么做?

  子衿:(冷冷地)我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彤彤:会有这样的暴徒?那他会死得很惨,很惨,很惨……

  72你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子衿:不会。

  彤彤: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73如果好朋友对你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你会?

  子衿:我怎么会有这种朋友

  彤彤:我会吓跑吧,哈哈

  74你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子衿:还好。

  彤彤:(露齿笑)当然!

  75那么对方呢?

  子衿:还好

  彤彤:还……好吧(妻管严状)

  可惜“梦中情人”再如何放电,也无法捕获意中人的芳心。

  曾几何时,我严重纠结过子衿是不是只爱女人的问题。后来知道她花季雨季的时候就已对我一见钟情,并且到现在也没交往过男人这一点来看,比我是靠谱多了。我的拉拉之路因为有了小白的参与而不再纯洁……

  孟倾凡手法纯熟地给我亲自调了杯咖啡,由于在美国养成了喝黑咖啡的习惯,于是我笑着拂了他的美意,又要来黑咖一杯。他说:“子衿很喜欢喝我做的咖啡。”他如是说。

  我盯着他,发现他在提到子衿的时候,两只眼睛柔和而温柔。我想这是陷入爱情中的表现。可是身为情敌的我,坐在他对面,揣摩他对我爱人的心意,其复杂心情可想而知。

  我在想我是该装糊涂还是顾左右而言他。要知道我俩的关系实在不宜在这里闲聊。而且对于他找我的目的,我始终是抱有警惕心理的。

  “哦,是么。”我心说,子衿胃不好,很少喝咖啡。他这么说明显是想令我嫉妒。看来他这个人心机不浅,还想算计我不成?

  他依然低着头,手掌宽大结实,是和女人完全不同的视觉感受。我有多久没仔细观察过男人了?又为什么去观察他?

  最后了然,因为是情敌。潜意识里会对比孰优孰劣。把事情想得太透彻也不好,少了很多乐趣。

  此时孟倾凡还没打算进入正题,开始跟我介绍他这家店,谈道:“子衿也很喜欢,本来想入股的……”说完淡淡扫了我一眼。

  我差点本能问道:“那为什么没入呢?”可是我憋回去了。我为什么要着他的道?于是只是微笑地做继续聆听状。

  他见我没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转了话题:“你喜欢这里么?说实话啊。”

  “嗯,不错。我很喜欢。”这倒不是虚伪地回应,我确实喜欢这里轻松舒适的感觉。

  他咧嘴一笑,侃侃而谈道:“我们这里的咖啡都是手工磨出来现煮的,咖啡豆也是从国外进口的。你看我们的服务员,中国人外国人都有。那两个外国人是留学生……”他手指着黄头发很漂亮的两个女人,然后凑近我说:“她俩是lesbian。”

  我倏地睁大眼,心说他终于说到正题了!

  “平时也很难看出来,你看得出来么?”他问我。

  淡淡摇头。

  孟倾凡起了兴致,说:“你不觉得两个女人……”他盯住我,摇头苦笑道:“很难理解。”

  我微笑,喝了口咖啡,说:“这不难理解,只是爱上的人恰好是女人而已。爱情不该分年龄,阶级,性别。是吧?”我本来是想不动声色不置可否的,但也许是不希望旁人对拉拉妄加评论,所以逞强说了这些。

  没想到爱情至上的孟倾凡听后,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下,就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不能理解。也许不是同道中人吧。”他端起杯子也喝起了咖啡。

  这时,周围的气氛逐渐慵懒起来。原来是响起了黑人的蓝调音乐。看着氤氲的咖啡壶架在银色的火炉上,和那两个偶尔会顾盼相望的两个外国女孩儿,我想如果对面的男人换成子衿,那该有多好。

  “对了。”孟倾凡想起什么似的,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叠照片,放在桌子上。

  “你看看。”他正色道。

  我拿起那叠照片,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子衿的特写。拍摄角度可以看出是在远处用长镜头取景。很明显的偷拍。呈现的大多是子衿在外面取车、购物以及和一些人谈话的内容。大概十多张照片,我一个一个翻过去,快到还有四五张的时候,突然,我看见了梁歆怡……确切地说,是子衿和梁歆怡。

  第一张,两个人在车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子衿优美的侧面。子衿的侧面我曾多次描述,没想到拍出照片来更是美得超然。梁歆怡正对镜头,在和她说着什么。

  第二张,似乎是上一张的延续。子衿已转过身正对梁歆怡,背对镜头。梁歆怡伸出了一只手……

  第三张,梁歆怡的手放在了子衿肩上,子衿的角度还是背对镜头,完全看不到表情。但那种姿态不像是抗拒。

  第四张,两个人的距离近了一些,似乎下一刻便要拥抱在一起……

  手指挑起最后一张,凝视,放下。我定定看着两个女人暧昧的画面,脑中升腾出一片白雾。

  孟倾凡咳嗽了一声,仔细盯着我,说:“我今天早上在我家信箱里收到的,你说怪不怪?”

  “嗯,确实奇怪。”

  他的目光焦灼地看紧我,似乎在斟酌着什么,“你上次说你和子衿没什么,可你说她俩……”

  我没表态,静静坐着,咖啡已凉。

  “子衿难道……”他转头看了看那两个外国女孩儿,“她会不会也和她们一样,喜欢女人?”

  我笑:“这个你要问她自己。”

  “可我看见过你们很亲密的样子,你当时说没什么。或者说子衿本来就喜欢和同性亲密?”

  这个傻瓜……如果他不是装傻,就是真傻。我冷笑。现在的情形看来,是后者。

  “你叫我来就是问这个?”我挑眉问他。

  他表情愣了愣,“啊……差不多吧。”

  “我真的无以相告。抱歉。”说完,我便起身对他微笑:“谢谢你的咖啡。这里,我很喜欢。”说完,掏出钱包付了账。

  等我走出店门,孟倾凡刚好追出来,“我要不要把这些照片给子衿看?”

  “理论上是应该给的。她被偷拍,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过照片是寄到你那里,应该你拿主意。”我公允地分析。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想找出些符合他推论的迹象,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心情,自然也不会表现出过多的表情让他揣测。

  等我取了车,竟看见他还站在原地,一脸萧瑟和茫然。

  论起iq和eq,你又如何能与子衿比肩?想做她的情人,站在她的身边,我看你还是再多炼几年吧。又想起几年前,在爱情来临时磕头撞脑的自己,不禁笑了笑,爱情使人成长,尤其对象是子衿。

  我觉得这次孟倾凡又再次向我证明了他的天真与幼稚,却无疑帮了我大忙。只是这个机会,需要我用几百倍的韧性才能发挥功用。

  我拨通了梁笑然的电话。问她知不知道半岛湾项目的近况。

  梁笑然虽然是学医的,却是郑部长和梁父的联通纽带,所以一些消息总是最先知道的。梁歆怡当然更加清楚,也自然会跟她打听和商议。所以她同时也掌握着梁歆怡那边的信息。

  在知道梁歆怡有利用我的嫌疑之后,她心里对我心怀愧疚,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来问些内幕出来。

  果然,她现在的身份虽然已经转到我的对立方,可能觉得这些事迟早要公之于众,便直言不讳地说:“有。有人投了匿名信举报李德凯,据说有好几项罪名。现在已经成立调查组调查,如果证明属实,他的招标会副主席可能会不保。”

  那边果然有了动静,不出我所料。至此,我已将整个棋局的关节全部想通。剩下的,就是如何做的问题了。

  只是,我真的要那样做么?

  梁笑然继续和我说着什么,我也只是嗯嗯啊哦的应付,没有进心。我的心里正在紧锣密鼓地思考那件该不该做的事情。只是无论我如何取舍,也依然是举棋不定,下不了最后决心。直到心脏又在隐隐作痛。

  心想,算了,还是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最近总是嗜睡。睡醒之后,脑子会清醒很多。

  与梁笑然聊了几句,挂断电话。车子已经到了家门口,子衿的电话又到了。

  “你在哪?”典型的翁式电话问语。

  “在家。”我看着领居们遛狗,老大爷在浇花,方才的不舒服感才渐渐消除。

  “孟倾凡,有没有找过你?”她话一出口,我马上暗道:该死!

  这个孟倾凡太沉不住气了!

  他肯定是看我太过淡定,没办法又转到子衿处寻突破口了。想挑拨我俩的矛盾可以,请稍微动点脑子啊!我真是快被他气死!

  “嗯……”现在只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虽然那件必须大动干戈,关系重要取舍的事儿,我还没有完全考虑清楚。

  “我现在来你家方便么?”她忙问。

  听到她这么说,我在心中叹了口气。子衿啊子衿,你也变了。变得越来越在乎我的感受,而不再那么坚持自己的原则和清高了。

  我说过相信你的,看来你却从没相信过我。

  但是我不能说出这些心里话,只得淡淡地回她道:“我想休息了。”说罢把电话挂断。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挂断她电话,以她的骄傲,一定不会再打来了。

  谁知,才过了几秒,手机却又响起来,竟然,还是子衿。

  我盯着手机出了神,心里暗自思怼:非要等到来不及,才会懂得珍惜……有一半,是对自己说的。

  我鼓足勇气,接了电话,轻轻地说:“子衿,信任是有底线的。实际上我偷听过梁歆怡的谈话,知道她喜欢你。”

  “你还是不相信我?”子衿的语气中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我知道我只要说一声“是”,她肯定会挂断电话,什么都不会解释。直到等我自己想通去找她。想到这里我突然就非常害怕,因为我怕这是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这种恐惧感没来由地慢慢扩大,让我的心脏骤然紧缩。

  过了一会儿,子衿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些微的颤音:“你说过信任我的,仅凭几张照片和她说过的话,就不再信任了?”

  当然不是!可……唉!

  我深深吐纳几口气,好让心脏跳动得不要太剧烈。

  “子衿,你需要她。”我只能这样说。是啊,这场游戏快结束了,只有适者才能生存……对于子衿来说,她的工作远比爱情重要,不是么。

  等来的却是静默。我的心不由得提起来,似乎,最后的时刻来到了,我在等待一个宣判。是不是,真的要以这种形式结束一切?如果是,我会不会在下一刻就猝死呢?悲哀地想。

  “彤,我爱你。”她说。

  她说:“你可以不信别的,但请你相信这句话。”

  说完,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作者有话要说: 76在h时你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子衿:专心h就好,说话干什么?

  彤彤:甜言蜜语

  77你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子衿:害羞

  彤彤:随意蹂躏的弱态

  78你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子衿:不好,应该专一

  彤彤:绝对不能接受

  79你对**有兴趣吗?

  子衿:变态

  彤彤:让她痛不如我自己痛

  80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你的身体了,你会?

  子衿:索求她。

  彤彤:慌乱,找到问题出在哪

  81你对强迫h怎么看?

  子衿:不可原谅。

  彤彤:天底下最龌龊的事。

  82 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子衿:兴起了,她却不……你懂的。

  某七:(装傻)我不懂...

  彤彤:没有痛苦呀

  83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你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子衿:……

  彤彤:说了只有床上。

  84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子衿:我俩互的,没有谁诱惑谁一说

  彤彤:嗯嗯

  85那时攻方的表情?

  子衿:……

  彤彤:当然求之不得

  86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子衿:有一次,不知算不算

  彤彤:(满脸通红)看见她在床上,没有前戏也会shi

  87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子衿:隐忍和害羞的表情

  彤彤:……

  88对你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对像是?

  子衿:她

  彤彤:只有她(因为只和她做过。。)

  89现在的对方符合你的理想吗?

  子衿:嗯。

  彤彤:多些情趣会更好

  90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子衿:没有。

  彤彤:床单算么?(因为死死攥住的原因么?)

  91你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子衿:(拿出手机看时间)

  彤彤:就是和她第一次的时候

  92那时的对像是现在的恋人吗?

  子衿:(眼神危险地眯着)

  彤彤:(咧嘴笑)是的啊!

  93你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子衿:……那里

  彤彤:后背,锁骨

  94你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子衿:全身

  彤彤:嘴唇

  95 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子衿:呻吟

  彤彤:(吞吞吐吐半天)抬高腰

  96 h时你会想些什么呢?

  子衿:……

  彤彤:你的问题确实无聊。子亲,走吧。

  (别,别,姑奶奶,还有几个了!)

  97一晚h的次数是?

  子衿:(微微露出笑意)最多还是平均?

  彤彤:(挠头)没计算过

  某七:很显然,子衿在这方面比较有自信

  98 h的时候,衣服是你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子衿:有时候自己,某人迫不及待的时候会帮忙。。

  彤彤:自己

  99对你而言h是?

  子衿:和爱人的亲密行为

  彤彤:感情和**双重交流

  100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子衿:(默默握住彤彤的手)

  彤彤:(微笑,回握)

  紧紧攥着手机,任思绪翻滚。

  这一支最美妙的音符,我渴望了很久,如今听来依然惊艳,却少了可以安放的心。

  我翻滚着我的手机,一只手里,翻来覆去。仿佛这样就可以平息我此刻暗潮汹涌的心情。只是它越来越不受控制,惊涛拍岸。

  我拨回了电话,对子衿说:“我去找你。”

  这里不得不说一句,自从知道“时日不多”之后,我成了行动派。脚离脑袋更近的时候,你会发现事物会呈现出不同的面貌。很多事情明明是可以用实践证明的,人们却更乐于臆想和猜忌。其结果是自己受自己所骗,导致无谓的分分合合。

  此刻,我受不了内心的悸动,想去亲一亲她。虽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影响我的计划,但还是抑制不住的去做了。

  就在子衿把我放到办公室的时候,我狠狠地吻住了她!

  子衿那瘦荏却坚强的身子被我搂抱在怀里的时候,我的内心无法描述的充盈着。就似它们天生就合该镶嵌在一起一样。想着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拥吻的机会,心脏又不免揪疼了起来。

  直到现在,我才知不舍,不舍她怀中的温暖……

  思想斗争了好久,还是推开了她。

  她眼中盛着柔情,在我一推之下有些惶然。

  “你说爱我,是真的么?”我认真地问。

  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蹙着眉头,半天没说话,最后点了点头。

  “那好,我给你机会解释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心提起来,等待着她的反应。

  结果她的反应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没有表示。光洁凝脂的脸庞笼着深郁,却始终没有欲说的神色。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的同时也呼出了一口气。意料之中,却又明显带有失落。

  她不和我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像每次她不便和我说一样。帮助秦玫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是啊,如果她能解释,刚才电话里就解释了。

  至少,我清楚了一点。和事业比起来,我是争不过在她心里的位置的。也就是说,我的计划是正确的。没有我……她还有事业可以倚靠;没有我……她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还好,子衿是事业型的女人,不是情感的奴隶。我放心了。所能做的,就是如她所愿吧。

  我装作顺道来的样子,不一会儿便告辞了。

  出了大厦,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将面临一场战争,无关旁人,是自己和自己的决斗。我必须让一个强大坚韧的自己,把软弱怯懦的自己震慑住,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勇士,为了心上人走上浴血之路。孤独、沉重。

  回到家睡到晚上吃饭。我妈看我的眼神带着深深地忧切,照镜子的时候,发现愈加清瘦了些。摸摸脸,下巴尖削深刻。为了不可预知的“大限将至”,为了不让忧伤连绵至深,我必须立即行动。

  红叶家在离我家两站地的一座机关小区里。虞副局长明降暗升,现在已是某核心政要的心腹。他当然知道那次他官途中最大的危机,是谁帮他解决的。所以我此次登门造访,他眼中似有警惕。

  我们单独在他的书房谈话,他说:“彤彤啊,你这事叔叔不能帮你,这是要犯纪律的。”

  我笑呵呵地说:“虞叔叔,我知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来求您。”

  此次谈判历时2个半小时,我并不挑明那件事,他也刻意回避。但我俩都心知肚明,不然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最后他以帮我为名,同意帮我打听这次半岛湾招标的底价。

  “做事情,不要在利益面前折腰,更不要试图用卑劣的手段达到目的。”他送我出来时,似是惊醒之言道。我听后连忙点头。他又说:“以后来我家就只和叔叔喝茶聊棋,不要再谈这些个事啦。”意思是自此之后,我俩两清。

  红叶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乍听之下有些纳闷道:“你们俩躲在屋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我向她眨眨眼,打着哈哈说:“谈一件终身大事。”红叶听后脸像染了层红胭脂,看得我怔怔失神。这丫头难道还对我有意?

  再到家时,我舒了口气。其实我没有十足把握他会帮我。我想,大概他以为我和郑部长有某种关系,于是借花献佛了。

  总之有了他的帮助,后面的事情我将更有把握。他也并没有让我等太久,第二天就把底价通过电话告诉我,还嘱咐我下不为例。

  这次半岛湾招标可谓波折重重,第一次子衿,梁歆怡退出标局,独留李总一家,按规定需重新洗牌。我估摸着梁歆怡肯退出,证明她和李总的合作关系还不稳定或者当时还很不成熟。也就是说,梁歆怡和李德凯为各自利益勉强捆绑在一起,很容易便可解体。

  重来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作为半岛湾负责人的李总被匿名举报。最后夺标日期无限期延后。在这样的局势下,底价这个东西就非常管用了,因为按照业内潜规则,综合实力持平的竞争者中,底价往往决定了最后花落谁家。

  但我没想到这个底价会这么低。

  我相信虞副局长不会骗我。这个底价不会是子衿开出的,那就是梁李组合(梁和李任何一方的公司)。天可怜见,目前为止,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甚至还有惊喜。

  揉揉眉心,看来老天爷在关键时刻还是向着我的。

  “黄总,门外有人找。”我的助理小王在门口探出半个脑袋道。小王是我在ru时的助理,后来又辗转把她挖来我身边。我是个念旧的人,体现在很多方面。

  来者趾高气昂地进来了,戴了顶贝雷帽,大墨镜遮去半张脸。我暗暗翻了个白眼。

  “姑奶奶,你去我家吓我爸妈也就算了,还想让我的公司也成为大众焦点啊?”正是小k。

  小k淡定地摘下墨镜:“别人烧香求,我都不赏脸呢。”

  我摇摇头,让小王给她倒了茶。

  “尝尝这个法国红茶,暖胃的。”

  小k端起来很有样子地品了一口,说:“原来不光是红酒,你对茶也有研究?”

  “哪里。喝时间长了自然就成了半个行家。”我给她兑了些奶精。

  “这次顺道路过,想请你帮个忙。”小k放下茶杯,一本正经道。

  “请说。”

  “听说你特别懂红酒,能不能代我姐去一趟酿酒庄园?在平谷那边。”我看她表情认真,盼望着我的回答。

  我摸不着头脑,问:“你姐,为什么不自己去?”

  小k默默无语,耷拉着脑袋,说:“我最近去参加一个宴会,也是无意中听一个生意人提起来的。可能算不得数。”她吞吞吐吐道。

  “我姐每隔几个月就要去趟那个庄园的,每次去都会住上几天。”她把头抬起来,一双倔强的眼眸正对我:“听说,那个庄园是郑部长的产业。”

  我吃了一惊!心刺疼了一下。

  我不愿再想下去,宁愿相信她说的,算不得数的话。

  “你姐品酒的能力绝对是高手,郑部长和梁家亲近,请她过去也不足为奇。”我宽慰她道。

  “可是,需要住上几天么?”她将信将疑,皱着眉头问。

  “嗯……”我想了一个比较扯的可能性,“也许是成酒的工艺不像我们理解的那么简单,需要有一个鉴别的过程吧。”

  小k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能是认同了我的观点,放松了的表情,“希望如此吧。如果不是……我想我会杀人的!”

  我代梁歆怡去品酒的事小k也不再提了,只是略谈了谈她和优洛的进展,就起身告辞了。她走后,我心神不宁了很久。

  梁歆怡不仅对我的计划至关重要,还是我真心相待的朋友。虽然她在整件事上有利用过我的嫌疑……

  我的思绪浮光掠影,凝固在梁歆怡萧索孤独的背影,以及阳光流转在她脸上时冰艳的神情。对她的感觉,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心疼。

  小k拜访后的第二天,优洛给我打来电话,说梁笑然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

  我当时正在做财务交接,没怎么放在心上。待到了下午,当我把公司里里外外都打点妥当之后,再打梁笑然的电话,却无论如何打不通。

  打给优洛,优洛那边也是。再打小k,同样也是……

  我预感到事情不妙,开了车直奔梁歆家。大老远就看见琪雅在门口跳脚。

  “你家小姐呢?”我问琪雅。

  琪雅张着两只胳膊,神色慌张:“黄小姐你来了,我、我家小姐出事了!”

  “快说怎么了?”

  “她被送去医院了!”

  我一听心就往下沉。

  “我求求你带我去医院看她,他们都不许琪雅去,可是琪雅好担心啊……”琪雅的眼睛哭得像个桃子,让我不忍再看,就说:“上来吧,我带你去。”

  等她上了车,我又拨了几个人的电话。终于,优洛的电话通了。

  “彤彤,快来协和医院!xx病房。梁笑然被打了!”

  梁笑然?!

  我确认道:“是梁笑然?”

  “对啊。我还在医院。她被打得不轻。左胸肋骨打断了三根。”

  “好的,我马上就来!”挂了电话,我看了看琪雅,心说,难道她口中的小姐是指梁笑然?可据我所知,能让琪雅这么上心的应该只有梁歆怡啊。

  先不管这么多,梁笑然突然遭打,伤得如何了,我不免担心起来。

  一边飞速赶往医院,一边抽空问了琪雅。果然,琪雅也只是接了个电话,被通知她家小姐出事现在在医院,她主观认为是梁歆怡了。

  如果没有意外,现在的梁歆怡应该正在医院,陪在梁笑然的身边。

  这个梁笑然,我原来就对她的暴力解决方式不敢苟同,没想到这么快轮到她自己身上。一路上杂乱无章地想着心事,路上堵车堵得厉害,等到了医院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优洛在大门口接我。焦急的模样。

  “快快,这事搞大了!”优洛一脸乌云密布,嗓子不太自然地嘶哑着。

  “到底怎么回事?”

  “梁笑然刚才醒了一会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去找她姐。”

  什么?!

  我扯住优洛,急问:“梁歆怡不在里面?”

  “不在。哎,我这两天和梁笑然联系比较多。她出了事有人拨了我的号码,让我把她送来医院。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啊!”

  我听得悬上加悬,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医院大门,想去一探究竟。

  优洛在后面喊:“她怎么办?”

  我见琪雅正摇晃着优洛的胳膊,正不停地问:“大小姐怎么样了?是不是失踪了……”她智力虽不及常人,对待主人的感情却尤其执着、真切。

  走到她跟前,“琪雅,你先别激动。事情还没闹清楚,等我去打听清楚了,再告诉你好么?现在着急也没有用。”

  听我这么说,琪雅焦急的神态稍缓,进而转为一种殷殷的盼望:“黄小姐,你一定要把我家大小姐找回来!琪雅求求你!”

  我一面安抚她,一面嘱咐优洛把她带回去。就去找梁笑然。

  才下了电梯,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先是楼层走道一个人也没有,再一远望,发现其中一个病房的门口围了一堆人。护士和医生正在疏散人群,还有些闻讯赶来的人前仆后继着。

  我心念一动,暗叫糟糕!估计是那位姑奶奶听到风声来质问梁笑然了。最近这家伙的一部电视剧火爆荧屏,把里面的苦情角色演得上到八十老奶下至七岁小娃,无不眼泪汪汪,熟记于心。待我到了病房门口,透过逐渐被疏散的人群的夹缝,果然看见小k穿着一身黑,站在梁笑然的床前,一脸急不可耐。

  不得不承认,明星都是养颜有道的。此时的小k已和半年前初识她时有了天壤之别,气质被各种国际顶级奢侈品衬托得似王似后,容颜更是晶莹剔透,五官越发的清秀深刻。此时站在那里,巨星范儿十足。

  我挤过去,看清梁笑然还在昏迷,上半身缠了厚厚的纱布,再看脸上已肿不堪言。多美的一姑娘啊,现在成了打肿脸的胖子。

  小k扭头看见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忙拽过我,关上门。可是已经晚了,貌似惊动了医院领导,还开门教育了我们两句。

  等一切平息。小k终于气急败坏地说:“我姐找不到了!现在只有她知道我姐在哪。”

  “医生怎么说?”我查看了梁笑然的诊疗卡,肋骨骨折,头部有淤血。敢这么打一个女人,还是美女。看来施暴者并没有颗普遍男人的怜香惜玉心,难道是专业打手?

  小k说:“应该这两天就会醒来,淤血消除的很快。我让人封锁了消息,梁家那个电话还好是琪雅接的。”

  “你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梁笑然被打成这样,那么梁歆怡的安危……我不敢再想下去,继而心惊肉跳起来。

  小k说:“昨天下午就不见了。”

  我奇怪地问:“也许是一个人躲起来了?我们心里难过的时候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摆了摆手,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见我摇头,她说:“今天是我姐母亲的忌日。每到这一天,她都会去坟前祭拜。没有一次落下。她说,这是她和她母亲唯一的约定。”

  她这么一说,我才真的觉得事情不妙。先是梁笑然被人打成这样,恢复意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去找我姐”,再加上今天对于梁歆怡是不可缺席的重要日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真的失踪了,很有可能是被人强迫性地带去某个地方……

  我突然灵光一现:“你昨天说她会去郑部长的酿酒庄园?”

  小k一愣,继而摇头道:“如果是去找郑部长,梁笑然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