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4章有孕
作者:行烟烟      更新:2020-08-24 05:10      字数:13542
  行烟烟赋花澜在线阅读全集:小说全文全集番外第89-94章有孕第八十九章有孕

  难闻的气味在三人之间的空气中慢慢飘散开来,安可洛蹙眉,急忙掏出丝帕来要替尉迟决擦他身上的污物,却被他拦下。

  “先回去再说。”他皱眉低声道。

  三人出了大相国寺,走至门口外停靠着的马车,天音楼陪她们二人出来的驾车小厮看见范衾衾的模样,不禁傻了眼。

  将范衾衾扶上马车,安可洛回头看看尉迟决,“你…”不知他是不是要回相府去,却问不出这话。

  尉迟决替她撩起车帘,道:“你陪她先快些回去,我去找郎中去天音楼替她瞧瞧,到底是怎么了。”

  安可洛没有想到尉迟决肯为范衾衾做这些事,心里不禁有些感激,点点头上了车,让小厮驾车回天音楼。

  一进天音楼,安可洛便让小厮唤梳云过来,一道将范衾衾搀回自己屋里,让她去上床歇着。

  安可洛自己到铜洗旁绞了块帕子,走回床边轻轻坐下,见范衾衾额头一片薄汗,细细密密地贴着煞白如纸的皮肤,散落脸庞的发丝沾了汗水,粘成一缕缕地挨着脸侧。

  安可洛拿帕子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汗粒,不一会儿又渗出一层。

  安可洛心揪万分,牵过范衾衾的手,道:“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副模样了。一会儿郎中来了你休要再任性,好好瞧病要紧。”

  范衾衾抿紧薄唇,并不言语,手指在安可洛的掌心里压了压,躺在枕上的头一偏,就又有泪珠滚出来。

  “安姐姐,我想他。”她哽咽道,声音甚是哀愁,令安可洛听了都觉得心里凉滑一片。

  安可洛不知为何,心头忽地升起一股不安感,她抬手拨拨耳后的头发,对梳云道:“去倒杯水来。”

  梳云闻言走开,范衾衾躺在床上,胸口一起伏,又犯了恶心,头垂至床边干呕了两声,却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安可洛心里突然沉了下,轻抚范衾衾后背的时候,突然压低了头,低声问她道:“衾衾,你这两个月的月信可还正常?”

  范衾衾猛地抬起眼睫,明白安可洛的意思,皱了皱眉,小声道:“不可能的。安姐姐你也知道,我有用了肚贴的…”

  梳云倒了水过来,安可洛接过,扶起范衾衾,递到她嘴边让她润润唇,又道:“衾衾,那种东西又作不得准,凡事都是有万一的。你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范衾衾浅抿了几口水,轻阖眼帘,脸色愈显惨白。

  安可洛听见下面有声响,对梳云使个眼色,梳云忙出门去看了眼,又进来道:“姑娘,是郎中来了。”

  安可洛起身,将床外纱幔放下来,挪过张凳子,又招呼着梳云铺上小软垫。

  待那郎中进来,安可洛笑着奉上茶,道:“劳烦您了。”随后指指床上的范衾衾,“这几日说是胸口发闷,今日又吐了两回。平日里也是不常病的人,不知怎的突然就这样了。”

  郎中稍倾了身子,沿着床边坐下,梳云接过他手里的小包,侍在一旁。

  范衾衾人在纱幔里面,只留胳膊在外,郎中手指搭上她的手腕,切了许久,才望向安可洛,道:“是有了身子。”

  安可洛心里虽然先前已经想过此种可能,但听见这话从郎中口中说出来,还是小小震惊了下。

  一旁的梳云自是不知道,一听见这话,惊得差点摔了手中的东西。

  安可洛往门边退了几步,望了一眼郎中,郎中会意,遂跟了过去。

  安可洛扯出些笑容,小心问道:“不会是把错了脉罢?”

  郎中叹道:“这种话还能是随口乱说的么?在下行医几十年,又是常年去相府的人,姑娘若是不相信,尉迟将军就在楼下等着,你好去问问他,相府上下这么多年来,我把错过一次脉没有?”

  安可洛见自己的话略有过分之处,忙道:“我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就怕…”

  那郎中瞧一眼床上的范衾衾,心中自是明白天音楼不似一般教坊歌馆,想了一想,压低了声音对安可洛道:“姑娘的心思我明白。其实那姑娘也不过才一个月的身子,若是不想或是不能留,我可以给你留个方子,照那方子煎副药,服下便能去了腹中胎儿。对外面我只道她是伤风,多加休息几天便可,姑娘觉得如何?”

  安可洛心凉了半截,这法子天音楼里不是没人用过…她看一眼床上的范衾衾,脑中又划过廖珉那张总挂着笑容的脸,咬咬牙对那郎中道:“给我留副安胎的药方。”

  **

  安可洛留了梳云在屋里照顾范衾衾,亲自送那郎中下楼来,看见尉迟决正在底下等着,身上的污物还未处理掉。

  那郎中恭敬地对尉迟决行了礼要走,尉迟决却看着安可洛,不动声色道:“要紧么?”

  安可洛拉过他往后院走,边走边叹,道:“衾衾怀了廖公子的骨肉。”

  尉迟决面色毫无变化,只是挑了挑眉,道:“也该料到如此。”

  安可洛瞥他一眼,不说什么,等两人都进了后院屋里,她掩上门,才道:“你想怎么样?”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尉迟决拉过她,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中琰走前,我答应过他,不会让范姑娘受委屈的。这件事但看她想如何,若是不愿意留,我自会找医术高明的郎中来处理,若是愿意留,我且先想办法将她安置出去。”

  安可洛心里泛起一阵感动,眼眶竟也湿了,小声道:“我以为你一定不让衾衾留这个孩子。”

  尉迟决展眉笑道:“是中琰的骨肉,我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来。范姑娘之于中琰,就似你之于我一样重要。”

  安可洛轻眨眼睫,看着他道:“其实衾衾她本就没有什么奢望,连求廖公子替她脱籍都没有想过。你不知道,她自己平日里一直在偷偷用了肚贴,就是为了不给廖公子添麻烦…”这话说到后面,又哽咽起来。

  尉迟决眸子突然一动,攥紧她的手,沉声道:“你是不是也在用那种东西?”

  ————————————————

  推荐两本妹妹的书:紫慕流苏的《环佩如歌》(182868)和凌霄遥的《勾引铁金刚》(184660),都是古代架空背景,文笔不错,有兴趣的大大可以去看看^_^

  卷五背飞双燕贴云寒

  第九十章交心

  烟烟祝大家五一快乐,特在此献上一盘小肉肉…嘻嘻,也请大家继续支持烟烟的五月pk,谢谢^_^

  ——————————————

  两人自有了肌肤之亲后,之间从未谈论过此事。尉迟决从不提要她做什么防范之事,而她也从未问过尉迟决到底是什么心思。

  自己在心里想过很多次,明白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她一个官妓还未脱籍便怀了尉迟决的孩子会面临什么,但她却没有怕过,心底里仍是不愿像范衾衾那样去做。

  只是当尉迟决真的亲口这样问她时,她心里才突然忐忑起来,怕他是不愿让她这么做。

  安可洛低垂眼帘,轻声道:“没在用。”眼睛望向他,被他握在掌中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直。

  尉迟决绷紧的面孔骤然缓开,黑眸里漾出些笑意,道:“那就好。”

  听见他这么说,她眼睛一下睁开,抬眼望去,见他唇角上扬,显是满意于她的回答。

  心底一直僵硬的那小块慢慢软化开来,她鼻子酸酸地对着他笑,手指在他掌心绻起来,小声道:“我以为…”

  尉迟决用力拉起她的手,搁在嘴边,用力咬了下她的指尖,道:“以后不要用你那一套来猜度我。”

  安可洛心口一震,目光移下来,点点头,手抽回来,开始替尉迟决解他身上的袍子。

  尉迟决由着她的手在他身上动,笑道:“这是在做什么?”

  那语气颇带笑谑,安可洛脸颊粉雾蒸腾,看一眼他亮亮的黑眸,低声嗔道:“替大将军换脏了的袍子,还能做什么?”

  袍带抽离,衣襟散开,尉迟决精壮的身子裸在她眼前,她红了脸扭过身子,去墙侧衣橱那边取干净的袍子。

  因尉迟决平常偶尔会留在天音楼过夜,所以特意在她屋里留了些常用衣物,以备换洗之需。

  安可洛取一件黑底紫纹的袍子出来,走过来搁在台边,抬手探上他精瘦的腰,将那污脏的袍子脱下,扔至一旁的地上。

  她拿过干净的袍子,抖开,正要替他披上时,手却被他拉过去,按在身下。

  烫硬如烙铁般的触感隔了单薄的面料传至她手心,安可洛的脸也似被烫到了一般,火红一片。

  她抬头,一撞上尉迟决那双颜色愈深的眸子,嗓子便瞬间干得冒火。

  安可洛另一只手将袍子甩进尉迟决怀中,佯怒道:“将军又作弄人,恕我不会伺候人,还请将军自己穿罢!”

  尉迟决咧嘴大笑,将她拽入怀中紧紧压住,猛地低下头用力咬了咬她裸在外面的脖子,道:“不穿了行不行?”大掌包着她的小手,又在身下动了动。

  心狂跳了几拍,她软在他怀里,小声道:“不过是替你换件袍子,你怎么就有反应了…”

  尉迟决松开她的手,大掌滑至她身后,将她长裙一点点拉上来,喉间低沉沉地笑笑,道:“从进了这屋开始就想要你。你再一碰我,我如何能忍得了?”他将她长裙拉至腰间,长指挑开她的亵裤,慢慢滑进去,“都多少日未见了,你就不想我么?”

  感到他粗砺的指在她身上来回摩挲,安可洛红唇颤颤,贝齿在他胸前留了个印子。

  尉迟决低哼一声,抱起她朝床边走去,低下头咬开她的领扣,舌尖滑过她的锁骨,闻得她细碎的轻吟声,眸子里火花灿灿,埋头一口咬下,牙峰刺得她胸口那朵花又痛又痒。

  安可洛轻唤一声,胳膊滑出半褪的绸衣,雪色香肩映亮了一方床。

  胸口的火在翻腾着,每每对上尉迟决那双比火花还明亮的黑眸,她的心就随着身体一起颤动,止也止不住。

  汗水沿下巴滑落,她弓起身子,指尖都在冒汗,只听得见他在她耳侧压抑又低沉的粗吼,战栗的感觉从小腹火速漫至全身,又过了许久才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尉迟决搂过她,按进自己怀中,长指绕进她的发丝,一圈圈地纠缠,良久呼吸才渐稳。

  他眼睛闭闭,又睁开,唇贴上安可洛额侧,吻了又吻,低声叹道:“菀儿跟着秦须跑去梓州了…”

  安可洛一下咬破了嘴唇,抬头就要说话,却被尉迟决的唇堵了回去。

  又是一个细软的长吻,吻到她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时他才放了她。

  尉迟决声音哑着道:“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很累。”

  安可洛闭了嘴,看他慢慢阖上眼,于是安静地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听他心跳愈来愈稳,呼吸也平缓了,安可洛才小松一口气,轻轻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翻身下地,赤着脚走至一边随意裹了件薄丝袍,又回到床边,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尉迟决的身子。

  他黝黑精壮的身子上满是旧伤痕迹,只有贴进了才看得清。

  安可洛心里疼了下,再看他连睡着时都绞着的眉毛,眼框不禁湿了。

  踏入丝履,她看看窗外微暗的夜色,走去把帘子放下来,又在桌案前掌了盏小灯,轻抽过椅子坐下。

  滴水研磨,展平信笺,她抬手勾起衣袖,拿笔沾墨。

  声后尉迟决平稳的呼吸声渐渐传入她耳中,她眼睫掀动,脸上面色安详。

  从来都是你护着我哄我笑,如今也让我替你做一点事罢。

  心里默默念着,手中的笔锋落至淡色信笺上,划出一个“秦”字。

  (嘻嘻,别忘了给烟烟投pk票哦)

  卷五背飞双燕贴云寒

  第九十一章梓州

  秦须一行抵赴梓州之时,谢知远已率拱圣军离开射洪、盐亭二县,正在拔军赶赴涪城的路上。

  他本是不必这么晚才到任的,奈何路上因要照顾尉迟紫菀,不敢加速行程,所以竟比原先预计的时间晚了好几天。

  梓州一路的这个烂摊子和梓州府上下一干官员远比秦须想像中的要令人头疼。

  西南诸路在天朝向来属于荒夷之带,从未有朝中官员愿意主动赴西南诸路任职的,除了知州、通判这样的职差,其余的朝庭总会直接选派本就是在当地土生土长的人来担任。

  秦须的前任在交接后便由御史台派来的官差押解回京,那人本是天和二年的进士,又是梓州府人,自中进士后便被吏部遣回梓州一路任差,十余年里辗转升迁才坐到这梓州府知州一职,虽有坎坷,却和梓州一路各级官员交情颇好。此次梓州兵变一事因牵扯到兵制改良的施行,前任知州无论如何也脱不去其中干系,这才被召回帝京下御史台狱问罪。

  秦须虽在帝京颇负声名,来梓州前又是朝中新贵、皇上眼前的红人,但梓州一路的官员却没一个买他的账。自他到任后,迎接他的便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凡秦须想要问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那些下面的官员总是摆出一副不愿配合的态度。

  自入仕起便是一片坦途的秦须一时间自是不能接受如此落差,在梓州府的行事不力让他一下子上了火。再加上本是在两浙路从小长大的他无法适应梓州秋季这潮湿阴寒的气候,平日里府上膳食也是他吃不惯的,人便一日接一日地消瘦下去。

  知州府上特意置了间屋子让尉迟紫菀住,下人只当尉迟紫菀与碧环是随秦须一道赴任来的女眷,而秦须为人清傲,平日里也不同人多说,所以尉迟紫菀究竟是什么身份,旁人竟不甚明白。

  **

  知州府后院里的灶房外站了几个下人,正好奇着探头探脑地向内张望,却没一个敢走进去。

  里面不时有伴着香气的烟飘出来,味道却不像平日里府中厨子做出来的。

  尉迟紫菀在里面灶台前站着,小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呼一口气,起锅将汤倒入一旁的一个白瓷小盅里。

  碧环在旁边手捏扇子替她扇着,小嘴撅得高高,小声道:“忙活了近两个时辰,就为给他做这么碗汤。小姐,我看他还不一定会领您这份情呢。”

  尉迟紫菀抿抿嘴,不说话,只拿眼睛扫了碧环一眼,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捧着盅耳慢慢走了出去。

  门外的人见她完好无恙地出来了,马上散至一边。

  碧环急急地跟在她身后,走过那些下人旁低声斥了几句道:“这府里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围在这儿都在做什么呢?”

  秦须来时只跟了几个随从,知州府上的下人们都是旧人,虽对府上事务熟悉且又能干,却总还是比不得帝京那边的规矩懂事,再加上碧环是从小就跟在尉迟紫菀身边伺候的人,见惯了相府那边的排场,来了梓州这边便处处都觉得自家小姐受了委屈,连带府上一干外人也都让她看不顺眼。

  尉迟紫菀知道自己这回是犯了任性,做出如此忤逆父亲及兄长之事,平常想起来心里也是闷闷的。尉迟决曾私下里托职方司的人给她带过信,讲明了帝京此时形势及尉迟翎的态度,千叮咛万嘱咐地叫她不要在乱上添乱,只等着他想办法便好。秦须因公事焦躁,她每日能见他的时候甚少。梓州这里她举目无亲,唯一能有所依托的除了碧环苏小两个从相府跟过来的,也就只剩秦须一人了。因此尉迟紫菀往日里的顽劣性子到了梓州后竟收敛了不少,人也慢慢地变得淑静下来,不再吵吵嚷嚷耍性子。

  尉迟紫菀两只手捧着瓷盅,一路走到秦须在府上的书斋门前,扭头看了眼碧环,碧环忙上前替她在门上敲了两下,稍推开条门缝,然后退至一旁候着。

  尉迟紫菀走进去,身后的门被碧环轻轻掩上。

  秦须背对着她,独自一人在书案前坐着,身子靠在高高的椅背上,正凝视着手中的一张淡色信笺,连她进来都没有听见。

  尉迟紫菀轻咳一声,随后慢慢走过去,看见那信笺被他的手指捏得紧紧的,纸都已经皱了。

  秦须恍然回神,转头看见尉迟紫菀,神色略有异样,手指一翻,将那信笺折好,塞入怀中。

  尉迟紫菀见他面色不佳,也不多问,只是将手中的瓷盅放在桌上,小心地道:“我做了莼菜汤,正好想到你今日也在府上,所以过来看看你要不要也尝尝。”

  秦须看着桌上的瓷盅,眉头动动,尉迟紫菀见了又忙道:“你不要喝的话我就端走…”说着便伸手去端。

  手刚碰到盅边,便被秦须的手盖住。

  尉迟紫菀咬咬嘴唇,抬头看向秦须,眼里涌出水气。

  她白皙的手指上有几道短小却触目惊心的刀痕,刺得秦须眼角发痛。

  他慢慢松开手,不去碰她手上的伤口,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若是玩够了,我便找人送你回帝京,不必再跟着我在这边受苦了。”

  尉迟紫菀忍着泪水端起那瓷盅,向门口退去,口中小声道:“我不用秦大人管。”

  秦须在她身后沉默着,看着她就要出门时,又突然道:“若是我想娶你,你愿不愿意?”

  声音冷洌清晰,一个个字穿过她的耳朵,窜进她心里。

  止不住的颤抖,手捧不住那瓷盅,任由它摔在地上,热汤泼了满脚也顾不得烫。

  尉迟紫菀转过身子,眼泪奔涌而出,看着秦须,哽咽道:“我不信。”

  秦须起身走过来,伸出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抹掉她脸上的泪,道:“我这就写信给尉迟相公,请他成全。”

  尉迟紫菀一下子扑入秦须怀里,眼泪扑簌扑簌地掉,浸湿了他胸前一片。

  秦须抚慰般地摸着她的头发,眼睛却望向窗外微暗的天空,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

  (嘻嘻,喜欢本文的大大别忘了投pk票支持烟烟,谢谢^_^)

  卷五背飞双燕贴云寒

  第九十二章大婚

  秦须求娶尉迟紫菀为妻的信传至帝京,尉迟翎将好的身子又被气垮了。

  信上说,尉迟紫菀已有身孕,恳请尉迟翎原谅他一时的鲁莽之行,另请看在尉迟紫菀肚里孩子的份上,将尉迟紫菀下嫁于他。

  尉迟决闻之怒不可歇,先前本是准备等尉迟翎平复下来后偷偷派人去梓州将尉迟紫菀找回来,不要惊动帝京一干人等。谁知秦须竟会对尉迟紫菀做出这种事来,还以此相要挟求娶尉迟紫菀为妻。

  尉迟冲盛怒之下理智尚存,明白秦须既是开了口,此事便绝无瞒过帝京众人的可能。只得咬咬牙,备齐了嫁妆及所有婚宴需要的东西,外加府上原先侍候尉迟紫菀的丫鬟和小厮作为陪嫁,遣了人和车队,浩浩荡荡地送去梓州知州府,代尉迟翎应了这门亲事,只望秦须不要对别人透露尉迟紫菀已有身孕的事情。

  天朝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的唯一千金嫁给了被外放梓州的秦须,两人在梓州简易成婚,问名、纳采、请期、亲迎…这些繁复婚仪统统省去,婚宴上连双方高堂都未出席。

  消息传出,惊得让帝京的人们合不拢嘴,简直不敢相信。

  在朝中人人都欲与秦须撇清关系之时,尉迟翎竟将女儿远嫁梓州,又急急忙忙地办了一场只比平庶人家稍好一点的简陋婚宴,这着实让人摸不透他是什么心思。

  但帝京里紧接着的另一件喜事很快就转移了人们对尉迟一家的注意力。

  皇上下旨赐婚,为皇三子燕王卫靖纳邢家长女邢若紫为亲王王妃,拜邢合森为侍中、义成军节度使。

  苏纵幼子苏韬退婚一事的风波才过去没多久,燕王便要迎娶邢家长女为王妃,朝中众人又是大大惊奇,原本都以为邢合森是晋王一派的人,谁知皇上竟会让燕王娶他的女儿。

  与秦须和尉迟紫菀那个简陋的婚宴相比,燕王纳妃的排场则是异常的奢华隆重。

  亲迎前半月,皇上赐邢家金器百两、彩千匹,钱百万,锦绮、绫、罗、绢各六百匹,销金绣画衣二十袭,真珠翠毛玉钗朵各六副,函书二架缠束帛,押马函马五十匹,羊百匹,酒百壶,系羊酒红绢二百匹,花粉、花冥、果盘、银胜、罗胜等物数不可记。所有份例都是其他亲王纳妃时的两倍。

  帝京人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刑家这突如其来的显贵之势,直等着看半月后燕王大婚时的热闹。

  **

  北国南京析津府,宁王府内。

  清晨初露将逝,外面的阳光淡淡地透过帘子漫进屋内,一点点暖了起来。

  卫淇在床上懒懒地睁开眼,眼睛眨了眨,伸手从床头拿过一个只绣了一点儿的鸳鸯戏水枕面,对着阳光瞧了瞧,又搁在床上。

  从床上起来,还未罩上外袍,就听见外面有丫鬟小声道:“见过宁王殿下。”

  门被推开,耶律宁走进来,看见拥被坐在床上的她,咧嘴笑笑,大步走近她,抓过床侧铜架上搭的袍子,裹她进去,道:“醒得这么早。”

  卫淇挪手自己紧了紧袍子,抬头看见他眼里的红丝,小叹一口气,道:“你又是一夜未睡?”见他笑着点头,她又叹道:“那还不抽空睡睡,何苦过来这边。”

  耶律宁抬手摸摸下巴上的胡茬,道:“肚子饿了,顺路到你这边来,想和你一道用早膳。王妃要赶我走?”

  卫淇瞅着他,小声嘟囔道:“哪里敢。”

  耶律宁笑得开心,拍掌唤了丫鬟进来,命她们摆膳进来。

  卫淇脸一窘,恼道:“我这还未穿齐整呢,你便让人进来,还瞧见你也在这儿…”

  耶律宁看她一眼,突然弯腰从床下拿过她的金丝履,半跪在地,扯过她的小脚搁在自己膝上,替她将鞋穿上。

  水蓝色绸质裤脚褪至小腿上,他大掌握着她裸在外面的脚踝,暖暖的感觉一路传上来,让她胸口发烫。

  卫淇咬紧嘴唇,红着脸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动作,“一会儿丫鬟会进来摆膳…”

  耶律宁抬头望进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光,道:“她们看见了又怎样?正好让府中人人都知道宁王宠爱王妃,有什么不好。”

  卫淇脸色一变,腿缩回来,踩在一旁地上,起身飞快地走到窗旁,拉开帘子推开窗,吸了好大一口外面伴着青草气息的新鲜空气,才转过身又看向耶律宁,低声冷笑道:“宁王殿下何必要说这种话,你自己心里明白…”咬咬嘴,再说不下去。

  两人大婚之夜耶律宁抛下她独自离去,一整夜都未再回新房。

  那之后,耶律宁夜里从未在她房内留宿过,只在白天的时候常抽空过来看看她。府上稍亲近些的下人都知道,她这个王妃是有名无实罢了。

  耶律宁除此之外,处处都替她想得极为周到。府上一切吃穿用度都是依了她还做许国公主时那般定的,所用之物也都是特地从天朝运来的。

  也不是没有过亲昵之举。耶律宁兴致来了时会抱她吻她,也曾细细触碰过她的身子,但却从未逾越过最后那条线。

  一想到这些,卫淇心里就似压了块石头一样,透不过气来。耶律宁给她的感觉虽不似尉迟决那般锥心,但却从未有过男人似他这样如温水般地予她无微不至的照料。以为自己的心可以慢慢向他打开来,却不曾想他倒像是总在防着她一般,连碰都不碰她。

  耶律宁眼睛一垂,撩袍就势坐在床边,看着她道:“你从来不肯相信我喜欢你,是不是?”

  卫淇看着他,不说话,想到之前偶尔听见府上下人在她背后说的闲言闲语,不禁气道:“若你先前说的都是真话,怎么会放我一人在这个屋里,几个月来夜夜冷清,谁知你在外面做些什么…”

  耶律宁听了她这话,突然笑起来,也不接茬,头一偏,看见床头搁着的那个绣了一半的鸳鸯枕面,便拿过来瞧了瞧,才对卫淇道:“这东西你还在绣?就你这绣功,怎么能送得出手?”

  卫淇脸一红,上前几步,从他手中抢过来,小声道:“三哥大婚,那些金银玉石的物件他也不缺,我想不出来这边有什么好送的,想自己绣个东西表表心意罢了,还惹得你来讽刺。”

  耶律宁飞快地伸手勾下她的腰,拉她坐在自己腿上,紧紧抱住,下巴压在她颈侧,低声笑道:“我给你样东西,你拿去送,绝对比你那枕面要强多了。”

  他口中的热气喷在她脖子上,卫淇的耳根一阵发麻,顾不得挣扎,只是接道:“什么东西?”

  耶律宁稍松开她一些,从怀中摸出封信,递给她。

  卫淇满腹狐疑地接过来,瞥见那笺角的印章,猛地一惊,飞速扫了一遍信后,连嘴唇都有点发颤,对上耶律宁的眸子,道:“你…你怎会愿意把这给我?”

  耶律宁琥珀色的眸子里亮光乍现,笑着道:“为了让你相信,我喜欢你。”

  卷五背飞双燕贴云寒

  第九十三章誓言

  燕王大婚,奢华隆重的婚宴轰动帝京,朝中重臣、王公贵戚齐上贺礼,喜宴足足摆了三日才落毕。

  帝京城北燕王府内外一片喜红,映得满院秋阳都煞了光彩。

  后院里落叶覆地,微风一过,叶片轻翻,杏黄配了那大红,竟是说不出的别致。

  浅紫色的袖子窄窄束着手腕,邢若紫手中捧了个精致瓷碗,上面加盖,脚下步子不紧不慢,裙摆一路抚过地上的落叶,走进寝殿内。

  廊侧有丫鬟候着,见了她都恭谨地行礼,让至一旁。

  屋内帘子未拉,一室昏暗,地上有散落的衣物,床上幔子半吊半垂,依稀能看见里面躺着的人。

  邢若紫回身掩上门,轻轻走过去,将手中的碗搁在床头小几上,又撩开床幔,坐在边上,伸手轻触床上男子的额头,腕上的银镯一晃,碰了他的鼻尖。

  卫靖鼻子皱了下,眼皮动了动,缓缓掀开,看清了床边的人,嘴角扬扬,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沙哑道:“头疼。”

  邢若紫轻轻抽回手,去拿桌上的瓷碗,抿唇浅笑道:“昨日下面的人扶你回房的时候,真真把我吓了一大跳。人整个儿都成了软泥,此时不头疼才奇怪。自己不会喝酒,还偏偏要喝那么多,平白找罪受。”

  卫靖皱着眉,撑着半坐起来,身子靠上后面的软枕,舒了口气,看着她,眯了眼笑道:“我那是高兴。”

  他看着她,眼角稍稍有些红,哑着嗓子道:“真的娶到你了,我高兴。”

  邢若紫垂下头,用小勺舀了碗里的汤,送至他唇边,轻声道:“早晨起来后,去熬了点酸枣葛根汤,听人说,这个解酒好。”

  略带涩味的酸汤入口,薄唇润湿,他眼角皱起,仍是笑着道:“这些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弄就行了,你何必还要亲自动手。”

  邢若紫见他把小碗汤一气喝下,接过碗搁在一旁,又拿出丝帕替他拭去嘴角沾到的汤汁,小声叹道:“以后不要再喝酒了。”

  卫靖点头,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里,缓缓摩挲着,看着她的脸庞满满变红,满意地咧嘴笑笑,使劲一拉,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搂住她的腰,贴着她潮红的脸蛋,低声道:“昨夜醉酒是我不好,漏做了些事情,现在补上可好?”

  邢若紫不动,缩在他怀里,手扯着自己的衣袖,脸红道:“刚在院子里看见下人们在树上贴金花,可是由你授意的?何必如此铺张…”

  卫靖侧低了头,唇沾上她的额角,“只要你高兴,便是倾我所有,我也不在乎。”

  邢若紫的手松了衣袖,转而环上他的脖子,眼睛红红,心里颤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唇从额角移上她的眼睛,再到脸颊,最后覆上她香软柔嫩的嘴唇,轻吻,辗转吸吮,舌尖挑动,火花擦过,勾得她心底泛了层层涟漪。

  眼泪还是滚了下来,蹭湿了他的脸。

  卫靖忙放开她,捻了袖子擦她的泪,低声道:“不要哭。”

  仿若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满心委屈地站在花园里哭,他拾袖碰她的脸,急急道,不要哭。

  这五年,本以为二人终究还是归于陌路,何曾想却峰回路转,而她也还能再在他面前这般肆意流泪。

  人人都只看见她亲王王妃的显贵身份,谁人知道那背后是五年噬人心骨的思念和那曲曲折折的情。

  一时忍不住,泪越涌越多,被他一把揉进怀里,箍得喘不过气来。

  她伸手滑上他的背,将自己与他贴得密不可分,哭得泣不成声。

  听见他颤着声音道:“他人不论,我卫靖便只有你一个王妃,从此心里只放你一个女人,再也容不下别人。”

  裙子揉成一团,褶皱如心,头发散落,掉在他肩上。

  能得他如此誓言,不论能否做到,这五年,亦是值了。

  他暖暖的掌心抚着她的后背,笑道:“你若再哭,我也要哭了。”

  她脸上挂着泪,贴着他暖暖的胸膛,悄悄勾唇笑了笑。

  门外有丫鬟小心翼翼来报的声音:“殿下,尉迟将军求见。”

  卫靖低叹一声,“知道了。”手松开邢若紫,苦着脸看着她道:“偏这时候来,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邢若紫敛了敛头发,下地快速过去替他取了衣物来,服侍他穿上,又叫了丫鬟进来伺候洗漱,自己也对镜理了理仪容,才对他道:“肯定是有要紧事,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来,你见了他,可别说那些任性话。”

  卫靖眼角动动,笑得开心,却不多言。

  待到了前面,见尉迟决正在厅内慢慢兜***,显是等得不耐烦了,身旁还带了一人。

  看见卫靖过来,尉迟决打量了他一番,猛然笑道:“燕王殿下面容憔悴,看样子是昨晚太过劳累,以后还是注意下身子,免得我们做臣子的担心。”

  卫靖不理会他这话中浓浓的嘲谑之意,定睛看清了尉迟决身旁之人,眼睛不由眯起,笑道:“带了安姑娘来我这儿,是要做什么?”

  安可洛笑吟吟地对卫靖行了礼,看了看尉迟决,却不说话。

  尉迟决牵过她的手,对卫靖道:“特意来给燕王殿下贺喜的。殿下若是不欢迎,只管将我们扫地出门便是。”

  卫靖甩袖负手,尖下巴扬起,“若是我没记错,昨日喜宴上还见了大将军的身影,今日又来贺哪门子的喜?你有话就给我直说,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

  尉迟决沉沉一笑,道:“她仰慕王妃的才名已久,不过一直无缘相见。不知燕王殿下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卫靖薄唇微咧,看了眼安可洛,道:“原来如此。面子自然要给,不过不是给你大将军的,而是给安姑娘的。”

  他说完,笑着招手唤过厅外候着的丫鬟,吩咐道:“去和王妃说,帝京城里最出名的美人想见她。”

  再看看尉迟决,见他脸上线条早已化开,正笑得开怀,牵着安可洛的手指握得紧紧的。

  卷五背飞双燕贴云寒

  第九十四章王妃

  过了没多久,丫鬟回来道:“王妃说,请安姑娘到倚福厅去。”

  卫靖眉眼间一亮,笑着点点头,那丫鬟便带了安可洛一路向后面走去。尉迟决不放心她一人,就跟了她一道过去。

  卫靖看在眼里,只得无奈一笑,陪着尉迟决送安可洛过去。

  燕王府主体分了三路,其中西路有湖,湖中有敞轩三间,绕过之后便是倚福厅,厅周草树苍郁,临了湖畔,景色甚好。

  安可洛一入倚福厅,抬眼便望见花格漫漫的金彩琉璃厅顶,心里不由一叹,这燕王府随便一个偏厅都能有如此气派,当真是帝京贵戚中一等一的华宅。

  带路的丫鬟停了步子,转过身子,老实地低垂了头,对安可洛道:“王妃在里间等着,还请安姑娘自己过去罢。”

  丫鬟话毕,抬头望了眼尉迟决,嘴唇动动,却没说出话来。

  尉迟决会意,瞥一眼身旁卫靖,又看向安可洛,道:“你去,我在外面等你。”

  安可洛眼睛一弯,淡淡笑了起来,点点头,拾裙进了里间。

  卫靖在一旁摸着下巴,笑睨了眼尉迟决,向厅前下人吩咐道:“去湖中敞轩里准备一下,我要与尉迟将军手谈一局。”

  **

  安可洛进得倚福厅里间,见厅角桌边坐了个紫衣华服女子,心里明白那是邢若紫,正要行礼时,却见她已起身相迎。

  “安姑娘。”她轻笑开口,目光在安可洛脸上晃了一圈,手臂微抬,指着身侧的雕花镂空竹椅,“无需多礼,过来坐吧。”

  邢若紫虽然面善可亲,安可洛却不敢屈了礼数,仍是对着她行过了礼,才走过去慢慢坐下,微微笑着道:“这种时候来叨扰王妃,实在是冒昧了。”说着,又悄悄将邢若紫打量了一番。

  安可洛听闻邢若紫的才名已久,又从尉迟决那里得知她是卫靖惦记了五年才娶回府的王妃,心里一直好奇着,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够得了那个平日里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燕王殿下的心。此时见了,竟收不住自己的目光,纵是知道自己无礼,也忍不住想要多看她几眼。

  邢若紫却不在意,也细细地将安可洛瞧了几遍,才笑道:“哪里。都说天音楼的安姑娘千金难求一见,我今日倒是沾了尉迟将军的光,省了那一大笔钱。”

  安可洛听她如此一说,不由笑了起来,又不好意思道:“其实是我仰慕王妃的才学已久,心里奢求能见上一面,不过是以前在他面前提过一句罢了,谁知他也真记在心里,今日趁着要给燕王殿下贺喜,就带我来了。我本是不愿在这种时候唐突王妃,可他那性子,劝也劝不了…”

  邢若紫笑着打断了她这话,道:“安姑娘不需多解释,同我也不必这么客气。平日里听了那么多传闻,我心里也一直暗暗好奇,安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可以让尉迟将军放在心尖上护着。今日见了才明白,似安姑娘这样的美人,连我见了都觉得心动,何况是尉迟将军呢。”

  这一番话说得安可洛的脸泛了红,她看着邢若紫,道:“燕王殿下对王妃何尝不是一往情深?记得王妃还未随邢大人抵赴帝京时,我在京西大营曾见过殿下一面,当时他因听说了王妃与苏公子的婚事而气得焦躁的样子,只怕王妃都想像不出来。再后来,殿下为了让苏公子主动退婚…”

  “安姑娘口渴了吧,要不要喝茶?”邢若紫不温不火的声音断了安可洛后面的话,又捧过茶盏递向她。

  安可洛接过来,暗自咬舌,明白自己先前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

  卫靖使计让苏韬退婚一事,自然是那一夜她央尉迟决告诉她的。

  他先是收买镇州泊都监兼酒坊使胡风去告发苏纵收买军心,允诺事成之后必定举荐他为枢密副使;在皇上大怒、御史台和朝中众人纷纷逐流弹劾苏纵时,再暗中派人去御史台狱给苏纵传话,只要苏韬自领退婚之罪,他必肯顶大浪上表,保苏纵性命…

  不是没有风险的,但他不在乎,只要苏邢二家能解除婚约,任是什么后果他也不在乎。

  那一夜听了尉迟决所言,她本是不肯相信,谁知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竟真的和他说的一样。

  邢若紫侧过脸,眼睛望向窗子外面,缓缓道:“安姑娘,我亦不傻。”

  那语气湿漉漉一片,又裹着点点沉重之情,让安可洛听了,心里觉得微微难受起来。

  “他做的这些事情,使的这点心思,我怎会不明白?根本不须旁人来提点。”邢若紫笑了一下,可那笑容里却略带苦涩之情,“我如今虽成了燕王王妃,可我心里却舒坦不起来。”

  安可洛根本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本以为卫靖与她终可相守,前面也见了满面笑容的卫靖,可眼下看着邢若紫这模样,倒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让人想不明白。

  她不好多问,只是勉强笑道:“是换了身份,还不觉得习惯吧。许是过些日子就好了…”

  邢若紫不语,独自站起来,走到大开着的窗子旁,伸手拾过掉在窗口的枯色落叶,放在掌心里捻了几下,小叹了一声,道:“若是将来有一日,安姑娘,你身旁一边是尉迟将军,另一边是你的血脉至亲,两边只能择其一,你会怎么选?”

  安可洛抿抿唇,心里有些明白过来,但邢若紫问的这话却勾着了她的心事,胸口闷了起来,轻声道:“王妃这话,我确是没法儿回答。我自幼便没了父母,将来不论何时,也轮不到我做这种选择…”

  邢若紫微微一怔,侧身回头,神色略带歉意道:“倒是我多嘴了,只顾着自己的心思,还请安姑娘不要见怪。”

  安可洛也起身,手抚上裙侧,浅笑道:“王妃不要多想了,与其自找烦恼,不如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邢若紫看着她,口中低声喃喃,“听天由命…”又蓦地叹了口气,“安姑娘说得对,很多事情哪里是我可以自己选择的,与其自找烦恼,不如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