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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心      更新:2020-07-27 21:10      字数:25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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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沫太害羞了,他知道自己发出了那样又柔又媚的声音来,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来看白茺, 白茺见他双颊绯红,微闭着眼睛,水红的嘴微张着,就知道他是在害羞,也不勉强他,就细细碎碎吻上了他的脸和唇。

  因为两个人是面对面交合,所以白茺能够看到他的宝贝脸上的每一个神情,林沫的表情上带着沉溺于情欲的痛苦,但是又带着一种天真迷茫的快乐,他精致小巧的脸上,本来是淡雅素洁的,但是此刻却像是洁白的山茶花被染上了胭脂红一般,纯洁之中带着柔媚,又带着纯洁的诱惑。

  白茺笑了笑,把林沫放到床上去,俯身压在他的身体上,一下一下进出动作着,在林沫耳朵上亲亲咬咬,声音也充满了性感和挑逗,问道:“沫沫,感觉舒服吗?”

  林沫此时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虽然有些不适,但是那种从身体下方传来的又痒又痛的感觉让他的全身都沉溺在里面,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听到白茺这样问自己,他微合着眼睛,便声音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嗯…”

  只是一个鼻音,但是却带着浓腻的撒娇和缠绵,白茺知道他身体不算好,在这种事情上也并持续不了多久,能撑到现在还没有泄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于是白茺为了让林沫感到舒服,当一个体贴温柔的好情人,他就把林沫的身体翻了一下,两个人采取侧躺的方式,他躺在林沫的身后,让林沫背对着自己,这样对他来说要轻松一些,然后捞起一条林沫又直又长的腿,分开来,把自己的巨根送进了林沫的后穴去,一边细细温柔亲吻着他的宝贝的耳朵和耳垂,一边一只手给林沫爱抚前端。

  欢爱对于林沫来说都是陌生的,尤其是第一次欢爱的林沫就体验到了几种不同的姿势,这个更是让他觉得难以接受但是又更加是刺激了他的地方。

  白茺在这方面仿佛颇有心得,他平时看上去也不是有特殊嗜好的人,但是在床上的时候,面对林沫,他却能拿出很多手段出来。

  林沫在这方面完全是白纸,他的第一个对象和最后一个对象都是白茺,所以他也没有可以比较的对象,只知道白茺这样对待他,就以为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别的情侣之间也应该是这样的。

  像这样被白茺从后方侧插,两个人身上一点遮住的东西也没有,现在还是中午的时间,天正亮,外面正在飘着雪,林沫这才忽然明白过来两个人这样躺在床上交合有多恬不知耻。

  这简直就是yin乱,外面的窗帘也没有拉上,只拉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窗帘,外面的人仔细一看,肯定可以看到来两个人现在在床上的动作。

  林沫注意到这点,就立刻害怕和难为情起来,伸手去挡住了白茺为自己动作的手。

  白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笑了一下,问道:“沫沫,怎么了?”

  林沫羞愧地难以开口,说道:“现在还是白天,窗帘没有关上…”

  因为他们住的这层比较高,是十九层,视野也很开阔, 房屋对面并没有任何建筑,所以其实这样的担心也没什么意义。

  但是林沫还是不可抑制地会担心这些。

  白茺听了他的话,更加心里感到开心起来,心想这个孩子是怎么想的,两个人都亲密到了一半才想起这个问题来。

  不过就算是林沫在这里多余地担心这些事情,还是让白茺觉得他十分可爱,在林沫的脸颊上大大地亲吻了一下,然后就说:“不用担心,外面没有人看得到我们。”

  林沫见白茺这般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就着急起来,想要把房间的窗帘都关起来,让整个房间都黑乎乎的才有安全感,不然像这样大白天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爱,实在是太过于刺激和香艳大胆了一些。

  林沫还要抗议着不做了,哪里就知道白茺的嘴忽然就吻上了他的前胸,一边吮吸一边慢慢啃咬,林沫抗议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化成受到了深深刺激的一声:“啊”

  白茺仿佛是有意要惩罚林沫此时在床上还走神去在乎别的问题的事,所以他在听到林沫的拒绝声,说道:“白茺,不要了,嗯… 啊… 不要了…”依然没有停下来嘴上吮吸的动作。

  反而单手压制住了林沫的双手手腕,不让他随意乱动,然后还执意爱抚上了他的玉挺,为他疏解欲望。

  ….

  等两个人都高氵朝过后,林沫身上已经是布满了深深浅浅红色的吻痕,那些都是白茺留下来的痕迹,林沫实在是感觉太累了,所以第一次泄出来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力量躺在床上喘息。

  对于白茺来说,只有一次的亲密可能是不行的,他看着林沫臀部那雪白的双丘,就躺倒林沫身边去,用手揉着林沫形状优美手感也很好的臀部。

  林沫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微微侧过脸来看着他,声音小小柔柔地问道:“你还想要吗?”

  他的声音可怜兮兮的,仿佛在说自己不喜欢了,并不想要的,但是又在这样的话里面恳求白茺也不要了,白茺听到林沫这样可怜兮兮的声音,即使是自己心里想要的,又哪里还会不顾及林沫的意思,又会再去抱他,所以亲了亲林沫的嘴之后,就说:“不做了,你不想,那么我就不做了。”

  林沫听到这话安心下来一点,又为白茺的体贴而感到感动。

  如果是连续的性爱,确实让他有些承受不住,毕竟他才是第一次,虽然白茺技术很好没有让他受伤,但是他后面的不适仍然没有减少。

  两个人躺在床上休息,高氵朝过后的宁静总是让人的精神特别慵懒闲散。

  白茺现在倒是拿了被子给两人盖上,主要他是怕林沫身体不好,一会儿又感冒了。

  休息一下打算去洗澡,林沫力气完全用尽了,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刚才那样绵长回味的感觉依然在自己身体里,十个手指都在发软,但是心里想起来的感觉却是甜蜜的。

  白茺在高氵朝过后也相当的温柔,他拥着林沫的肩头细细地亲吻着,动作轻柔爱抚,带着珍惜和珍贵,这样温柔细致的亲吻,让林沫内心感动,又感到幸福。

  怎么能感到不幸福呢,他可是刚才才和自己最爱的人结合在了一起啊。那种密实确切地结合在一起且被怜惜和疼爱的感受,是让人的心都会被涨满的。

  林沫的眼睛湿润润的,他眨了眨眼睛翻过身来叫了一声:“白茺…”

  白茺看着他,问:“怎么了?”

  林沫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太不真实了。”

  白茺怔了一下,倒没有想到林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俯身亲了一下林沫的嘴角,说道:“没什么不真实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别多想了。”

  白茺叫林沫别多想,就是想叫他别多思多忧,多忧思的人身体不好,对心神的劳损也很大。

  他以前的妻子就是忧思过虑,所以才会想不通自杀的。

  林沫还不知道白茺以前妻子的事,他听了白茺的话,便很听话地点了点头,眼睛一动不动地把白茺看着,看了一阵,才又说道:“我今天怀疑你,猜你和今天到家里来的那个人有不寻常的关系,他肯定是喜欢你的,只是不知道你对他的意思,我现在知道错了,是不该这样想你的,我应该多信任你一点,不应该多想的。”

  白茺听了林沫的话,倒是一愣。

  他把林沫的肩揽到自己身上来靠着,然后又听到林沫这样细细声音抱歉的话语,没有想到过到林沫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才说:“你没有错,今天是我做错了,我不该什么都不对你说就出门去,让你多想,这也是正常的事,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白茺说着话的语气里面带着安慰,也带着歉意,他像是在对林沫道歉今天自己所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听在林沫的耳朵里面,他却心里有些难受,有些不是滋味。

  林沫不是觉察不到自己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白茺总是哄着他事事顺着他的态度,白茺明显对他是带着长辈对小辈的关怀的,但是那种关怀太胜了,林沫便心里觉得有些泛堵,他心里也是渴望和白茺地位平等,两个人之间是互相扶持,而不是某一方单方面付出,所以,他是想要了解白茺,也是渴望能理解白茺内心所想所感的,白茺这样只是单方面保证这类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但是他自己内心的感情却没有告诉林沫,林沫注意到这点,便心里不舒服起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听到白茺的安慰,便会打住了。

  林沫转过身来对着白茺,眼神很认真地说:“白茺,我想要了解你,了解你的想法,我知道你爱我,所以很多东西都不告诉我,但是我也爱你,我并不仅仅希望你来爱护我就够了,以后你老了,我希望自己能够照顾你,也能成为你的依靠,所以我希望你能多告诉我一点关于你的事情和你的想法,我已经长大了,是可以信赖和依靠的。”

  林沫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特别温润深幽,他的目光认真郑重地看着白茺,就像是交代最为正经严肃的事情一样,白茺听了,心里自然很开心,但是却又不免觉得这是在听着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做出以后会养自己的保证,一想到这里,白茺就忍不住有些想笑起来,但是又看着林沫如此认真和郑重,他就舍不得真笑出来了打击他的宝贝,所以他就搂过林沫的背,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来,说道:“嗯,知道我的沫沫最懂事体贴,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

  说着,又在林沫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亲吻。

  林沫这次却没有那么好被敷衍,却说道:“只是有份心就够了吗,你真的是不打算告诉我别的了吗?”

  白茺见林沫如此坚持,也知道无法掩饰过去,所以才又把林沫搂紧了,缓慢地说道:“其实是关于我妻子的,我之前和她关系并不算亲密,但是却也相敬如宾,后来她因为家里人给的压力太大,才自杀了,这是我对不起她的地方。梁绍谦曾经去帮忙搜救过她的尸体,如此,我们便认识了,他中途有追求过我,但是我没有答应,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的。”

  白茺几句简单的话就把往事的轮廓勾勒了出来一遍,林沫在他的怀抱里静静听着,等他说完了才发问,道:“那他为什么会拿着你妻子的戒指呢他现在还是喜欢你的吗?”

  白茺说:“这个我不知道,大概是当时他找到了我妻子尸体的时候就拿到了那枚戒指吧,不过今天他已经把戒指还给了我,这件事,也算到此为止了。”

  白茺说完这番话有些疲惫露出来,这代表他是真的很想和过去说再见。

  人都应该活在现在和未来,而不是活在过去,过去的记忆无论再美好和痛苦,也都是过去,所以不应该干扰到现在和将来的生活。

  林沫深谙这个道理,他抬起头来在白茺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了,我以后我不会问起你这件事了,我们都应该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才能开始更好地生活。”

  白茺看着林沫平静且美丽的一张脸,忽然有点感觉不认识他,他没有想到林沫比他所认识的更加坚强一些,也会对生命的认识如此之深。

  他之后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也回应了一个林沫的吻,点点头说道:“嗯。”

  ☆、chpt 75

  林沫答应去见林帆和原老爷子的事,白茺本来只是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了说,并没有劝林沫做决定的意思,但是林沫听了之后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说:“那就去见见母亲他们吧。”

  他称林帆为母亲,大抵也是相信了白茺所说的,林帆确实就是他生母的事,还有就是,他知道了这样的真相之后还要抗拒着当做没有知道,那样就不符合他做人的性格了。

  他本来对林帆没有太多的感情,当她只是一个自己生命中的陌生人,对她既无恨也无怨,现在答应去见一见林帆,不过是因为那些房产和地产的原因。

  白茺这边见林沫答应下来去见原氏夫妻,他就去给那边回了话,林帆那边很高兴,知道林沫愿意过来见一面,立刻就吩咐了下面人去收拾打点,还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白茺想了想说:“明天中午我和沫儿过去,到时候就打扰了。”

  林帆在电话里面声音很高兴,一个劲说:“不打扰,不打扰,真是多些白先生帮忙了。”

  林帆一直觉得林沫之所以愿意来中间白茺肯定起了莫大的帮助,但是白茺其实只是对林沫提起了这件事,然后又说了说关于那些地契房产的事。

  林沫对于那些东西一片茫然,不了解其中的价值,但是也大概觉得那是很多的钱。

  他手里拿着那几页文件纸,茫然地看向白茺,问道:“我应该怎么办?是签吗?还是不签?”

  两个人洗过澡出来之后,林沫就换上了一身灰紫色的真丝睡袍,他肤白如雪,衬着灰紫色的衣服,更加显得他皮肤好白气质好,就好像天生出生在贵胄之家的公子一样,下巴因为前段时间生病变得更加精致小巧,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暖玉一般温朗的光,白茺见了他这样子坐在床上,就走过去抱住他的上身,说道:“你愿意签就签,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并不差这些东西,没有这些也可以过得很好,所以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林沫盯着文件手里拿着笔,清淡的眉毛皱在一起,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白茺见他心里依然想不开,就搂着他的身体摇了摇,在他的耳垂上轻啄了一下,说道:“如果真不想签,那就放着吧,明天去见了你母亲他们,把东西还给他们就是了。”

  林沫听了白茺这样说,他才眉头松开了, 把手里的文件也放开了,转过头来看着白茺说:“这些东西我不能收,还不知道我是不是原家的人,怎么就能送我这些东西呢,我拿着也不安心,我还是不签吧。”

  白茺笑了笑,对林沫这样的决定也是支持的,然后又吻了吻他的嘴角。

  第二天白茺陪林沫去见原氏夫妻的时候,林沫站在更衣室里面选衣服,他在白茺家里的衣服,大多都是白茺给他挑选的,他其实衣服并不多,但是白茺给他购置了一柜子的衣服放在更衣室里面,他就是不穿,也没有办法了。

  林沫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出来,然后又配了水洗的牛仔裤。他对衣服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是简单干净,那就很好,衣服的样式和款式,那些都是他不太注重的地方,当然,以前他和林依一起生活,这些也不是可以能够讲究的地方。

  所以现在他和白茺一起生活了,也并没有太多奢侈的生活习惯,大概是以前养成的习惯,所以现在也改变不了多少了。

  白茺从卧室外面走进来,看到林沫已经自己选好了衣服穿上,并不是刻意地要打扮很隆重的样子,但是他这样淡泊从容的样子,反而就让人感觉到尊重之心。

  他气质好,胜在干净,永远给人纯净无暇的感觉,所以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让人对他卸下戒心。

  白茺走过去看到林沫又在外面套上了一件呢绒小外套,他穿得清清爽爽,但是却给人温暖如春的感觉。

  白茺问道:“准备好了吗?”

  林沫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抬起眼睛来看着白茺眼里带着的笑意,就知道自己这样穿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就说:“好了,我们走吧。”

  这是第一次林沫去见林帆,他刚开始还有些忐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到了酒店的时候,他的心又安定下来,想着只是去见一见自己的母亲,这实际上对于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并没有任何改变的地方,这样想着,也就安心了下来。

  他现在能这样淡定地处理这些事情,不得不说这几年他成长了很多。而他这样成长起来,其实也不是一夜之间就忽然变得成熟稳重了。

  他是因为有了清晰的人生目标和人生定位,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笃定和坚信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知道白茺是很位高权重的人,但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和白茺在一起,不是为了让他帮自己以后徇私,才两个人在一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个人的感情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以后是不会考虑依靠白茺的资源进到体制内的,他清晰地为自己打算想要进外企做一份精算师的工作,那样他以后的生活将会很忙,甚至比现在还忙,但是也是因为有了这份工作,他才能拥有一定的物质基础让自己和白茺的生活过的好一些。

  大概是小时候林妈妈没有给他太多的照顾,所以他便很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自己才能去争取得到。

  前两学期的成绩都是年纪第一,学校也有老师来问过他想不想直博的事,但是林沫还是一口就拒绝了,老师当时都挺震惊的,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会拒绝了这样的机会,并且还是想都不想的。 但是当面对老师再次地询问的时候,林沫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读书他已经把能做到最好的都做了,他现在觉得自己更加需要的东西是挣钱。

  他心里有了这些打算,也并没有拿来和白茺商量。大概是因为他自己的事情一向都是自己拿主意,自己做决定做习惯了,难免就不会再去询问身边人的意见了。

  所以这一系列的事情定下来之后,白茺的位置就十分被动,他只能接受林沫的打算,其他的,也无法再多为林沫多做什么了。

  林沫坐在副驾驶上发了一会儿呆,他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没怎么注意到时间,然后车就开到了林帆他们住的酒店这边来。

  私人管家专门下来接了他们,带他们坐电梯上去。

  一路上,白茺都握着林沫的手,他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紧张,但是他的手还是泛了潮。

  白茺握着他的手,目光两人碰上的时候,他就朝林沫笑了笑,希望他能安心,不紧张。

  林沫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把脸转了过去。

  林帆很高兴儿子答应来看她,一见到白茺带着林沫来,她就满脸的笑意,带着热络和亲热,很想接近一点自己的儿子。

  但是林沫只是礼貌又淡淡地称呼了她一句:“母亲好。”

  林帆脸上的表情一呆,她是没有想到林沫会称呼自己而母亲的,她本来以为这件事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的事,哪里知道林沫却如此简单地就叫了她一声“母亲”。

  林帆愣了愣,才又立刻从怔忪中恢复过来,招呼道:“白先生,谢谢你们过来,一路上劳顿了,进屋歇息一下吧。”

  白茺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就随着林帆进了客厅。

  房间内的设施还是和白茺上次看见过的差不多,林帆他们在这边包下来了整层楼,原熵汶已经回到k城去处理家里的事务了,所以现在这边就只有林帆和原老爷住着。

  他们坐下之后原老爷才处着拐棍从房间内走出来,他前几天在洗澡的时候看护没有看好,就摔了一跤,伤到了腰部,所以这几日都停留在a城这边养伤。

  林帆看到自己丈夫走出来,就走过去扶他,并向白茺他们说道:“他不小心摔伤了腰,这几天都在养伤。”

  原老爷是花甲已过的人了,身体自然不能和年轻人相比,他听到林帆解释自己的伤势,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道:“人老了,身体不如从前了。”

  白茺点点头,表示理解。

  林帆和几个保镖合力帮助着原老爷坐到了沙发上去,然后林帆才让保镖都退下去了。

  原老爷坐下来之后,先是看了一阵林沫,见他年纪小小的,素白着一张脸,眉目特别干净纯净,眼睛亮得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纯真,一点也看不出他已经是大二的年纪了。

  原老爷随后开口道:“你叫林沫?”

  林沫这边也打量着原老爷,他一双幽亮的眼睛带着悠悠的光,眼睫特别翘长,直视人的时候有脉脉含情之感。

  听到对方的问话,他点了点头,说道:“是。”

  原老爷不知道林沫是个什么性格,所以第一次和他说话,难免有些严厉 ,并不是十分和蔼。

  但是见了林沫这样一幅温和乖巧答话的样子,他心里就升腾起来一股怪异的感觉,直觉觉得这个孩子是林帆的儿子,但是绝不是自己的。

  他又接着问:“你在哪里读书,都学些什么?以后可有打算做什么?”

  林沫一一作答了:“在b大,统计系,以后打算考北美精算师。”

  说完,他又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原老爷,那清澈的眼睛里面毫无任何杂念,干净得就好似一块上好的琉璃。

  原老爷见自己如此严厉地问话,他也不抗不拒,反而态度很温和地一一都回答了,他此时心里要为难林沫的气也就都消了,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并不打算接受你母亲送给你的地产,是不是真的?”

  原老爷本来就是个十分严厉古旧的人,在家里的时候全家人都忌惮他的大男人主义作风,所以全家人才对他格外尊重和忌惮,但是林帆确实例外,她是他的妻子,和别人不一样,对原老爷的理解和认识也不一样,所以,原老爷也对林帆不一般。

  对着外人他是严厉的大家长模样,但是和林帆在一起他却是一个丈夫的样子。

  如今见了林沫,他也未能控制住自己身上的威势感,继而才会十分严厉地问林沫问题,但是林沫却一点也不因此而感到害怕和胆怯,他坦坦荡荡地回答了原老爷的问题,眼睛里一点闪躲也没有,眼神澄澈又干净清亮,好似夜明珠一般散发着幽幽夺目光芒。

  林沫听到原老爷问起关于文件的事情来,他停了停才说道:“是,那些是原家的财产,并不是我母亲的,我不是原家的人,所以并不能接受。”

  原老爷子听到这里,反倒笑了起来。

  他的笑意里面带着一点算计,又带着早已把林沫看透的调笑,笑起来说道:“你怎么知道那就不是你母亲的财产,你母亲的财产又和原家的有什么不同?既然你如此介意你自己是不是我的儿子,那么你为什么不做亲子鉴定,做了之后有了结果那么就一切都清楚了。”

  林沫听了原老爷子这番话,想了想,幽幽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才说道:“那你送我这些东西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要让我做亲子鉴定的吗?你知道我肯定不会收下这些东西,也会来见您,所以你才算准了会这样做是不是?”

  白茺在一旁听到林沫这样说,连他的也为之侧目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林沫是会说话如此咄咄逼人的人,林沫平日看起来实在是再温柔柔顺不过,今日见到了原老爷,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来了这样盛气逼人的话来了。

  但是其实,林沫说这番话也不算是盛气逼人。他只是忽然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原老爷算计好的,所以便直接把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老爷没想到林帆的这个儿子如此之心思通透,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沉下了脸来。

  原老爷早些年身上戾气很重,年轻的时候更是有“活阎王” 的道上称呼,后来他没有再做打打杀杀的生意,且脱离了毒和嫖的生意,专心做军火,这样他身上的戾气才沉淀了不少,但是一个人的气质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虽然他已经到了头发花白的年纪,但是脸色沉下来的样子依然十分yin鹜,十分吓人。

  他目光yin沉地看着林沫,林沫也一双桃花眼看着他,里面没有恐惧,倒像是平静的湖面一样宁静安宁。

  原老爷子停了停忽然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我和这个孩子单独聊一聊。”

  林帆当然不放心把自己儿子放在这里和原老爷子在一起,林沫毕竟是她的儿子,是不是原老爷的儿子还说不一定,虽然她知道原老爷也并不会对林沫做些什么,但是她任然想要阻止,说道:“老爷,这怕是不合适吧,白先生和…”

  只不过,这一次林帆话还没有说完,原老爷就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们出去,我有话和他说。”

  原老爷说完这番话,目光还是沉沉地停留在林沫身上。

  林帆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无用,只有让白茺和自己出去了。

  ☆、chpt 76

  林帆和白茺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林沫和原老爷子。

  原老爷子本来还是一张沉着的脸,但是等到了林帆和白茺离开之后,却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遗憾和颓然。

  这时候从客厅偏厅里面又走进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从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走出来,这说明他一早就是被原老爷安排好在那里静候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走出来的。这一切都是原老爷之前就计划过的事情。

  如此一看,林沫就更加了然.

  那个年轻清秀的年轻人带着金丝眼镜,并没有穿医生的大白袍,但是林沫看见他,心里就有个很深的印象觉得对方就是医生。这种感觉,就和小时候看见医生就觉得要打针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一模一样。

  带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对着林沫和气地笑了笑,然后又躬身对原老爷说:“先生。”

  原老爷这时候忽然从满身的颓然之中振作起来,眼镜又恢复了精神奕奕,直视着林沫说:“你说你不是我原家的子孙,那我现在让你做一次鉴定,你肯不肯?”

  林沫没想到他让自己母亲和白茺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他愣了一刻,才睁着一双夜明珠似得眼睛说道:“我上次已经说过不想做亲子鉴定了。”

  林沫面对原老爷固执又盛气凌人的声音并未妥协,只是他此时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原老爷又忽然执着起来这件事了,故而回答他的时候声音也比较轻,像是只是在淡淡表述自己意思并不是在固执己见一样。

  他以为自己已经上次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地很明白了,但是却没有想到原老爷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如此的执着。

  原老爷听到他拒绝,这时又叹了一口气,把脸侧到一旁去,盯着地上的大理石地板看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怅然和缓慢的忧思说道:“你母亲其实很在乎你,她以前就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儿子,但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病情起了变化,所以才错过了机会,这次她不愿意让你做亲子鉴定,是不希望你知道当年她被人折辱过的事,这毕竟对于她来说是件很沉重的事。”

  话说到这里,原老爷子颓然又带着回忆的语气到此打住,接着他就转换了语气说道:“但是,我今天让你来,确实就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原家的儿子这件事,我知道你和你母亲都不愿意知道这个真相,你母亲是因为在乎你不愿意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知道我不清楚,但是我想要明白这个真相,否则,我是到了棺材里面也不会心安,这一点,希望你能谅解。还有就是你放心,这个结果,无论你是不是我儿子,都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你母亲送你的那些东西你是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全和今天这个结果没有任何联系。”

  原老爷子说完这一番话,到了最后完全眼睛很真挚地看着林沫,语气也变得和蔼和诚恳起来,他这样说了,林沫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并不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想,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并不能改变他的生活,也不会改变他的人生轨迹,那么这样还有什么必要要去知道事情的真想。

  只是,他不曾想过,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一个想法和认识,但是对于很多其他人来说,例如原老爷,确实意义非常重大的。

  林沫想了一阵,那个年轻的医生一直都站在一旁等着,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和持久的笑容,给人很靠谱的感觉,也没有说任何话,就是让林沫和原老爷慢慢思考着,谈着话,他仿佛就在一旁当好自己的人形立牌就好了。

  就这样,林沫想了很久才说道:“这个事情对于你来说,想必很重要,但是对于我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的。我并不看重这个结果,也并不看重这个真相,所以我有个请求,那就是我做了这个鉴定之后你不必告诉我最后的结果,因为这个结果对于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我从出生那天起就是被抛弃了,是无依无靠的人,所以我也并不想知道我的生父生母都是谁,我和他们从我出生那天都断了关系,我今后的人生也都和他们无关,我只希望能和我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东西,我并不奢求什么,所以关于这一点,还希望你能答应我。”

  原老爷听到林沫这一番话,倒有些生了奇怪。

  依他的人生经验来说,被自己父母抛弃的很多孩子到了大了的时候都想要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就算是觉得会恨以前的父母抛弃了自己,但是也都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至少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人。

  像林沫这样冷心冷性的人,他倒是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到这里,他又不免多看了几眼林沫,看到他素白的一张脸,精致的五官和幽深的瞳仁,漂亮得有点不像个真人,倒像是一尊高贵泯然的佛像一般。

  只是他身上带着的那一份淡泊和超脱,现在在原老爷子心里,倒是真真是觉得他这个孩子心底狠绝了,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想相认,那么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动心和留意的呢。

  只是,他这样想着林沫,林沫心里却并不以他所想的那样冷心冷性,他其实不在乎生父母的原因只是因为知道当初他们已经抛弃了自己,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抛弃了自己,但是最终的结果都是抛弃,他是不愿意自己活在怨恨和怨怼之中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人的一生始终都要向前看,总是盯着自己出生的地方不放,那样活起来就太痛苦,也太劳累了。这些道理,也都是林沫在跟了白茺之后才慢慢想明白的,所以,他也并不认为自己不去相认自己的亲生父母有什么不对,对他来说养母恩情大于生母,他只要好好孝敬林妈妈到老,这就足够了。

  原老爷子沉吟了一会,才答应道:“好,这件事就我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就我们两个人知道,你母亲我也不会告诉,这样你能够放心了?”

  林沫点点头,说道:“可以了。”

  随后,站在一旁的那个年轻人果然就过来取了林沫和原老爷两人的头发,然后退下去说得到结果之后在向原老爷汇报。

  这件事情,确实是连林帆也不知道的。她和白茺出去了,自然不知道自己丈夫和儿子在里面谈些什么。

  只是当她回去的时候,看到林沫签署了那些地契的文件,然后又站起来想向他们告辞了。

  这件事情就算这样过去,几天之后原老爷就拿到了结果。

  林沫果然不是他的儿子,两个人吻合的基因不到百分之零点零五,很自然,林沫和原家丝毫关系也都没有。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原老爷也算是瞑目,他之前见到林沫的时候就觉得他不会是像自己的儿子,林沫长得太女气,男生女相,是他们原家有些忌讳的长相,但是他自己倒并不觉得林沫这个孩子女气,和他说话的时候感觉温温和和的,很能让人内心感到洗涤的干净清澈之感,所以,原老爷知道了这个结果之后,也并不生气,反而有种心结被解开了的感觉。

  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时间一下子到了七月份,白伟伟从美国回来了,并且回了一趟家之后就直接跑到学校里面来找林沫。

  夏天的a城特别炎热,六月的鸣蝉一直会嘶叫到十一月才会彻底入土为安,林沫因为不知道白伟伟已经回到了a城来,他前几天和白伟伟通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他在学校里,但是不曾想到他已经找到自己学校里面来了。

  白伟伟找了几个林沫学校的同学问了问,立刻就打听到了林沫的教室和宿舍。

  林沫在统计学院算是大名人,因为他成绩好,而且也受老师喜欢,所以就出名一些。虽然他自己没有当名人的意识,但是实际上学院内很多人都认识他,不过知道他性格内向而不好交朋友而已。

  林沫这天下午上了课从教室里出来,热得他有些头晕脑胀的,教室里面虽然有空调,但是人太多,空调也抵挡不了人体散热,所以这样一来,林沫本来就怕热的体质就更加觉得夏天难熬。

  相比起夏天的燥热,林沫还是觉得冰冷的冬天要好些,冰冷的空气使人精神振奋,冰冷的天气也更容易让人感到温暖。

  林沫走在学校林荫道上,今天是周五,等下他回去收拾了东西便可以去白茺家里,他这样计划着,忽然就听到背后一把熟悉的声音,叫道:“林沫!”

  林沫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颇有点像高岭之花的感觉,但是其实是他太忙,和别人说几句话的时间都要忙着做自己的事,而且他本来就比一般的学生课业重一倍,所以他在学校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专注学业的人,故而这样他身边也少了很多试图想要接近他的牛皮糖。

  林沫不知道谁会忽然这样在学校叫自己,他只是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的,于是转过了头去看,就看到白伟伟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站在自己身后。

  他晒黑了不少,人也长高长结实了,五官更加立体深邃,林沫看见他,几乎有些要认不出他来。

  白伟伟笑嘻嘻的,跑上来一把勾住林沫的脖子,热络地说道:“林沫,总算找到你了,你在学校不错嘛,随便问几个小学妹都知道你的大名,不错不错,省了我找你的时间。”

  林沫被白伟伟热切地拉住了,还有些发怔。他不知道怎么白伟伟忽然就跑到自己学校里面来了,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还没听他说起过。

  于是林沫就问起来:“你怎么回来了?前几天在电话里说不是下个月才回来吗?”

  白伟伟确实是在电话里面说八月桂花飘香了才会回来的,但是此时他完全一副无赖的样子,笑道:“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吗,怎么看到我回来并不欢迎?”

  林沫垂下了长长的眼睫,说道:“没有,见到你回来,我很高兴。”

  白伟伟笑得更加灿烈,说道:“你高兴就好,走,去你宿舍,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去你宿舍拿给你。”

  ☆、chpt 77

  林沫带着白伟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宿舍里面的人已经只剩下曲淼和常俊鑫了。

  魏璟因为休学,去了国外,所以这学期一开学就没来几天就离校了。

  白伟伟参观者林沫的宿舍,一会看看林沫他们宿舍养的绿萝,一会又用手摸摸林沫的书桌,最后不由说道:“你们宿舍可真干净,一点也不像一般的男生宿舍,又脏又乱,你们这可真不错。”

  白伟伟这时真心赞美林沫宿舍干净的意思,他自己在国外也是住校,从前住家里的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男生宿舍可以脏乱差到那个地步。好歹他自己有些洁癖,也爱干净,所以住的地方才是打扫得比较干净。

  常俊鑫第一次见林沫带了同学回宿舍来,虽然宿舍没有规定不能带朋友进来,但是他们宿舍的人都很少带人回来,林沫作为性格冷淡的人,就更加少带朋友回来,他这下忽然带了白伟伟回来,免不了给常俊鑫和曲淼介绍一番白伟伟。

  介绍完了,曲淼只是和白伟伟打了个招呼就转过头去了,倒是常俊鑫还颇有意味地看着白伟伟。他听着白伟伟的姓很熟悉,之后略略一向,立刻就想到了这个白伟伟可能就是那个白茺的儿子。

  这样一来,就什么事都能连上了。

  常俊鑫因为知道了林沫和白茺的关系,所以才格外对白伟伟的出现感兴趣。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白伟伟身上,白伟伟觉得这个人有些怪,干嘛一直盯着自己看,但是后来常俊鑫放下了书去浴室,白伟伟也就没有再过多留意这个人了。

  林沫因为只是回来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就要离开,看到曲淼带着耳机在听歌,常俊鑫也被吵走去了浴室,他就走过去拉着白伟伟说:“你小声一点,我们宿舍的人都在学习,你吵到别人了。”

  白伟伟抱歉地“哦”了一声,就像是被训的小孩子一样,然后就没说话,站到一旁去了。

  林沫这边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脑袋里面其实已经在想着一会儿怎么和白伟伟说去白茺家的事情了。

  他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越想越沉重,越想越没有主意,因为白伟伟忽然这样出现,简直就是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搞得他现在都在想不如去给白茺打个电话这周先不要去他家里了。

  白伟伟也不知道林沫现在收拾东西干什么,只是林沫在一旁收拾书包,他见了,就站在一旁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其实并不知道一会儿林沫是要去自己家的。

  白伟伟刚下飞机回来到现在,应该还没有从白茺那里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林沫心思有些复杂,最后还是不免拿了手机对白伟伟说:“你坐一下,我打个电话回来找你。”

  白伟伟听了林沫的吩咐,也就很自然坐到了林沫的座位上。

  林沫出门去给白茺打电话,白茺正在开会,看到是林沫打过来的电话,立刻就拿了电话走出来,问道:“沫沫,怎么了?”

  林沫口气有些急,说道:“你在上班吗?是不是很忙?”

  白茺这边说:“还好,快要结束了,你什么事?”

  林沫停了停才一口气说道:“伟伟回来了,现在在我这里,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我们的事。”

  因为白伟伟忽然回来这件事连白茺都不知道,所以他听到林沫这样说,也是愣了一下,说道:“你现在和他在哪里?”

  林沫答:“在我宿舍里,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事。”

  白茺听到林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伤心,这让他的心也不免难过了起来,安慰道:“你先不要急,我给他打个电话,之后我们再商量。”

  林沫心里很没有底,他心里其实惴惴的,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白伟伟的事,只是这种瞒着白伟伟的感受让他觉得很不好受。尤其是白伟伟现在这么近地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更加不想隐瞒他关于和白茺的关系的事,但是他又怕,白伟伟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之后,势必是不会接受的。

  林沫叫了白茺一声,然后握着电话没有说话,白茺听到他可怜兮兮的声音,也不经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让人措不及防。

  但是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回避,要一起面对才是正确的做饭,而且,这件事本来就应该告诉儿子的。

  白茺叹息一声,在电话里面温和地劝林沫道:“沫沫,你先和伟伟在一起,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叫你晚上出来吃饭,你和他一起,这样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告诉他我们的关系,你不要怕,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复杂。”

  林沫喉头有些发紧,他倒不是觉得这件事情复杂,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来的太快了,也发生得太突然了,在这种突然的事情之前他是没有任何准备的,没有准备的事就让他觉得格外没有安全感,但是现在并不是顾忌他自己安全感的时候,他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但是却无法处理自己的无力,所以这样一来就难免为自己的矫情感到羞耻。

  他压抑住了自己心里的难受,最后才尽量用平和的声音回答白茺道:“好,我明白了,先这样吧,我等着你的电话。”

  两个人说完电话,就挂上了。

  林沫这边刚挂上,白伟伟那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可见白茺确实是很快就在这件事上行动了起来。

  林沫这边刚挂上电话,因为在想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常俊鑫刚从浴室里面出来,常俊鑫听到他刚才打电话了,所以就在林沫挂上了电话之后问他:“他是那个人的儿子是吗?”

  常俊鑫忽然这样幽幽的一句话,就把林沫吓了一跳。

  林沫有些戒备地看着他,之后才回答道:“嗯是。”

  常俊鑫见林沫一脸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心里大概也猜到了林沫遇到的事。林沫和白茺在一起的事情大概还没有让他儿子知道,白伟伟现在来看了林沫,当然也不知道林沫是给自己父亲打电话去了。

  常俊鑫不是有意要为难林沫,他猜到林沫现在这样的处境有些尴尬,但是也帮不了林沫什么,就问林沫:“你打算怎么办这事?”

  林沫脸上呐呐的,看了一眼常俊鑫的脸,心里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回答道:“不知道”

  常俊鑫不免叹一口气,他心里觉得林沫是自己把自己栓到这个地步上来的,本来他不和那个人在一起就不必有这样的烦恼…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常俊鑫不免换了一副好口气来对林沫说:“那你不打算先告诉他儿子?”

  对于这件事情,林沫心里本来是有些觉得为难的,但是常俊鑫这样压低了身体凑到他脸庞来问这件事,就让林沫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一丝不舒服,尤其是常俊鑫的那个微妙的语气,有种感觉他在看好戏的心里,林沫心里觉得不舒服,但是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推了靠近自己的常俊鑫一把,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

  说完,他就转身走进了宿舍。

  常俊鑫这时却一手拉住了林沫,还想要再劝说几句,但是林沫脸色非常不好,直接就对他说:“你放开。”

  常俊鑫被他的脸色一怔,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一拍,愣愣说道:“我这是关心你,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之前就说你和他在一起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现在我是担心你和他真出了问题,别到时候你受到伤害才好。”

  常俊鑫人确实有些婆妈,但是心底也却还是好的。他对林沫说这番话十分真诚,完全不像是在调侃看他好戏的意思,但是林沫知道归知道,他还是很讨厌别人来管他的私事,他的脸色不可抑制地变得很生硬,也很难看,低着头皱眉道:“我知道了,你放开我吧,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什么也帮不到我。”

  常俊鑫“誒”了一声,心想我怎么不能帮你呢,我这不是可以帮你想办法嘛,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白伟伟就看到了在阳台上和林沫起争执的常俊鑫,他朝着阳台上叫了一声,说道:“林沫,你们在说什么呐?说话就好好说话得了,别动手动脚的啊。”

  白伟伟这一招十分聪明,他知道一般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如果有人发现大闹一番那么两个人肯定是打不起来的,如果真要是自己冲过去帮忙了,所不定还变成了帮凶。

  这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帮林沫打架,只是他猜到林沫宿舍来,就和林沫的舍友发生冲突,确实不太好。

  果然,常俊鑫听到白伟伟的声音,也看到曲淼从玻璃窗那里探了半个头来,他也就不敢再拉着林沫了。

  林沫没管他,直径就走进了宿舍里去。

  白伟伟这边刚挂上电话就见林沫从外面回来,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白伟伟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到刚才林沫的那个舍友拉着林沫说话的样子,他估计是两个人说了什么不愉快的话才会造成林沫这样的,但是现在看到林沫回来,他也不打算多问林沫什么,只是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精美的礼品盒出来递给林沫说:“喏,送你的礼物,拿着看看。”

  白伟伟的语气轻松诙谐,仿佛只是在给林沫随便一件礼物一样,但事实上这个礼物他精心挑选了很久,最后才选中了这支奥罗拉的钢笔送给林沫。

  他知道林沫这个人,别的东西都不太看得上,也不在乎,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送点实际的东西比较好,所以最后才选中了这支笔。

  林沫看着白伟伟递过来的那个包装很精致的礼盒,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他苦笑了一下,接过来说:“谢谢啊,伟伟”

  白伟伟装作没有发现他脸上的苦笑一般,说道:“谢什么,你跟我什么关系,还说谢,真是见外了。”

  林沫脸上泛起一阵青涩的笑意来,他不可否认刚才常俊鑫问自己的话让他感觉到有些刺耳,也感觉到自己心里难受,但是这一切其实也不是都是常俊鑫的错,只是他无法忍受旁人用那样的目光看自己而已。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一直以为什么都可以不用在乎都是假象,事情真到了这一步,那么很多感受和感情真实扑面而来,那是让人招架不住的。

  林沫拿着白伟伟送的礼物没有拆,他心里滋味万千,白伟伟送他这个礼物更加是让他觉得心里滋味复杂。

  但是其实他根本就没必要这样。

  他不过之前是觉得自己和白茺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才面对白伟伟的时候比较坦然,但是现在他和白茺有了实质的关系,所以他心里便很认真地看待自己和白茺的关系了,他是个不相信爱情的人,但是却相信天长地久,而白茺是个相信爱情的人,却没有那么相信天长地久,这个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经历不同有关。

  白茺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他没有付出足够的爱情,他的妻子就死了,所以白茺便对承诺一类的东西一向都给的很少,因为他觉得自己第一次婚姻失败,其实就是看不到天长地久的。但是对于林沫,他确实给了足够多的承诺,他和林沫在一起,是想要拥有爱情,也试图拥有天长地久的。

  而林沫从小没有体会过过多过深的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要让他对别人产生很深的信赖和笃定,那是很难的事,唯一给过他可以信赖的人就是林妈妈,林妈妈长久的陪伴让他深深地相信一时的感情都是虚无的,只有长久的陪伴才是真实的,所以从这一点上,就造成了他和白茺对于感情理解上根本的不同。

  白伟伟见林沫一脸的忧郁,他这时候又想起什么来,对林沫说:“刚才我爸打电话来说叫我们晚上一起吃饭,还叫我把你叫上,我说当然没有问题,晚上你没有事可以和我一起吃饭吧?”

  林沫“嗯”了一声,点点头。

  白伟伟高兴起来,站起来拍拍他的肩,示意叫他别难过烦心什么了。

  不过白伟伟这边只顾着高兴,也没有怎么想到为什么自己父亲会知道他回来了的事情,他接到自己父亲的电话的时候因为一天下来大脑都是刚下飞机的兴奋,所以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这一点,便也就忘记了这茬,没再继续疑心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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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茺打电话过来告诉了白伟伟晚上吃饭的地方,叫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自己往吃饭的地方去,白伟伟应下来了。

  拉着林沫在他们宿舍坐了一阵子,见太阳西斜了,外面的阳光没那么晒人了,白伟伟才叫林沫去吃晚饭。

  林沫心里本来还是一阵犹豫的,但是又深知这样的事情逃不过,所以也就答应了白伟伟的话和白伟伟一起坐上了出租车。

  白伟伟在车上对他说:“我刚才回家去,看到我爸家里多了一个人出来。”

  白伟伟的语气神秘兮兮的,弄得林沫听着他的话也紧张了起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白伟伟道:“我回家去放行李,看到家里多了一双拖鞋,浴室也多了一根牙刷,很明显我爸一个人用不了两个人的东西,所以这就表明,我爸家多了一个人。”

  白伟伟说的极其笃定,还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林沫听到他的分析,简直就要撞墙了。

  但是他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说道:“哦,可能是你爸的朋友。”

  白伟伟立刻反驳,说道:“不可能。我爸的朋友根本不可能来家里借宿,而且谁会借宿了之后还会把牙刷留在别人家里呢,这明显就是个常住的样子嘛,只是不知道那个女人会是谁,我在家里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家里有女性化妆品出现,连衣橱里面都没有女人的东西。”

  林沫默默听了白伟伟的话,心里面已经要呕血了,但是还要保持着面上的淡定,实在是十分不容易。

  林沫又问白伟伟:“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女性?”

  白伟伟倒是被林沫的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下才说道:“难道是男人?”

  林沫扶额,有些不知道怎么说那些留在白茺家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白伟伟这边却若有所思起来,道:“嗯,你这样一说,倒也有可能,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女人的气息嘛,一点女性的香水还有化妆品的味道都没有,只是不知道我爸现在都去找男人了…”

  白伟伟一个人自言自语挺认真的样子,林沫看着他,心里就硬生生卡了一口血,他觉得白伟伟的思想确实是怪异,连他说了白茺家里有可能住了男人而不是女人这样的事,白伟伟也只是有些惊异自己居然没有发现注意到这个细节,而全然不是重点在白茺居然交往了男性友人这件事情上。

  从这一点上来说,林沫现在倒不担心白伟伟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会接受不了自己和他父亲在一起的事实了。

  出租车到了吃饭的地方,林沫赶紧下了车,不想再和白伟伟纠缠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他恐怕就要露馅了。

  而且这个问题,他还是觉得有白茺在场,两个人解释出来比较靠谱一点。

  进了预定的包厢,白伟伟的舅舅沈建国已经坐在里面了。

  沈建国见他们两个进来,就从看菜单里抬起头来笑着向他们两个打招呼,装作不知道林沫今晚也一起来吃饭一般,熟络地说:“林沫也来啦,伟伟你和林沫一起过来的?”

  林沫看了沈建国一眼,见他脸上依然笑笑的,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出来,他便也无法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坐到一旁空着的三张椅子中的一张。

  林沫以为白茺没有过来,白伟伟正要走到他身边去坐的时候,沈建国忽然就说:“伟伟你坐过来。”

  白伟伟因为他的话还愣了一下,随口问道:“为什么?”

  沈建国一脸的笑意,心情很好的模样,却也不解释为什么,只是说:“叫你坐过来就坐过来,舅舅有话问你,你去了美国那么久,回来了也应该和我先聊一聊你在那边的那边的生活。”

  沈建国左右两边各有两把椅子,他叫白伟伟坐到自己左手边,这样他右手边的椅子就空了出来,这样很明显,就是让白伟伟和沈建国自己坐在一起,而让白茺和林沫坐在一起。

  他这样安排,明显就是有意的了。白伟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但是林沫看了沈建国一眼,正好遇上沈建国的目光,仍然也是一脸的笑意,林沫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也不好反驳他,于是也就偏转了眼睛,没有再去管沈建国一脸的笑意。

  沈建国是今天被白茺搬来的救兵。

  白茺有一个会议被牵住了,不能及时过来,所以就叫了沈建国先过来,而且也在电话里面说了今天要发生的事。

  沈建国当时刚刚下班,就接到白茺打过来的电话,他听了,二话不说就往吃饭的地方赶来了。

  知道白茺今天要和儿子摊牌,他是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他也知道白茺打电话给自己的意思,就是说倒时候希望他能帮忙开导白伟伟。

  其实这个白茺不说,沈建国也知道。

  毕竟当年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而白茺瞒了白伟伟这么久,其实相当于是保护了他。

  白伟伟被沈建国叫道他左手边的座位上去坐下了,这样一张宽大的圆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坐,剩下的一个上位,自然就是白茺的。他们四个人坐这样一张大桌子,实在是应了那句老话好吃不如宽坐。

  白伟伟见自己父亲没有来,就问道:“我爸没来?现在在哪了?”

  沈建国解释说:“你爸在开会,叫我们先吃,他一会儿再过来。”

  白伟伟“哦”了一声,随即又抱怨起来:“他自己叫我带朋友过来吃饭,他自己却迟到,真是有些臊面子。”

  沈建国这时候开了红酒,给林沫和白伟伟眼前的杯子给子倒上,然后笑吟吟地说:“是,你爸他就是这样的人,高升了,自然比较忙,你知道的,要多体谅他一些嘛。”

  白伟伟嗤之以鼻,说道:“他高升了其实也不见得是好事,我给他发短信,说爸下雨了你要注意开车,他就回一个字,好,然后我又问,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他才恢复我四个字,雨天小心,最后我说,爸我们来聊天吧,他回答说,不和你聊,在开会,你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不体谅他。”

  沈建国笑起来,拍拍侄子的背,笑得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说道:“你别和你爸置气,他是有些闷。”

  白伟伟白了一眼,说:“他不是有些闷,是很闷好吗,我简直不知道他这种沉闷的性格是怎么找到对象的。”

  沈建国听白伟伟这话中有话意思,立刻就看见了苗头,问道:“怎么,你爸找对象了?”

  白伟伟斜睨了自己大舅一眼,表示不可能啊,你不知道?然后才说:“嗯,他找了个人,还在家里住着,我今天回家看见了。”

  沈建国一口茶水差点没有喷出来,白伟伟说他看见了,是看见什么了?看见林沫在白茺家所以知道了这件事?

  他反念一想,又觉得这事不可能,觉得白伟伟不可能看见了林沫和白茺在一起还是这副淡定无所谓的样子,于是就侧过头来压低了身体问道:“你看到了?你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白伟伟很随意地夹起面前的小菜来,送进了嘴里,一脸无所谓地边吃边说道:“我看到那个男人的牙刷和拖鞋了啊,人没有看见,不过可以肯定是个男人,因为家里没有女人的东西和味道,所以应该我爸是找了个男人回去。”

  沈建国又是一阵匪夷所思,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侄子接受能力还挺高的,连白茺找了男人这种事,他也不是很在乎。

  沈建国试探着问:“那你不在乎你爸找男人这事?”

  白伟伟夹了凉拌三丝吃了,吃呼呼十分利索地吸进嘴里,咀嚼,咽下,对着沈建国说道:“我为什么要反对他呀,是我爸找个男人回家去又不是我找个男人回去,他自己都觉得抱着不恶心,我也不觉得恶心,干我什么事啊。”

  沈建国一听白伟伟这话,就知道,坏了。这小子心里绝对是有气,气有人抢占了自己的父亲,而且还是个男人来和自己抢自己的父亲。心里肯定不高兴了。

  沈建国对自己这个侄子白伟伟十分了解,知道他看着挺混的一个小子,其实内心比谁都在乎自己的父母和亲人,而且也比谁都敬重和爱戴白茺,如果不是白茺是个严厉的父亲,大概白伟伟和他的关系还会更好更亲密一点。

  但是这也不能怪白茺,他工作太忙了,应酬又多,尤其是坐到他现在那个位置,在他之前比他年轻的人是没有了。所以白茺自己身上的压力也很大。

  但是这些他对谁都没有说过,对儿子就更加不可能说。

  所以有些时候,沈建国还挺高兴白茺找了林沫这样一个安静性格的人的,比较白茺自己的性格就不是闹腾,如果叫他找了个闹人的人,那还不把白茺闹得整天不得安宁来。沈建国之所以觉得林沫好,大概就是因为他静,人也干净舒服,所以才支持两个人在一起。

  但是就算是沈建国现在知道了白伟伟不高兴白茺找了个男人的事,他现在也不能把话在这里就说清楚了,他还要等到白茺过来了,再说这件事。

  沈建国现在是不安慰白伟伟不好,安慰他也不好,正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的时候,白茺这时候就到了。

  沈建国是松了一口气,立刻站起来说:“你到了。”

  白茺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有些赶,到了饭店还说道:“不好意思,开几个会迟到了。”

  沈建国说:“不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坐吧,叫服务员再给你拿双碗筷。”

  白茺点点头,就从林沫身边走过坐进里面的座位里面去了。

  只从他进来了,林沫的眼睛就一直看着他,一直跟着他落了座,林沫的眼神也没有收回来。

  白茺本来目光没有看他的,但是他坐下来之后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林沫那边的目光,也就转过了头去看林沫,对着林沫一张尖尖的脸盈着莹白的光照在吊灯下,白茺就朝他笑了笑,笑容包容又和气。

  林沫忽然就心漏跳了一下,觉得刚才在灯光下白茺的那个笑容真实晃眼,他立刻转开了眼,不敢去看白茺,而是专心吃菜了。

  这时候服务员递上来了干净的碗筷,沈建国招呼白茺用点东西。

  然后又自己给白茺舀了一碗鲍鱼瑶柱粥,白茺今天一天都在会议室泡着,吸了一天的烟,现在喝点清淡的粥倒是对嗓子特别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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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伟伟见自己父亲在喝粥,他这边之前因为沈建国问话心里的不愉快也消散了一点,毕竟是父子,又有什么是不能摊开来讲的呢。

  于是白伟伟就准备开口了,问问白茺关于家里那个同居男人的事。

  他其实对对方是谁一点兴趣也没有,只不过因为是他的父亲找了一个男人这件事,所以才让他感到比较震惊。

  不过,他现在之所以这样觉得,不过是因为还不知道白茺找的人就是林沫,如果他知道自己父亲是找了自己同学之后,那么他大概就不会不在乎那个对象是谁了。

  白伟伟这时在白茺喝粥的时候,开口叫了一声:“爸。”

  白茺停下手里的动作来,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沈建国见白伟伟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要问白茺关于林沫的事,但是此时他认为不是说这件事情的好时机,于是就打断了白伟伟,一个劲向他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别现在问白茺。

  白伟伟自然看到了他大舅递过来的眼神,他也不是不明白,本来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想要问自己父亲关于他私生活的事,但是忽然被沈建国这样拦着,他倒也拿不准问不问了。

  于是两边就这样僵持着,白茺又耐心很好地问了一次,说:“怎么了?伟伟?”

  白茺最后的那声伟伟说的很轻,声音也磁性好听,白伟伟听了,心里就是一动,觉得不行一定要现在开口问自己父亲到底家里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也不管沈建国的眼神了,直径说道:“爸… 家里住了个男人,是不是?”

  白伟伟说这句话问白茺的时候,还有些心里犹豫,所以底气也不是很足,并不是兴师问罪的口气,反而有些想要了解事情真相的语气,白茺听了他这样问,也就不吃东西了,深邃的眼睛直视着白伟伟的脸,诚然说道:“是。”

  他回答这么干脆,到让白伟伟继续问不下去了,他没想到自己父亲如此轻易就承认了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

  对于白伟伟来说,他其实心里比起排斥林沫和自己父亲好上了更为排斥同性恋,因为之前他知道自己父亲被梁绍谦喜欢过,所以在他的第一印象里,同性恋都像是梁绍谦那样有些娘但是又很轻薄的男人,就是这样他一直对同性恋的印象都不好。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父亲也喜欢男人的事,虽然知道自己父亲是不会接受梁绍谦的,但是在潜意识里面,他还是不能很好地接受这个事实,这其中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梁绍谦第一次带给白伟伟的同性恋印象太糟糕了,所以才导致白伟伟一直都很排斥同性恋。但是说到底,其实不如说他是把同性恋和梁绍谦等同起来了,正因为讨厌梁绍谦所以才连带也把这种讨厌移到了讨厌同性恋上面。

  白伟伟犹豫了一阵才有继续有些语气发怯地问道:“那那个人现在你们是生活在一起了?我的意思是,你以前不是不接受男人的吗?”

  前一个问题白伟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后一个问题才是他重点关心的问题,他想要弄明白为什么自己父亲就忽然喜欢上男人了。

  面对这个问题,白茺沉默了一阵,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很快就回答了白伟伟,而是停顿了一下,低着头像是思考了一阵,整个房间都陷入到了难以言说的沉默尴尬之中。

  之后,白茺才开口回答道:“因为他是林沫,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白伟伟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和林沫搞在一起的事情,他之前以为自己父亲和男人搞在一起这个消息已经够刺激了,现在忽然听到自己父亲承认他是和林沫在一起了,白伟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旁边坐得林沫,然后又把目光看到白茺身上来。

  白茺朝他点了点头。

  忽然之间,白伟伟一切都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他一下飞机,在林沫宿舍就会接到白茺打来的电话还叫他和林沫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原来,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白伟伟一边觉得气愤,一边又觉得这件事荒谬极了。

  他的目光飘到林沫洁白的脸上,然后又飘到自己父亲的脸上来,来回之间,他觉得好似不能确定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个梦境。

  “你们…”他开口道:“同居了?”

  白伟伟感觉极其不真实地开口问道,然后白茺就简单地回答了他一个字:“是。”

  白伟伟觉得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才是真正怒气升腾起来的时候,他感觉不真实之后,才感到真正的气愤和愤怒,但是他到底为什么而愤怒和气氛 ,这一点他自己也不明白。

  而林沫这边,则用十分明晃晃的眼神看着他,那样亮的眼睛,让白伟伟简直无法直视。

  他心里并没有此时此刻对林沫有太多的感情,对着林沫的眼睛,他既不恨他,也不觉得厌恶或则讨厌他,因为林沫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同学,朋友。而他的父亲,白茺,则对他来说意义完全不同,白茺是他的父亲,是亲人,是父亲,这就和林沫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无法直视林沫的眼睛是因为为自己父亲所做的事情而感到愤怒和羞愧,他并不是为林沫感到羞愧,只是为自己父亲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搞上了自己的同学而感到羞愧。

  而他现在感觉更加强烈的,与其说是无法接受他和自己最好的同学搞在一起了,不如说,他是无法接受自己父亲喜欢上了自己的同学并且背叛了自己的母亲。

  因为白茺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找过其他的人,所以白伟伟在心里就已经暗暗觉得自己的父亲依旧还是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的,包括他留着母亲的东西,留着母亲的房间,那些证明他的父亲心底还是有一个母亲的位置的。

  但是今天这一切证明了其实那些都只不过是他内心的希翼而已。

  白茺并不是因为在内心怀念妻子才保留有她的东西的,他这样做,不过是因为白伟伟,而他对林沫动情,其实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是他的心所掌控的。

  白伟伟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父亲要离开自己,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永远抛弃了他死去的母亲这一点,才变得动怒,气愤,以至于无力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因为,要帮一个死人留住活人的心,那又有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办到呢。

  没有办法的。

  所以这就是没有办法的事可以留得住一个活人的心。

  白伟伟此时是感情占了上风,完全来不及思考自己情感背后的动机,所以才行为偏激起来。

  他一瞬间只是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点多余的感觉,感觉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还有那种被亲人背叛的了的感觉,这些感觉都让他不好受,让他想要逃离,他控制不住,于是也就真要逃离这里了。

  他站起来,把餐巾往桌上一扔,声音还沉稳地说道:“好吧,我明白了,我走了。”

  说完就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他表现得这么一反常态的沉着,倒是让人会觉得他内心的不平静。

  沈建国慌张地站起来跟着他叫了一句:“伟伟!”

  然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白茺坐着没有动,林沫目光十分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去望着门外的一片黑暗走廊,他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好,但是此时他自己跟着追出去肯定是不合时宜的,所以也就只有坐在那里,坐立难安,但是也只有坐着。

  这一顿饭怎么会吃成这个样子。林沫深深觉得心里难受,但是已经变成这样了,事情又还能再坏吗。

  林沫优美纤长的脖子扭过去看门外昏暗的走廊,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他希望白伟伟能赶快回来。

  白伟伟这边急匆匆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没几步就被他大舅沈建国拉住了。

  沈建国一拉住他就说:“你跑什么,你爸这是把话说开了,你怎么还跑了。”

  白伟伟一听他这话,意思好像是自己父亲把话说开了就不应该离开了一样,这是什么逻辑,白伟伟心里想着,简直就要笑出来。

  沈建国见他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冷冷的,目光也邪气,就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心里的气还没有消,他这是今天来当和事佬的,没有办法,也只有在这里开导白伟伟。

  他说道:“伟伟,你别因为你爸和林沫在一起就觉得生气,你爸有他自己的生活,虽然林沫是你同学,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选择,他喜欢你爸选择和你爸在一起,这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们是不能说什么的,你现在知道了不能接受,但是过一段时间,也总要接受的,你不能总这样想不开,迟早你也要想开的。”

  白伟伟听了他的劝告,反而真笑了出来,不过并不是那种开心高兴的笑,而是讽刺讥讽的笑,说道:“哦,那你的意思就是反正我都要接受,我就不能现在有脾气了是吧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是蒙我蒙在鼓里很久了对吧?你也知道这件事,但是和着他们一起来蒙我对吧。”

  沈建国见自己侄子说话的时候痞痞的,但是此时也没有心情来教训他关于和长辈之间说话的规矩,只是说:“我怎么帮着他们来蒙你了,我也是去年你爸带来了a城才知道这件事的,你今天回来,不就正好是个机会告诉你这件事,你这样不听劝就跑了出来,还让我怎么说。”

  沈建国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面也不经带了一些怒气在,这倒不是他气愤白伟伟态度不好,而是气白伟伟说他有意骗了他。

  每个人潜意识都不乐意被说成骗子,沈建国当然也不例外。

  白伟伟听他这么说了,语气也不敢太坏和他顶撞起来,道:“那好,这事也不是你的错,没人有错,现在我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了,你也不用说什么,我现在就是接受不了,我也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怎么着你看着办吧,我能接受了就是对不起我妈了!”

  白伟伟说这番话的时候刚开始还是痞子的口气,但是说到了最后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认真了起来,表露出来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一时之间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他说完了之后,还有些气喘吁吁的,这都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所导致的。

  沈建国这边见他提起了自己的妹妹的死来,心里也是一凛,眼神也变得不是那么和蔼了,肃然说道:“你怎么对不起你妈了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妈是怎么死的,她根本就不是像你爸所说的那个样子迷路坠崖而死,你妈她是自杀,自杀明白吗?你爸因为害怕你太小接受不了这件事,才把事情的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有对你开口说起过,伟伟,你这么大了,看到你爸爸有自己的幸福,你应该祝福他,而不是觉得他对你母亲不公。他对你,和对你母亲已经做到最好了,他为了你守了你十几年,你现在看到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人,难道不应该祝福他反而还要拆开他的幸福吗?”

  沈建国的语气说道最后已经完全软和了下来,带着语重心长,也带着深深的劝慰,像是长辈在开导小辈一样的口气,变得柔软和和蔼。他是希望白伟伟能听进自己所说的话的,他也是希望这个孩子能真正理解自己父亲和别人在一起的事情。

  其实他是理解白伟伟这种刚看到自己父亲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的心情,那是一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就变成了别人的东西累死的心情,这里面爱倒不是主要的,其实就是有很深的独占欲,沈建国自己也有孩子,所以他也是能理解孩子的心情的。

  白伟伟完全不知道当年自己母亲去世的真相,直到今天听到舅舅说出来了,他才明白了当年的真相。知道当年真相的他完全愣住,然后呆傻地问自己大舅:“那我母亲她,当年是为什么自杀的?”

  说起这个问题来,沈建国也觉得深深的愧疚和对不起自己侄子。

  沈秋菱当年就是因为夹在白沈两家之间一直调节不好白茺父亲和他母亲的关系,所以压力过大才自杀身亡的。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就是当时沈建国和白荀给她的精神压力太大了。这件事情说起来是沈建国一辈子的痛,他此时不愿提起,于是就淡淡带过了,说道:“当时你母亲她因为精神压力太大,在你们一起外出去旅行的时候,突然起了死心,所以才跳河死了,这件事你父亲一直没有对你说,其实就是想要保护你,让你生活得健康快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