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桑暖带着莫思源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毋庸置疑的, 莫思源是独自从生日会上溜走的，至于他究竟是以什么原因偷偷溜走, 桑暖不得而知。而当她向他问起，他也只是说：“我想和你一起过生日。”

  简单在出租屋内待了一小会儿，莫思源很快又出去。

  他说打算出去买生日蛋糕回来庆祝, 然而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桑暖竟赫然发现, 非但没有蛋糕，他又从超市拎回来了一大袋子的东西。

  鸡蛋, 牛奶，白糖、面粉、还有一个大电饭煲……

  桑暖完全傻眼。

  此刻两个人就挤在出租屋的小厨房里, 桑暖站在莫思源的身边, 看着他飞快而熟稔地下水和面，专心搅蛋，偶尔还帮着他打打下手。整个面盆中的面团被他搅得软趴趴的, 看着极像是一大碗浆糊，让桑暖十分狐疑。

  “莫思源，这样能行嘛？”桑暖在一边直皱眉头, 问：“你以前做过蛋糕吗？”

  “没有, 但看食谱的步骤不难。”

  莫思源的两手沾满了蛋清和面粉, 身上也有了面粉的痕迹, 人却仍旧清爽俊逸。

  瞥了一眼面盆中的面团，他头也不抬地说：“再帮我舀一勺面粉，现在有点太稀了。”

  “哦哦。”桑暖听话地跑到一旁, 撸起袖子就要把手伸进面粉袋，看得莫思源眉头一皱。

  “去洗手！”他命令，“就你那爪子往面粉里一抓，这蛋糕还能不能吃不吃了。”

  “……哦！”桑暖闷闷撇撇嘴，到洗碗池旁冲了冲手，舀起一勺面粉朝他走过来。

  一直走到他身后，桑暖忽然灵机一动，恶作剧的心思忽然升起，连忙倒出一些面粉在手心，然后将手背到身后。

  她一直绕到莫思源面前，笑眯眯抬头看他。

  莫思源瞥了她一眼，“面粉呢？”

  “在这儿。”她把手中的面粉勺放在按板上，抬头看看他的脸，故作惊讶地说：“莫思源，你眉毛上有脏东西诶！我帮你擦掉擦掉吧！”

  “是么。”莫思源不太在意，低头专心和面，“待会儿再说。”

  “哎呀真的很脏！我帮你我帮你！你弯下来一点！”

  她执拗抓着他的衣角摇啊摇，伸手就要碰到他的眉眼，被他一闪身避开。

  “等会儿弄完再说，你现在擦掉，等下不又要脏了。”

  “诶不会不会的！快点我帮你擦掉！快点！莫思源你弯下来点，快点快点嘛~”

  她一直哼唧着催促，细软的声音磨得人耳膜直觉得躁。莫思源无可奈何，慢慢弯下身来，无奈道：“好了吧。”

  桑暖开心一笑，又命令，“你闭眼。”

  他又听话地闭上眼。

  就在他闭上眼的一瞬，桑暖忍不住抿唇偷笑了笑，然后把沾满面粉的手渐渐伸到他的眉眼处的地方，边蹭边说：“你等下啊……不要睁眼，就快好了。这边也有……”

  “快点。”莫思源催声。

  “好了好了！”最后一点也慢慢蹭完，她立刻背过手三两下将手掌的面粉扑簌干净，跟他说：“莫思源你可以睁眼了，看看！”

  她指了下旁边旁光可映人的窗户，同时赶紧同他跳开一段距离。

  莫思源扭过头。

  只见明亮的窗户映出他此刻面容的倒影，他的两个眼睛上有两个白白的大眼圈，就好像一个白眼圈的熊猫。

  莫思源一怔，接着忽然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桑暖！”

  “哈哈哈哈哈哈哈……”桑暖忍不住大笑，脚下一溜就要跑远。

  莫思源一把把她拉回来锁在怀里，“想跑？嗯？”

  “啊！”

  桑暖一声尖叫，马上想逃，莫思源却已经将她锢得极紧。

  他低下头，唇角靠近她的耳边，轻呵了一口气，说道：“我让你闹，看我不给你抹个面膜出来！”

  温润的气息呵得她直痒痒，桑暖咯咯咯忍不住地乐，边乐边缩着身子躲，“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莫思源，我错了我错了啊——”

  “晚了。”莫思源才不肯放过，右手掌飞快从满是面粉的桌板上一捞，一把就要往她脸上蹭过去，“还闹不闹？还闹不闹？”

  “不闹了不闹了，我错了，我错了莫思源！”

  桑暖拼命挣扎。

  莫思源唇角微扬，直接毫不客气地一把向她脸上抹过去。她忍不住一边乐一边躲，两个人笑笑闹闹，只剩下满屋的面粉飘飞在空气中。

  ……

  等蛋糕做完，莫思源又小炒了几道菜，将蛋糕与菜一同端到小卧房。

  两个人相对而坐。

  莫思源的这个蛋糕是按照网上的食谱做出的，虽没有奶油，但是卖相看着还实属不错。桑暖用草莓酱在蛋糕上画上一个大大的“m4○，25”，想了想，又将窗帘全部都拉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充当烛光。

  倒满了两杯果汁，莫思源将一杯放到她面前。

  两个人正经而微笑地互相对望。

  大概是极少这样很正经的面对面，默着默着，两人忽然又忍不住有点想发笑，互相又乐呵呵地傻笑起来。

  嘴角噙着清淡的笑意，莫思源的表情出现难得的不自然，开口：“嗯……”

  桑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没怎么过过生日……”

  手电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半面阴影，半面光亮，他的面容鲜少可见的柔和颜色。

  “接下来要做什么？”

  桑暖扑哧一下乐了，微微轻咳，正了正容色，有点骄傲地说：“莫思源，枉你还是个大学霸呢！居然连生日都不会过。下面，当然是你的伙伴给你唱生日歌啦！”

  说着她咳咔两声轻轻清了清嗓，坐直身子，慢慢地张口。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莫思源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声音软软糯糯的，还似乎带着一丝丝甜味，在寂静的小屋里听起来格外美妙。

  莫思源的心口忽然间就感到有点痒。

  她轻轻唱完，忽然一笑，好像讨赏似的看着他说：“怎么样？莫思源，好不好听？”

  “还行吧。”莫思源轻笑着看着她，眼睛明亮。

  桑暖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不乐意了，一把伸手就要打他，“莫思源我不想理你了！”

  “然后呢？”他却顺势抓住她的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微微亲了一下，又放在掌心轻揉，“然后该干嘛？”

  桑暖有点不好意思，一把将手抽回来搓了搓，说：“然后该许愿了啊！莫思源，你一共可以许三个愿望，前两个可以说出来，第三个最重要，要默许！不能说出来，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就不灵了！好啦，你可以开始啦！”

  “愿望啊。”莫思源凝神想了一想，微蹙蹙眉，“可是我没什么想要的。”

  “怎么可能！”桑暖皱了皱眉头，撇嘴说：“你再好好想想嘛！总有你很想有但是一直没有的愿望吧？快点快点！再不行你可以许愿说，‘祝愿桑暖的愿望都实现’！哈哈哈哈，总之生日愿望这么可贵，不要浪费嘛！快点快点，我在这儿看着。”

  “那还是算了吧。”莫思源勾了勾唇，轻白她一眼，“把我的愿望给了你，你岂不是都要给我浪费了，我还是自己许吧！”

  “切！”桑暖愤愤地憋嘴，“小气鬼……快点！我要饿死了！”

  他轻笑，轻轻阖上手闭上眼，说：“第一个愿望，我希望……世界和平。”

  噗！

  桑暖傻眼，身子一滑差点跌到桌子下面，嗤笑：“莫思源，你这什么鬼？现在老干部都不这么许愿了吧？你怎么干脆不许家和万事兴呢你！”

  莫思源睁开眼睛，凉凉地瞅了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现在外面战争打得多猛烈，我给那些流离失所的儿童许愿，有错吗？”

  “……”桑暖无语，干巴巴地点点头，“没错没错没错，你博爱，你伟大！行了吧？你继续继续！”

  莫思源慢悠悠闭上眼。

  “第二个，我许愿，家和万事兴。”

  “……”嘴角一抽，桑暖的表情几乎是被浆糊黏在了脸上。

  嗯……行吧！反正以他家的状况，这个愿望倒也算务实。

  她自顾点了点头，紧接着只听对面的莫思源又说：“第三个，我许愿……”

  话语的尾音逐渐弱下去，最后化为沉默。

  我许愿。

  愿阿暖的愿望都会实现。

  ……

  他轻扬了扬唇角，然后睁开眼，轻松说道：“好了，我许好了。”

  桑暖一脸好奇地凑近他。

  “嘿嘿，莫思源，你许了什么愿啊？”

  莫思源音线凉凉，“都说了是最重要的愿望不能说出来，那当然不能告诉你。”

  桑暖却止不住的好奇，“哎呀你就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和别人说！哎呀莫思源~~”

  莫思源才不吃她这一套，只问：“然后呢？该干嘛了？”

  “莫思源~~”

  “快点！今天我生日，我最大，听我的。”

  桑暖无奈作罢，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然后吹蜡烛呗！再然后就可以分蛋糕了！”

  “吹蜡烛？”

  “嗯。”桑暖应声。

  看他就要象征性地朝着蛋糕吹气，她眸光一转，连忙止住他，“诶莫思源，你等等等等！”

  莫思源迷茫地看向她。

  然后就看见她马上把两人的手机翻过来调到手电筒页面，同时两手准备好，说：“好了莫思源，你这回可以吹了！”

  莫思源轻哂，深吸了一口气，在蛋糕上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