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身边反而沉默了。

  忽地，莫思源猛地翻过身，手肘支着床面俯趴在她身边，额头轻低着她的额头，极近极近。

  他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清凉的，温浅的，身上似乎还有着方才笑闹过后的余热。

  桑暖只觉此刻的他似乎异常危险，不禁有点局促地推了推他，“莫、莫思源……”

  “我们永远在一起吧，阿暖。”

  莫思源忽然说。

  桑暖的心跳瞬间又快了起来。

  手上推他的动作一下停了，她静静看着他的眼。

  他的目光极其温和，是种她似乎从未见过的温和，仿佛一泓深不见底的春水，足以她溺毙进去。她的胸口忍不住起伏起来，弱弱地问：“可、可以吗……”

  “嗯。”他浅浅地应了一声。

  轻轻俯下头，他慢慢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他的唇瓣有微微的凉意，好像一片冰凉的羽毛，慢慢拂过唇角，淡淡的温润的，又莫名有种灼热的味道，让她不由感觉心口的某处地方像是徒然烧了起来。

  逐渐逐渐，他的唇开始四处游离，温软的舌尖慢慢轻抵开她的牙关，缓慢而耐心地轻碾，一路又慢慢舔舐在她耳边，辗转相贴，一点一点地厮磨。

  桑暖只觉浑身的皮肤都惊起一阵战栗，让她忍不住浮起一阵冷意，身上却是燥热的，不知道是自己的热，还是他的体温。她凌乱地深呼吸了几下，慢慢闭上眼，任由他缓慢细致地浅尝深吻，慢条斯理地轻吮。

  呼吸乱了……

  ·

  一个星期后，就到了莫思源生日的那一天。

  莫思源的生日正值周六，当天一大早，桑暖便到了洛思斯的公寓与洛思斯先行汇合，再一同打车去往他们先前便预定好的酒店。

  在马路边打好了车，坐在车里，洛思斯止不住地拿着她早已写好的的今日行程单碎碎念。

  “我们待会儿呢，就先去酒店吃饭，吃完饭，我们去游乐场大冒险，游乐场最近可是新出来个鬼屋呢！听说刺激的很，等去了鬼屋，我们就去海边放烟花，然后转战ktv！到最晚上，再去那个空中餐厅，然后在那里吃蛋糕！完美！”

  所有行程一一念完，洛思斯轻松打了个响指，转身用肩膀拱了一下桑暖，问道：“阿暖，怎么样？你说今天这行程，我哥会不会喜欢？”

  桑暖正坐在一旁安静地看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嘴角一直傻兮兮地上翘。

  心不在焉地听着洛思斯念叨，她随口应了声，“嗯，挺好的……”

  手机屏幕上还亮着一条莫思源刚刚发来的微信，只有寥寥几句。

  ——出门了吗？

  ——嗯，和思斯一起。

  ——记得将这些年的生日礼物补给我。如果没有，那就把你自己送给我。

  ……

  ——阿暖，你从来没送过我生日礼物。

  ——补给我一份生日礼物，好不好？

  ……

  思绪似乎飘到一个十分久远的夜晚，夏夜微风，星星明亮。桑暖忍不住就想发笑。

  这个人……

  手指噼里啪啦输入几个字，她直接按下发送。

  ——哼！这么贵的礼物，怕你要不起！[左哼哼][右哼哼]

  一边的洛思斯看得直郁闷，使劲拍了她一把，“阿暖！”

  “啊！”桑暖一下回过神，眯眼笑笑，“怎……怎么啦？”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和谁聊天呢你，笑得这么淫.荡，我看看！”说着她就要伸手抢她手中的手机。

  桑暖立刻背过手将手机一藏，躲避着她的手，“哎呀，那个，那个……没什么啦，就是朋友，那个什么……我觉得这行程挺好的啊，我没意见的！”

  她眯眯朝着洛思斯笑一笑，露出一嘴整齐的小白牙。

  洛思斯闷闷地瞪她，“那行吧，那你得赔罪！一会儿你去帮我取蛋糕！”

  “好。”

  车开到一半，洛思斯的手机突然响。

  打电话来的是宋缇，洛思斯随意接起。像往常一样随意胡侃了两句，电话那边的宋缇似乎说了些什么，惊得洛思斯忽地爆起一句惊呼，“什么？！”

  桑暖微愕，转头看着她。

  就见洛思斯愣愣地嗯嗯啊啊了几句，挂掉了电话，怔怔地看着前方愣神。

  “怎么了？”看她这样子，桑暖不禁奇怪。

  “完蛋了完蛋了！”洛思斯苦恼地抓抓头发，一脸哀愁，“刚刚宋缇说，我爷爷给他们打过电话，说他和我妈还有宋叔景叔他们也要来一起吃饭，现在人都已经快要到了，啊啊啊我的计划要泡汤了……”

  莫思源的爷爷……

  桑暖一怔，呆呆怔了两秒，“他们……是要来……”

  “一定是来讨论我哥和芷媗姐的婚事的！”

  桑暖的心跳忽然掉了一拍。

  洛思斯郁闷说：“真是的，这种事什么时候讨论不好嘛！非要在这个时候，真是会扫兴，烦人……”

  到了酒店门口，出租车停稳在马路的一边。

  下了车，站在豪华的大饭店楼下，桑暖的脚步忽然有点停驻不前。

  洛思斯付过车前，转身走到桑暖的身边，挎住她的手臂，“走吧阿暖，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好他们吃完饭就回去，还能让我们下午接着出去玩儿……”

  她拉着桑暖就要往里走，桑暖却突然一使劲反拉住她，“诶，思斯，思斯！”

  桑暖迟疑地说：“那个……这样吧，思斯，今天既然都是你家里人，我还是就不进去了吧，呃，我先回了，我们还是改日再约！”

  “为什么？”洛思斯不解地瞪眼，“阿暖，你不用怕什么，我家里人都很好的，你是我朋友啊，你不要怕什么，没关系的！”

  “啊不了不了，还是不了……”桑暖连连摆手，脱开她的手跑到马路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思斯，你记得帮我跟你哥说生日快乐，我们改日再约，我先走了，拜！”

  见她去意已决，洛思斯总不好再劝，任她坐上了出租车开远了。

  站在酒店楼下，她愤愤地跺跺脚，好心情一挥而散。

  “烦死了烦死了！什么时候来不好！真是……”

  手机再次响起。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莫思源。

  满腔的郁闷正无法排解，她立马将电话接起，哀声叹气，“喂，哥……”

  ……

  坐在车上，桑暖忍不住叹了口气。

  给莫思源装礼物的礼品袋还拿在手里面，她放平在手中随意看了看。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他发送了一条短信。

  ——莫思源，我临时有事，所以提前走了，就不参加这次生日会啦，等回头我把礼物补给你。你们好好玩儿~happy birthday！

  发送。

  等了半天，没有回复。

  看眼下的时间，他大概也已经到了酒店，在他爷爷眼皮底下，他应该也很难给她回消息吧……

  这样想着，桑暖有点失落地叹息了一声，将手机放回在口袋。

  ·

  回到小平房区，桑暖最先去了一趟超市。

  她今天一直只想着在生日会上饱餐一顿，从一早起来就什么都没有吃，现在已经是中午了，饿得她简直感到前胸贴后背。

  买了一大袋子的零食，桑暖费劲巴拉拖着塑料袋，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向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身后就在这时传来轻轻的一声，“阿暖。”

  桑暖的脚步停了停，转过身去。

  就在回头那一瞬间——

  看见身后的人，她的顿时愣愕地睁大眼睛。

  身后的人似乎朝她微笑了一下，然后修长的身影忽然疾步走过来，张开手臂，一把将她拥揽入怀，用力抱住。

  手里的塑料袋一下子掉在地上。

  桑暖瞪着眼愣怔着缓不过神来。

  顿了很久，她才想起也同样环抱住他。

  “莫思源……”她愣愣出声，“你怎么……”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生日会上，怎么会……

  莫思源抱着她。

  “你居然还逃了。”

  头轻轻埋在她的脖颈间轻吻，他的声音轻响在耳边，说：

  “阿暖。”

  “……”

  “我想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