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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宁雁奴      更新:2021-03-28 14:13      字数:2470
  郁容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作眼观鼻鼻观心之态。

  “回家了。”阿若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出好一截路,猛地丢出一句话,“小大夫别想多了,我不会再犯傻的。”

  目送着那抹暗灰色背影渐行渐远,郁容倏然长叹了一口气。

  医者医病不医命,别瞎操心了。

  暗自摇头,郁容转而回了药室,将注意力放到水痘一事上。

  要不是看到阿若,倒忽视了冬春是水痘高发时节。水痘是自限性疾病,可以不经治疗便自愈,但是症状严重的,容易出现并发症,防治与控制工作仍是不可或缺的。

  如阿若脸上结痂的情况,其病情几近康复了,可以完全不管……但瘙痒症状严重,有时候也让人吃不消。

  便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考虑到时间略紧张,郁容从诸多药方里选了水澄膏,其制作相对简单,对水痘的疱疹有还算不错的消炎解毒的效果。

  阿若的水痘之证明显是热毒型的,水澄膏具有清热祛毒、消肿镇痛之效,其君药白芨长于治各类疮毒,白蔹性效类似,亦散结泻火,佐以对热毒有奇效的大黄等。

  郁容还毫不吝惜地加了乳香与没药,这二味最适宜作散剂与膏剂用。

  一共十味药,俱数磨成细末,汲净水搅匀,沉淀去浮水,取澄沉者以柳枝搅成面糊状,即成水澄膏。

  制备好了水澄膏,郁容见天色将晚,考虑到阿若明天定要起大早赶去雁洲,便想叫学徒将水澄膏送洪家庄去。

  “等等。”

  他叫住了钟哥儿,转身又进了药室。

  思及福居社的现状,那里老少病弱着实不少,既有出痘者,自不可大意。

  好在有擅医者余长信,倒也无需外人操心过头,唯一顾虑的是怕病者多了,万一药不够用……

  郁容遂翻了翻自家药室的储备。

  升麻、黄苓、黄连、丹皮、连翘……药材种类与分量当真不少。

  想到不管在聂昕之哪个别院,永远不担心药房里会缺药,郁容不由得哑然失笑了。

  笑够了,他拿出了戥子,一一取药称重,配上了十人份的清胃解毒汤。考虑到水痘除却热毒炽盛证,也有可能是风热夹湿证,遂又配了同样够十人份的银翘败毒汤。

  水澄膏与药材装好,便交由钟哥儿送给阿若……算是坑对方一笔“巨额债务”的补偿罢,尽管,他根本没打算动用对方的“还款”。

  待钟哥儿离开,药室里没有第二个人,郁容便没计较形象地舒展了起身体,俗称“伸懒腰”。

  倏地,他顿住了动作,眼露一丝丝疑虑。

  话说……

  兄长今日在忙什么?一整个下午,居然没有跟前跟后刷存在感,真是……好不习惯。

  心里犯着嘀咕,郁容人已离开了药室。

  敲了敲书房的门,无人应答。

  没多少顾忌,郁容便直接推门而入,入目即是聂昕之坐在书桌前、侧对着他的身影。

  “兄……”

  唤声卡在咽喉,青年大夫脚步微顿,面上透出几许诧异

  坐着笔挺不动的男人,竟是一本正经地在……打瞌睡?

  笑意浮现在嘴角,郁容蹑手蹑脚地走近,凑到他家兄长跟前,正待探手,神色忽是一凛。

  丝毫不见迟疑,手掌覆上了男人的额头。

  “……容儿?”聂昕之终于被惊动,醒了过来。

  郁容一时没应声,眉头皱紧:好高的体温。

  聂昕之见他没有反应,猝然伸手将人揽抱入怀,毫无犹豫地“上嘴”就啃上了沉思中人的唇。

  郁容“嘶”了一声,黑线不已。

  兄长当是在啃猪蹄子吗?

  无心再吐槽,由于两人贴得极近,他很清楚地看到,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个别水花。

  先是惊了一把,转而又有些……。

  脑子里诡异地闪过不可言说的想法:他家男人,真真的身娇体弱。

  拉回一瞬跑马的思绪,郁容严正地唤着:“兄长……唔。”

  都烧糊涂了,还不忘“思淫欲”,也是厉害。

  好容易才从对方嘴下“逃生”,成功保护了贞操的郁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将意识迷糊的男人,转移到卧室了。

  只是……

  郁容默默拉开腰上的手,起身想去药室抓药煎给生病的家伙吃得亏刚刚在盘算治水痘的各类方子,现在辩证确诊了这家伙的症状,可以以最快速度照方抓药。

  尚未站稳,生病了反而力气好似变得更大了的男人,就将想要“逃跑”的某人捉回到怀里:“容儿。”

  郁容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啊,他在这火急火燎,想尽快治好这家伙,结果对方倒好,一点儿不配合。

  “容儿。”

  “嗯?”

  “容儿。”

  郁容简直无语凝噎:叫魂呢这是!

  病中的聂昕之,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予以金屋独藏你如何?”

  郁容:“……”

  兄长这是脑子烧坏啦?

  第113章

  郁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聂昕之复问:“如何?”

  “不如何。”郁容淡定地回。

  男人遂又开口了:“容儿不欢喜?”

  若非确定知晓这家伙发着高热,寻常也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话,光听其平稳的语调,还当他意识清醒,思维“正常”得很。

  “我为什么欢喜?”

  郁容觉得这一问一答太没营养了,却还是给了头脑不灵光的家伙以回应。

  病中的聂昕之比平时多了些许刨根究底的神:“为何不欢喜?”

  郁容了,简直是车轱辘话来回说,想离开吧又挣不开身,到这时才发现这男人的手劲有多厉害。

  轻叹了一声,他不得不耐心地安抚起心智变幼稚的男人:“金屋太俗气啦,黄金多闪眼。”

  聂昕之听进去了,好似思索了一会儿,再问:“容儿喜爱为何?”不等对方回话,语气不确定,自顾自地道,“真珠何如?”

  真珠?

  郁容愣了一愣,陡地失笑,嘴上跑马:“嗯,真珠不错,比黄金好。兄长可是要为我建一座真珠屋?”

  聂昕之静默了少刻,才又出声,有些苦恼的模样:“府中库存之真珠,尚不够建起一座殿堂。”

  还殿堂呢!

  郁容笑吟吟地表示:“那太糟糕了,我喜欢真珠,最喜欢的是南海的深海真珠。”

  在朝,深海南珠是为最珍贵、最稀罕的珍珠。

  聂昕之彻底没声了。

  郁容偷笑着,遂感受到隔着一层衣物,对方分外高热的体温,担忧瞬时回归,便在沉浸于……沮丧之中的男人发上抚了抚,凑近亲了亲那灼烧的嘴唇,嗓音温柔:“兄长慢慢想,我去为你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