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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宁雁奴      更新:2021-03-28 13:59      字数:2481
  这一堆鱼里没有这几种……

  不要紧,鲶鱼、鲤鱼等鱼鳔的效果也不错。

  于是,晾完了小鱼干,趁着灶膛还没熄火,刷干净大锅,烤去水分。

  以文火热着滑石粉,将净制切块的鱼鳔倒入拌炒,直到鱼鳔膨开了,盛出之后筛掉滑石粉,摊放着阴晾。

  炮炙好的鱼鳔晾干,经泡发、蒸煮,可砸捣成胶,考虑到鱼鳔胶太难打,不如先储备着,用药时按需取用。

  这一忙,又忙到了后半夜,累得郁容第二日难得赖了床,醒来时发现,枕头边多了一个小巧的红漆木盒,愣了一愣,遂马上反应过来了:是昕之兄留的吧?

  不由得了,他真是睡得太死了,照昕之兄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万一是个心怀不轨的家伙,真是趁他睡着把他卖了都不知道……一边漫无边际地瞎想着,一边打开了木盒子,里头是一块玉牌,方方正正的,有半个巴掌大,一面刻绘着面貌抽象的动物估计是瑞兽之类的另一面松柏枝缠绕着四个大字“百福具臻”,坠着流苏,串着大小不一好几枚的珍珠。

  触手生温。便是对玉石不甚了解,也能感觉得出这块玉牌的稀罕与珍贵。

  郁容把玩着玉牌,微微走了神。

  忽是一阵响动,从前院传出,惊醒了发呆的某人,便是心里一动,赶忙起身跑去了客房……

  果然,聂昕之已经走了。

  哑叔比划着手势,表示那个男人卯时不到就离开了。

  郁容站在客房中央,看着挂了半壁墙的灯,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柔柔的、暖暖的,隐约还有点酸涩……继外祖父之后,他又一次遇到这般毫无保留的善意,既感动,又惭愧,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摇了摇头,少年大夫暗自叹了口气。

  昕之兄再这样继续关照下去,他怕要无以为报,只能选择“以身相许”了……咳,压力山大啊!

  转头,郁容不再想这有的没的,过年了就是事多,整天忙忙忙的,也不知道到底忙了啥。

  日子过得飞快。

  二十八,去杀猪的那家取了猪肉回来,又添购了几大箩筐的新鲜蔬菜,储备到地窖里。二十九,发动老小进行了大扫除,屋里屋外布置了起来,悬起苇索,挂好幡胜与百事吉,贴上天行贴儿和招财画……除了桃符与春贴,还是等到除日当天再插/贴。

  缕花有二十好几朵,给家里每人分了两个。郁容没打算往自己的头上插花,便将剩余的绸花,十分手巧地扎成了花束,插在竹筒里,摆放在书房窗前。

  五缤纷的,很好看。

  挑出几朵鲜艳喜庆的大红花,给三只猫儿一条狗戴上……好运同享嘛!

  赶上挑着担子卖鸡鸭的,又选了公鸡母鸡各一只。

  天黑了。

  庄子那边不时地响起了锣鼓声,过了一会儿又没了动静。

  郁容暗自纳罕,忙完了手里的活,便带着几分好奇出了家门,站在栅栏门前向西眺望。

  夜色沉沉,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正待回屋,突然看到几道模糊的人影,朝这边靠近。

  附近就他一户住家,郁容想了想,干脆就等在了门口。

  三五成群有好几个人。

  等走近了,郁容总算看清了他们的面目

  嚯!

  一个猝不及防,吓得心脏差点跳出了嗓子眼。

  几人穿红戴绿的,梳着妇人的发髻,可看其身形分明是男人……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一个个,涂着粉描着妆,脸上画得跟带了鬼面具似的。

  坚决表示不怕鬼的郁容,毫无意外地,被唬了个正着。

  咚

  敲起了锣,响起了鼓。

  “天清清,地明明,凶神恶煞快现形,鬼怪丧胆,祟邪销魂……”

  “……”

  什么鬼?!

  片刻之后,郁容才知这些人是来“打夜胡”的。

  “打夜胡”是当地的年俗之一,一些家境贫穷的人,三五人结伴在一起,妆扮妇女鬼神的,挨门挨户讨钱,是为驱祟逐鬼之道。

  一般人家或多或少会施舍几个钱,图个吉利。

  郁容便也入乡随俗,打赏了每人十文钱,默默在心里吐槽着“古会玩”。

  没料,“古人”比他想象中的更会玩。

  除日凌晨,老里长敲开了家门,邀请他一起参加小傩仪。

  所谓“小傩仪”,是相对“大傩仪”而言的。

  每逢除日,禁中会举行大傩仪,由皇帝亲事官扮演各路鬼神,浩浩荡荡的据说足有成百上千人,组成一个庞大的游行队伍,举行驱邪的仪式。

  民间有样学样,遂流行起了小傩仪。

  郁容一时无语……这不就是朝版的“拷死普莱”吗?

  参加小傩仪的,足有好几十人。由十六岁以上的男人,和七岁以下的童男童女,组成队伍的主干。

  门神开路,后卫天师,左冥官、右神将,土地与灶神等被拥护在中间,小孩子们扮演的童子紧随其后。

  爆竹噼里啪啦,从村头响到了村尾。

  游行的队伍经过每一户人家的家门前,绕行了一整个村子后,穿过官道,行至南河无人的龙弯处,烧纸“埋祟”。

  郁容很想捂脸。此刻,他的身上套着衣,面上浓妆艳抹的,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此刻的模样……当然,除了他,没人觉得奇怪,大家都是跟他类似的装束打扮,有一些人看起来甚至比他更加“辣眼”。

  没一点神仙的感觉。

  天色黑沉沉的,乌泱泱的几十号人,游走在乡野之间……郁容觉得,简直就是百鬼夜行。

  小傩仪没有时太久,毕竟除日是最忙的一天,旭日初升之际,“埋祟”便结束了。

  一路“神仙”各回各家。

  “郁哥哥真好看。”

  郁容顶着一脸粉妆,回家就听到了小河发自内心的赞美。

  钟哥儿和明哥儿齐齐点头。

  郁容:“……”

  真不理解国人的审美,就他这画得跟妖鬼似的模样,居然也被夸“好看”?

  自觉心理不够强大的少年大夫连忙打水洗去了面上的粉妆。

  草草地填饱了肚子,又开始忙起来了。

  没一个人闲着。

  三个孩子尽量分担着琐事。有的去插了桃符、贴春贴,有的整理房屋,洗刷厨具,或者择菜洗菜,有的燃灶看火,烧一锅锅的开水以备不时之需。

  哑叔忙着杀鸡杀鱼,处理猪肉什么的。

  郁容主要的工作是掌厨。

  考虑到病从口入,他一贯喜欢亲自动手做吃食,比较安心。

  大锅灶与小炭炉同时燃着火。

  母鸡放在炉子上慢慢炖着,无需人时刻看守,偶尔注意一下火候即可。

  大荤与炒菜也不着急,天寒地冻的,烧早了菜冷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