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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壑舟须臾      更新:2021-03-24 02:50      字数:2349
  看。

  93、枪炮玫瑰03

  宜青如果知道西里尔的真实想法,也许心情会轻松愉悦不少,至少不会站在荒宅的大门前发呆,一脚把自己亲手砸落的门锁踢出去老远。

  西里尔伯德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少女,可是大不一样了。

  不只是性别上的差异,他记得的少女西里尔扎着干净利落的单马尾,戴着这个时代刚出现的金属眼镜,虽然因为醉心机械制造而不常出门,性格却是缜密细、沉着冷静,和任何一名优秀的研究人员一样。但他刚才拜访过的西里尔伯德……

  用什么话语来形容他呢?

  宜青脚下踩着门前疯长的荒草,回头朝伯德家的宅子望去。在墙体的遮掩之下,住着的是一位天才的机械师,一个不良于行的跛子,一名对奥伦多皇族有着极端仇视情绪的厌世者。

  他对自身的享受乃至健康毫不关心,可以在宜青面前坦然承认身体上的缺陷,目的只在于避征召他入伍服役的可能。他可以不眠不休地趴俯在操作台上潜心研究地下室中没有可供休憩的沙发或躺椅,倒是有架手摇咖啡机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也可以在听到宜青报出姓氏之后陡然生出杀心。

  他冷静,孤僻,迟钝却敏感,强大又脆弱,完全无法用“独居郊外的机械师”一类抽象的词语来概括……

  “想错了啊。”宜青移开鞋尖,一蓬被压倒的野草立刻弹了起来,以惊人的韧性重新直立在大地上。他揉了揉额头,反思起自己之前的言行是否有不妥之处。

  一进入这个世界,他就被迫承担了诺兰奥伦多这个身份带来的压力和危机。大皇子莱斯曼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在背后给他一击;帝国风雨飘摇,马上就要掀起与魔物拼死相搏的全面战争;他本人因为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不得不成为了汹涌波涛中的一叶孤舟,如果不及早入港靠岸,绝计会在狂风巨浪中覆没。

  生存的压力挤压着他,让他在第一时间将西里尔看做了可以依靠的港湾、可遮挡风雨的岸滩,却忽略了对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并不是他一出现在这位机械天才面前,对方就会双眼放光,举旗跟着他走的。西里尔也会有他的考量,他的取舍,就像片刻之前他所表现的那样他对于加入帝国.军部没有兴趣,也不愿意离开熟悉的环境、放下耗了无数心血的研究。

  他想要西里尔,无论是出于感情还是生存上的考虑,都得重新摆正自己的态度,从零开始接近对方,获得对方的好感。

  宜青长长地吁了口气,这时才发现在先前的短暂会面中,他甚至没有查看对方对他的好感度。似乎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了。

  他拔腿欲走,忽然在一蓬荒草后看到一块破碎的石碑。石碑只有方寸大小,安静地躺在宅子门前,要不是宜青眼尖恐怕就漏过了。

  宜青蹲下身,拨开身前的杂草,看清了那石碑的真面目。

  “凡吾族人,永享神之恩赐,不受凡俗爱恨之扰……以残缺之躯,铸万世伟业……”

  因为年月久远,石碑上的文字被侵蚀了大半,剩下的也模糊不清,宜青了好大的劲才辨认出一部分词句。在石碑的右下角还镌刻着立碑人的姓名“理查克伯德”。

  宜青想起这位是伯德家的先祖,在地下室前的长廊上他曾见过对方的画像,画像前那个等身高的钢铁士兵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长廊的画像是按先后顺序排列的,这名先祖在大大小小十几幅列于首位,也就是说这块石碑距今至少也有两三百年历史了。

  宜青看着石碑上的文字,心头突然一跳。“永享神之恩赐”说的应该是伯德家的人世代都有非凡的机械制造天分,光看那长廊上的陈列就能遥想出每一位祖先的熠熠光辉。那么“不受凡俗爱恨之扰”是什么意思?“残缺之躯”又是怎么回事?西里尔不良于行,难道历来伯德家的人都有着身体上的缺陷吗?

  他的心里有太多困惑,蹲了会儿双脚发麻,只得站起身来。

  夕阳落照,正好将那块残碑上的文字笼上了一层金光。宜青居高临下看着碑文,莫名看出了壮烈与孤独的意味。铸万世伟业吗?

  356年前的黑暗战争,结束了骑士一脉独大的局面,魔法师在战争中的出色表现,于战后的帝国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如今他们即将迎来的是与三百多年前一样的敌人,他们的数量更多,也更强大。在这场无法躲避的交锋中,帝国是否能再次站得上风?而谁,又会在残酷的战斗中崭露头角,一跃成为新的显贵呢?

  宜青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深深地看了眼夕阳下的荒宅,转身离开。

  宜青离开伯德家的荒宅后,专挑偏僻的小道行走,避过人群回到自己的府邸。他用来遮掩样貌的黑袍和毡帽落在了那个地下室中,要是以真面目闹市中现身,只怕连身上穿着的这件沾了咖啡渍的军装都会被人扒走。

  如果权势以少女的支持度计算,诺兰奥伦多只怕会一举超过他尚在人世的父皇和野心勃勃的兄长,成为帝国头一号实权人物。

  可惜宜青也只能这么想想了。

  当府邸的大门在他身后合上时,一只乌鸦翅停在了围墙上,低低地叫了两声。府邸的下人没有理会,也就没有发现这只乌鸦的右眼并非是寻常的灰黑色,而是弥漫着血雾一般的鲜红。

  “离开军部后,去了郊外的一座荒宅,然后就回府邸了吗?”

  大皇子府邸的书房中,莱斯曼靠在一张扶手椅上,手掌在名贵的月牛皮上轻轻摩挲,仿佛对于皮革上的细纹有着浓厚的兴趣。他的姿态放松,眼睛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只水晶球上,透明中带着暗红的晶体映出了他那位弟弟的身影。

  两人的府邸相隔数十里,可诺兰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个消息不止是宜青不知道,连原主诺兰奥伦多恐怕都一无所察。

  莱斯曼站起身,对着水晶球旁的魔法师躬身道:“有劳卢克大师。”

  魔法师披着密不透风的深紫色长袍,斗篷将棕黑色的长发都包裹在其中,只露出一张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格外苍白的脸。他回按在水晶球上的双手,这场远距离的监视告一段落,施法消耗了他的部分心神,因此他的回答听着有些气力不济:“能为殿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大师言重了。”莱斯曼为人跋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