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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壑舟须臾      更新:2021-03-24 02:50      字数:2302
  殷凤出言制止。

  “杨朴还没回来,你一人出去,朕不放心。”

  宜青转身道:“那我便在这儿等一等杨侍卫一一”

  因着他往下走了两阶,比殷凤低了小半个身子,仰头看向对方时正是逆光,眼中只有一片蒙蒙灰色。神情难辨的皇帝居高临下看着他,半晌开口道:“你听见她说的话了。”

  “你也觉得……朕是没有心的?”

  宜青才要摇头,就见皇帝笑了一声,在这金灿灿的宫殿前,权势之大天下无人可以比拟的男子正望着他:“朕却觉着你才是没心没肺的那个。”

  殷凤施施然朝下走了两阶,与他并肩而立,目光落在他小巧薄削的双唇上。面相之说,皇帝以往也是不信的,可这只小麻雀倒正应了相书中的说法,薄唇之人多无情。

  “朕曾以为,你亦心悦于朕,否则当日不会在御花园中有意露拙,叫朕从众人中一眼望见了你。”

  宜青想到他说的是观赏胡商献宝的那日,脱口而出道:“你当时就看见我了一一”

  殷凤道:“朕见到了。”

  不只是见到,可谓是印象深刻。若是将他心尖的那点思绪用戏腔唱了出来,多半得是这么一句一一不见郎君终身误,一见郎君误终身。

  正是因为对方探头探脑的模样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痕,他才会在往后数次相见时,误以为对方对他也有……后宫中所有妃嫔会有的心思。

  “朕曾以为一一”殷凤顿了顿道,“罢了。”

  宜青奇道:“以为甚么?”

  殷凤见他仍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也应景地笑了笑,不过笑中有多少真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朕的那些个心思,不提也罢。可不只是对朕,对旁人,你也绝情得很。”殷凤道,“莫急着摇头。朕且问你,你与那名唤清渠的,可是知心的友人?”

  宜青点了点头。

  “当初朕将你从尚衣局传到身边伺候,到着你搬进栖凤宫之前,该有十日光景罢?你可曾当着朕的面提起过他一句?”

  “你也在尚衣局待过,该知晓那里头的冬日可不好熬。但凡你说一句话,都能让他过得大不相同。你可曾想到过?”

  宜青喏喏道:“那时你煞气重得很……”

  殷凤道:“即便是朕威仪甚重,你不敢开口,那么如今呢?寻常之人身中剧毒,昏迷三日,醒来后会如你一般计较琐碎小事,不关心自己的性命么?”

  宜青无法反驳,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即便皇帝如此咄咄逼人,可宜青还是看清了他头顶的参数一一【当前好感度:99】

  皇帝依旧喜欢着……不,深爱着他。

  “你对友人、对自身,尚且毫不挂怀,朕又如何能……”殷凤偏开头,避开了宜青目光的探寻。从前也曾有所察觉,直到这次对方中毒醒转,他才真切地感受了那股子凉薄。

  他以为他捉住的是只养得熟的小麻雀,可对方是只哪怕割肉喂上数载、反啄时也不会迟疑片刻的野鹰。

  这样一个人,他又如何能期待着,对方能长久地留在他身边呢?

  远处依稀有个人影在匆匆靠近,殷凤按着眉角,不再去理会心间掀起的惊涛巨浪,佯作平静道:“杨朴回来了,你自个儿去玩耍罢。御花园中积雪未化,有些小径上滑得很,留神别摔着。”

  宜青望着他没说话,也没依言走向御花园。

  等远处那人走得近了,两人才看出那不是侍卫头领。钦天监新上任的监正姜林手捧一卷简册,在御阶前叩首道:“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殷凤平声道:“起来说话。”

  姜林觑了宜青一眼,知晓他是极得宠的,也不顾忌,当着他的面便道:“陛下此前吩咐臣推演的八字,臣已推演好了,陛下与娘娘正是一一”

  “闭嘴。”殷凤打断了他的话。

  姜林立刻噤声,叩首不止。他不知自己说错了哪句话,但老监正的下场还历历在目,他决不能重蹈覆辙。正当他汗如雨下,不知该如何弥补过错之时,一道犹如纶音妙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宜青连跨几步,跃下御阶,从钦天监监正怀中夺过了那卷简册,徐徐展开。

  “什么八字?拿与我看看。”

  89、宠冠六宫23

  宜青劈手夺过简册,还没来得及看清上头写的批语,转头就被殷凤夺了过去。

  钦天监监正姜林审时度势,深觉帝妃二人似是有话相商,他不见不听为妙,作了个揖便告退了。

  外人一走,宜青更无顾忌,踮脚就要去抢殷凤手中的简册。殷凤一手握着简册,恰是举在了宜青够不着的高度,斜眼看了看,道:“三世姻缘,天作之合……呵,这姜林倒也会说吉利话。”

  简册上书密密麻麻的测算,但批语却只有寥寥数字。殷凤一眼扫过便看了个周全,嘴上嘲讽了一句,才发觉一直在跳着要争夺这卷简册的小麻雀已然没有再蹦?了。

  殷凤合上简册,转头望去,正对上宜青打量的目光。

  那道视线冷静如刀锋,像是想试着将他的皮囊都挑破,好看清内在的魂魄。殷凤从没在小麻雀脸上见过这么深沉的模样,心中正在忖度,就听得一句让他啼笑皆非的话。

  “我昏迷的几日里做了个梦……”宜青抿了抿嘴,情绪显见的低落,“梦见你了。”

  殷凤才当着对方的面指责他冷心冷情,这时又忍不了出言安慰道:“梦着我什么了?不过是个梦罢了,也值当你神?”

  宜青觑了眼那卷简册,道:“梦见与你的三世姻缘。”

  不久前宫中落过雪,栖凤宫前的御阶上已被清出了一条道,但更远处依旧是琼楼玉宇般苍茫一片。冰雪消融时,天地间格外悄寂,连飞鸟啼鸣的声音都不曾有。

  殷凤的笑声便显得有些突兀:“不妨说来听听。”

  皇帝自己幼年时便常梦见凤凰儿,比起旁人更觉得梦中如何俱可当作笑谈、无须当真。

  宜青从那声笑中猜到了皇帝的态度,可除了做梦一说,他也寻不到更好的解释。从对方口中听到“三世姻缘”四个字时,他就想到了此前的三个副本。若是将一个副本看作一世,可不就恰好经历了三世么?他必须得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