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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壑舟须臾      更新:2021-03-24 02:49      字数:2313
  。”

  他摸了摸宜青的额头,动作轻得像是在擦拭琉璃盏:“还觉得身上何处不舒服吗?”

  宜青道:“都好着呢。”

  吃饱喝足之后,昏迷三天中变得虚弱的身子也慢慢养了回来。太医开的药方除了味苦一些,确实有效。

  宜青以为四肢百骸不痛了,下地走路也无碍,便说明余毒都清干净了,可殷凤心中还记得太医当初那句话一一日后会较常人畏寒怕冷……何止是畏寒怕冷,在他严加追查下,太医还是吐露了实情。焚心这等剧毒,即便立刻拔除,也会给身子骨留下重创。兴许廿载,兴许十年,到时候小麻雀还有得遭祸。

  那么小又那么脆弱的玩意儿,怎么经受得住呢。

  这些念头在殷凤心中浮现,但他不会说出口。在宜青看来,皇帝只是发了会儿呆,便提高了些声音,继续道:“我觉着身子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在宫中躺了小半个月闷得慌,能不能……”

  殷凤笑道:“好得差不多了?”

  宜青从他的微笑中品出了那种味道,立即声。现下还不到午时,光天化日的,他不想就被皇帝以活动筋骨为名叼到床上。

  殷凤见他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无声笑了笑。对方的心思一看就透,他将人扣在栖凤宫中那么久,也是该出去散散心了。

  “想出去走走就去罢。”殷凤道,“杨朴得跟着,也不许走远。”

  宜青眼中一亮,欣喜地同他作别,穿戴好衣帽就蹦出了宫。殷凤略一思索,也跟在他身后步出了栖凤宫。

  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就遇上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来客。

  往日总是温婉贤惠的韩淑妃正站在栖凤宫前,长发随意披散着,好似疯癫的婆子,口中正咬嗫着一手的食指,眼神阴冷地望着宫殿前镶金的匾额。

  她也不知是看着宜青,还是看着殷凤,喃喃自语道:“好一只凤凰……”

  88、宠冠六宫22

  宜青差点没认出站在栖凤宫外的那个疯女人是韩淑妃。他还领着才人的位分时日日要去对方宫中问安,同这位书香门第出身的妃嫔打过许多次照面。在他的印象中,韩淑妃似乎永远一副温柔娴静的模样,叫人一望便觉得是宜室宜家的贤妻。

  可眼前这个女子,若说她是乡间发了颠的神婆,约莫也有人会相信。

  宜青在离她约有十余步的距离停下脚步。

  他不上前,韩淑妃就站在宫殿前的台阶下仰头看着她。日光映照之下,那张娇小脸庞上的神情格外扭曲,她似是在发笑,又是在冷嘲,嘴里念叨着旁人听不真切的话。

  “站在这,别走。”殷凤从后追上了宜青,将他带到自己身后,挥手示意侍卫头领将韩淑妃带走。

  半月前,韩淑妃已被打入了冷宫,按说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她不知是用什么法子避过了宫人的监视,从冷宫中逃了出来。看她那痴痴癫癫的神情,殷凤疑心她怕是疯了。

  侍卫头领在宫中领差事,对这类事见怪不怪,当下起佩剑,大步上前。

  他的手臂才碰到韩淑妃的右肩,对方便尖声叫了起来,嗓音凄惨又尖利,好似裂帛,让人忍不住想捂上双耳。

  殷凤听到尖叫声的下一刻,便伸手捂住了宜青的耳朵。

  “放开我!你是个什么货色,也敢碰我!好叫你知道,我是陛下的妃子,往后的皇后娘娘一一”

  韩淑妃的怒斥、扭打、抓挠全都派不上用处,侍卫头领恍若未闻,双臂一钳,将她牢牢制住。侍卫头领下手很有分寸,没伤到她一分一毫,这也让她有空将目光瞪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宜青。

  在她错杂纷乱的记忆中,这人的面貌格外清楚。他从前只是个在尚衣局干苦活的下等宫人,得了皇帝的爱重才飞上枝头。当时她以为这不过是皇帝厌恶了苏、韩两家的争斗,才捧了个无权无势、孑然一身的宫人来与她们相争。这是种敲打,也是种试探,只要他们各退一步,让皇帝达成了心愿,这宫人多半也就失去了用处,可以随意抛却了。

  然而时移世转,对方还好生生住在宫中,位分甚至升到了贵妃,被无情抛入冷宫的人却是她。

  以往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指上涂了艳色的丹蔻,抚琴沏茶俱是拿手。一入冷宫,她惯常受用的都不见了,更有千般万般苦处等着细细品尝。只说这一双手,什么丹蔻也没了,短短半月便粗糙如老妇,让她忍不住低头啃咬。她宁肯看着双手血淋淋的样子,也不想……

  韩淑妃猛地挣开了侍卫头领的钳制,用那只被啃咬得不成的模样的右手直指宜青:“他是个没有心的!你以为你能得意到何时!”

  殷凤面色一肃,厉声道:“还不动手!”

  侍卫头领反手劈上韩淑妃的后颈,将意欲逃脱的废妃打昏,及时扶住了她倒下的身子。

  “送回去。”殷凤道,“严加看管,莫再出今日这样的岔子。”

  “是!”

  侍卫头领背上韩淑妃离开后,宜青的双耳才从殷凤的掌下解脱了出来。他揉了揉被捂得通红的耳廓,转头问:“那是淑妃?她先前好似有话对我说?”

  殷凤道:“疯言疯语罢了。”

  宜青也觉着韩淑妃那副模样,怕是受了家族覆灭、打入冷宫的刺激,有些神志不清。但即便殷凤用双手捂着他的耳朵,那极具穿透力的尖利嗓音还是传了进来。他听见韩淑妃说的话了……那个被逼疯了的妃嫔说,“他”是个没有心的。

  当时韩淑妃指着他,这话说的却应该是皇帝。

  兴许入宫之时,二八芳龄的少女还曾满怀期许地盼望着揭开盖头的那一刻,想好生看看君临天下的帝王、她将要托付终身的夫君。

  转头来,岁月催人老,她等到的不是相濡以沫、琴瑟和鸣,而是一旨带着血腥味的诏书。

  韩淑妃的境遇对宜青而言算不上兔死狐悲,但也依旧心有戚戚焉。皇帝近来的所作所为,对韩淑妃算的上是冷酷无情了,举族尽灭,血亲死于非命,常人都难以承受。

  “怎的不说话?”殷凤道,“被吓着了?”

  宜青摇了摇头:“没被吓着。”

  殷凤端详着他的神情,能看得出些许忧虑,惊慌却是见不到的。

  “我去御花园散散心。”宜青说着就要走下御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