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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壑舟须臾      更新:2021-03-24 02:48      字数:2301
  黏下了血肉,更别提经久不散的丝丝寒气了。不去招惹他时,他的神色永远是淡淡的,仿佛所有的搔首弄姿都不会被看进眼里。可在他面前扮柔弱、装委屈,或是想用些下乘伎俩,无异于死路一条。

  宜青在尚衣局待着的时候,也想着法儿打听了些宫中的消息,知道了皇帝不是个心软的主。他不敢与对方争辩,只好道:“那便取错了吧。”

  呵?还与他摆上谱了?

  殷凤会错了意,但怪在心中却没生出一丝怒火,连先前久侯不见人影时的烦躁感都消退了不少。他松开双手,拍了拍床沿,示意对方坐到自己身边。

  宜青离了他的怀抱,才看清这屏风后竟是又摆了一张床。不如外头那张奢侈,但看皇帝的神情,似乎这才是真正的“御床”。

  他想了想,提着衣袍下摆上前几步。

  “衣服脱了。”殷凤道。

  宜青蓦地转过头,满眼惊错。拍一拍床沿的意思难道不是让他找个地方坐下吗?只是坐下,为什么要脱衣服?

  他不由想起了在敬事房沐浴更衣时,听那里头的宫人絮絮叨叨说着:“这内衫呢,是用江南上贡的蚕丝织成的,宫里的娘娘们都没几件……用这料子,是因着它轻软柔滑,只消一扯带子便能解开……”

  殷凤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见那双眼睛中的惊疑之色慢慢退去,变作了种他常见到、此前却只觉得厌烦的神色。这小麻雀脑瓜里都想了些什么?

  “外袍,脱了。”殷凤缓缓道,“沾了寒气,莫带到床上。”

  宜青愣了愣道:“哦。”原来是让他脱外袍,他还以为……不过想起了敬事房宫人的话,他也就想起了自己今晚是被翻了牌子来侍寝的,既然是侍寝,脱个麻溜也是早晚的事。

  这么一想,他才消了红肿的鼻尖又染上了暧昧的颜色。

  他小心地脱下了外袍,抱着外袍起身,小步快走,将它挂在了屏风上。殷凤的视线跟着转了一转,终是落回了床边,但他若没记错,对方坐回来的位子可不是他先前指的那一个。

  旁人都巴不得能离他更近一些,这人却偷偷坐得远了?

  皇帝自然可以勒令他挨着自己坐回来,可那样便不得趣了。于是殷凤略一思索,开口道:“学过按摩不曾?”

  宜青如实应道:“没学过。”

  殷凤不在意道:“不妨。神庭穴总识得罢?来替朕按上一按。”几个月前,韩淑妃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他失眠的痼疾,有意学了一门按摩的手艺,说是每日睡前揉捏一些个穴位便能助眠。他饱受此间困扰,允了对方一试。这一试的结果并不如何让他心喜,且不说这等手艺是否当真能够助眠,对方总是借机往他身上贴蹭,就足够惹他生厌了。

  他此时想起这事,只是当个借口,好让小麻雀主动蹦跳过来,也不指望着对方当真有什么好手艺。

  “不……认识。”

  宜青觑了皇帝一眼,见到对方的面色可见着阴沉了下来,忙弥补道:“在哪儿?烦请陛下指点。”

  殷凤直直看着他,点了点自己额上半寸。

  这可不妥呀。宜青看着那穴位,觉得颇有些窘迫。若是他正对着皇帝,要想伸手按到那个位置,两人就得靠得极近,面颊对着面颊,指不得连呼吸都能蹿到一处。若是他从后按揉,便得将双手环过对方的身后,还得提防着不要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宜青想了一想,蹬去鞋履爬上了御床。殷凤挑眉看了他一眼,也没出声制止。

  宜青跪坐在他的身后,胸口与对方的后背老老实实地隔了一拳距离,伸长双臂绕过他的耳侧,手指虚搭在鬓发间,低声问:“是这吗?”

  “向下一寸。”

  “这儿?”

  “嗯。”

  正经按摩,不论指法如何,好歹在按揉前的要将双手暖暖。宜青的双手还冻得发凉,就径自抵在了皇帝陛下的头顶上……

  过了半晌,殷凤挨过那阵冰凉,才道:“按重些也无妨。”那点力气连清风拂过都及不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他,冰冰凉凉的像是雪砂。

  宜青默默加重了力道。

  殷凤让他替自己按揉神庭穴,不过是找借口好让两人离得近一些,可随着那指尖和暖、按揉的力道渐渐加重,他难得泛起了一丝困意。

  他眨了眨眼,然而眼睑上像是坠了个千斤重的秤砣,直直朝下合去,根本不受意志所控。

  “小麻雀。”

  宜青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喊他,心中好生纳闷,回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殷凤扶住了床沿,含混道:“回去好好学……”

  宜青:“?”

  他还没弄明白皇帝想让他去学什么,就见对方的背脊一弯,好似一棵挺拔的松树忽的被抽走了枝干,只剩下一树繁茂的叶子,尽数朝他压了下来。

  72、宠冠六宫06

  他好重。

  这是宜青心底升起的第一个念头。皇帝的身材高大,早年的戎马生涯又练出了一身结实紧致的筋肉,整个人覆压下来时压迫感十足。他下意识地抱住了对方,可身子还是没能稳住半息,就被带着砸到了御床上。

  咚一一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皇帝睁开眼,宜青不由得心头一慌。他的后背结结实实地磕在了硬实的黄花梨木上,皇帝虽说拿他当了肉垫,也该被震到了。现在还不醒,怕不是得了什么急症、昏厥过去了吧?

  “陛下?”宜青推了推他的后背。

  皇帝没有应声,只有轻缓而清浅的呼吸声在回答着他的问话。

  宜青双手环过他的腰背,艰难地将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他翻起身,伸出手指在对方的鼻尖探了探,温热的鼻息落在指尖上,他还是不甚放心,又侧过头将耳朵贴在了皇帝的胸口,去听那处的跳动。心跳声也和缓而有力,不像是得了急症。

  当真只是睡着了?

  宜青讶异地看着睡容安详的皇帝。比起清醒的时候,皇帝如今的模样看着没了深重的凛冽与威严,甚至透出了几分稚气。他的睫羽微微颤动,薄唇紧抿,双手虚握在胸前,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偏生了好大的劲又抓不着,恼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皇帝清醒的时候,若是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