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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梓君      更新:2021-03-15 21:39      字数:2476
  “等我们回去,就成亲。”

  由于是趴在她的肩膀上,段长歌看不见越子临的神情。

  看不见,她究竟是高兴,还是其他。

  ☆、第六十章泱泱

  果然如段长歌所说,于君曳在两日后调转了方向。

  黑云压城。

  越子临道:“恐怕于君曳想突袭。”

  段长歌点头。

  眼看风景渐渐熟悉,在第二天清晨,到了当时他们撤离的那条河内。

  漳州城的守卫并不森严,仿佛主帅真的不能主事了一般。

  少顷,厮杀声传来。

  段长歌道:“上去吧。”

  越子临点头。

  守卫这几日早在迷香中神鬼不知,见到有人出来仍是一脸茫然。

  不知何人喊道:“段思之还活着,我们中计了!”

  船上一片狼藉,两人本欲跳入水中,身后忽而响起一个阴阴测测的声音,“二位想去哪?”

  是于君泱。

  越子临面无表情地拔出了春水。

  这样的女人,留着是祸害。

  “你们想走?”于君泱坐在船沿上,由于年纪太小,腿还碰不到地面,两条腿荡来荡去。

  越子临冷冷道:“有话快说。”

  不然她真的忍不住动手。

  于君泱眨眼道:“你们想走我自然拦不住,只不过,你们也要出的去才行。”

  于君泱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根火折子,点燃了之后才道:“这船中都是火药,引线就在这。”她晃了晃自己另一只手,露出黑色的引线,引线不长,且消失板上,显然火药在下面。

  “你也在船上。”段长歌道。

  于君泱轻叹道:“是呀,本君也在船上。可是呢,比起让我们一起活着,本君更想让你们给本君陪葬。”

  “这些火药,原本是给于君曳准备的,只不过他看本君看的太严了,本君一直都没有机会。”于君泱道:“现在好了,他在船下,本君把这些船都炸了,本君死了,他也回不去了。”

  越子临没说话,她盯着于君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长歌问道:“你为何那么恨你的叔叔?”

  据她所知,百战候虽然战功赫赫,但从未有逾矩的行为,也不曾居功自傲,怎么这个小皇帝这般看不上他?

  于君泱道:“本君也不想呢,”她看着段长歌的脸,很温柔的笑了,道:“可谁叫活下来的是本君呢?他叫我陛下,可谁知道他想的是谁?他忠的是本君?不是!根本不是!那朝中的百官也是如此,口中说本君是陛下,可从没有一个人把本君当做是陛下过!”

  她大笑道:“如果不是和她生着一模一样的脸,于君曳又怎么会尽心机地扶持本君上位?他大可找一个更听话更懂事的来。”

  段长歌安抚道:“或许,这只是你所想的,百战候对你……”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本君要和一个死人同名?”于君泱冷笑道:“本君不喜欢这名字,泱?祸国殃民吗?不对,”她自言自语,“不是祸国殃民,是大河泱泱。本君名澈,是本君那短命的皇姐死了之后,才给本君改了名字。”

  “本君的皇姐才是于君泱。皇姐她啊真是个很有才学的女子,她三岁识字,四岁能诗,五岁成赋,十岁便熟读史书列传谋略兵法,是众望所归的储君,因为本君生的时辰不吉,国师说是祸国的妖孽,母后为了保住本君,便把本君养在别处,假称本君死了。”她低笑,如同恶鬼一般凌厉。

  “可是,本君那皇姐有个缺憾,便是身体不好,过慧易夭,她便是如此,一场伤寒便要了她的命。父皇知道皇姐去了之后实是大病了一场,差点就回不来了。他居然这样疼自己的女儿。”于君泱喃喃自语。

  可是就算是疼,为何不愿意疼疼她?

  “后来,母后便把本君找回来了,本君从那之后便改名为于君泱。”

  她不能哭,她只能笑,因为皇姐就是如此。

  她不能顽皮,不能捣乱,因为皇姐矜贵守礼。

  她不能看话本,只能看兵书策赋,只能每日写那些枯燥拗口的文章。

  死的不是于君泱,是于君澈。

  但她还是要感谢皇姐,若不是她,于君澈这个人哪怕死了,也不会有人愿意撒几滴眼泪的。

  “后来父皇去了,母后也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把秘密带进了棺材里。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还活着。”于君泱的眼神有些疯狂。

  “是百战候。”

  “对,就是本君那个好叔叔。他可什么都不会说,活着像死了一样让人安心。”于君泱嘲讽道:“他也不会提醒本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只会看着本君,他只要看着本君,本君就明白他的意思。”

  你姐姐才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他不需要说,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够了。”

  因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才比他什么都说,什么都做更伤人。

  倘若于君泱逾矩,他定然要纠正。

  可是她于君澈,那就没必要了。

  不可教,不用教。

  他看着长大,用尽心血,细心呵护的人是于君泱,他要扶持上位的那个人也是于君泱!

  那些大臣效忠是于君泱,连族谱里写着的,也是于君泱。

  偌大的西凉,竟没有她半点容身之所。

  所以她即位以后性格越来越乖张怪异,为的就是于君曳把她和于君泱分开。

  于君泱是于君泱,于君澈是于君澈。

  可她也清楚这个举动是多么可笑,没有于君泱,她什么都不是。

  “本君很难受啊,真的很难受。”于君泱笑道:“你不喜欢本君,你喜欢你旁边的那个女人,对吧?”

  “她可真是个美人,皇姐和她相比也要黯然失色,不过论品性处事,皇姐可要比本君强上太多,若是现在你面前的人是皇姐,恐怕结果就要大相庭径了。”

  “是皇姐的,都是皇姐的。”

  越子临开口道:“我并未见过你所谓的皇姐,不过,”她微笑,“就算你的那位皇姐再如何的天纵奇才,段长歌也只是我一人的。”

  于君泱一愣,“你说什么?”

  越子临道:“我说你疯了。”

  她的语气又冷又冰,就像于君曳看她时的眼神。

  她最厌恶的眼神。

  她以为她即位了之后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变,但并没有,还是如此。

  恐怕只有真的于于君泱回来了,他的态度才会有所变化。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本君疯了?”于君泱冷笑道:“本君可清醒的很呢,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才疯了,他们才是疯子。”

  越子临冷眼看着她越来越疯狂的言辞,压低声音道:“拖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