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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和豆浆      更新:2021-03-07 05:03      字数:2492
  言荣反应了一会儿,他这才想起了他们没有约定地点,还算他机灵,知道找人通知,但随便找了个外人,这就有点麻烦,临走前,言荣给玉行老板塞了一包银子,算作封口,警告他不要到处嚼舌根。

  威逼加利诱,言荣这才安心。

  上元街在西市边上,朝中官员一般都住得比较近,言荣不敢就这么大大咧咧地从正道上走,虽说朝中的文官言荣并不熟悉几个,但也为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不要被人撞见他来裴府,得日后真传出什么,裴方静就不好在朝廷里混了。

  言荣七拐八拐,又是爬墙又是钻狗洞的,了一番功夫,才好容易绕到裴府后门,那个小门藏在窄巷里,言荣掸掸身上的灰尘,轻敲起门。

  当小门露出一点缝,言荣傻眼了。

  门后有一双眼睛呆滞又凶狠,异常高大的体形,那人的腿似乎都比言荣的身长,手臂长至膝盖,极其魁梧。

  “……是裴大人家吗?”言荣抖了一抖:“言荣……特来拜会。”他双手抱拳,吓得连搔首弄姿都不敢了。

  那人眼珠滞滞一转,见言荣手里露出握着的玉佩,便侧了下身形放他进去。

  而言荣一进门,发现院里几乎都是这样的人,二十多个,都在院里站着,仿佛一排排书架,不曾有大的动作,偶尔飞来一只小鸟,都能在他们头上停留数秒……

  言荣胆颤心惊,这些都是什么人?!

  言荣没有问裴方静,在这兵荒马乱的朝代,替朝廷办事的谁不是有今天没明天。重简虽不算位高权重,但多少也会有些恩怨结下,他定是为防范未然,才做的准备。养几个武士暗卫,便是正常的了……

  但言荣也有疑虑,这些暗卫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吓得他门都不敢进,这摆明了生人勿扰。

  经过多次幽会,他还是常常走后门,几次三番下来,院里的这些傻大个,言荣也慢慢习惯了,到最近言荣已可以朝他们微微一笑,肝都不颤。

  有的时候裴方静找言荣并不是找做那档子事,多数情况下他一直在批公文。

  言荣偶尔给他研磨,掌灯,自己偶尔练下琴曲,翻翻重简书架上的书,但言荣多数情况是看着外面的月亮,不敢打扰他公务。

  言荣恍惚觉得这才是正常人家的生活。

  这样的光景大约持续了小半年,言荣的琴也一直没有起色,急得老鸨想将言荣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送去琴房。那可就正中言荣的心意。

  可是最近,好久没再有玉佩。玉行的老板好像也换了,原来那个圆脑袋的老板一直没再出现,而新来的瘦个儿老板没有给过他任何口信,言荣怕是中间传话有误,便忍痛又往新老板怀里塞了一袋银子……

  事后言荣自己都觉得好笑,从来没有哪个伶倌为客人倒搭钱的……他言荣可谓是天上地下第一人啊。

  没过几天,果真又见玉佩,言荣拿着玉佩乐颠颠地回了楼里。

  “你有什么大喜事吗?……”老鸨一见他兀自傻笑,便问道。

  言荣一听,便立即冷下脸来:“我哪有什么喜事。你又不给我涨钱……”

  “还涨?!再涨你就要和关荣一个价了!等你当上花魁再说……”老鸨说着,一眼瞥见言荣桌上的玉佩,嫌弃道:“好端端的,怎么系那么多绳……多难看……”他顺手把多余的黑绳解下来,留下一根还巧手系了个结。

  正穿衣裳的言荣一转身,发现桌上的玉佩被人动过。瞬间急了:“妈妈!是你弄得吗!”

  老鸨耳朵受惊,皱眉道:“你喊什么!你系那么多绳子,都瞧不见玉了,难看死了……”

  言荣有气发不出,忍道:“剩下的绳子呢?”

  “扔痰盂里了……”老鸨随便一指。

  言荣忙翻起秽物……

  老鸨看着,直咧嘴:“真不嫌脏……”

  言荣只找回来三根,皱眉道:“就只有这些吗?”

  “嗯……地毯上还掉了一根……”老鸨不知他为何急躁:“又不好看……你捡回来干甚么……”

  言荣不管,蹲下身去捡,他数着根数,道:“还有没有了?”

  “没了吧,我也没注意。”老鸨感到言荣的确是不高兴了,便打算灰溜溜跑路:“你自己找吧,我先走了……晚上是不是还要练琴啊?”

  “是。”言荣头也不抬,在地上翻找。老鸨瞪了一眼,便离开了言荣的房间,没走几步发现自己的袖口上粘了一根线头……转念一想,若带回去,不了要对着言荣的一张臭脸,算了算了,老鸨想着,便将那根遗落的黑绳扔到了地上。

  言荣将地毯翻了个遍,也没再找到其他,他握着手里的几根绳子,心里却觉不对劲,虽说他将玉佩拿回来的时候没仔细数,但也记得个大概,却又不清楚。

  这种模模糊糊的印象到底信不信得过?言荣拿不准了。

  看着日头将落,言荣觉得他还是宁早勿晚,先去。若是重简在忙,他还可以在门口等着,不耽误什么。

  言荣顺利钻过两个狗洞,又到了裴府的后门,他抬手才敲了一下,门便兀自开了,原来它本是虚掩的。

  一进院,今日格外冷清。那些长相魁梧的侍卫们一个都不在。

  这时,忽然从前院传来几声兵刃相接的金属摩擦之音。

  言荣心道不妙,忙悄悄前去探看状况。

  “你害我……杀我徒众!曾符!你不得好死!”

  “阁下认错人了。”

  “你这张脸我记一辈子!”

  “阁下认错人了。”

  “……啊!”来人一声短哼:“你……不对……你究竟是谁……”

  “裴方静。”他道,说着便一刀劈了下去。

  污血喷溅到他方新换的衣上,裴方静眉心微蹙,招来身旁最近的两个绝武士,吩咐他们将院子清理干净,自己则要回房换回旧衣。

  时候不早,那个人该来了。

  裴方静脑中思索着,一会儿荣儿过来,他该如何解释自己没有穿他为他做的新衣……

  早知如此,他便不提前穿上了……不知这血污该如何洗掉……

  不料,当他转身之时,院里不知何时立了一个熟悉的,却不应该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

  裴方静心头一僵,瞬时背过手去,将手中的刀刃藏于身后,藏身后的刀顺着锋利的刃面淌滴下血流,裴方静察觉事情败露,他暗下决定,若言荣逃跑,他必一刀穿喉。

  但他自己并未察觉,杀人如麻的他此时握刀的手正颤个不停。

  “重简……”

  “受伤了吗!”

  言荣稳了稳心神,他一进来就看见两个高壮的侍卫拖着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院里也是一片打斗的痕迹,最可怕的是裴方静浑身是血,还傻呆呆地站在院中央。

  裴方静任由言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