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传第112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2-28 07:28      字数:11777
  尺寸公差等信息,但是装配图却是没有,整体只画了个样子。主要张宁自己不会装配图,所以这个时代就谁也不会。三视图也是他前世工作的时候曾与机械厂打过很长时间交道,常常在里头进出看也看会一些了,虽然只知简单的东西。

  他一张张图详细查阅琢磨,心情也渐渐变得非常好了。

  燧发枪,一件在后世见识中十分古旧的东西;在此时被他捣鼓了出来,却好像创造了一种崭新的东西,将一种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就好像能想象出月球是什么样子,实际登上去了的心情,那是教人非常激动的。

  张宁犹自在那里摇头晃脑嘿嘿笑出声来,这种反差的举止让徐君也掩嘴笑起来:“是不是兵器局有什么好消息,把王爷高兴成这个样子了。”

  “天大的好消息”张宁抬起头来,一脸笑容道,“你也帮了忙,来让我亲个嘴奖励一下。”

  “唉,真是”徐君脸上顿时一红,把头扭了过去。

  可很快他发现好事却不知与什么重要的人来分享,恐怕只有和兵器局那帮官吏工匠庆贺一下了。别说楚王宫里的人不懂,就算是周围的大臣官员,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懂得一杆靠火绳点火的兵器进化成燧石击发的火器有何重大的意义

  张宁忽然想起来:于谦懂么他应该会懂的,在这个时代如果此人也无法理解什么是进步,那实在没人能明白了。相差几百年,人身差别不大,却因为见识不同,让张宁觉得世人真是愚昧无知。

  他收住了兴奋的神态,在房间里来回踱了许多回,思前想后琢磨了一会儿。

  但见窗外的ri头高低,这会儿该到酉时了,各衙门下直的时候。张宁想到就决定马上办,立刻交代君:“去告诉李震,我换身常服接着就去于谦府上拜访,叫他准备车马。”

  “要叫他们派人预先去于府送帖子么”君问道。

  张宁顿时想起大门大开一干主人奴仆迎接的招摇场面,便道:“不必了,我与于谦就是旧知,省些麻烦反而更好。”他说罢便进里面休息的卧房,找到一件布衣青袍一顶方巾,自己就换上,作士庶寻常打扮。

  李震等准备妥当,他便叫徐君自行乘轿回楚王宫,自己和侍卫一道乘马车去往于府。

  不料叩门拜访,门房问明白访客之后,还是出现了想象中的状况,于府的正大门开启,于谦穿戴整齐后亲自迎接到门口想来这种事确实是难以避免的,此时人们都讲究个礼,特别是书香门第的宅邸大门寻常都是关着的,遇到身份高或平级的人造访,必得开正门迎接方不至于荒疏了。

  于谦弯腰拜道:“臣不知湘王登门,有失远迎,失礼之至。”

  张宁忙上前扶他,抖了下胸襟示意自己的穿着,“只想下直后过来讨廷益一杯茶喝,如此光景终究还是难返往昔之谊啊。”

  于谦听到这里似乎有些动容。确实作为割据江山的一方亲王对他还是够不错了,至少诚意是能够叫人感受到的。

  他没有多说,只躬身抬臂道:“王爷请。”

  二人进门,一众侍卫留在外头,唯李震随后而至。于谦对管家说道:“立刻吩咐人准备府上最好的茶。”管家忙道:“老奴即可去办。”

  接着于谦便把张宁迎到了正房客厅,分上下入座。

  彼此又寒暄客套了几句,张宁便把带着的兵器局卷宗放到几案,示意李震把东西送过去。“新近兵器局造出了一种火器,想让廷益看看如何。”

  于谦一面接手,一面说道:“下官对火器制造之事并不内行,不敢妄加评断这些图确是不曾见过。”

  “名作三视图。”张宁见几案上正有个茶杯,便把盖子拿起来,“从上往下瞧是一个圆形,正面看却是扁平的一个形状,侧面看这个东西是一样。一件物什需从多方观察,才能立体标注尺寸长短。”

  于谦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沉吟少许,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正在这时,只见董氏亲自端着木盘进来,于谦转头诧异看了一眼,或许觉得张宁是不寻常的客人便没说什么。张宁也是愣了一下,心下微动,当此时此景只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怎敢让于夫人亲自上茶。”

  “妾身失礼了。”董氏款款屈膝作礼,“有感王爷对妾身以礼相待”说到以礼相待时她顿了顿,也不知是否故意,但张宁是马上想到了自己如何对她“以礼相待”的。面前这张施着淡妆的白净秀丽的圆脸,好像正被粗鲁地亲吻着,有着端庄感觉的脖颈下面,立领的好像已被撕开,胸襟上被撑起的轮廓叫人想到里面白而软的ru房。张宁的心思一时间被搅得有点乱。

  她朱唇轻轻开合着,继续说,“王爷又是贵客,妾身便自作主张亲手沏茶送上来,略表敬意。教王爷见笑了。”

  “哪里哪里”张宁觉得自己口拙起来。

  他想起今天的来意,目的就是想和于谦进一步增进彼此联合的诚意,以后好多一个有真才实学的能臣却叫董氏弄得有点心神不宁,去年在辰州干的那件事着实完全是个错误,果然人是不能为所yu为的。如果因为一个有妇之夫和于谦造成不必要的恩怨,失去他这样的人才,实在是可惜得很。

  董氏随即将一个茶杯从木盘里端起来,放在张宁旁边的几案上,又收了上面的空杯,动作不紧不缓十分优雅,着实这大户人家的女人是很有气质的。就在这时,张宁忽然发现刚刚放下的茶杯后面又一小团纸,抬头看董氏时,只见她正看着自己嘴角动了动,动作非常细微,而且背对着下首的人,所以不可能有人能发现的。

  张宁忙强作镇定去端杯子,不动声sè地顺手将那团纸带进了手心里。茶杯从几案上离开,上面已无一物。董氏见状才没事一样转身向于谦的座位上走去。

  张宁只能先把东西拿了,不然怎么办留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第四百章 约定

  “孟子曰: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贤父兄也。如中也弃不中,才也弃不才,则贤不肖之相去,其间不能以寸”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背着手,眼睛看着天空有板有眼地背诵着,“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可以”

  他皱眉苦想了一会儿,低下头可怜巴巴地看了一旁的董氏一下,只见母亲拿着针线的手不动,表情也在出神。他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就小心说道:“娘,我背完了。”

  董氏仿佛刚刚回过神来,却生气地放下衣服和针线,说道:“把手伸出来。”

  “娘”男孩面露痛苦之sè。

  董氏正sè道:“生为男丁,以后你就该是大丈夫,大丈夫不怕做不好事,就怕连承担的勇气也没有。你明白我为什么打你了么”

  “是。”男孩咬了咬牙,伸出手心来。不一会儿就想起“啪啪”清脆的打击声,男孩瘦弱的身体在这阵仗下确是显得过分可怜了。他很快就哭了出来。

  董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打重了,也跟着难过起来,鼻子酸溜溜的。但她并不哄孩子,说道,“你出去玩一会儿,透透气再把整篇都背下来。”虽然这么说,口气依然严厉。

  孩子一听哭声便小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顿时被门外的初夏的花草虫鸟景sè吸引。年幼总是容易快乐起来。

  董氏却心乱如麻,整天都不能释怀。

  昨晚突然闻知张宁来访,临时才一时冲动写了那张纸条,确实缺乏深思熟虑,现在已是万分后悔。

  她写纸条约见张宁,只言有话要说说什么为什么要约见他现在连她自己也糊涂了。可能是当时陷入一种失落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的缘故。她现在活着的唯一寄托便是孩子于冕,而昨天情绪低落抑郁时连于冕也给忽略了,觉得自己活着仿佛已经没有了意义,可有可无的一个行尸走肉般的人;没有乐趣没有任何期待没有可以谈心的人,ri复一ri的麻木当时她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想找个人真正说说话,想有点期待。约定明天见面,初时真的就有了点莫名的期待。

  可是这种期待很快就变成了担忧。因为她写约见的事之后,怕张宁置之不理,就顺手加了一句威胁:爽约定会后悔或许因自己总是被人忽略,习惯了被不予理会,才会下意识有那么一句罢。

  接着她渐渐理顺了其中的前后关节:湘王也算一个割据地方的上位者,这种人猜忌提防心很强,他一旦被威胁,防备心一起,可能就会先发制人剪除隐患。如何剪除必定要防着事发后于谦给他带来的危险;或者更老谋深算的话,干脆在恰当的时候除掉于谦,彻底不留后患。

  后果很严重,轻则拖累自己的夫君,影响于谦在这边的仕途,本来最近听闻可能出任江西巡抚的机会极可能就失去了;湘王怎么会把封疆一方的军政大权交付给一个随时有变的人手里重则会给夫君带来灾祸,有xing命之忧如果产生了那样的后果,董氏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首先良心也过不去的。

  如此这般思量之后,她偶尔也安慰自己,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谁知道呢

  世间上的人,是所有人都容易陷入担心之中呢,还是只有妇人才会如此胆小

  她在忐忑不安和万分忧惧之中,又似乎带着一点期盼和希望,只想着明天快点到来。在这种度ri如年的感受之中,时刻注意着天边的太阳,直到盼望着它落下山去。终于可以睡觉了,虽然还有整个晚上但一觉睡过去其实也很快的。

  不料难以入眠。

  夫君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参阅各种书籍,直到深夜;记得以前他没中进士之前在家乡寒窗苦读,发奋读书时也没现在这样忙碌,或许是早已对董氏的身体失去期待和感觉了罢。等到夫君回房休息,董氏通过声音清楚地判断他如何解带如何宽衣,是用什么姿势上床的,但是她装作已经睡熟什么也不知道确实她自己也没什么期待,就算偶尔有亲热的时候,刚开始她就能想象到枯燥而一成不变的过程和结尾了。

  不知为何人活着会如此无趣,明明拥有了世人羡慕的一切,不错的丈夫,衣食无忧体面的身份地位,还有个比较满意的儿子,却总觉得欠缺什么东西,如同画龙少了一双眼睛。董氏想:或许自己太不足了,没体会到世道艰辛。

  约定的地方是一个珠宝店。董氏为何选择这个地方一则她觉得在自己熟知的地方有安全感,这家店铺来过几次,而什么茶楼酒肆她没事是从来不去的;二则她到这里来一向都比较低调隐秘,本就不愿意让于谦知道。于谦认为身为士大夫应该时刻注意节制,不能养成奢侈的习惯进而让修养滑坡,所以很重节俭,要是她被知道对这种华而不实的珠玉感兴趣,必然要被说教的。可是女人难免被这种华丽的东西吸引,董氏也不例外,所以偶尔偷偷来看看,也买过一两件小东西。

  因为心急,董氏早早就出门了,打发随从丫鬟到别处等着,独身到了店铺内。她头上戴着一顶帷帽,前面有纱巾遮掩,并不露脸。走近铺面,掌柜识人眼尖,见这个妇人虽打扮素雅简洁,但举止得体大方,必不是寻常人家的妇人,起码是有购买力的客人,当下便亲自来招呼。

  董氏轻声说道:“我想挑一件首饰,本带了自家师傅来帮忙参详,不过他回去取工具了,要先等等。你们给安排个清静的房间,好让咱们仔细瞧瞧。”

  掌柜一听觉得遇上大买主了,那些富贵人家买这种细软,都是非常挑剔的,前后来好几次并讨价还价到无以复加才决定购买的客人大有人在。毕竟钱多人傻,见着不论好坏就掏钱的好人实在难遇。

  “敝店做这行生意,什么用具都是有的”掌柜的忙道,“也好,老朽叫人预备地方,您先到里头那间看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

  董氏轻点头应允,便跟了进去。临街那厅堂里的货多是普通的东西,过穿堂后里头的东西成sè就好多了,而且以宝石和玉为主,正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董氏也没打算买什么,说实话她心里更愿意购买厅堂里的金银之物,觉得金银首饰不仅能把玩,窘迫时还能明码实价变现,比珠玉更加实在一点。

  当然她不会表露出完全不购买的意思,那样的话人家就懒得搭理你了。

  只是她今天实在没心情看这些东西,心里还担心地牵挂着事儿。于是顾盼之间就露出了心不在焉的样子。掌故看出来,便说道:“要是这里的东西夫人都看不上,老朽拿一件东西出来您瞧瞧如何”

  “行。”董氏随口答道,言语之间又回头看了一眼外面。

  就在这时,老头儿开锁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来了。董氏听得他说“夫人请过目”,便不经意地回头一看,不料心里顿时就生出了喜爱之意。只见那是一串浅紫sè的珠子,用白绸垫着,它没有珍珠一般夺目的鲜艳,却隐隐露出低调的光泽紫sè的尊贵,又像一颗颗大葡萄一般别致;最好看的还是上面的天然颜sè纹理,飘渺的感觉如梦如幻。

  董氏忍不住伸手去拈一颗珠子,看起来光洁摸起来却微微粗糙。

  老头儿说道:“材料是紫玛瑙,生意以诚为贵,价格是八百两,且不收宝钞。夫人既然是行家,兴许会觉得以这一串玛瑙的重量来说太贵了,但是它自有值得起的难得之处。此物非中土所产,取之甚难;颜sè为葡萄sè,自是此类中上品;且上品泛光清新,无闷之气。最难的是选出数十颗几无瑕疵大小相同的珠子细加雕琢,乍看一模一样,细加把玩却各不相同各有奇妙,久观不腻。此物自有吉祥之气,内有水份,若是佩戴在身有百般益处”

  董氏也觉得稀奇又好,只不过毕竟是石头,八百两买这么个东西实在是不可能的。世上喜欢的东西多了,年少时容易执着,现在她倒是淡然了许多。

  没一会儿,只见张宁已从穿堂里走了过来。董氏便故意提高声音道:“咱们家的师傅来了,房间备好了罢”

  掌柜的回头一看,倒有些诧异,原本以为鉴赏师傅是个年长的人,却不料如此年轻轩昂,老头看这男女二人的目光也不禁略带暧昧之意。

  张宁走过来时,董氏别过脸装作看那串珠子,脸sè微红却不理会。他顾不上当着别人寒暄废话,忍不住就说道:“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经他这么一说,董氏也觉得好像仓促约定的地方有点不妥,只是实在想不到比较熟悉又不容易见到熟人的地方。她略一思量,放下手里的珠子,一声不吭便向外走了。

  张宁也没马上追上去,故意等一会儿,转头与那老掌柜面面相觑,又瞅了一眼桌面上放的珠宝。

  第四百零一章 忧心轻松失落

  她当然不会赌气就避而不见回去了,心里挂着事总得要了结,无论后果是好是坏总比吊在半空不落地好受。  好歹今天就要寻机会说上几句话,把话说开将事儿了结了,最好打消张宁的疑虑。

  自己真是没事找事,主动去招惹出麻烦,又心急火燎地想赶快了结。

  刚才在珠宝店见面时尴尬,方寸骤乱,急匆匆出门回避,然后不知如何进行下去。不过很快她发现张宁也走了出来,然后向反方向走,期间还回头看了一眼;董氏立刻明白自己应该跟着他走,但在街上要保持距离。

  张宁独自出来一趟着实不易,事前必须进行诸多布置,好在他对内侍省和侍卫队暗哨都拥有最高知情权和掌控力,亲自过问其部署,妥善安排后总算能保证此行之密。

  只见张宁择路走进了一家热闹的茶楼,董氏跟进去时只见里面的厅堂上正有戏班子在唱戏,请了戏班子这里便人多嘈杂。一两个人一到里面就像一颗石头丢海里,不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了。董氏好不容易才发现张宁正与一个小二说话,然后上楼,她也便随行上楼。

  等小二离开后,她便掀开一道帘子走进了楼上的一处隔间看台,果然见张宁正坐在里面。

  他起身抱拳道:“夫人请坐,我已吩咐小二不必上茶,此处应不会有人打搅了。”

  董氏忙屈膝行了一礼,低着头怪不好意思地在旁边一把空椅子上坐下来。张宁看起来反倒十分从容,他随即便说道:“那珠宝店平素进出的就没几个人,很容易被人注意记住,我并不想此事张扬出去,对我没有好处;想来夫人也必定一般心思,名节对你关系重大,我也全然明白的。”

  董氏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安心了不少。她也不支声,只是默默听着,心道如何开口解释一下自己约他见面的事,无奈张宁却不问那事,叫她一时难以开口。

  张宁没听到回应,便转头看窗户扇外面的戏台子好在这种被忽略的事,董氏已经习惯了。不料正在这时,张宁便自然地伸进袖子,掏出一串紫sè的珠子出来,用一种不在意的样子放在桌子上,“我见这紫sè的石头卖相还不错。”

  这不正是在店铺里看的那串紫玛瑙么董氏惊讶意外,问道:“你买给我的这算什么意思”

  张宁转头说道:“去年在辰州,我确实做错了事,略表歉意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如何我说得轻巧,可事已至此唯有掩盖才最好,不然就算把坏事揭露出来,对夫人却是更大的伤害。”

  董氏看着面前的玛瑙链子,小小的东西却如最后一根稻草,她似乎感觉什么东西被冲破了,一股乱糟糟的情绪如洪水一般奔涌出来。她不禁放开心胸述说道:“其实我前头写了字条就很后悔,非常担心”

  “担心什么”张宁温和地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却不失一种沉稳,叫她心里十分好受非常安心。没有安慰的话,一句关心的询问却让她好像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董氏干脆地说道:“我担心你视作威胁。”

  不料张宁忽然笑了起来,董氏故作没好气地问:“你取笑我”

  张宁摇头笑而不语。不过心里也承认,确实如同董氏所言,虽然她要报复的话自己也会受到毁灭xing的伤害,但是相比军国大事一个人的牺牲着实代价太低。

  但是他如今的表现却让董氏相信,他根本不在乎。董氏心里有种直觉,面前的男人非常自信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能威胁到他或许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董氏松了一口气,哽咽道:“我倒不担心自己,只怕无心坏了大事,夫君和冕儿无辜受牵连”

  张宁听到这里也松了一口气,人有投鼠忌器的执念就对了。他便好言说道:“夫人首先不用把什么责任都揽到自己肩上,你没做错什么也就不必自责。去年辰州那事儿虽难以启齿,但你有什么错你也是无辜者其次也不必担心,我岂是那种心胸狭窄,要把事情往坏处办的人就算真到最坏的地步,廷益和公子也不会有xing命之忧,最多没法用他了;何苦牵连无辜,有何必要那样做”

  董氏顿时就放开情绪落下眼泪来,却不是这是什么滋味的眼泪。

  她说道:“我与夫君相处多年,知他品行尚好,又有才学能耐,受人尊重。王爷惜才,不忍加害君子确是我胡思乱想,错怪你了。”

  “倒是有这个缘故,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夫人。”张宁道。

  董氏泪眼婆娑,不解地看着他:“我一个妇道人家,与能济世的人比起来,有什么要紧的”

  张宁叹了一口气:“说世道太大了,只能明理,没什么感受。反倒是眼前能看得到的不幸活生生的人,叫人过不了那坎心头过意不去,难免有怜悯之心呵,说起来我还不得不承认,真不如廷益的大志心胸。”

  董氏此时已彻底打消了忧惧,如同一块大石头从心头落地,虽然心里还酸酸的眼睛还涩涩的,不过已经感觉非常轻松了。她脑子有些空白,喃喃说道:“我也有错,今天不该来见你的,不合礼呢。”

  “不合礼倒也是,但只要咱们自己心里清楚今天没什么,也便坦然了,是不是这样”张宁好言道,“以前的事,放下便放下了。今后私下咱们不必再有瓜葛,夫人也就可以安心过自己以前的ri子,一切无事的。”

  董氏微微点头,“不再有瓜葛”“自己以前的ri子”断断续续的东西在她耳边回响,轻松之后便不禁有种空洞的感受,失落的叹息。

  这时张宁便起身,拱手道:“既然话已说开,我也不便在此地多留,这就先行告辞。我直接去内阁上直,夫人且多留一会儿,这戏还唱得能入耳,你就当是专程来看戏就好。”

  他说罢也不用管正在发呆的董氏,转身要走。不料这时董氏忽然说道:“你别走留步稍等片刻。”

  第四百零二章 欲说还休

  戏台子上传来一阵婉转的唱腔:“我趁著这碧桃花将身映,早转过了芳红径,呀,他门儿掩著呵,则见他静碜碜门掩梨花,我可轻轻的响櫺,他敢也低低应。高速为甚人儿不见些儿影知他害相思一枕chun酲”

  张宁转过头时,只见董氏yu说还休的样子。因为她矮了半个头,要看张宁的脸时便抬起头来,眼睛仿佛忽然之间变得明显起来,也可能是这陈旧的建筑装横黯淡的光线反衬吧。

  “夫人还有何事”张宁轻轻问道。

  董氏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是想问,以后还能不能与王爷见面说说话。这般自不合礼,但只要我们自个知道没什么,也便愧于心罢”她咬了一下朱唇,又摇头道,“算了,我都说些什么,这样太冒险。虽然我是不怕担这点风险,可你一定觉得没必要”

  只是见面说说话若是没点什么意思何苦要找一个不能正大光明来往的人说什么话。张宁骤然明白,这女人恐怕是对自己有点意思了。

  他一时没开口说话,只是心里不禁胡思乱想。寻常时一个妇人是不会因为被迫一次就会对别人产生什么念想的,可能最多的是屈辱和愤怒,不会简单地被一根什么东西征服,那种事简直是稽之谈;否则后世制造的情趣之物一件玩物岂不是就能征服一个人。那董氏现在的娇羞表情又是为哪般

  她看起来很矛盾的样子,张宁见她的模样也替她纠结。董氏很就改口了:“我还是别事找事,到此为止也很好王爷请回罢,没事了。”说罢抿了抿嘴嘘出一口气,好像终于放下轻松了一头。

  此事这般处理,对张宁来说主要还是受于谦的“制约”。毕竟董氏是于谦的夫人,而于谦是他不得不重用的大臣;重用于谦,可以进一步拉拢杨士奇的人脉。所以他才不愿意因为寻欢作乐沾花惹草影响大局。

  可是现在他突然认识到,董氏倒是可以放下了,自己却还是放心不下人往往会在一时间顿悟,张宁此刻也意识到了一系列关系的关键:他对于谦的戒心,并不是因为对董氏做了什么而怕报复。此间有一个不能改变的客观因素。

  于谦是出身燕王一系的士大夫,本身的立场就存在不确定xing的风险,这也是张宁为什么一直心存戒心的原因;但是他从多方考虑,又觉得重用这个燕王派系的人对形势导向有利。

  两种顾虑之间存在矛盾,如何解决张宁不仅再次大量起了董氏,或许有话说得好没有危机就没有时机。私会有风险,但所有事都有风险。

  他当下便决定留下回旋的余地,忽然答道:“夫人要找我说话,随时可以的。”

  刚刚才从矛盾纠结的心情中解脱出来的董氏的心再次动摇起来,她抬头说道:“王爷本不必理会我的,为何”

  张宁不答。董氏又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像知音好友一般,平素说得上话,偶尔有个挂念的人;便如夫君和杨士奇之女罗幺娘一般。为何世人只准他结交女子,却不准我结交友人”

  人的观念是最难改变的,看起来她仍然被礼教约束着,对私自结交男子显然有一种提心吊胆的罪恶感。果然她又为自己解释道:“王爷所言极是,只要我们知道没什么,又何愧于心我并没有做对不起夫君的事。”

  张宁听到这里莫名生出一种类似争强好胜的心态来。人道是女人通过男人征服世界,她会被自认优秀的男子吸引,也能通过征服男子而达到自我肯定的目的;男子又何尝不是,用各种献殷勤的手段去竞争,然后获得自我肯定的满足感。

  张宁对于谦其实也存在一种竞争攀比心态,从以前做对手时的曾有的挫败感中,形成了对他的这种想法,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各方面不如人这样的对手很奇怪,既有欣赏和肯定对方的想法,又会有恼羞成怒的龌龊心情。竞争之心不是以消灭对手为目的,而现在甚至还要相互合作。

  董氏说她不会做对不起于谦的事,顿时就激到了张宁。这个妇人已经于自己了,为何还要处处克制,在她看来自己真的不如于谦好

  之前张宁一直表现得温和有礼的样子,忽然脸上出现了些许邪念表露,他说道:“就算没做什么事,被人知道了如何说得清”

  董氏小心地说道:“王爷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不会说出去罢”

  “当然不会。”张宁道,“同样我们就算做了什么,只要不被人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

  董氏倒退了一步,“不行的”然后又红着脸作势离席要走,“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以后都不要见面了。”

  张宁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既然不能见面了,让我再抱你一回,好记住那种感觉。”

  “男女授受不亲,别碰我。”董氏生气道,但又没有嚷嚷,仍旧压低声音说,“不见面了,还有什么好记住的。王爷又不是没有娇妻美妾,犯得著么”

  张宁感觉她挣脱时用了力气的,这地方又是公共场合,不能用硬,只好缓下来柔声说道:“在辰州时就犯不着对你做那种事,于谦是我的故友,我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传出去了有损名声,但我还是做了记得几年前在京师的事么”

  董氏好奇地问:“在京师还有什么事哦,那时你还是礼部司务,到咱们家来吃过一顿饭,我便是那时认识你的。”

  “夫人竟还记得。”张宁道,“初见你之时,我便心动了,但当时别说敢有什么作为,就是想一下也是觉得是罪过。”

  董氏没好气地小声道:“你心里想什么,别人怎么知道又有什么罪过”

  张宁道:“于谦是我的上司,官大几级,又是患难之交,当时我对夫人动心,心里自然愧疚。而且夫人冰清玉洁,名声贤淑,受人尊敬,我胡思乱想岂不是对你不敬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要想,没办法的事儿。”

  “我有什么好的,比得上王爷那些娇妻美妾”董氏忍不住问。

  张宁一脸诚挚道:“我也不太说得明白,就是觉得夫人自有一番叫人敬重仰慕的气质,却又娇弱温柔,教我忍不住心有怜惜。”

  “不想堂堂湘王哄起妇人来巧舌如簧,我才不信你。”

  张宁叹了一口气:“不管夫人信不信,处境如此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见面。”

  董氏垂下头默默语,张宁便小心伸手放在她的削肩上,见她没动,便把右手也伸出从她的腰穿过搂住;左手在她的背上往回一抱,便将董氏搂进了怀里。柔软的身体,清的气息,胸口隐隐能感受到软软的一团贴着胸膛,张宁的心真是有些荡漾了。

  他顺势便把放在她腰上的手上移,摸到了她的侧胸,入手处立刻便感受到了衣服里的ru房侧面。董氏只是柔软力地挣扎了一下,他便低头去亲她的耳朵。这时董氏便开始挣扎了,“别这样,你说只是抱一下的”

  这样的拒绝当然是一点用没有,她应该用力推开然后一巴掌扇过去。

  于是张宁就不能不得寸进尺了,否则就是禽兽不如。他开始在董氏的耳朵和脸上乱亲,接着便吻住了她的嘴,柔软的嘴唇暖暖的,舌头一伸却被贝齿挡住。

  董氏扭头把嘴挣脱出来,颤声道:“你也不瞧瞧什么地方,在这样下去”张宁执着地又亲上了她的嘴,手已经完全按在了她的胸脯上,抓住贪婪地揉搓,那软软的东西便隔着衣服被蹂躏得变成各种形状。

  她再次挣开了嘴唇,喘了几口气,但已经顾不上胸脯被大胆放肆地摸遍了。张宁道:“别担心,门外挂了牌子不会有人进来的,我也吩咐了小二不能进来。况且这种地方没人认识咱们。”

  “我不能做那种事”

  张宁又道:“已经有过一次了,多一回有什么关系”不等她再反抗,张宁的手又把在了她的臀上,微微用力一抓,董氏“啊”地轻呼一声,嘴里只能颤声不断说别这样别这样。她的腰扭动着,但是挣扎却软得力,聊胜于,或许张宁刚刚那句话着实动摇了她的坚持,反抗意志已是十分薄弱了。凡事有过第一次,只要时机恰当第二次就不是那么艰难的。

  张宁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已抓住长裙往上拉。虽是初夏天气暖和,她穿的襦裙照样长得及鞋,这个时代汉人没有露腿的女装。好不容易才用一只手将裙子拉上来一点,可能因天气有点热里面没穿长裤,董氏的一条白生生的腿已露了出来,张宁的手便在她的腿上乱摸。

  方才她在挣扎的时候已被逼进墙角,此时路可退,又不敢出声,只是把头埋在张宁的胸膛上,一头青丝之下露出的耳朵都cháo红了,嘤嘤出声:“太丢脸了,被人瞧见了要死”

  第四百零三章 没事的

  窗户扇上糊的纸点点斑驳,乌黑的墙壁上感觉有许多积垢,这茶楼建筑定是有些年头了。董氏的背抵在墙上,也不知浅sè的衣服是否弄脏,反正这里的环境不太好。她心下不太情愿,最觉得不妥的是周围都是人,楼下的厅堂里忽然发出“好好”的喊叫声,而她却感觉腿上凉飕飕的,此情此景别提多臊人。

  于是董氏便用尽力气挣扎起来,但她身上发软力气更不如身强力壮的男人,也不愿意弄出动静,“王爷别这样”压抑的求饶声连自己都觉得好像yu拒还迎一般。实在没有办法,只感觉一只滚烫的手掌已经摸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她的心头一阵混沌,都没搞明白方才还好好的说话,怎么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这般样子了。

  董氏喘了一口气,突然发觉张宁才扯她裙内的小衣,忙急切地说道:“别你听我说,咱们换个地方,我答应你给你行了么可是千万别在这里”

  这句退而求其次的话却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表露了一种软弱,让张宁认定她已经退让。张宁也只有一句话:“没人会进来,没事的,小董,没事的”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呼在董氏的耳朵上,把她弄得痒丝丝的,嘴还在粉脖上乱亲,手粗暴地揉着她的酥胸。董氏只觉得身上火辣辣的,就像盛夏的午后暖洋洋中带着浑噩,懒洋洋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行,王爷平安,不要。”董氏惊呼了一声,感觉胸口一亮,上衣被他推上去了一对白兔弹了出来。她忙乱中扭着腰,总算腾出一只手里,又将衣服拉下去遮住了,这时才觉得刚才的叫唤声音略大,忙咬住嘴唇不敢出声。

  在她关注自己的ru房走光时,不知怎么一条腿被张宁抬了起来,放在了他结实有力的小臂上,她什么也顾不上来,裙中的小衣已从那只抬起的教上穿过,然后滑落到了另一只脚的脚踝上。裙中已经空了,而且腿也岔开,一条腿被他抱在臂窝里没有着力点。

  董氏顿觉十分羞耻,就算是在熟悉的夫君面前,她也不敢做出这样失礼的姿势,何况面前这个男人显得有点陌生,虽然他的气息并不叫人讨厌。而且在这样一处挤满了人的茶楼里,担心惶恐更是难以避免的。

  这是多么荒唐的事啊,董氏只想着如何才能脱身,可如今心乱如麻一点办法没有。她双手摸到张宁的胸膛,用力推他,可感觉好像推在一块大石头上纹丝不动,连推动的希望都没一点。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抵在了自己那羞耻的地方,脸sè顿时一变,忙拼命摇头,腰左右扭着躲避,“你听我说别等等。”那滚热的东西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