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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肉包不吃肉      更新:2021-04-08 06:24      字数:2481
  感,脑袋就嗡的一声掀起了骇浪惊涛,刺向岸边巨石,飞溅千堆雪沫。

  墨燃的气息萦绕着他,熏炙着他,煎熬着他。

  他吻了他的侧脸。

  有几个人能面对心爱之人的睡颜,只是袖手看着,只是盖上被子,只是道声晚安呢。

  墨微雨将所有的克制与忍耐耗竭,锁链深深勒入欲望的皮肉里,扼住了其他,却终究错放了这温软轻柔的吻。

  血液隆隆,可怜晚夜玉衡英明神武,一世从容镇定,飒踏英姿,却在墨微雨炽热低沉的呼吸里,脸颊发烫,手心盗汗。

  他一时什么也思考不能,什么也意识不到,呼吸都是屏住的,心脏跳得快到似乎都不再属于自己,天地间茫茫一片,好像什么都不再剩下,又好像腹中倏忽燃起一丛热火,眼前闪过斑斓交织的光点。头晕目眩中,他只能勉强意识到一件事:

  墨燃在亲吻他。

  尽管只是侧脸。

  而至于别的,比如墨燃亲了多久,这些他根本没有余力再去想,他手指在被褥下捏紧,热汗涔涔,他的眼皮不住地颤抖,颤抖……

  所幸夜很黑,他忍不住簌簌而动的睫毛没有被墨燃看到。

  也所幸楚晚宁的脸太热了,整个人亦是昏昏沉沉,所以他竟没有感受到,亲吻的时候,有一滴温热的泪水从墨燃脸颊滑落,洇到自己的脖颈之间。

  第181章师尊的回忆

  告白的第二日清晨,楚晚宁很早就醒了。

  但他没有起床,因为他从帘子里悄悄往外看出去,发现墨燃还在睡着,简单的地铺,紧挨着床沿。

  隔着帘子看的不那么真切,楚晚宁按捺片刻,没有按捺住,他伸出手,想要撩开一点帘缝,但手未触及罗帷,就换成了一根手指,用指尖,只掀开那么一丁点儿。

  好像只要是那么一丁点儿,自己就不算偷看似的。

  清曦从窗户纸里洒落进来,红彤彤带点金色的光芒,被裁成狭长剪影,照在墨燃英俊的脸庞上。

  楚晚宁很久没有看过他的睡颜了,他安静地瞧着,瞧的很仔细,凝视的时间很长。

  长到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墨燃刚被薛正雍带回死生之巅的那一年。有些腼腆的一个少年,开心时却能迸发出火一般的灿烂热烈,没事就爱粘着自己,说什么,也要拜自己为师。

  赶都赶不走。

  通天塔前一见,楚晚宁执意不徒,因为觉得“他瞧起来最温柔,我最喜欢”这句话简直荒谬,不可信。

  为此,他晾了墨微雨十四天。

  听人说,墨微雨为了想办法拜入他门下,询问了薛正雍王夫人师明净,包括薛子明。

  最后也不知道谁给他出的馊主意,让他学程门立雪,站在红莲水榭外头等人。早上楚晚宁出门了,就问安,求拜师,晚上楚晚宁回去了,继续问安,求拜师,如此风雨无阻,滴水也能穿石。

  楚晚宁对此行径的反应是:呵。

  视若无睹,走了。

  他不喜欢别人这样激烈地追逐,他这个人,自己感情寡淡,便也只愿意应对那些同样平和寡淡的情绪。

  不知是不是自幼所处的环境所致,少年很善察言观色,大约是感受到了楚晚宁的冷意,他只死缠烂打了两天,就没有再追着楚晚宁央求过拜师一事。

  但他每天照例都还是来红莲水榭,替楚晚宁把院门前的枯枝落叶都清扫干净了,看楚晚宁出来,就杵着扫帚,挠着头,笑道:“玉衡长老。”

  晨曦里不说早起,薄暮里也不问安好。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玉衡长老,然后只是笑。

  楚晚宁不看他,自顾自地走掉,他也不恼,在他身后,哗哗地扫着落叶。

  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十天,有一日清晨,大约因为红莲水榭的荷花一夜之间开了十余朵,香气馥郁,让楚晚宁心情极好。

  他推扉而出,见到绵延曲折的清幽山径上,少年墨燃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拾级而上,扫着叶片,有一片叶子大约是卡进了石缝里,格外难清理,他便俯身去拾,准备丢到草木丛中。

  抬头的一瞬间发现了楚晚宁站在山门前,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卷了半袖的胳膊露在外头,他举着还没有来得及扔掉的枯叶,朝楚晚宁挥手

  “玉衡长老。”

  声音很清澈,带着鲜果清甜,明明不响,却好像在峰峦之间弥久回荡,一片皓白浮云流淌而去,阳光自云端倾泻而下,穿林透叶,竹林间起风了,瑟瑟萧萧。

  楚晚宁原处站了一会儿,瞳仁被忽然耀眼的晨光浸成了琥珀色,他微微眯起眼,一瞬间竟觉得少年手中的枯叶似乎也不再那样死气沉沉了,变得和那个灿笑着的人一般绚烂夺目,溢流光。

  他不动声色地走下石阶。

  墨燃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淡,也不以为意,只如往常一样,自觉地立到了一边,等着楚晚宁过去。

  那天,楚晚宁一阶一阶从容而下,也如往常一样,走过他的身边。

  然后,忽然微微侧过脸,回眸瞥了少年一眼,声音清冽如泉,沉静如湖。

  他说:“多谢。”

  墨燃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就亮了,忙摆手说:“不用,不用,都是弟子应当做的。”

  楚晚宁道:“……我没打算你当徒弟。”

  但语气神态,都不再比初时坚决。

  他说完之后就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末了却又不知为何,大约是觉得于心不忍,又回头看了墨燃一眼。

  结果看到那个少年居然丝毫不觉得心堵,竟拄着扫帚兴奋地在原地跳了几步,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蓬勃朝气,散发着无尽的光和热。

  ……原来这家伙根本没有在意后半句,只听到了一句多谢,就开心成这样了么?

  日子又这样过了几天,有一日,下雨了。

  雨不算太大,楚晚宁从来都是个懒得拿伞也难得开结界的人,估摸着走到善恶台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淋湿了也没关系,到时候用法术蒸干就好。

  他推门出去。

  墨燃还在。

  不过他今天倒是没有在扫地,扫帚被他搁在了一边,他撑着一把油纸伞,蹲在地上,背对着楚晚宁,正全神贯注地捣鼓着个什么东西,单侧肩膀微微耸动着,他身子矮小,蹲着就更小,伞又大,还是深褐色的,瞧上去很是好笑,就像一只春雨里冒出的蘑菇。

  楚晚宁忍着淡淡的笑意,走到他身后,轻咳一声,问:“在做什么?”

  “啊。”少年一惊,回过头来,仰头看着他。

  第一句话是“玉衡长老”。

  还没等楚晚宁应声,他睁大了眼睛,就说了第二句话:“你怎么没打伞?”

  还没等楚晚宁回答,他就站起来,踮起脚尖,努力把手中的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