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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肉包不吃肉      更新:2021-04-08 06:24      字数:2489
  是……是他痴恋的那个人,是世上最好的那个人,是他余生都想要揣在怀里的那个人,是楚晚宁……是楚晚宁……

  堂堂前踏仙帝君,现修真界墨宗师,居然就在这荒蛮无人烟的洁白沙地中,抵着一棵枝叶瑟瑟的大树,闭着眼低着头,肩膀微颤,笑出声来。

  因为楚晚宁喜欢他,所以他闻到的风都是甜的,听到的涛声都是甜的。

  楚晚宁,喜欢他。

  他低眸笑着,可是笑着笑着,却哭了。

  他像个疯子一般咧着嘴,流着眼泪,好甜,可是心却好痛。

  楚晚宁……

  喜欢他。

  从蝶镇起,就偷偷揣着他们的结发锦囊。

  喜欢他……

  他忽然想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楚晚宁就一直站在自己身后,默默地陪着,默默地等着,等他回头,等他伸手,等他转身看到。

  楚晚宁,等了多久?

  这辈子,上辈子。

  叠在一起,二十年?

  比二十年更久。

  他是尘烟看透的墨微雨,知道这世上最无价的,便是岁月。

  权势之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任何的珍玩宝藏,佳人蜜语,都会源源不断地涌来,唯有岁月,逝者如川,再不可追。

  一个人,愿意用万两黄金换你,那是欲。

  一个人,愿意用前程似锦换你,那是爱。

  而一个人,愿意用二十年的年华,最好的岁月来换你,来等你。

  且不吭声,不求回报,也不求结果。

  那是傻。

  真的,真的太傻了。

  墨燃喉头凝涩,苦意漫上舌根,汹涌成潮,他想

  楚晚宁,你真的……太傻了。

  为何如此?怎能如此?

  我墨微雨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

  你是世上最好的人,而我呢?

  满手血腥,死不足惜,万人唾骂,永不超生。

  我欺负你,憎恨你,辜负你,我害死了你。

  你根本不知道我都做过些什么……

  你根本就都不知道!!

  墨燃抱着那棵树,哽咽的哭声落入呼啸的海风里。他都做了什么……

  在楚晚宁的目光里,去追逐另一个人的背影。

  在楚晚宁的目光里,痴痴地等着另一个人回头。

  金成池幻境里,他亲口对楚晚宁说,师昧,我喜欢你。

  他拿刀子割楚晚宁的心!

  可是楚晚宁呢?

  沉默得像磐石,江流石不转,刀子戳在心里,他也和没事人一样,照顾他,宽容他,陪伴他。

  直到死。

  ……直到死。

  他大笑,他痛哭,水天月色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看得到,他趋于疯狂。

  楚晚宁,两辈子,两辈子到死都没有让墨燃知道自己的心意,这个傲骨铮铮的人一生做过最卑微的事,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为了那个人,他做尽了所能做的一切,却早已在漫长的等待之中,清楚了对方眼里永远不会有自己的位置,他在明知道对方不会喜爱自己的情况下,选择了不打扰,选择了不惊动,不给别人一丝一毫的困扰。

  选择了,留下最后的尊严。

  上辈子,到死,他也只说了一句,是我薄你,死生不怨。

  这辈子,自己跟他表白,楚晚宁那么好的人,那么骄傲的人,却说:“我不好的。我从来都没有人喜欢过。”

  踏仙君……墨微雨……都……做了什么……

  都做了什么!!!

  是瞎目,还是智昏?

  何以窥不破,何以辜负卿。

  楚晚宁躺在床上,帷幕已经放落,他隔着烟霭般层峦叠嶂的虚影,看着帐外的灯火。

  他的脸很烫,心跳很快,思绪却凝住了,流的很慢。

  比起外头那个因为魂灵罪恶,而无法体会到纯粹甜蜜的人,楚晚宁显得那么简单、干净。

  他将五指伸开,展在眼前,等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用一只手覆上了另一只手的脊背,手掌与手背交叠,像方才墨燃握着他的那样。

  “……”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楚晚宁愣住了,随即恼羞成怒,恨自己竟会如此心猿意马,竟痴迷于方才那厮的强悍力道而不得脱。

  没出息!

  他恶狠狠地松开自己的双手,并拿左手打了右手一巴掌。

  “吱呀。”

  门忽然推开,卷入的夜风激的罗幕淌动。

  楚晚宁猛地翻了个身,阖眸装睡。他听到男人走进房间,走到床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微弱的烛火,即使隔着帘子,也能感到光线骤暗,墨燃的影子投在床上,压迫着他,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师尊,你已经睡着了?”

  墨燃的声音很温柔,不知为什么,带着些沙哑,好像浸了海水的苦咸。

  楚晚宁不答。

  墨燃就原处立了一会儿,而后的,似乎是怕吵醒楚晚宁,便又在昨天睡的地方,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给自己打了个地铺,再吹灭了烛火。

  屋内霎时陷入一片黑暗,甚至因为没了那堆满屋的灵蝶和海棠,这黑比昨晚更深邃,令人感官刺激,备受压迫,令人畏惧这黑夜中会发生的事情,又期待这黑夜中可以发生的事情。

  但墨燃什么也没有做,这个昔日逛个窑子闹得名满勾栏的人,忽然变得那么木讷,谨慎,怜惜,守礼。

  他合衣躺下。

  楚晚宁松了口气,隐约又生出些惆怅,但他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惆怅而感到羞耻,就听得墨燃又从地上起来。而后,罗帷轻动,他撩开了他的床帘。

  楚晚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一动不动,依旧是蜷缩着睡熟的模样,还尽力调匀自己的呼吸,希望不被对方发觉丝毫异样。

  他不知道墨燃忽然起身,是想要做些什么。

  他没有结过道侣,没有破过清戒,他唯一对性有关认知,都来自于那些莫名荒诞的梦里。

  他像是个从没有下过水的人,对汹涌的波涛畏惧大过渴望,宁愿先找个才到腰腹的小水潭扑腾两下。若是一下子要他迎头面对江流潮涌,他怕自己会在漩涡里溺亡。

  所以,他其实很怕墨燃再有更多的举动。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燃感受到了他细微的战栗,还是听到了他不争气的湍急心跳,墨燃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他俯身

  俯的有些低,楚晚宁几乎能体会到他炽热雄浑的气息,炽热的胸膛好像就要压下来。

  却只是,这样低低地看了他一会儿,将他鬓边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而后被褥,他帮他盖好了暖被。

  楚晚宁心下稍定,觉得满意又不满意。但这样看来,墨燃总归还是个老实……

  “人”字尚在脑中抽枝吐蕾,老实人墨燃就复又低下头,楚晚宁只来得及感到脸颊上柔软温热的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