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1-29 07:51      字数:12319
  我看见十三哥缓缓放下笛子,侧头温柔地看着你,然后一点一点地靠近,将濡湿的吻印在你的唇角……

  那日我策马狂奔,那日我仰天长啸,那日我冲入九哥府邸,告诉他,我恨你们,恨每一个对你重要的人。

  爱

  又是飘雪的日子,宫内清幽长道上覆一层洁白松软的地毯,我转身站在道路的一头看着那一串串的脚印通向梦的深处,定格在记忆的深处,今生无法挥去的步履深处……

  十三哥在远处向我招手,他今日s箭得了皇阿玛的赞赏,赏了块洋人的怀表,我知道他要去找你,但这几日宫内戒严,四哥又不在,非得要我得了额娘的允许,方能出宫。他远远叫了几声,我沉默地不去看他,我不想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在你们亲昵的时候谁会顾及我的忧伤?

  宫外的街道上铺满了阳光,有微微的风掠过耳际,穿梭的马车,响声不绝于耳,我仰起头看天空,厚厚的云层被阳光包裹着,整个天际只有一片清澈的淡蓝,温暖明朗。我还是出来了,因为,我也想见你……

  从四哥府上出来,十三哥不死心地拉着我穿过各色的小巷,直到看见一座洋人的教堂,典型的欧式风格,周身披斑驳的杂色,尖顶,竖一十字架,很沉静,很冷。我驻足凝视,十三哥侧头微笑,迫不及待地跨上台阶。

  我跟在他身后推开那扇闭合的大门,他拉着我熟门熟路地向最里的门内走去,那是一间书房,和我们的不一样,四周都是高大的书架,书架旁放着梯子,架子上满是厚厚的硬皮洋书,而你就蜷在屋内的一角,身后是高高的窗户,阳光钻进你的头发丝里,脖子上,衣服里,手指间,满身洋溢着温暖……

  那一刻有一种东西在拨动我心底那根柔柔的弦,浓浓的爱恋就在这根弦上千回百转。我终于明白原来爱可以是这样的,只要远远看着,也能够满足。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陪我走过,这个手指上冷冷的冬天……

  妒

  看着舞台上的你,我惊呆了,闪亮的金环,两r高耸,半掩半露;胸下挂着一丝丝金色的短条,臀部飘垂着一条条金色的绸带,露着肚皮、l腿、赤足,在鼓声的伴奏下,全身的骨胳、肌r,都在独特的舞动。

  你的胯部极其挑逗地抖动着,令我口干舌燥,那奇特的舞姿放s着人类最本能,最原始的冲动。我环顾四周,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君子们都看得蠢蠢欲动,我心中燃起熊熊的妒火,本能地冲上舞台将你的美,你的妖,你的媚都深深藏进我的怀里。那一刻我多么希望你只是我的,只有我才能看见你的舞,那对生活烈火一般燃烧的激情;那炽热的光芒,蒸腾着我的整个世界,也强烈地诱惑着我s动的心……

  可我听见你在叫他的名字,你的眼睛在寻找他的身影,失望,心痛,我感觉自己被掏空了,看着你被他抱走的背影,心由此伤痕累累,不再玲珑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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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6第116章番外-胤桢(下)

  乱

  我在门前台阶上坐了。环顾四周,不愿惊扰这份宁静。树梢偶有鸟儿飞起飞落,扑腾零星的凋啾。叶儿,又是一年了,时光如流水般地从指尖滑过,我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然而为何你总是心上那道不灭的伤痕,午夜梦回,我都会想起我们交集过的日子,而你却早已将它们丢进风轻云淡的岁月深处……

  十三哥也好,四哥也罢,抑或是你身边那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到底谁才能留住你的脚步,谁能够抢占你的目光,谁才是最后伴你一生的人?

  今夜我想我还会在你窗外流连,守着你,伴着你,不管你记不记得那些曾经发生过的片断,不管你在不在意那个将你藏在心中很久很久的少年,我只知道,我的爱不变……

  可老天偏偏作弄我,我原本只想这样单纯地爱着你,当你倒在我怀里呢喃地道出他的名字时,一切都变了。

  我承认,嫉妒是龌龊的,使得心灵和眼睛蒙上了尘埃,不想去拂拭,而是任由去滋长出卑微鄙陋的恶芽,露出别样的眼光,让人性的光泽暗淡,把自己拉入痛苦的深渊。那夜,我放纵自己与你欢爱,即使我明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替身,我亦不想停下来,因为那是你啊!我爱了多年,等了多年,我的痴恋换不回你的一个微笑,如果注定要这样卑微地爱一辈子,我为何要放弃今夜的机会呢?不,我不放,就算卑鄙也好,我要让你的生命沾染上我的痕迹……

  约

  那年除夕夜,你说烟花是寂寞的,独自绽放在凄凉的夜空,然后陨落,然后消逝,虽然可以听见人们赞美的声音,但它却只能将美丽留在短暂的瞬间。

  我说爱情却最是变幻,最是无情。我的如烟花般的爱情,当它升上天空时,我以为只是开始,不想却是结束。

  是我太强求了,说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如果真是这样,十三哥又怎会那样的痛苦,叶儿,世上就是有你这样的一种女人,让人可以一眼轻易的恋上,然后死心塌地的爱上,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留不住,如烟花一般留给那些男子无限恋想的余生……

  爱情就像一场偶遇的烟火,在黑夜寂寞的夜空中,有些人看到满目的灿烂和绚丽,而有些人注定一辈子平淡。就像一场幻觉,在时光的路途上,只能留下爱情的足音,然后便消失不见。我的生命中有你,灿烂过,绽放过,虽然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绚烂,但也足以……

  醉

  时间累积所有破碎的灵魂,寂静的夜把我的脚步和呼吸声一起销去。但有一种节奏渐渐敲到骨髓的深处,是疼痛。

  我笑了笑,没什么,人生本来就没有什么。

  今夜我醉了,躲在额娘寝宫外的墙角吐地昏天黑地;今夜你也醉了,看着你一次次豪爽地掀开酒瓶,举到嘴边,这酒,咕咚咕咚灌进了你的喉咙,却如烧碱般地灌入我的心……

  你抬起右手,用白皙的手臂揩了揩嘴角和脸上的酒渍。而后,似乎带着一种惬意的微笑,但我知道那笑是嘲弄,是苦涩。今夜四哥把你带来这里,我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我恨那个令你痛苦的人,为何他得了你的心却不知道珍惜?如果是我,这天涯海角定随你去了,只为了你脸上真实的笑意。

  你的侍卫抱着你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我想,也许他才是最幸福的,能日日伴着你。看着十三哥颓然的背影,我冷笑,转身离开时转过那排葱茏的树木,怔怔的流下泪来,全身的力气都是用光了。所有的,全部的化为激荡过后的涟漪,最终一圈一圈的散开去,直至水平如镜,再也找不出一丝的痕迹。

  我知道我错过了,也许就在初见的那一刻,我的那一盏灯,不是未点,而是点了却又早早被自己熄灭了……

  伤

  “老十四,这手札可是你的笔迹啊!”我接过一看,愤怒地将它丢出老远,这个荒唐的太子难道真想夺宫篡位不成?

  “你再看这张!”九哥笑嘻嘻地又递给我另一手札,我狐疑地接过,失声“啊”了一声:“怎么是十三哥的……”

  “嘘!”九哥神秘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顿时明白过来,我咬了咬牙,脑中闪过一张清丽的容颜,也许,这样,也好……

  “此誓永不破,至死方休!”

  我站在院门外看着这个在雨中越来越混浊的世界,你孤傲的眼泪搅混了清澈的雨帘。叶儿,我做错了吗?你到底爱他多少,竟然可以试图毁掉整个世界?

  你低着头与我擦肩而过,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把你的名字喊了千万遍。一刹那。我转身颓然倚墙,如果可以,为你做任何事都值得,然而我的爱情始终是卑微的。

  慢慢的往回走,仄的街道,迂回的路。好象一种人生的路,看不见光亮,找不到出口。我知道世上没有一种叫做“后悔”的灵药,我知道,我又一次伤了你……

  痛

  什么叫做痛?当泪水划过脸庞,当泪珠滚落腮边,才知道什么叫做痛。

  怎么形容?无法形容!

  当你拉着我的手在雪中旋转时,我欣然地邂逅了这个冬季。淡淡地涂抹着霜素,扫尽整个秋季中的落叶尘埃。

  那一夜我轻轻剥开千层的花瓣,凝视你无暇的美眸,我的爱,我的爱,我低声地呢喃……

  那一夜你的身子轻颤,动情地回应着我,我的指尖画过你圆滑胸前,低头,灼热唇舌将那对红艳蓓蕾吮到烫手……

  叶儿,其实我是知道的,你设计我,利用我,但你反常的热情烧得我丧失了理智,我宁愿你能一直欺骗我,我宁愿你将那一切都否认到底。

  你说我不懂爱,你错了。

  爱情是随处都可遇见,即便是在她人幸福的双眸里。而隐忍于心的,未必不是真爱。

  爱情是在错过中成为永恒,即便疼痛于心。而心,终会在想起的那刻,温暖而湿润。

  这便是我对你的爱,我懂的,然而你懂吗?

  痛苦过后就是惨淡的微笑,而它竟衬托出一种荒凉和凄美。

  愤恨那虚幻诱人的体温和双唇相印时一瞬间的回忆。

  天高云淡,流年似水,寂寥向晚,只看见手指间岁月的痕迹……

  忘

  那日你走在那长绿的山林里,清凉如水。你随手拈起一片树叶,噙在口中,背靠老树坐下。轻启朱唇,一阵乐音随起。

  树叶之声,低,而悠长,弱,而不绝。

  我坐在火堆旁远远看你,叶儿,你本该是淡若无痕,偏又夺人心魄。该是不谙世事,偏又误入红尘。该是多情,偏又无情。你为情而生,为爱而活。你最懂相思,也最惹愁绪。你在这红尘里辗转一路,遍体鳞伤。在情场里华丽转身,物是人非。每一个过场,便是你最后的江湖,每一个轻舞就是你爱情的出路。

  一抬首,一回眸,无限的哀愁。

  其实,那日我想问你的,最后一次:如果我能登位,你愿不愿意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子,但我没有出口……

  对于一个男人,战争的激情可以冲淡回忆的哀愁,你推荐的人确实很好,不论是岳钟琪还是博硕,都是不可多得的智勇兼备的猛将。尤其是博硕,我不得不承认他,尽管我厌恶他,因为他总让我想起你,我将他派往最前沿最危险的地方,可他总能全身而退,有一次我同众将领饮酒,那日我有些醉了,抓着他,问他为何要这么拼命战斗,他只是笑着看我,握着从不离身的秀包告诉我,他最重要的人盼着他早日相见……

  有些东西不可避免,在很深很深的夜里,到很深很深回忆的那口井,光临泛着森然绿苔的井壁。记忆如潮水,在刹那间退还,避无可避。

  我还是常常想起你,梦里的你常坐在水边吹笛,笛声响彻云天,经久不绝。旁边的竹叶纷纷落地,乱舞的芭蕉,拍碎了厚实的叶子……

  大捷之后我迫不及待地赶回你的营地,听说你病了很久,我特地从京城要来了三名太医,可你在哪呢?

  d前的积石轰然崩塌,我看见你和十三哥被人抬了出来,衣衫褴褛,身消如骨,但你们的手仍然紧紧相握。那一刻,我天旋地转,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你昏睡的那些日子,每天的一眼凝视,已成为我全部的奢侈。我想,我们的故事,已有了一个结局。不论最后伴着你的是谁,我知道,那绝不会是我。

  太多年过去了,只有你是唯一、唯一、唯一,我心中所坚持爱恋的唯一。

  原来,我比想象中的更加爱你……

  但,还是该忘了……

  我知道你的寂寞只属于你自己,你不会留给我三月如春的笑脸,但我能读懂你内心如冰的忧伤……

  后记

  鱼对水说:我哭了,你不知道,因为我在水里。

  水对鱼说:你流泪了,我知道,但是你不在我心里,我无法分担你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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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7第117章心碎之见(上)

  “山中若有眠,枕的是月。”我歪靠在软椅上,举杯邀月,带着三分醉意与邬思道笑谈。

  “夜中若渴,饮的是银瓶泻浆。”他微微笑着,声音是一贯的爽朗。

  “邬先生,昨晚我梦到李白,见他犹然举头望明月,竟如睽违已久的故人!”

  “大人说笑了,大人梦见之人怎见得就是李白?”他呵呵笑着,说笑间竟有久未曾见的洒脱。

  “我的梦自然由我说了算,我说是便是了!”他听后哈哈大笑,我知道他是嫌我耍赖。

  “大人说说梦吧!”他笑声渐止,我起身举杯,猎猎寒风吹过,乱了发丝,乱了心……

  “说说吗?”我轻笑,缓缓转动手中的琉璃杯:“在东上的廊壁,忽然看见自己的身影,竟吓着了,而他眼中只有月,不曾看见我的惊惶,我止步,怕一脚跌落于漾漾天水!”

  我微微侧身,抬头看着天际的明月:“邬先生,月如钩,钩不钩得起沉睡的盛唐?月如牙,吟不吟得出李白低头思故乡?月如镰,割不割得断人间痴爱情肠……”

  身后的他长叹一声:“大人,在下斗胆一言。月不曾瘦,瘦的是”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的关雎情郎。月不曾灭,灭的是诸行无常。大人断不了情爱,注定败已,莫要再试!”

  我淡淡一笑,饮尽杯中美酒,笑言:“先生莫要劝我,我意已绝,即便不争也是鸟尽弓藏的命,不如去争!以前是为了胤禛,现在是为了他!”

  “你以为就算赢了又能如何?弑君就是弑君,忤逆就是忤逆,倘若他日就是他登位,也救不了你!”

  “先生错了,就算到最后我失了一切,那怕是性命,只要能为他争得这天下我也甘愿!这就是我爱他的方式!”

  “那四爷呢?”

  “先生神机妙算,我可散尽千万银,只为求得二解,一是胤禛到底会不会回来?二是,他的病是不是真不可治?”

  “大人……”

  我抬手制止他下面的话:“先生现在不必急于拒绝我,我可以等,因为我相信先生一定知道答案!”

  他的眼神由淡然转为欣赏,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想知道大人以前是怎样一个人,有着怎样的生活。”

  我低头沉思继而苦笑:“我以前那些事不说也罢,想想那一生也唯有死亡那一瞬是快乐的,那个养我、教我、爱我、利用我最后抛弃我的人,我到底是将他一起拖入地狱了,哦,不……”我抬首冲着邬思道诡异地一笑:“不是一起,只是他,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一生……”

  邬思道伸手将一杯茶推给我,长叹一声默默看着我,轻声问道:“如今十三爷晋封亲王,世袭罔替!朝中百官竞相巴结道贺,大人你准备如何表示呢?”

  我听了沉静地一笑,说道:“”世袭罔替“吗?好哇,儿孙永永无既;这铁帽子王确实难得,是该去道喜的!”

  终于还是碰到了,毫无征兆的……

  曾经设想过一千种重逢的方式,那时的风、那时的景、那时的微笑、那时的眼神、甚至那时说话的温度。

  都应该是美丽的,风情的,也许还有一点忧郁或者满足。

  然而……

  就这样一个风雨初歇的午后,我意外地盘起长发,迎着阳光,款款的靠在阑珊的人流处。这是欧洲商人的聚会,我会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银子,为了我的野心和也许那不切实际的妄想。我想,和卫子风相处的那一年我还是有很多受益的,比如说经商。

  现在的我叫hellen,穿着一身特制的黑色丝缎的旗袍,前胸处绣了一叶兰草,只是一叶,翠嫩纤细的一叶,从右胸房下方到蛮腰处,异常柔软的弧度,在隔了一寸处又绣了一朵零星兰花,离胸房一指距离,看似端庄而又暗藏诱惑。我化了浓妆,我编造了身份,我c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于是在这个满目金发碧眼的聚会上,我很抢眼但又很隐蔽,没有人认识我,他们只知道我叫hellen,黑发、黑眸,优雅,聪明的女子,一个商人,可以轻易拿到官府的手札,贩售大量瓷器和丝绸的女子。

  “你好!”

  我微微抬头,眼前高大的男子背着夕阳,使我看不清他的脸。

  “你好!”我含笑点点头,微眯了双眼,他移到一侧,我定神看去,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异国男子,有一双碧绿明亮的眼眸,浑身散发着贵族气息。

  “你怎么没有伴?”他笑着问我,咧出一口白牙。我笑着摇摇头,不答反问:“你是荷兰人?”他颇为惊讶的看着我:“你认识我?”

  我抿口一笑,用略显生硬的荷兰语说道:“你们荷兰人说英语都是那个味儿,一听就知道。”他听了哈哈大笑,引来旁边几位绅士的侧目。

  “我来做你的伴吧!”他突然大方的一伸手,我笑着问他为什么,他神秘地看了人群一眼,说:“你浑身散发着孤独而诱惑的气息,我瞧那些葡萄牙人不是绅士,还是由我来保护你!”我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这小子,搭讪就搭讪,没道理踩着别人的道德标榜自己,继而低头笑着摇了摇杯中红色的酒浆,轻声说道:“不用了,我喜欢一个人!”

  他张口正要说什么。就听门口一阵喧闹,有人扯着嗓子高喊:“怡亲王驾到!”

  我听闻赶紧不着痕迹地拉过他高大的身躯当在面前,微露出半边身子,随手从腰间摸出一把檀香折扇,“啪”一打开,遮住半边脸颊,只剩下一只眼睛忐忑地注视着室内的s动。

  他怎么来了?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宴会主办人忙走上前迎接,我还没见到他的身影,只听到微微地轻咳和他说话时特有的浑厚嗓音:“现朝廷里由我代管理藩院,今儿下朝,知道你们聚在这儿,特地来看看,没什么其他的事。这儿是御膳房特制的糕点,知道你们洋人喝不惯我们的酒,所以就免了,这糕点是皇上赏下的,谢恩吧!”

  那主办人深深一躬,用生硬的中国话谢了恩,我踮起脚尖偷偷向他的方向看去,他侧对着我,一身亲王蟒服,右手微扯着袖口,轻轻摆动左手,身后的仆众鱼贯而入,在桌上摆上各色糕点。他还是老样子,只是比以前更加清癯些,脸色不太好,再伴上时不时的咳嗽声,让人看着心里发疼。

  “hellen?”身旁的男士发现我的失神,低下头轻声询问。

  “你叫什么?”我侧头与他避开一小段距离,双眼还是不住地飘向那正和主办人攀谈的男子。

  “clark”他笑了起来,我突然发觉这个大男孩很爱笑,也许是因为他是西方人吧,好像东方的男子爱笑的并不多,但他小时候也很爱笑的。

  “哦?怎么起了个法国人的名字?”我敷衍地问着,记忆中闪过一双蘸着笑,半月似弯起的眼睛,从那眼睛里可以看见自己不再孤独的身影……

  “因为我的父亲是法国的公爵,而我则是随母亲在荷兰长大的!”我可以看见他眼中男人对女人的欣赏,只是我根本没有心情与他谈那场风花雪月,我的眼中只有那么一个人,他立在那,直挺的脊背,沉静的面容,一身清装的宽大袍子与这的气氛格格不入,但又显出高贵的王者之气。

  四周乐曲响起,clark看着我,露出腼腆的笑意,我看向宴会角落,不知是哪个会享受生活的富商竟带来了三重奏小型乐队,长笛、大提琴和大键琴相得益彰,悠扬的乐曲声仿佛又让我回到那些在落地窗前听着古典乐,俯瞰繁华都市的深夜……

  “hellen,跳舞吧!”clark微笑着向我做出了约请共舞的姿态,我又看向胤祥那边,这时的他也侧过头来看着那支不曾见过的乐队,眼光从我身边扫过,我一慌,一把搭上clark伸出的手掌,这乐曲,竟然是圆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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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8第118章心碎之见(下)

  旋转、追并、碎步交错,足尖踮起的瞬间,反复碰触着激昂。

  胤祥,我还是在心里叫你胤祥,这个我默默呢喃了近三十年的名字……

  曾经,我把灵魂交付于你,与你在玉兰花缤纷的季节共舞。但四月末的玉兰花开始凋谢了,我回去看时片片花瓣落在地上,苍白憔悴,那些没有你笑容的寂静孤单的时光,我赤着脚踩在落蕊上,那残香从脚底缓缓升至鼻翼,我一边叫着你的名字,一边流泪,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爱到不能爱……

  鞋底着地面腾起细小的灰尘,在漏进来的一点阳光中呈金色飞翔,裙摆摇曳,我含泪的眼睛闪着诱惑的光,每一个狐步划得完满无比,节奏也卡得正好,美丽的旁若无人。

  我一摆头,眼前飞过一双沉思的琥珀色眼眸,旋律自心底响起。我搂住面前的身躯旋转,再旋转,嘴角荡开了笑意,而泪也不知不觉滑落,回想起你愤恨的眼神。胤祥,你对我的爱也要凋落了吗?如四月凋零的玉兰花瓣,走不进五月……

  扭头的刹那,四目对视,我对他微然一笑,然后他就那么怔怔地看着我,直到曲终人散……

  很多年后,他抱着我亲吻我不再光洁的额头,迷茫地对我说:我当年的那一笑凝定了他的时空,纵然岁月瞬忽间驰过千年万载,即使日月逝尽华年不再,他依然可以清楚而明确得记得那俏然的一笑,微微的含愁,淡淡的凝眸……

  “hellen,怎么了?”clark皱着眉头轻唤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这是怎么了,本不想惹人注意的,却在场上跳着浪漫的华尔兹,更离谱的是对着另一个男人发呆、流泪。一曲终了,乐声渐止,我忙退到角落,两个仆人模样的人上场,脸上画着浓重的油彩,滑稽的迈着八字步,他们手中各攢着三个红色的小球,我有些惊讶的看向clark:“你们连小丑也带来了?”

  “不是的,是仆人扮的,这种小把戏我也会耍!”他挤眉冲我露齿一笑,我凝神向胤祥那边看去,他仍旧和那主办人说着话,并没有看向我这边,神情淡淡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我?我有些失望的垂着头,下意识摸了摸浓妆艳抹的脸。

  这时他转过身做了个告辞的手势,我丧气地收起手中的折扇,看着他的背影,抑制住自己往前的冲动。

  “hellen?”clark从乐队那边向我走来,他身后突然响起二拍子的轻快舞曲,他一个箭步突然半跪在我面前,我吓的往后一跳,场上响起一片希嘘之声。

  他想干什么?我紧张地看着单膝着地,双臂张开的他,但见他唇角一扬,起身将我拉到场地中央,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此刻的他已和着节拍围着我跳起舞来。

  四周响起络绎的掌声,我抬头看见胤祥正半转着身看我,我忙用折扇挡住脸,将眼光转到clark身上,看他跳的热情洋溢,时而贴近时而疏远,左腿不时击打着右腿跳出复杂的舞步。他竟然跳的是卡纳里舞,是法国古老的求爱舞,看着场上人们暧昧的眼神,我头痛欲裂,西方人的热情真让人尴尬,我隔着clark纵跳的身影,看着胤祥淡淡的双眸,突然一种悲伤从心底涌了出来,他没有言语,只默默地转身,然后一步步走了出去。

  心,充满了凄凉,充满了淡淡的哀愁。我放下折扇,已看不见clark单足旋转的身姿,已听不见众人不绝的喝彩,我只看见我的爱远了、散了……

  我一个人来到后院,对着阔空朗月,在寂寂黑夜中听着断断续续的乐声,不知为何,今天的黑夜似乎来的特别的早,我摊开手掌,将掌心贴向面颊。感觉就像触摸着你的脸与手、以及温润光滑的身体,我甚至透过它能闻到你身体的味道,有汗水、香氛与甜蜜。

  院墙外响起顽童嬉闹的声音,如果可以我多么想我们能象彼得。潘那样年轻,永远不要长大,就让岁月定格在草原相偎的那一刻。但是岁月轮转,接下来又是春天,树木已在一冬惨淡赤l后绽出新的芽苞花蕾,再许一个风华繁茂的春夏。我们依然要面对爱,面对恨、面对思索、面对丑恶或善良、面对勾心斗角、面对营营碌碌的绵绵的日子……

  一年一年,一天一天,我们都不曾麻木,依旧清清醒醒地过着每一个日子,以及每一个年头。

  我松开双手,无助地张开手掌,忽而手腕一痛,我惊惧地侧身,竟对上他薄怒的眼眸。

  “你……”我的声音被黑夜淹没,我呆呆地看着他,心中泛起丝丝甜意,他认出来了,还是认出来了。

  他的眼光快速的在我周身扫视了一遍,我有些怯怯地扯了扯下摆,这身过于现代感的旗袍按他们的眼光看,足够浸猪笼了。

  “你以为你用扇子遮住脸我就认不出你吗?”他语调冷冷地,但我的心却暖暖地:“从踏进这里的第一步,我就嗅出你的味道了!”

  我脸上已经扬起止不住的笑意,此刻我好想抱住他,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亲爱的你比狗狗灵敏多了。但看着他严肃的面孔,我是万不敢这么做的,而且我还得不时地提醒自己与他保持距离。

  “你为什么在这里?身为朝廷大臣私自参加这种集会该当何罪,你不知道吗?”啧啧,我们的怡亲王回来了,我有些扫兴的挣脱他的手掌,其实我此刻更希望他能体罚我,肌肤的碰触哪怕是痛感,也好过这索然无味,冠冕堂皇地说教。

  门口传来悉索的脚步声,我侧脸看去,发现clark在四下寻找什么,回头看看立在那一身怒气的胤祥,我突然冲他妩媚一笑,他愣了一下,退后了两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旋身扑到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笑,然后略为高声地说道:“王爷,您说什么呢?奴家听不懂!”说完,拉下他的脖颈,狠狠地吻住那令我魂牵梦萦的双唇。

  他一怔,激烈的后仰,拒绝我主动的唇,看着他疏离的眼神我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掏空了,一咬牙,猛的扳住他尖削的下颌重重的吻他,气急败坏地吻他。舌尖顶开他紧合的贝齿,我抬起手,遮住他的双眼。我们分离地太久太久了,我好想这一刻永远都不要停,我们就这样一直吻,吻到窒息,从天国吻到地狱,从绝望的过去吻到更绝望的将来……

  我激烈的索取着他口中那令人上瘾的味道,这辈子我唯一的弱点就是爱情,胤祥的爱,就是我的伤口。成也是你,败也是你,如果我注定要败在你手上,死在你手上,我想我也会幸福的。我吻得越加放肆,开始下移,咬著他的颈项,眼角溢出冰凉的y体。对不起,胤祥,对不起,我的爱不止要我们在一起……我还要更多……

  “啪”我听到有重物坠地的声音,“hellen!”clark惊讶地靠在花坛旁,胤祥急速拉下我的手,半搂着我一齐看向那个不知所措的异国男孩。

  我转头冲他一笑,回身更加用力地搂紧胤祥,身子轻轻在他小腹蹭了蹭,娇嗲地说道:“王爷,瞧您这么猴急,被人看到了,让奴家怎么做人啊?!”他的身子一紧,眼中的情欲瞬间消散,低下头给我凌厉的一眼,重重地将我推开,clark涨红了脸,微微鞠了一躬,转身急速消失在园口。胤祥转身向我走来,我仰头看着他渐渐近地沉痛眼神,不由得将手心掩住发痛的胸口。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颚,冷笑着问我:“什么时候,你我之间的亲昵变成了需要演给别人看的戏码?”说完将我猛地推开,头也不回地向院门走去。

  “胤祥!”我忍不住出声。

  他停下,背着我冷声道:“放心,这次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是下次……我绝不放过你!”

  他说完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说道:“还有,以后见了面,你要称我王爷,胤祥那两个字不得再叫!”

  我一个人立在院中,可以听到有风声暗自涌动和血y扑扑流窜的声音,百转千折,仿若突然暗香浮动,我深呼吸,胸腔满盈着苦涩,心里呢喃咀嚼着一个不变的名字――胤祥。

  “hellen!”clark蹲下身子看着卧倒在院中的我,碧绿的眸子透着浓浓的愁意。我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睑,凄然一笑:“clark你是好个男孩,但我不是个好女人,你看,我得用我的身体去攀附权贵,来换取那一张张有利于贸易的手札,生活是残酷的,像我这样的人,不需要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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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9第119章真假胤禛(上)

  “有一次我和皇上下江南办差,那时候皇上还是个年轻贝勒呢,这江南真是好地方,山清水秀啊!姑娘也漂亮,饭菜也美味!后来那帮盐商请我们喝酒。到了那个什么邀月楼,这邀月楼的厨子手艺真没得说了,尤其烧烹河豚更是拿手。河豚你们知道不?”

  李卫身旁那些个京官连连摇头,满脸羡慕地瞧着那猴崽子瞎掰。我摇头笑了笑靠在九卿房外的门柱上等候早朝。

  “那次酒宴上也摆出了河豚。味道那个鲜美哟,啧啧!”我侧头漫不经心地听着,仿佛有人在一旁暗暗吞咽唾沫。

  “我们各各举筷大吃,除了皇上,他说他不好鱼腥。我们吃了一阵突然想到这河豚有毒啊!我那时眼珠子一翻,正好想了个法儿好好整整那些无道的盐商。于是悄悄咬了皇上的耳朵,然后大叫一声,陡然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大家都以为我中了河豚毒,急得直转!”

  “然……然后呢?”

  “然后这时皇上说了:素闻粪汁可以解毒,不妨一试!”我扭过头真巧看见李卫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学胤禛说话,逗得“噗嗤”就乐了。

  “那些盐商急忙寻了粪汁,我那时倒在地上装死,他们见我没救了,害怕地说:”宁可在毒性发作之前吃药。“于是各自捏着鼻孔喝下一杯粪汁。”

  “啊……真喝啦!”

  我在一旁笑得裂开了嘴,李卫眼睛一瞄,见我正乐呢,说得越发起劲了。

  “等他们喝完,我腾地就从地上起来了,他们全都懵了,想着,嘿,他怎么就活过来了?我看看他们手中的粪汁,笑道:”我素来有羊癫疯,常常发作,并不是河豚中毒呀?“嘿哟,那些人后来那个吐哟,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连带着我也倚在柱上笑得发颤,这时突然有人咳嗽一声,高声问道:“都躲在这乐什么呢?”

  我抬首看去,胤祥站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堂外,身后“啪啪”响起甩袖子的声音,接着是齐声地高呼:“臣等给怡亲王请安!”胤祥站在那默默地看着我,眼光闪烁,我一怔突然想起他那日的话,连忙跟着躬下身子。

  “起嗑吧!”起身仰首,却看见他眼里浓浓的悲伤……

  朝堂依旧,不管曾经有过多少的风云变幻,也只不过是间沉闷的屋子,配着那高高的龙椅,流转着不同的王者面孔。他并没有为难我,甚至没有看我几眼,我独自闲散着,看着别人争吵、奉承,胤祥很得宠,他不仅给了他权力,还给了他宠爱,可以看得出他对他是全然信任的。只是我不相信,这真的是他的本意吗?还是因为身后藏了更大的y谋!

  “年大人请留步!”退朝后他的贴身太监拦住了我,“皇上说了,请您去养心殿议事!”我轻摆了摆衣袖,淡淡笑了笑,随他向深宫走去。

  “公公不必带路了,我自己去就好!”该来的终归要来,今日的皇宫不比当年的王府,有很多话说不得,不得说。

  “那奴才怠慢了!”我点了点头看他背影渐远了,才起步离去。

  “我听说太后昨晚在慈宁宫闹得可凶了,皇上去了都没法儿!”

  “是啊,好像是为了十四爷,太后当时急了,还说……”

  “说什么?”

  “说……皇上不是皇上,不是他儿子……”

  “啊!”

  “大胆奴才,竟敢躲在这嚼皇上的舌根!”我怒气腾腾地从廊子转了出来,那两个小宫女闻声“噗通”就跪下了,吓的眼泪鼻涕全出来了,我环顾四周准备找个人把她们办了,可凑巧园子里静的出奇,现下想想算了,我原本也不是顾忌体面的人,于是严厉训斥了几句便将她们放了。但去养心殿的一路上还在想她们的话,看来有些人他是注定瞒不住的,比如他额娘,比如我,但胤祥也真的不知道吗?就算他不知情,也该相信我才对,为何会与我敌对成这个样子呢?或许他有他的想法,亦或是他有自己的打算,总之我宁愿这样想,我知道他是懂我的,相信我的!

  推开雕花大门,一眼就见到了他。纹龙香炉里生着芙蓉烟,是甜腻而奢靡的味道,他斜躺在塌上,换去了朝服,闲适地看着折子。

  “来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

  他冷哼了一声,慵懒地抬起眼眸。

  “坐!”

  “奴才不敢,不知皇上有何要事?”

  他看了我许久,缓缓站起身,九龙水晶雕,翡翠蚊碎玉佩,宝蓝色底银线的绫罗上描着几条白龙。他踱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颚,沉声说道:“生分了,以你和朕的交情不必如此!”

  “皇上说笑了,奴才和四爷有交情,和皇上并无瓜葛!”

  “你!”

  他重重地捏住我的下巴,我痛得直抽嘴角,他怒视着我,眼里是只有我才能看得见的幽蓝。

  “哈哈……”他突然笑了起来,放开我,兀自在屋内转着,“好一个执著的年羹尧,好一张利嘴,怎么,十三弟没有教你怎样圆滑处事吗?”

  “奴才纵横官场几十载不需要别人教奴才该如何处事,再说,十三爷是皇上的手足,却是奴才的王爷,奴才不过是奴才,怎敢劳驾王爷指教?”

  “奴才?王爷?朕不信你们真的闹翻了,还是联手给朕演得戏码?”他近我,低头直视我的眼睛,瞬间而来的压迫感,使我毛孔张立。

  “皇上若不信王爷,则天下无人可信!”我淡定地回视,看得见他眼中的彷徨和矛盾。任你在世流连甚久,满腹算计,也只不过是个凡人,你不是神,这世上总有你看不透的人心!

  我看着他的眼睛,现在只有这双眼睛是真实的他,豫亲王多铎,努尔哈赤的第十五个儿子的,如果不是皇太极登位,亦或是没有顺治那个儿皇帝,所有的历史都会不一样吧,英勇的睿亲王,意气风发的豫亲王,只可惜都挡不住风流云散,满朝繁华一夜间全落了空。这乱世,出英雄,也葬英雄,这王位,埋葬了多少不安的魂灵。如今的我也是一样的,为了那把雕龙的座椅,注定要赔上自己的自由和爱……

  他的笑还留在唇边,淡去了讥讽,眼神迷离起来,亲手摘去我的官帽,他抚着我颊边的发丝,低声自语:“你只做个女人多好!”

  我神情一紧,防备地看他,他见了低笑,上来拉着我的手向内室走去:“随朕来,你不是想见他吗?朕,让你见他!”

  我低头看去,他的指尖纤白,仿若记忆中的柔软,肌肤上有淡淡的馨香,同样甜腻的味道,这是胤禛喜欢的,我常记得他会在午后点上这样的薰香,靠在窗边百~万\小!说,我偶尔会在窗外向他丢果实,然后他会板着脸让我给他泡茶,我泡的茶很难喝,在以后离开他的那些日子我从不亲手泡绿茶,怕糟蹋了那些难得的茶叶,而他每次却让我泡,在我转身的一瞬露出淡淡地微笑。

  胤禛,我看见了,你的笑,像三月早花上的露水,清淡而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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