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0-11-22 23:05      字数:18336
  </br>  被抓住柔弱双手的陈圆殊轻轻摇头,由手到心窝一阵暖洋洋,心境安详,笑道:“我要是摔了,你这种睚眦必报地男人,肯定会加倍还回来,我怕到时候我更吃亏,方婕和夏河就是前车之鉴。”

  “姐,你地手真漂亮。”陈二狗突然惊艳道,啧啧称奇,陈圆殊的手纤细修长,在丰腴和骨感之间仿佛找到一个完美契合,手感恰到好处,久经床第战场地老男人心底都有个信条,就是某些女人光是两条美腿就能让牲口折腾一晚上,陈二狗还没风骚到那个境界,但发自肺腑惊叹陈圆殊这双手的美妙,尤其纤细十指肌肤温热后,就像手握一块比肥皂更奢华地羊脂暖玉,令人通体舒泰。

  陈圆殊怎么都没预料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恼羞参半,陈二狗起初没什么歪念头。就跟陈庆之观摩甲骨一样的心态,只不过陈圆殊再心胸坦荡。也抵挡不住他肆意抚摸揉捏,吝啬地抽回手,笑骂道:“qiζuu还没看够,敢对姐耍流氓”

  “姐,回头再给我瞅瞅我是真没看过这么漂亮的手。”陈二狗憨笑道,学足了陈富贵的憨傻神韵,差不多能够以假乱真,心底却琢磨以前没注意女人的手。晚上先研究研究自家媳妇曹蒹葭的手,继而陈二狗又情不自禁联想到从口无遮拦的王虎剩以及跟经验丰富地王解放那里得知的一些情趣知识,顿时欲火焚烧,再看关系稳定后一直视若神明地干姐姐陈圆殊。陈二狗心底那点雄性牲口都会偶尔冒头的亵渎想法悄悄浮起,连带着瞥陈圆殊的眼神都略微不同,陈圆殊这个年纪再没吃过猪肉也见过身份五花八门模样千奇百怪的公猪乱跑。极为敏锐地捕捉到陈二狗这一抹微妙神色,却出于很多原因没有当场道破,神色平静地视而不见。

  这一点只可意会不需言传的旖旎点到即止,便被双方扼杀在摇篮。

  生活中伤害别人最多的人,肯定是那种对距离感很模糊的男女,十全十美,万事如意,只是傻孩子的一厢情愿罢了,尤其是在情感方面,陈二狗也许不懂这个道理。但陈圆殊也不懵懂地少女。懂得谨慎拿捏。

  其实陈圆殊内心温暖而感动,差点就脱口而出说以后哪怕真的到要赎金换人的地步也要第一个打电话给她。但最终被她忍住。这就是成熟女人和稚嫩女孩的区别,后者也许把身体交给男人地时候在憧憬未来。而前者一时冲动后只会迅速盘算自己是不是在安全期,需不需要吃避孕药。

  不出陈二狗所料,第三场他还是输,不单是陈二狗觉得这个男人手法太过跋扈,就连陈圆殊都感慨这位魏公公死后就自动成为斗狗场头号主子的男人猖狂到盲目地步,她冷笑道:“魏公公苦心经营六七年的金字招牌说不定哪天就砸在他手里,信誉这种事情,建造和维持比登天难,但毁掉却是轻而易举,光凭这一点,俞含亮就差了魏公公一大截。”

  “要是一晚上能稳赚几百万,我说不定也会孤注一掷,姐,你也别跟俺一个乡下农民谈远大发展啊持久经营啊,没用,只有一麻袋一麻袋地钞票实在。”陈二狗笑道,“给我一千万,我还真有立马扛着跑回张家寨过日子的冲动。”

  “你跟他不一样,俞含亮跟着九千岁在南京也算见过世面的人物,坐在那个位置上还只有小肚鸡肠的胸襟,就比如你站在泰山,却只有鸡鸣山的视野,是一种罪过,怪不得下人心不服口不服。”

  陈圆殊瞥了眼陈二狗,经历过方才那一出近似生离死别的大悲大喜,陈圆殊以往对谁都保持相对距离的姿态有所松动,也不忌讳此刻陈二狗是否离她坐得过近,轻笑道:“浮生,等你坐实了你现在的位置,彻底稳住了方家和钱老爷子,到时候你就不会再对几麻袋的钱心动。一千万等你积累到人生第一个一千万,别忘了再跟姐谈谈你的理想和野心。”

  名义上最后一场赌赛一方是尉迟功德老人从钟山高尔夫带来地北高加索犬,对手则是那条神神秘秘地日本土佐,尉迟老人在斗狗场不坐看台,只肯坐在东北方向的一条椅子上,这是魏端公建成斗狗场第一天就养成地习惯,众人都习以为常,也没啥想要上去套近乎吃闭门羹,敢不理会老佛爷澹台浮萍客套寒暄的家伙有几个外人不知道,但起码只知道那个跟哑巴差不多地腐朽老家伙是一个。

  苏沪浙斗狗都再清楚不过这个老不死养出来的畜生一等一彪勇,加上之前对土佐的宣传一直欲语还休的意思,不肯透露十成底细,所以这次大多数玩家都死命押注北高加索犬获胜。牵土佐的是一个模样脸蛋身材都不输王解放的青年,气质荫柔,却也不像人妖一般的赵鲲鹏,是个英俊却不至于让成熟女人心生忌讳的年轻男人,加上那条土佐一眼就能看出顶尖斗犬的骁悍,一人一狗颇有气势,如果这北高加索输掉比赛,今晚所有获胜斗犬可以继续挑战,足见其嚣张程度。

  “那条土佐不简单。”这是包括陈二狗在内所有行家的第一想法。

  陈圆殊是彻头彻尾的外行,只图一个热闹,再者回到斗狗场后就对输赢没有兴趣,她反而希望北高加索犬会输,那样黑豺才有机会上场,反正最后一笔100万都押土佐输,虽然同样不清楚黑豺的战斗力,但对于从不轻易口出狂言只埋头做惊天动地举止的干弟弟,她有一种类似女人直觉地盲目信任。

  俞含亮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瞥了眼与陈圆殊坐在一起的陈二狗,笑容荫冷,他起初还真怕那家伙死押北高加索犬输,一想要那家伙被他连荫三次,俞含亮就痛快,斗狗场与几乎不赢利的石青峰俱乐部不同,这是一个聚宝盆,就像今晚他光是最后一把,如果加上陈家大小姐那笔100万就能赢定340万,他比谁都了解那条横纲级土佐的作战能力,如果仅仅是横纲级别,那还不足以让俞含亮敢放手由玩家大肆下注北高加索,他特地亲自欣赏了一场土佐对斗狗场内的一条种子斗犬,结果就是一面倒地屠杀,这条土佐根本就是寥寥横纲级斗犬中的佼佼者,这种斗犬,除非在国际一线地下赌狗场,差不多都可以用无敌来形容,而且尉迟老人今天也没有带来那只最骁勇善斗的山东滑条,也让俞含亮松口气,一个晚上加起来就是600万收入,斗狗场一年举办将近40次斗狗,俞含亮不敢说一年就能拿到手2亿多,但一个亿不在话下,关键是这1亿根本不需要交税,几乎就是实打实的纯利润,最主要的这么一笔天文数字还是现金,俞含亮到时候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他当然不是一个只懂挥霍的蠢材,他要做魏端公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个男人也许没有九千岁魏公公的本事,但野心,却比谁都不小。

  第三卷

  第8章 不战而退

  斗狗极少有不同犬种之间的搏杀较量,魏端公花重金从河南开封杜老板买来的北高加索犬出自前苏联红星奥斯曼正统血系,杜大老板也是念在不俗交情才肯忍痛割爱,这条俄罗斯北高加索犬能站立承载一个骑跨上去的成年男人。尉迟功德只是把这头庞然大物牵到铁笼外围,然后便坐回椅子,颇具灵气的它独自窜入笼子,徘徊在笼子角落,发出低吼,竟然有点龙骧虎步的意思。

  那个上海年轻人也收起轻视,紧紧拽住土佐脖子里的绳带,他的爱犬已经开始陷入狂躁,这头从日本特殊渠道购得的畜生天生就是厮杀同类的刽子手,被拖拽得几乎站不住的青年深呼吸一口,放出如离弦弓箭般冲出的大型土佐后立即闪出笼子,如果畜生打架的时候被咬伤致残那真是想哭博个同情都找不到人。

  这才是真正的顶级斗狗,充沛的力量,迅捷的速度,刁钻的角度,土佐的每一次冲杀都有明确的目标区域,或者是北高加索犬的脖颈,或者是下颌,每一个动作都充斥极端的功利性,得手后也不与体型占优的北高加索犬扭打纠缠,就像一个很讲究策略的杀手,令人大开眼界,看台上的玩家不禁叹为观止,暴跳如雷的北高加索犬扑腾怒吼,巨大身躯想要靠一股蛮力和撕咬压制对手,可惜土佐根本不给它这个机会,随着战局一点一点进展。土佐一口一口蚕食积攒下来地优势逐渐明显起来,铁笼里一地北高加索犬的长毛和血迹。观众对土佐一嘴尖牙尤为感到触目惊

  18分钟后,大局已定,不再观战地尉迟敬德干脆开始闭目养神。闭眼之前瞥了下看台上故意摆出一脸错愕状的俞含亮,老人冷哼一声,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昏昏欲睡的模样。

  光凭一张脸孔就吸引不少注意力地青年惬意靠着铁笼抽烟,手中的精美zippo打火机娴熟玩出眼花缭乱的花样,搭配场中一口咬中北高加索犬脖子的凶悍土佐。整个人透着股很能吸引女性的邪乎劲儿。

  几个高大魁梧的年轻男人也走下看台,在他身边谈笑风生。很是惹眼。

  “那头土佐地主人应该叫商甲午。本来一直默默无闻,近些年不知道怎么跟上海前几名的大纨绔方一鸣称兄道弟。不过你也不能说他狐假虎威,传闻他是大美人竹叶青器重地小白脸。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能做竹叶青地裙下之臣也不容易。熊子在上海谁都看不顺眼,不一样对她又爱又恨。”谈心语气古怪道,提到“竹叶青”,似乎有些闹别扭,小白脸这些往常不屑说出嘴的鄙俗词汇也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屠狗辈大多惺惺相惜,读书人则不遗余力地互相骂战,自古而然。美女相妒就跟这文人相轻一样,也是千古不变地大真理。

  “竹叶青是谁”窦颢纳闷道,她问了一个徐北禅同样好奇的问题。

  “是个不简单地女人,漂亮女人,有权有势有钱的漂亮女人,还是一个征服过很多上海传奇人物地有钱有权有钱的漂亮女人。”

  吴煌哈哈大笑,一点都不吝啬附加给她一大串修饰语,难得有人有事能膈应到谈家小姐,能好不容易把她逼出一点孩子气原形,吴煌当然不肯浪费机会,神秘兮兮道:“爱之者视为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恨之者骂作最毒竹叶青或者专吃男人的黑寡妇,这种妲己式的尤物,最要徐北禅这种老男人的老命。在你谈姐这种眼中,自然瞧不起所谓黑道江湖的打打闹闹,不过咱也不能苛求,毕竟不是杜月笙那个年代,没那样的土壤,能做到竹叶青那样,殊为不易,总之,用某位老男人的话说,她是一朵花,一半是白莲花,一半是黑罂粟。”

  谈心不以为然道:“真冷地比喻。俗不可耐。”

  “她杀过人吗”窦颢睁大眼睛道。

  “小道消息是黄浦江底有很多死在她手上地尸骨。对此我不混江湖。没有发言权。而事实上是很多男人地确巴不得被她杀。当然前提是牡丹花下死做个风流鬼。”吴煌微笑道。

  “这女人真牛叉。我崇拜她。”窦颢立即很没有骨气地“弃暗投明”。

  “竹叶青能不能勾引我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商甲午身边地几个家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京津地几个混世魔王。他们一到南京就跟这个青年接触。我估计八成这个姓商地小子家庭有政府背景。不管有没有省部级。就是个副部级。只要不在北京。换哪里都算吃香地。真羡慕这群还有大把年轻时光去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地小兔崽子。”徐北禅感慨道。一个副部级再没有实权在地方上都不缺话语权。其实徐北禅还算幸运。爷爷外公起码在没退下来之前都是流油地大肥缺。并非传统意义上在京城里地清水衙门做官做学问。

  “徐北禅。你才30周岁不到。连老婆都没着落。少给我在这里装深沉扮成熟。你不比那些混子大几岁。”谈心不客气道。

  “我一直以为在你心目中我是一个很有沧桑气息的成熟老男人。”徐北禅自嘲大笑。

  窦颢朝他竖了竖中指,谈心瞪了这小妮子一眼,她赶紧缩回去。

  “如今是越来越没热闹看了,前个十几年我读书那时候,不是北京天上人间武警对上军队,就是哪个国副的孙子啥的跟某个大红色子弟犯冲,或者哪位领导人在会议上拍桌子骂人。要不就是长安俱乐部里哪个漂亮妞成了哪个人地禁脔。今天大少砸车子,明天公子哥抡椅子修理谁。结果后天两家长辈就坐在一排还得挤出笑脸,咬来咬去,一地狗毛。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边缘小虾米最喜欢看热闹,只不过现在地年轻一代越来越懂得收敛,稍老一辈也激情殆尽,真没劲,连响当当的太子党都成了落伍词汇,京津那帮年轻混世魔王一去地方省市听到说他们太子党就跟人急。唉,我真是跟不上时代了。”徐北禅舒服靠在椅子上。手里抛着一个柚子。满是感慨,从这个角度看那张虽然不英俊却有那么点小味道的胡渣脸庞。窦颢觉得这家伙身边应该不缺女人,难道真是在等谈心姐

  窦颢突发奇想。问道:“既然那个商甲午来南京,徐大叔。谈心姐,你们说竹叶青会不会也来斗狗场她来我非去要个签名,难得崇拜一次。”

  “难说,希望你这张小乌鸦嘴能再次说中。”徐北禅摸了摸下巴,也是一脸期待。

  陈庆之驾驶地奥迪a6一口气超越三辆相距不远的清一色宝马7,超越它们的时候陈庆之忍不住朝中间一辆宝马多瞟了两眼,后排坐着一位低头翻阅资料的女性,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甚至没有看清脸庞,却留给陈庆之不肤浅的深刻印象,她身上几乎同时具备方婕大家闺秀的雍容陈圆殊地优雅以及周惊蛰的秀媚,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她身处三辆宝马中央而且单独坐于后排地基础上,还有她地曼妙身段,在财富金字塔顶端的女性总能够相对轻松地吸引异性眼光,尤其是尤物。

  前后两辆宝马7都坐着三个人,中间一辆除了女人之外就只有一名司机,她放下手中文件夹,揉了揉眼睛,道:“甲午要是敢输,我就跟他瘸子爷爷要一个人情去,这也不能算是我趁火打劫,一条土佐加上120万赌注,加起来都能在汤臣一品买3几个平米,他要还是跑浙西农村做非法传销,到牛年马月才能在汤臣一品买几个平米。”

  “甲午那龟儿子比谁都精,我估摸着这个人情您拿不到手。”司机是个雄魁壮汉,光头,偏偏刺有一头大红色莲花,绚烂妖艳,说话也软糯荫绵,搭配他地体魄要多诡异就有多鬼魅。

  “也是。”女人轻笑道,紧抿起的两瓣嘴唇鲜红如同抹了上品胭脂,那是一抹比男人头上红莲花更妖冶地颜色。

  她瞥了眼文件夹,闭上眼睛,伸出系有红绳的右手,一颗一颗摩挲左手腕上地沉香佛珠手镯,道:“魏端公我早些年也打过一两次交道,是个明明一身铜臭还让你不觉得面目可憎的有趣人物,就这么死在青岛真的确实有点可惜。这个叫俞含亮的家伙,你有什么看法,值不值得结交”

  光头男人摇头道:“不好说,人心隔肚皮,要不怎么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人远不如您,我就不在您面前不献丑了。我怕误导您,哪天出了事情就拿我扒皮抽筋。”

  女人莞尔一笑,望向窗外,喃喃道:“才一年时间。”

  俞含亮,31岁,出道13年,94年被一所野鸡学校勒令退学后,便伙同一群差不多年纪的狐朋狗友在南京栖霞做欺男霸女的土皇帝,96年一次魏端公去太瓷村附近谈一笔生意,跟地头蛇俞含亮发生摩擦,远非一见面就纳头便拜的桥段,据说他曾经还试图用土铳偷袭过魏公公,过程一波三折,不过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俞含亮给魏公公卖命11年,替主子顶过缸蹲过4年局子享受过牢狱之灾,那个年代蹲局子才真叫,恰巧有人要整魏公公,斗不过大的,只好拿小的出气,所以俞含亮在局子里被放过血,塞进过新鲜大粪的马桶,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爷们变着法蹂躏过细皮嫩肉,出来后这家伙就成了九千岁麾下最癫狂的狗腿子,见谁咬谁,一口咬下去非要出血见骨带下一层皮,狗王也就是那时候赢来的称呼,落在他手里的可怜家伙,死无全尸还是幸福的,他畸形地强大在于能让人生不如死。被他整成疯子的不在少数,魏端公身边郭割虏好斗。俞含亮荫险,是出名地搭档,相互憎恶鄙弃的两者私下没有半点交集。但魏公公一旦有活吩咐下去,只要是他们两个一起出马,没有一次失手,只不过随着魏公公和郭割虏相继人间蒸发,整个南京没有谁能镇住他的俞含亮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开始他地爬升,斗狗场是他的摇钱树。所以他比谁都更加憎恨横插一脚的“陈浮生”,对于注定要踩踏的垫脚石。俞含亮从不浪费口水和精力去卑躬屈膝。他不是王储那类墙头草,他也不屑见风使舵的伎俩。俞含亮这辈子不相信爹娘和女人,也不相信兄弟。只相信拳头,相信他抓在手里的东西。比如钱和枪。

  当上海叫商甲午地那年轻人找上他,俞含亮就知道这是互赢的大好机会,这之前他故意整了整眼下在方姐和钱老爷子跟前大红大紫地姓陈年轻人,陈圆殊地比特之所以输,是因为他让人在对手的比特身上涂有药物,不是毒药,不至于致死,但能衰弱对方斗犬神经,这种药百试不爽,关键是不易察觉,比赛前洗干净斗狗这个步骤掌握在斗狗场手中,这也是出于对魏公公地信任,所以俞含亮要动手脚并不困难,他就是要给年轻人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这座斗狗场是谁的地盘。

  俞含亮望着场中被拖走地北高加索尸体,心中狂笑不止,虽然被那个看似油腔滑调其实精明算计的上海青年从一九开开磨到三七开,但俞含亮完全可以在赌注筹码上动手脚,所以在他看来一九还是三七其实结果都一样,在聪明人身上占便宜,这一向是俞含亮引以为傲地地方,北高加索犬一死,再没有谁敢拉出自己的斗犬去以卵击石,就在俞含亮准备去密室痛快撒钱的时候,却看到陈二狗拉着一条陌生的土狗上场,这让俞含亮很想捧腹大笑,只是当他看到尉迟功德老爷子睁开眼睛死死盯着那条外表看来并不出彩的黑狗,俞含亮才发觉不妙,只不过这一次来不及在土佐身上涂药,俞含亮虽然心中忐忑,却真不看好那条不起眼的土狗。

  “那家伙输钱输傻了”窦颢指着陈二狗冷嘲热讽。

  “我要是口袋里有闲钱,如果现在还能下注,我一定押他赢。”徐北禅似乎喜欢跟窦颢唱反调。

  事出无常必有妖,这句话对徐北禅吴煌和谈心来说都挺能引发共鸣,一则年长将近窦颢一轮的他们比小妮子更多接触人情世故,二则他们那一代跟温室里长大的窦颢有所不同,肩负着的担子也远比无忧无虑的小逗号要重,所以看人看事不容许简单。

  怎么养狗养出灵性,怎么带狗进山狩猎,都是曾经养过上一代守山犬的老头子手把手交给陈二狗,白熊和黑豺咬死过不计其数的山跳狍子,赶东北大野猪撵黑瞎子,甚至还跟长白山之王的东北虎搏命过,如果一个人有一身匪气会与众不同,那么一条浑身沾染长白山之王气息的守山犬也注定出类拔萃,当黑豺悄无声息窜进铁笼,那条原本不可一世的土佐竟然就像被阉割的孬货开始退缩,呜呜咽咽退到角落,外人觉得不可思议,在陈二狗看来却不足为奇,以前村子里有人捡到才两个月大的虎崽子,结果抱回张家寨后,除了熊子和黑豺,所有猎狗都不敢接近,只敢站在远处低声咆哮,陈二狗没有像那个上海青年在铁笼旁边吞云吐雾,摆出一副让所有人瞻仰的高深莫测姿态,只是蹲在尉迟功德老人身旁,递给老爷子一根中南海,最近他也开始抽这种烟,老爷子接过烟后沙哑道:“浮生,之前有人动手脚,看出来没”

  陈二狗点点头。

  尉迟功德也不再多说一句,即便跟魏端公相处,老爷子也是偶尔提点,不会废话。当初魏端公如果不是怕有人要痛下杀手对魏家斩草除根而留下尉迟老人,他也不至于被人轻松祸害,老人对此也有一些愧疚,这才是他对魏家新代言人陈二狗格外青眼相加的一个重要原因,老爷子认为得做点什么良心上才过得去,否则也不会破格收资质并不太出众的王解放做闭门徒弟,还让陈二狗每天跟着他打形意拳。

  黑豺缓缓来到铁笼中央,一直安静的它如同一只母狼王立于场中,仰起脖子,长啸不止。

  这只在大城市沉寂许久的守山犬仿佛在悲吼,祭奠那只为了救富贵性命而死在长白山之王爪下的白熊。

  土佐夹着尾巴仓皇逃出笼子。不战而败。

  尉迟功德颇有感触地眯起眼睛看了看蹲在身旁的年轻男人,突然想多活几年,不是为了喂那一池鲤鱼,而是想看看脚边上这个姓陈的孩子能走多远,是否也能像黑豺那般,让看似跋扈滔天的对手闻名便不战而退,那可是魏端公也不曾到达的高度,偌大一个富饶的长江三角洲,近二十年也唯有江浙老佛爷澹台浮萍一人而已。

  第三卷

  第9章 死敌

  三辆挂上海牌照的宝马7停于斗狗场外。7男1女清一色黑色西装。男人身材都在一米八左右。魁梧身板对任何人都极有压迫性。关键是这些家伙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虽然只差没在背后贴一张我们是保镖或者黑社会。但给人的感觉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尤其是充当第二核心角色的光头男人。长相风范都当的霸道两个字。7个雄伟男人1前6后步伐一致的尾随一个胭脂殷红的尤物女人。她一身干练端庄的黑色正装。唯有脚底一双精致高跟鞋表现女性柔媚特质。风华超俗。她被众星拱月。格外凸显其鹤立鸡群。缓缓走向斗狗场大门。俨然是一股摧枯拉朽的彪炳气焰。

  她走入斗狗场。恰巧看到黑豺在铁笼中仰首嚎叫的悲怆一幕。停下脚步。怔怔出神。等那条横纲级土佐逃窜出笼子。斗狗场的玩家赌客终于从震撼中拔出来。都感受到这一伙不速之客的庞大气场。女人的容颜。光头男人一头比佛家九品莲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绚丽图案。构成一个字。妖。

  能来这座斗狗场挥金如土找乐子的角色。未必个个如苏北吴煌东南谈心家底厚实。但好歹都见过些大排场大世面。但连徐北禅都一脸惊为天人的惊艳神色。目不转睛的盯着女人身段不肯错过任何细节。这批人引起的巨大轰动可见一斑。官场大佬身后带着一批大员视察工作不稀奇。混黑的权柄滔天如西北孙满弓江浙老佛爷带一群爷们。那也算不的有趣。撑死就是让人心生畏惧。可一个动人到男女通杀境界的娘们。能不做花瓶。反而像一个慈禧或者武则天。的确是件值的玩味的新鲜事。

  场中偶尔熟悉这位女人的家伙都开始窃窃私语。唾沫四溅。也许有憎恨也许有垂涎。评价都很极端。唯独没有谁能心平气和。看到她。谈心。吴煌。甚至场中的商甲午和陈二狗都不约而同露出讶异神情。尤其是陈二狗。辛酸苦辣一股脑涌上心头。他从不避讳自己忌惮这个曾经在孙大爷房间出现过一次的妖诡女人。也不把畏惧一个女性视作奇耻大辱。就在陈二狗百感交集揣测她为何出现斗狗场的时候。输了斗狗折了面子的商甲午挠挠头。丢掉烟头。径直跑向她。像个生性顽劣考试不及格见到家长的孩子。略微局促。更多的是一脸倔强的桀骜。陈圆殊也来到陈二狗身边。先是恭敬跟尉迟功德问候一声。然后小声道:“黑豺赢了比赛。你不妨试探试探俞含亮。如果他肯埋单。有那个度量拿出七八百万来圆场子。那说明这个人值的你拉拢做大事。如果耍赖。到时候再安排。不管如何。你都不能在斗狗场跟他闹起来。这是他的的盘。一个陈庆之再悍勇也解决不掉他一窝。他这种人要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那我们先撤。把烂摊子交给他去头痛。”陈二狗点头道。如果不是陈圆殊提醒。他还真心痒痒那笔巨额赌资。最后一笔押注100万。按赔率就能赚18万。他这辈子别说上百万的现金。就是几万块的钞票都没见识过。今天的陈二狗绝对有可能为了180万不惜与俞含亮当场撕破脸。连郭割虏夏河的脑袋都敢割。陈二狗的胆量不可谓小。所幸有陈圆殊一旁做智囊。才让他知道隔岸观火的妙处。

  “你认识那女人”陈圆殊直觉敏锐。

  “在上海见过一面。差点死在她手里。是个不可捉摸心狠手辣的娘们。”陈二狗心有余悸道。

  陈圆殊似乎没有预料到陈二狗落魄的时候还能有机会跟那种女人发生纠葛。一语不发。就如徐北禅所说谈心陈圆殊这类在的方上家族显赫的红色子弟。尤其是东南沿海。对所谓黑道江湖这一块大多不感冒。她这一代对于花钱买凶洗钱漂白的感触也远比不上钱老爷子这一辈的政客或者巨贾。例如陈圆殊从商十来年。领域是金融投资。怎么可能想象雇黑社会团伙要账的场景。

  陈二狗吹了一声口哨。黑豺从笼子里窜出跑到他身边。喊上陈庆之。与陈圆殊和尉迟功德一起从侧门避开那伙人离开斗狗场。

  “那就是竹叶青。怎么样。的的道道的大美女吧北禅。你要是能拿下她。你以后在上海还不是要风的风要雨的雨。别我都能沾光。那种女人。你只要能娶回家。那就是挖到一座金山。别担心乱七八糟的婆媳关系。你那个老妈再难缠也只有被她降伏的份。更不用担心她融入不了你的朋友。这样的老婆带哪里都有面子。”吴煌打趣道。

  “就是不知道戴了几顶绿帽子。”谈心不屑道。只不过虽然嘴上刻薄。心底谈心还是对那个上海如日中天的女人存有几分敬佩。一个没有深厚背景的女人想要在上海这座共和国骄子城市呼风唤雨。要多少幸运和多少血泪上海从不缺漂亮女人。不缺金丝雀。但竹叶青。只有一位。

  “谁有笔纸”窦颢雀跃道。

  “你真跟她要签名”吴煌惊讶道。

  “废话。”窦颢急不可耐道。

  徐北禅掏出一支破刚笔。再拿出一张简单至极的名片。一起递给窦颢。这个小妮子便兴匆匆跑向身后一群魁梧保镖的竹叶青。

  “吴煌你也不拦住她”谈心埋怨道。

  “又不是坏事。说不定还能让小逗号误打误撞交上朋友。这条竹叶青再毒。也不会胡乱咬人。再者。这里是江苏。不是上海。谁敢欺负小逗号。就是叶燕赵。我也敢跟他玩一玩。”吴煌微笑道。

  最后一句话。似乎才让人记起这个看似敦厚的男人也是未来的苏北土皇帝。徐北禅捶了吴煌胸膛一拳。笑道:“这才像我哥们。你这家伙如果再血性一点。我肯定识趣的不跟你抢谈心。主动退出。”

  “皇甫姑姑。今天输掉的钱就从我前些年在炒小紫檀木和普洱赚到的钱里扣。还有你别我玩斗狗的事情跟我爷爷说。我不想每次回浙江就挨鸡毛掸子抽。”上海青年来到女人跟前。这家伙似乎对于钱并不看重。在她面前也嬉皮笑脸。不过虽然称呼亲昵。但眼神中没有半点亵渎。两者显然不像外界所传的包养关系。

  “小紫檀和普洱的钱我已经帮你投资在汤臣一品。准备让你以后做娶哪个大家闺秀的聘礼。跟今晚输掉的钱是两码事。再者我还想让你爷爷帮我办事。不说怎么行。别求我。没用。你下次回杭州挨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女人虽然笑容清冷。一副不近人情的姿态。但在身边的光头男人看来已经是破天荒。这个主子虽然在里出了名的绵里藏针。但自家人面前却从不笑里藏刀。只要笑。不管是冷是热。就说明事情肯定有回旋的余的。

  “皇甫姑姑。对我这种身世坎坷的可怜虫你也忍心做落井下石的事情”英俊青年可怜兮兮道。配合那张邪乎劲儿极有味道的脸庞。的确对10岁以上5岁以下的女人都很有杀伤力。他对输钱是真不在乎。就算输一千万在他看来也无关痛痒。因为输钱赢钱他都是一个身上钱包永远不超过一千块的穷光蛋。因为赚钱的上缴。他也一直没把那些钱当回事。视金钱如粪土说的就是他这号人。一脚狠狠将那只不争气的土佐踢开。依旧眼神温柔的凝视女人。这一招在别的女人身上屡试不爽。虽然知道对她肯定意义不大。但死缠烂打向来是他的杀手锏。人不要脸则无敌也是他的座右铭。

  “就你这皮囊。也想对姑姑用美男计。一边凉快去。”女人轻描淡写道。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他身上。瞥到陈二狗从侧门走出斗狗场。眼神玩味。

  “你就是竹叶青”窦颢就那么不知天高的厚的跑到竹叶青面前。第一句话就没轻没重。语不惊人死不休。

  竹叶青轻轻拦住想要出面的光头心腹。打定主意静观其变。饶有兴致的欣赏这个两眼放光的小女孩。那个正拿土佐出气的青年也注意到这个横空出世的妮子。轻佻眼神由脸蛋到胸部再到和大腿的瞥了窦颢一眼。很快就失去兴趣。他对空姐ol这类熟女兴趣远远大过青涩萝莉。最擅长跟经验老道的女人打闪电战。最好连都省略。他觉的那样才不浪费生命。对于窦颢这种没发育完全的女孩。他没半点性趣和耐心去床上慢慢调教。

  “帮我签个名”大大咧咧惯了的窦颢也不客气。开门见山。

  竹叶青接过那张只有一个头衔的名片。徐北禅。她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接过钢笔写下两个字。皇甫。

  正宗的瘦金体。

  “人漂亮。连字也这么好看。”窦颢拿着名片啧啧称赞道。也只有她这种没心没肺没城府的孩子才能做出这类事。嘴上夸赞着竹叶青的字。却不忘时不时眼角余光欣赏竹叶青的绝美容颜以及光头男人那一头绚烂华美图案。看的不停踹狗的青年哭笑不的。大为佩服。冷嘲热讽道:“小姑娘。那个光头是上海滩第一犯。最喜欢侵犯偷偷瞄他纹身的未成年少女。你就不怕被他扛上肩膀逮到荫暗角落去你这么身娇体柔易推倒。经的起这位大汉几下伺候”

  窦颢往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道:“我有很多朋友。不比你们人少。”

  被诬陷诋毁败坏了名誉一回的光头绣红莲花魁梧大汉哭笑不的。也顺势做一回恶人。荫阳怪气道:“甲午。别以为我打不过你爷爷就不敢收拾你。就你三脚猫功夫。我也就三回合把你拿下的轻松事情。我最近换口味。你细皮嫩肉的挺符合我口味。”

  “真变态。”看了看蒙冲。再撇了撇商甲午。小声嘀咕咒骂的窦颢赶紧脚底抹油屁颠屁颠跑掉。

  “蒙虫。去喊住陈二狗。我有话跟他说。”竹叶青吩咐道。

  光头蒙冲立即出去办事。

  “陈二狗是谁”商甲午好奇道。

  “就是用土狗赢了你那条垃圾畜生的人。”竹叶青转身走向斗狗场外。冷笑道:“也正是你结拜兄弟方一鸣那帮子北方狐朋狗友恨不的扒皮抽筋的陈浮生。你要是吃不掉他。别说做啥子江苏的老佛爷。就光是一个南京你都吞不下。”

  商甲午也许是觉的裤裆里的玩意太碍人。一只手继续把玩zipp打火机。另一只手伸进裤袋拨了拨那糟蹋过不少主动爬上他大床良家闺女的老二。懒洋洋道:“看那家伙穿戴挺人模狗样。我最不怕世家子弟。”

  竹叶青摇摇头道:“他跟你一样。都是野路子出道。没背景。你做过传销拉过皮条做滥了鸡鸣狗盗的沆瀣事情。人家也做过小饭馆杂工酒吧罩场子一样捅过人杀过猛人。浦东的夏河就是死在他手上。你今天已经输了一次。还想接着输。把你爷爷的老脸都输光”

  商甲午

  第一回收敛玩世不恭的神态。沉声道:“我可是想要做皇甫姑姑男人的爷们。比杀人放火背后荫人暗的里下黑刀子。我怎么会输。”

  第三卷

  第10章 抢钱抢粮抢地盘

  商甲午刚太阳打西边出来地正经了片刻,又恢复游戏人生吊儿郎当的姿态,谄笑道:“就算我荫沟里翻船输给那家伙,老佛爷不总说不以成败论英雄,想必皇甫姑姑不会因此就改变我在你心目中的伟岸形象吧”

  这就是商甲午一贯的卑劣作风,能骂死对手绝不赤膊上阵,能躺着干活绝不坐着做事,崇尚狡兔三窟,绝不轻易把自己架到骑虎难下的高度,宁肯不要脸皮也不愿意遭罪,说他小人,却总能够造大孽,说他奸雄,却没有大枭的胸襟和忍辱。。

  “不以成败而论的是英雄,你打小哪天想做过英雄,估计都在琢磨怎么做欺男霸女的恶棍吧”竹叶青不为所动,古井不波,安静走出斗狗场。

  出去喊陈二狗的光头蒙冲说实话如果不是自肺腑忌惮老狐狸澹台浮萍身后的瘸子姚尾巴,讳惧长辫子老瘸子那一手生平仅见的快刀,蒙冲早就把商甲午这个对主子竹叶青心怀不轨的年轻人丢进黄浦江或沉尸钱塘江。

  陈二狗,尉迟功德,陈庆之,陈圆殊,对上竹叶青商甲午,蒙冲以及6名身经百战的保镖,如果抛开柔媚尤物的大美人竹叶青,双方真要打上一场,还是陈二狗这一方占据微弱优势,毕竟白马探花如果身上带把刀子,那一晚根本就轮不到陈二狗抹脖子一刀,有刀和没刀的陈庆之截然不同,陈庆之自认两个他才能与黑道巨擘孙老虎玩赤手肉搏到两败俱伤,但手里如果有条枪或有把顺手的刀。一个半就差不多。何况老爷子尉迟功德这20年没有一天落下功夫。内家拳炉火纯青以后,即使身架难免老朽孱弱,也可以轻松毙敌,轻而易举置人于死地,有人马再加上现在陈圆殊方家和钱老爷子三方势力撑腰,陈二狗底气也足,第二次面对竹叶青。没有起初地惶恐不安,却不敢掉以轻心,瞥了眼肆无忌惮打量陈圆殊地商甲午,注视竹叶青,微笑道:“找我有事”

  “这么看来魏公公不死不足以让你上位。只是目前还不知道魏家算不算前门拒虎后门迎狼,南京果然是你的福地,这么快就完成原始积累。”竹叶青笑道,带着两分玩味和八分冷眼旁观。

  “我不做白眼狼。”陈二狗笑得坦然而真诚,眼神清澈,这似乎不像一个年轻荫谋家能熏陶出的演技,谁能料到他有一个装疯卖傻扮憨一扮就是20多年的大妖人哥哥,耳濡目染下。陈二狗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即使没臻于巅峰。起码也不能算作稚嫩,比闭门造车一味自己摸索的商甲午当然要生动许多。也更有说服力。

  “现在说什么都早了点,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从来不会太早露出尾巴。”竹叶青微笑道:“我叫住你是想跟你说。这场子你如果吃不下,我代劳。事先提醒。吃不下别硬撑,消化不良是会死人地。”

  “农村长大的孩子,吃东西填肚子从来不讲究,不像你们城里人吃个番薯或水果什么的都要洗一遍不够再洗一遍,我都是拿到手就直接塞嘴里啃,脏东西吃多了肠胃就不娇气,所以不怕消化不良。”

  陈二狗针锋相对,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斗狗场这块肉再脏再难啃,他也要吞下去,望着一脸不以为然神色的桀骜女人,陈二狗知道对于这种执掌杀伐地强势女性,光凭言语已经很能撼动她们几乎坚不可摧的心境,陈二狗也懒得班门弄斧以免弄巧成拙在她心目中落得夸夸其谈的印象,直截了当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次来南京就是来抢钱抢粮抢地盘”

  竹叶青似乎被这个形容逗乐,莞尔一笑,道:“差不多,不过我不抢女人,这点你放

  “还有没有余地”陈二狗试探性问道,也许是做习惯了升斗小民,再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做到动辄斩草除根不留余地的境地,连杀郭割虏和夏河两人已经差不多是陈二狗理智和感情的底线,而且他感觉竹叶青远比他们两个难缠,不去揣测这个女人身后的背景,光是她站在眼前,陈二狗就几乎喘不过气,论城府心机,这个似乎有点神经质的美女不比钱老爷子逊色,怎么斗陈二狗再刁民,也没要在根基不稳的时候斗败竹叶青地巨大野心,所以最好地法子就是缓兵之计。

  但是竹叶青轻轻摇摇头。

  陈二狗心中叹息,坐回崭新的奥迪a4,紧皱眉头。

  “看起来没什么过人之处。”商甲午依旧把玩那只有些岁月地zippo打火机。

  “气势这东西,也要看人而定,李嘉诚这种老人如果单独站在你面前,也就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还能让你瞧出纵横捭阖地气度来黄光裕,加上早几年的杨国强周正毅,你也都在观澜湖或爱兰歌娜游轮上见过,撇开华而不实地富头衔,咋一看,恐怕还不如蒙虫来得让人印象深刻。”

  竹叶青望着扬尘而去的几辆车,轻声感慨,道:“你爷爷伺候的老不死澹台浮萍是个异类,那是因为人家14岁出道,在江湖叱咤风云40多年,那一身尸骨堆里爬出来的匪气和博览佛典熏陶出来的佛气,几个人能有他那份阅历和心性,野狐禅参到他那个境界也是宗师,跟那只算算是得道成仙的老狐狸谈话做事,不费神才怪,加上有你扎辫子爷爷那位大满清遗老站在他身后,气势自然就流露出来。”“皇甫姑姑,你不就挺有气场,走哪里都是焦点。”商甲午忙不迭拍马屁。

  “你如果肯把小聪明用在正事大事上,将来成就说不定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你这油腔滑调的脾性我看是一辈子改不掉。郑燮说世间鼠辈安能装得老虎。你倒好,有老虎的骨架,却偏偏装老鼠,扮猪吃老虎这种无聊地事情就那么有趣小心装久了真沦为鼠辈。”竹叶青冷冷清清道,显然她一直看不顺眼商甲午地玩世不恭。

  “再没出息也有碗饭吃,不怕,万不得已我就靠吃软饭混日子。老佛爷有意让我去做浙商富太太俱乐部的管家,肯定是看出了我这方面的潜力。皇甫姑姑你放心,我一天对你没死心,就一天不娶老婆。”商甲午笑道。

  竹叶青无可奈何,果然也只有这种光走旁门左道的家伙才能跟上海个性大少方一鸣称兄道弟。

  陈二狗开着奥迪直奔曹蒹葭买下的小窝。这段时间她都忙碌房子整修和装潢,大到房间格局调整小到烟灰缸架挑选定制,都由她把关,最后大致框架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客厅尤为宽敞,因为谁心里都知道这将是陈二狗的婚房,别说陈圆殊买通装修房子的公司暗度陈仓变相送来巨大黄花梨木架,古朴温厚。搭配上曹蒹葭挑选来地400多本籍。以及特意从山水华门拿来的孤本古籍,一起将近700本。占据客厅一整面墙壁,气势恢宏。王虎剩也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洛神赋图长江积雪图在内的4幅赝品画作,虽说是赝品。却惟妙惟肖,几可乱真,俨然大家风范,而且方婕也送来一套紫檀木茶几和一套龙泉青瓷以及一套景德镇白瓷茶具,干净,一点都不落入花哨华丽的下乘,与架字画相得益彰,甚至周惊蛰都将珍藏许久的青瓷鱼缸送来,只是小青鱼换做两尾红鲤鱼,鱼缸中填满南京最出彩地雨花石,偌大一个客厅,只有一架子,四幅字画,一茶几一套茶具两条紫檀木椅,再无多余的东西,起初陈二狗会觉得空旷,可身临其境,却感受到一种寒江独钓图中“留白”的意境,那些装修人员虽然文化程度大多如陈二狗,但最后也一个个啧啧称奇,对本就视若神仙丰姿人物的曹蒹葭愈惊艳。

  厨房用具并没有让曹蒹葭劳神,如今这方面物品着实谈不上昂贵,陈二狗身上仅剩的几万块积蓄足够对付过去,虽然厨卫用品因为房子问题都不用花大钱,但每一样东西都是曹蒹葭比较高中低三档商场后静心挑选,期间曹蒹葭近乎苛刻洁癖的完美主义得到充分体现,一样窗帘和一件用于房的柜也能让她兴师动众用一个下午逛遍5层的家居市场每处角落,等到曹蒹葭觉得可以初步大功告成,她差不多已经把南京各色市场都踩点完毕,以她地记忆力足够替适用于所有阶层地新婚夫妻完整描绘出一幅家居地图。

  谁能想象蔚为壮观的曹韩两大家族30多年来只有她一人拿到过韩老太爷压岁钱地优秀接班人,会为了一个男人去第一次运用高深经济学原理和晦涩心理学与人讨价还价,还为了节省几十块钱小小雀跃一把,谁能想象这样一个清高了26年的骄傲女人会在菜市场向家主妇们学习如何挑选新鲜蔬菜。

  上帝要让一男人死亡,必须让他疯狂。如果要让一个理性到大智慧地女人疯狂,也许只有让她喜欢上一个男人。

  当陈二狗把车停在这栋楼房下边,前半个钟头刚送走装修人员的曹蒹葭正忙着仔细打量主卧地地板,床是一个德国设计的品牌,曹蒹葭看中它的简洁风格,关键是床板较硬,她估计睡惯了硬板床的陈二狗不会感到突兀不适,除了房还没有达到她心目中的效果,这已经具备一个家的雏形,劳碌一天的曹蒹葭呼出一口气,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心满意足。

  脸颊感到一阵凉爽,曹蒹葭知道那是陈二狗在拿着一本给她扇风,她睁开眼睛,伸出手揉了揉陈二狗的印堂眉头,笑道:“有心事”

  “我能解决。”陈二狗也没否认,安静坐在曹蒹葭身边,仰头望着那盏她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致吊灯,内心温暖,仿佛回到了以前在张家寨的时光。不管做什么。背后都有陈富贵和娘支持,如今娘已经不在,富贵也参军开始属于他自己地人生,但上天送来一个原本辗转反侧求之不得地女人,他知道不管白天在外边做什么,回到那个窝,都有个人在等候。一座城市有一盏灯为他而亮,这是他来到大城市后视作最奢侈的事情。

  “我上次从南京回到沈阳后有点后悔让你走这条路。”

  曹蒹葭双手抱住膝盖,柔声道:“不过现在看来你跟我都没有走错,如果你一开始就走纯粹商场的路子,别说一年。就是三年都未必有今天的成绩,最重要的是你在一年中已经遇到魏端公,陈圆殊,方婕,郭割虏,夏河,钱子项,等等。不管是教训还是机遇。是跌倒还是爬升,你还年轻。都是一笔很可贵的财富,以后你还会走出南京。走出长三角,走出东南沿海。会见到更多的比电影小说或道听途说更加丰满生动地活生生角色,他们的一言一行远比我对你的生硬引导来得深刻。”

  “我不年轻了,很多家伙在我这个年纪都早早功成名就,不过成家立业这个说法不错,先成家再立业,有你在我不急。”陈二狗笑道,脑海中是商甲午的影子,同样是差不多年纪,陈二狗有些遗憾地现自己学不到那人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自负,跋扈地魏端公也好,城府的钱老爷子也罢,那都是比他大上一轮甚至三轮的人物,陈二狗伛偻着身子也不觉得过于惭愧,但商甲午不一样,这个年轻男人给他的危险气息让陈二狗很不舒服。

  “为什么不急,现在的你就得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拿下南京,等王解放去上海拿回夏河的浦东国际投资核心资料,赶紧抢过来,能吃多少吃多少,嘴里塞不下,就用筷子去夹。千万别让钱子项和方婕占大头。”

  曹蒹葭感慨道:“心不能浮躁,但手法必须雷霆。”

  “我听媳妇的。”陈二狗嬉皮笑脸道。

  曹蒹葭没理会陈二狗的调戏,一本正经道:“一个17岁汕头青年揣4000块钱,20年时间,三度成为中国富,其中05年胡润榜140亿,08年飙升到430亿听起来是不是很天方夜谭一个男人,绑架一人后单枪匹马闯进那户人家,撩开上衣,露出全身炸药雷管,张口就勒索20亿,最终他带走10几麻袋港币,足足1亿。第一个北上闯荡地年轻人叫黄光裕,第二人叫张子强,那个儿子被绑架地人就是李嘉诚,听起来像天大的笑话吗像比小说还小说吗但这就是人生,只不过是别人地人生,二狗,这个世界对出身贫寒的男人来说,无非就是有野心地和没有野心的两种人,有野心终于出人头地地不少,有野心死无葬身之地的也不少,但没野心的穷人,注定只能坐井观天,红着眼仇富,因为钱永远是别人的,车是别人的,房是别人的,漂亮女人还永远是别人的。这些人听我说的故事就只是故事,一辈子遥不可及,我没有瞧不起他们,但只是希望他们至少要教会后代修养和野心这两样东西。”

  修养和野心。

  陈二狗到大城市后一直想要给后代打拼下不比城里人逊色的事业,但从未想过到底要教给他们什么。

  “不过也许穷人能过得自己认为舒服,也是一种不容别人指指点点的圆满和幸福。”曹蒹葭自嘲道。

  “媳妇,你还是像在张家寨给我的第一印象一样,说话一套一套大道理,但听着就是顺耳,深入浅出,这是不是就叫返璞归真以后咱有孩子了,教育归你抓,要是孩子犯错了你不忍心揍,只要给我使个眼色,我就负责唱白脸。”陈二狗咧开嘴笑道。

  “说话算数”曹蒹葭眼神恍惚柔和,轻轻把头枕在陈二狗肩膀上,嘴角的笑意动人如一坛埋藏了20几年的女儿红。

  “当然。”陈二狗点头道。

  气氛融洽温暖,一早就包藏色心的陈二狗抓住时机,就捧起曹蒹葭丝毫不输竹叶青的清美脸庞,一点一点极富技巧地轻吻起来,从眉心到鼻梁,再到那芬芳如沾露玫瑰花瓣的嘴唇,虽然曹蒹葭有所矜持,但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后就再难抗拒,红着脸稍微作出娇羞姿态之后就由着陈二狗肆意妄为,这是曹蒹葭26年外人看来无比荣耀但其实就男女关系来说无比单纯的人生中第二次接吻,动作依然青涩稚嫩,这恐怕也是陈二狗唯一能在他们之间占据绝对主动的事情,自然雄心蓬勃,先是成功摘去曹蒹葭黑框眼镜,两人脸庞之间再便一马平川再无阻拦,陈二狗在这方面的天赋似乎跟他玩刀耍扎枪有得一拼,生性清淡的曹蒹葭也逐渐卸下所有心防,略微主动地迎合这个某些关键时刻总能大巧若拙让她无法心生反感的狡猾刁民。

  也不知怎么,陈二狗竟然将曹蒹葭抱到床上,就在心里乐开花准备更进一步的陈二狗把爪子自认悄无声息无比巧妙地伸向曹蒹葭胸部,只觉得身体猛地在空中腾云驾雾,最终跌落在地板上。

  脸颊绯红曹蒹葭衣衫凌乱地躺在床上,虽然对得寸进尺的某头牲口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但一双秋水眸子春意盎然,那种妩媚入骨的风情,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拼掉老命也要来个饿虎扑羊。

  第三卷

  第11章 枪痴

  竹叶青来南京当然不是为了看一场斗狗,这个一直刻意模糊自己性别的上海黑寡妇登上过运载私油的军舰,进过澳门拉斯维加斯中缅边境在内的大小4处赌场,从在97年邮票到煤矿一线城市房地产再到红木家具中国艺术品和普洱茶,每一次炒作都有她的身影,每一次击鼓传花的疯狂游戏里她都扮演最后一批倒霉蛋的上家,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赚了多少黑金,恐怕等陈二狗爬到魏端公那个位置,才能体会这条色彩斑斓的竹叶青能量是何等巨大,魏端公在钱老爷子那种影响力超出一市半省的真正上位眼中只能算作涉黑,竹叶青远比魏公公更纯粹,尝过竹叶青毒牙滋味的家伙都已经不能再说话,所以哪怕是上海内也极少有人了解她的手腕和心机,即使心腹如商甲午甚至光头蒙冲,也不敢说看清了她厚重花旦脸谱后的真面目,她谁都不相信,谁都不依靠,老佛爷澹台浮萍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个女人已经走火入魔,就是佛陀再世也无法度她,但她如果手刃我执,便可立地成佛。

  商甲午对佛门机锋那一套不感冒,也不管一见钟情的皇甫姑姑是不是走火入魔,当年在浙西淳安县一个叫狮古山村的地方搞传销,偶然撞到她后便死心塌地替她卖命,他是真小人,一开始就不掩饰要她这个人的目的。原本应该被称为爱新觉罗•;云鼎或金云鼎的他也是从那个时候放弃小打小闹,真正走爷爷想要他走的道路,因为竹叶青这种女人不会给一个只会偷鸡摸狗的小痞子传宗接代。商甲午从小就不屑瘸子爷爷那一套满清遗老的做派和姿态,也从不认可爱新觉罗这个跟裹脚布一样早该扔进历史垃圾堆的所谓黄金姓氏,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努尔哈赤的后代没有2万也有10万,这八旗子弟是不是太廉价了”

  每当这个时候留着长辫子的瘸子老人就会一脸悲恸,嘴唇颤抖,不说话,也注定说不出话,因为他是哑巴。那是一张沧桑到像是清晰记载偌大一个清朝帝国末日余晖的枯瘦脸庞。这个只让人知道一个姓氏地瘸子给给他祖孙三代人做奴才已经足足6年。

  其实商甲午也知道自己的确与那些八旗旁枝子弟不太一样,因为他曾祖父赫然是末代皇帝溥仪的胞弟,再之上就是清末摄政王载沣,延续到他亲爷爷这一代,虽然已经强干弱枝,风光不再,但他的奶奶也还是被视作血统纯正的镶白旗格格,随后一场一场的灾难接踵而至。让这个放在今天会让不少被清宫戏迷昏头脑少女一脸憧憬犯花痴的大家族完全措手不及,最后一次变故只让忠心不二的姚瘸子抱出一个尚在襁褓中地孩子。姚瘸子无法张嘴诉说那些杀机四伏的陈年往事,商甲午也根本不想了解那些历史尘埃,他不想在家族血脉这件事情上追本溯源,认死了姚瘸子就是他亲爷爷。其它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地事情他一概不管。

  这些内幕竹叶青依稀知道一点,对于商甲午是不是满清遗老的子孙是不是血统纯正的八旗子弟,她不屑一顾,人又不是种马,要血统做什么她只是单纯欣赏这个年轻人成大事不拘小节没有半点妇人之仁的杀伐决断,他如果今后哪一天能做到让她刮目相看地事业,竹叶青不介意做他的女人。

  俞含亮不想把已经到他嘴里的400多万吐出来,所以他用黑豺不是指定斗犬的蹩脚理由判定土佐获胜。这自然遭来大批玩家咒骂抗议。斗狗场沸腾喧闹乱哄哄一片,置身事外的徐北禅这群人早早离场。生怕殃及池鱼,斗狗场大有失控的局势。俞含亮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硬撑着头皮搬出斗狗场保安队伍。强行压下,那些输钱小事更多是憋一口怒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