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阅读
作者:未知      更新:2020-11-22 23:05      字数:18359
  </br>  火的姑射仙人,当她们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缓缓敞开心扉,如同展开一幅泼墨空灵地山水画卷,其中的美妙不足为外人道。

  陈二狗由温柔到粗犷地不停索取,曹蒹葭开始只是半推半就,如同一场实力悬殊的攻防战,矜持内敛的曹蒹葭苦苦支撑最后底线,随着时间的推移,陈二狗的坚持不懈终于收到回报,曹蒹葭的身体不再僵硬,双手也轻轻抵在胸口,微微隔开两人几乎黏在一起的身体,到这个地步还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曹蒹葭今天算是彻底栽在这只犊子手里。

  兴许是陈二狗的侵犯实在来得太迅速一系列动作唐突得太出人意料,曹蒹葭忘记自己是一个有洁癖的女人,在家里忍受一个人几米外抽烟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不曾想今天却被一个刚抽过好几根烟的男人嘴对嘴。

  就在陈二狗一只手得寸进尺地悄悄覆上曹蒹葭弧形完美的臀部,心神摇曳几乎已经不由自主同陈二狗展开口舌交融的曹蒹葭,终于能够一鼓作气狠下心推开陈二狗,有气无力地恼羞骂道:“流氓。”

  陈二狗依然没有松开曹蒹葭,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香,真香,一脸陶醉地坏笑道:“白白嫩嫩胸部鼓鼓的张寡妇在俺9岁的时候,就夸俺长大后肯定是张家寨头号流氓。再说了,谁要能抱着你还不耍流氓,一定不是男人。”

  曹蒹葭撇过头恨恨道:“油嘴滑舌”

  陈二狗压低声音道:“要不俺们再油嘴滑舌一次”

  发现这个词汇双关含义的曹蒹葭再度羞涩难堪,气势一降再降,几乎跌落谷底,拿什么去跟厚脸皮的陈二狗在这种敏感暧昧时刻斗智斗勇。这种时候如果陈二狗还不懂得把握时机,事后一定会悔青肠子,事实上是陈二狗以一种霸道的姿态第三次勾起曹蒹葭下巴,眯起眼睛道:“媳妇,咱们再来一次”

  “你抽烟。”曹蒹葭的理由苍白无力。

  “那我不亲,只摸”陈二狗很好说话。

  曹蒹葭面对这个越来越无耻的男人,只能咬咬嘴唇,轻轻踮起脚跟,闭上眼睛,一副任由陈二狗采撷肆虐的诱人妩媚姿态。

  估计谁都想不到曹家女人会最终被陈二狗这头牲口调戏挑逗一拱再拱。

  陈二狗没有丝毫含蓄,低头继续占有只属于他的那一份祸国殃民。

  大登科后即将小登科,人生至此,臻于小圆满。

  第三卷

  第3章 风马牛,相及。

  得意忘形的陈二狗精虫上脑,下本身裤裆里老二也不停怂恿蛊惑他将双手静悄悄爬向曹蒹葭未曾被玷污的双女峰,结果就被脸红得几乎像要滴出桃红色染料的曹蒹葭一记肘击敲在肋部,再往下一点,可就是陈二狗昂首勃挺的老二,陈二狗赶紧安分守己地停止身体磨蹭,不敢再风骚乱拱。

  就在曹蒹葭跟陈二狗关系跨出这实质性一步的时候,吴煌带着南下江苏的死党徐北禅也来到一处花园洋房式高档住宅,谈心的那辆奥迪tt在众多豪华车辆中并不起眼,其中不乏牌照大有讲究来历的轿车,至于吴煌的别克君威就更加显得寒碜几分,窦颢蹦蹦跳跳下车,望着独具风情的私人喷泉和宫廷式院,啧啧称奇,这栋建筑主体材质是德国莱姆石,粗柱廊,厚山花,高台阶,窦颢站在喷泉旁夸赞道:“挺漂亮,不像暴发户。”

  “人家出身书香门第,自己头顶也有两个博士头衔,想要装暴发户也不像。”吴煌轻笑道。

  “就知道掉书袋装博学,一堂课发个言他能洋洋洒洒废话3分钟,只留10分钟给老师,这种纯技术理论流骚包没还把那支基金搞垮,真是个奇迹。怪不得我问半天都不肯说来谁家开同学会,原来是这只小鸟。”徐北禅撇撇嘴不屑道。

  谈心瞪了一眼徐北禅,吴煌搂着一脸鄙弃的徐北禅进入房子,之所以说小鸟,是因为当年一次吴煌谈心他们班级去秦皇岛北戴河秋游,全班男人酒喝多了说就集体脱裤子朝大海撒尿,结果那人死活不肯脱,最后被十几头兽性大发的牲口无比放荡地强行扒下,结果发现那娃胯下的命根子格外渺小,于是大学生涯一直不对眼的徐北禅就特意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小鸟”。然后在全系流传开来。估计构成那人一辈子挥之不去的荫影,窦颢思想纯洁,也不了解这一茬,当然领会不到其中让人喷饭的妙处。

  当年一个班41个人今天来了36个,因为一个在非洲做淘金的买卖,两个据说没钱买飞机票来南京,另一个在省委党校进修,还有一个传闻做传销做到倾家荡产不得已四处流亡,除此之外连一个在五台山清凉地避世修禅地牛人都赶来南京。可见这一届同学会号召力不弱,见到吴煌谈心和徐北禅一起到来,男主人第一时间匆匆忙忙从书房出来迎接,毕竟他也算南京地地头蛇,比谁都清楚吴煌这位苏北太子式纨绔的巨大能量,加上家世同样不俗的谈大美女跟至今摸不清底细的徐北禅,他哪里敢怠慢,不过他见到脸色荫沉的徐北禅,原本如沐春风的脸色显然僵硬许多。吴煌看在眼里,手臂轻轻捅了捅半点不买账的徐北禅,望着身材魁梧与胯下老二恰好成鲜明反比的“小鸟”兄,笑道:“董超,恭喜恭喜,刚讨了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高干老婆。又听说刚大赚一笔,光分红就够买栋房子,情场得意商场得意,你小子行啊。明年要是坐上经理地位置,那就是国内第4个80后基金经理。”

  “公募比不得私募,哪来那么多分红,都是不靠谱的传闻,也就侥幸,赶上了大势才赚点小钱。”

  董超一脸谦虚道。眼神示意一名专门从香樟华萍酒店聘请来的管家给这一伙人端酒。“我在助理位置上熬了这么多年,媳妇都熬成婆。也该往上爬一格。这叫笨鸟先飞,不算本事。要说赚钱,还是你跟徐大公子在行,日进斗金。”

  吴煌陪笑着,谈心对这类互相歌功颂德的没营养言谈素来不感冒,不过起码脸色平静,称不上厌恶,只有徐北禅挂着我就是不你的直白神情,以前在学校没人知道徐北禅的生猛背景,所以像董超这类导师院长之流身边的大红人还会冷嘲热讽,挖苦他是酸葡萄心理,现在当然不敢丢这个人,只能牢骚腹诽,董超跟他们几个招呼几分钟便暂且告辞,吴煌苦笑道:“北禅,你还是这个死犟脾气,你就不能给个好脸色,人家也不容易,没家世没背景自己修成正果,不谄媚一些,攀附一点,怎么能有今天的地位,做农村出身娶城里孔雀女的凤凰男,不轻松,终于成功了上位了,你还不许他稍微得意洋洋一下你啊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不顺眼有什么办法。”

  徐北禅努了努嘴道,“再者就算我瞧不起他小人得志就猖狂地狗德性,他也不少一块肉,不少一分钱。”

  吴煌欲言又止。谈心出来做和事老。笑道:“好了。吴煌你也知道北禅就这直肠子个性。喜欢地恨不得把老婆都送给你。不喜欢地就是打死不待见。没必要为了一个董超搞分歧浪费精力。吴煌我也要趁这个机会教育教育你。别总是拿你那一套处世哲学强加给身边地人。你是隐蔽地犬儒主义者。我不提倡。”

  “好好。我犬儒。推崇存在即合理。你们尽情鞭笞尽管批评。我最喜欢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这是我家跟部队里地优良传统。”吴煌也不气恼。反而爽朗大笑。徐北禅跟谈心也哭笑不得。这恐怕就是吴煌人缘好地最大原因。从不会抬高自己去贬低别人。他习惯把别人拔高了自己还能心平气和地与人平等交谈。落在赵鲲鹏或者更年轻一些纨绔子弟地眼中。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地异类。

  同学相互串。最后还是极有默契地形成一个个。有按相关联职业领域划分。例如董超所处地就大多都是金融业地资本操作高手。几乎个个身缠万贯。谈钱谈女人谈合作投资。不亦乐乎;也有按兴趣志向分。像那位遁入空门地牛人就和一些毕业后教书育人地同学谈经论道。一些个刚结婚生子地女人则大吐苦水。徐北禅躲着地两个前女友虽然时不时抛能杀人地妩媚眼神刀子给他。但好歹没有当场发飙。毕竟都是有家室地成熟女人。顶多就是晚上在类似香樟青萍大酒店大床上地地方想用两条弹性不减当年地美腿夹死徐北禅这混蛋。不会真在这种地方撒泼或者。

  不知如何。话题怎么就集体转移到基金行业。这其中也许有董超这个东道主地推波助澜地作用。但更多应该是几番大牛熊市跌宕交替引发地资本变动。几乎每个在场地人都牵涉其中。不能独善其身。哪怕那位在清凉地静修地佛家弟子出家之后也没真放下股市地起伏。偶尔还是忍不住打开笔记本瞟几眼。毕竟出家前一不小心无上贼船砸了180万真金白银在里头。

  谈到基金。董超自然最有发言权。不过有徐北禅和吴煌这些隐性富豪在场。他不至于太夸夸其谈。言谈不由自主严谨许多。“去年为止被人当作神追捧地还只有李石柄。他做基金经理地时候才28岁。04年接手厦华大盘。06年便以231地收益一举夺魁偏股基金。08年熊市。依旧傲视群雄。是当之无愧地牛熊通吃。不过去年从国泰君安跳槽到鹏嘉地一个鬼才齐东吴势头很猛。大有超越李石柄之势。相信你们大多都听说过这个齐东吴。也只有31岁。可能真是橘生淮南淮北地缘故。在国泰君安无名小卒地他一进入鹏嘉就大放异彩。在熊市逆市而动。相对于李石柄许多被老江湖诟病地隐蔽操作。这个齐东吴显然要透明许多。如果以后真要说公募第一人或者中国地彼得林奇。可能齐东吴会名至实归一点。”

  “扯蛋。”徐北禅不轻不重道。恰好能让不少人听到。

  吴煌耸耸肩。懒得再管。

  谈心也是听天由命。只有最局外人的窦颢偷偷朝徐北禅伸了伸大拇指,显然这个小逗号对春风满面的董超也没好感。

  刚喝了口香槟润嗓子的董超差点没呛到。脸一阵红一阵白,徐北禅抛出一颗重磅。道:“齐东吴身边有个不小地资金圈,我还可以直接告诉你他背后就是江浙和京津财团,几家私募跟他也有不清爽的关系,他跟李石柄相提并论还早了点,当年厦华跟中信证券联姻,因为不符合一控一参,中信大佬就想安插亲信主持厦华,知道为什么最终没有成功吗因为有一个疯子敲开中信董事长办公室,撂下一句话就摔门而出,你懂得个屁基金,这个人,就是李石柄。”

  众人哗然。

  徐北禅接着不冷不热道:“说这句话谁都有本事,董超你可以,我也可以,但只有李石柄一个人能把厦华带出今天的成绩,如果不是被内部的高层玩了一手篡位,捅到证监会,加上这两年太扎眼刺激到一群犯红眼病的人,处处受到各方面重点照顾,今年厦华要是完全按照他的意思,肯定没齐东吴什么事,公募就是这德性,忒没劲,李石柄早该出来另立门户。”

  董超张嘴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尴尬至极,按理说基金这行业他作为半个基金领域明星人物最有发言权,却被徐北禅呛声夺取风头,实在颜面尽失,原本他还想让几个当年没瞧上眼他地富太太后悔,结果那点小心机全部泡汤,只能硬撑着脸皮心虚道:“你确定都是真的”

  徐北禅朝几个一直就对他念念不忘的熟女贵妇极其风骚地眨了眨眼,牛逼烘烘地眉目传情,道:“我跟李石柄是表兄弟,虽然不太亲,但好歹每年过年都串个门,你说我确不确定”

  窦颢看到董超吃到一个大瘪的窘态,笑得无比灿烂,大快人

  吴煌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这个睡在下铺的兄弟就这点最让他无可奈何,喜欢死磕到底,不顺眼的人耍酷装逼,他就一定要更加牛叉地踩上一脚,要知道以前在大学董超敢用30分钟来炫耀博学,徐北禅就能用30秒来命中要害地反驳击倒他。

  就在徐北禅无意间大出风头的时候,某位哼着小调的牲口则忙着清理80的房间,他离吴煌这个世界太遥远,别谈什么掌控几十亿上百亿资金地公募基金,也别说什么李石柄齐东吴这类商界风云人物,他目前也就是个开过几辆好车刚讨上媳妇地老百姓,靠着5分运气5分血汗上了位,却还没能在南京这座二线城市真正发光发热,即便他身在宴会聚餐当场,他也说不出惊世骇俗的东西,只能一如既往地仔细听,用心看,掰命吸纳一切好地坏的新鲜营养,只是徐北禅齐东吴这些高不可攀地人物,未必果真跟他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存在。

  生活精心策划的一个个惊喜,总能令人发笑,笑中也许带血,或者带涩,董超碰上徐北禅是其中一个例子。

  “二狗,你的初恋是哪个女孩”曹蒹葭跟在陈二狗身后吩咐他干这干那,十足小媳妇的作态。

  “问这个干啥”东搬西挪了将近一个半钟头的陈二狗擦了把汗道。

  “说说看。”曹蒹葭好奇道。

  “算不上初恋,是单相思,准确说是暗恋。”

  陈二狗到今天终于可以说得云淡风轻,“当时在学校算很动人的女生,说话柔柔弱弱,长得也精致,像个苏州女人,不过身材很像东北女孩,高挑,加上成绩好,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反正一直拿第一,就高考的时候没发挥好,只有年级第4,挺可惜的,本来她完全可以上北大清华,据说最后去了武汉大学,她男朋友也牛,都拿到手清华计算机系通知书还是跟她一起去武汉。我这种人能做什么,远远看着呗,那个时候也傻,没勇气告白,更不会写情书,足球踢不来,篮球个子不够,估摸着同窗三年,她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所以以后同学会的时候,你放心,绝对没有旧情复燃的那种事情,我现在就等着他们邀请我参加同学会,然后我一定要把你带去,悍马没了,不是还有奥迪嘛,关键是有你,我也好狠狠扬眉吐气一下。”

  陈二狗咧开嘴,笑得跟拉皮条的好汉成功拐卖了一位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

  “那个男人也挺不错,肯陪着她去武汉,怪不得她能看上。你就不怕我到时候跟人家跑了”曹蒹葭微笑道。

  “怕个,到时候生米都被我煮成熟饭了。”陈二狗嘀咕道。

  “我让你生米煮成熟饭”曹蒹葭狠狠拧着陈二狗的耳朵。

  “媳妇,俺不敢了。”

  陈二狗喊着饶命,却说着最欠抽的话,“俺不就是一不小心摸了你一下屁股和胸部嘛,也许还没张寡妇大呢,你就俺干一个钟头苦活不说,还要谋杀亲夫,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第三卷

  第4章 斗狗

  魏端公养狗一半是癖好,剩下一半则是挣钱,别看他只养了十来条狗,加在一起足够买一幢紫金山脉的钟山美庐别墅,最主要的是他在南京江宁办了一个斗狗场,不同于前些年在河南开封等地如火如荼的赌狗比赛场所,魏公公一手经营的斗狗竞技场隐蔽而高级,都是苏浙沪里的熟悉人物,安全性高,不存在龙蛇混杂的弊端,当然每一次最低筹码也不是数百几千的小彩头,身上没有五位数字就别想进那个门,但魏端公有两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是必须是带现金,必须到现场下注,二是定了最高限额,用九千岁的话说是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别玩太大,玩伤了感情对谁都不好,可事实是,他嘴中的小赌,单笔动辄几十万。

  魏公公被牵连下水最终淹死在政治漩涡,斗狗场也随之停办,等尘埃落定,南京风波平息,这个斗狗场也开始正常准备运营,今天王储就特地打电话给陈二狗,说斗狗场恢复赌博今晚有精彩节目,如果有兴趣还可以捎上陈家大小姐和她的几条狗,陈二狗一点不奇怪为什么掌管斗狗场的俞含亮不通知他,除了王储这个元老,其余如胡思忆徐典等人都对他不冷不热疏而远之,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陈二狗也不以为然,南京这锅肉一通猛火让他捡了最大便宜,接下来就该文火慢炖,稳固根基按照魏家老规矩尉迟功德这种时候都会过去转转。俞含亮再不给陈二狗面子,也不敢怠慢了他出道时候就已经名动苏浙地老人,再者这位尉迟老爷子对狗也是老行家,有他坐镇不怕出乱子,虽然说有一个最高限额,但曾经爆出过一场筹码叠加达到1348万这一天文数字的斗狗场,没魏公公亲自罩着,俞含亮心里不踏实。因为尉迟功德一辈子不会开车,方婕就打电话给陈二狗,最后让陈庆之开那辆奥迪a送尉迟老人和几条狗。因为王虎剩和王解放最近都在暗中摸底魏端公遗留下来的场子,陈二狗就没有带他们,最后一辆车玛莎拉蒂一辆奥迪a4和奥迪a6三辆车开往江宁。

  斗狗场开在南京江宁一处省道岔口进入的偏僻地方,岔口到目的地行驶大致20分钟。光明哨就有两处,一处检查车牌,第二处还要大致检查后备箱,这也是魏端公时代便订下来的条例,毕竟这一处斗狗场已经花费魏端公7年时间陆续投入将近9位数字的巨额资金。再者闹出动静也不仅仅是钱的事情,来这里砸钱的都是社会上层的精英,谁都不想丢那个面子,所以如果有引荐新人加入都必须登记。像陈二狗陈庆之和陈圆殊便都不能例外,斗狗场类似一处避暑度假区,绿荫葱葱,几栋别墅围绕一幢大面积圆顶建筑,周围不下40辆车,陈二狗终于明白为什么宋代俞含亮那些人为什么不愿意俯首称臣,因为他们割据一方势力。没有魏端公和郭割虏。俨然就已经是一个个闭关守国自力更生地土皇帝,谁想仰人鼻息更何况陈二狗还是个对谁来说都是陌生的外人。

  老人尉迟功德牵着两条狗下车。一条是俄罗斯北高加索犬,一条是陈二狗替陈圆殊训练的比特犬。在门口谈笑风生的王储和俞含亮极有默契地分开,王储来接待陈二狗和陈圆殊,俞含亮则毕恭毕敬领着尉迟老人进场,没有要跟陈二狗打招呼地意思。

  “这里每个星期开张一次,基本上每次都有新鲜花样,就是一个噱头,像有一次的压轴戏就是什么纯种藏獒单挑野狼,或者俄罗斯比特王阿曼达大战阿根廷杜高皇帝,要是噱头够大,吸引的筹码就越大,但在魏爷手上不搞幕后手段,所以也未必场场都赚,输赢基本是六四开,这些年赢的基本上都投入斗狗场再建工程,没外面说那么夸张玄乎,什么赢了好几个亿。”说到这里,带着陈二狗三人进场的王储有意无意瞥了眼俞含亮地背影,玩味道:“现在就不知道了,反正今年有些变味,不管如何,赚的钱倒是多了不少,可也没见分红。”

  “今天重头戏是什么”陈二狗神色平静道,似乎言者有意听者无心。

  “听说一个上海年轻人弄了条超大型日本土佐,扬言要挑战今天斗狗场内的所有斗胜的斗犬,我只看过那条土佐地照片,块头不小,50公斤的样子,因为和训犬师在一起,倒没瞧出多骁勇,下嘴狠不狠得看比赛,因为那个年轻人不是里的人,今天也是第一次露面,所以不清楚底细。”王储一兴奋跃道。

  “50公斤,不小,什么等级,好歹有小结或者关胁吧”陈二狗饶有兴致道,见一旁的陈圆殊一脸雾水,轻声解释道:“日本土佐级别跟相扑级别一样,小结关胁是第七和第八,大关跟横纲是最后两个级数,斗犬中谁最猛,一直在争,但土佐排前三没有争议,一条大关拉出来就很能震慑人心,毕竟横纲算是国宝级,很难见到。”

  “那藏獒呢贵的一条可要几百万,能排第几”陈圆殊好奇道。

  “炒出来的。”

  陈二狗笑道:“藏獒只有纯种,野外生存下来的才是王者,饲养出来地东西,血统再纯正,你拉上去看一看,别说横纲级土佐或者德国sv地va斗犬,就是训练有素的30多磅比特,也能给咬趴下,姐,你知道我帮你驯养地那几条狗怎么练出来的吗早上6点钟带它们跑两个钟头热热身,8点钟放专门跑步机上,前面栓一只活鸡,就这样狂奔两个钟头,这两个都是山水华门那两个养狗哥们交给我地洋法子,我还有土办法,就是特地让魏爷找了农村里的磨盘,绑在扶手上让它们拉磨,拉到筋疲力尽为止,还有钩一块牛皮挂在树上,就把它们咬住牛皮吊着,我家黑豺能吊整整27分钟,你那两条差不多有14分钟,也不算差了。养一条斗狗不容易,关键还得保持斗志,跟其它的狗斗,藏獒又不是正统斗犬,没哪个傻子会用几十万上百万的它们去斗犬,要卖高价就得有个好品相,姐,你想想看,要是一条被咬得毛皮凌乱的藏獒,怎么卖所以别信炒作藏獒的那些个奸商瞎扯蛋,要说西藏大高原上野生藏獒敢撵狼我信,但随便养殖场拉一条血统再好价格再高的藏獒说有多强,我真不信。”

  “浮生你也是行家”王储诧异道。

  “行家不算,马虎玩过。”

  陈二狗笑道,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在王储的带领下坐在一个前排角落位置,斗狗场中央是一个半人高的水泥擂台,四周架有半人高的铁笼,如同罗马竞技场,座位渐次椭圆型升高,其实进入这座圆顶建筑,陈二狗跟陈圆殊就吓了一跳,因为等于挖了一个巨大地下室,但为了私密性,座位不多,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一个方向只有四排,每一排只有两个类似电影. com包厢的座椅,配有长条茶几,茶水烟酒果盘应有尽有,坐在其中,除了对面方向的包厢,其余两边哪怕就是杀人放火也看不到。本来以陈二狗对于这座斗狗场的特殊地位怎么都应该拿到一个最前排的黄金位置,但显然俞含亮没有理会他这个魏家最新代言人的身份,只是随便安排了一个中等地段,王储客套几句后就跟他里的老熟人坐一块去。

  “这座斗狗场押注真他娘大,一张票一注单,一张票就是1万块,还真像外界所说没有一个散客,本来以为像姐你这样一次带十几万已经够可怕,没想到那奇群牲口是一皮箱一皮箱书带钱,姐,我们刚才下注买票的时候那家伙你注意没,操湖南口音的,那一麻袋我估计最少有四十多万,光斗狗场抽头就拿去他四万多,也不心疼,眼皮都没眨一下,真不把钱当钱。”陈二狗感慨道,狠狠咬了一口从果盘里拿出来的苹果。

  “钱多了,也就是个符号。”陈圆殊不动声色笑道,她喜欢这个模样的陈二狗,略微愤世嫉俗,还带着一点不想被人发现的不甘和压抑。

  “庆之,开快点,去钟山高尔夫把黑豺带过来。”陈二狗咬牙切齿道。

  陈庆之也不废话,立刻动身。“怎么,也学会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想赚点外快”陈圆殊打趣道。

  “赚钱是一点,那个房子花的是她的私房钱,我想装修弄好一点,也算一点心意。再说既然那个上海人敢放出狂话,我还真怕尉迟老爷子手上那条北高加索犬咬不死它,黑豺来大城市这么久,除了训练时候的小打小闹,就没开过一次荤,估计再憋下去要闷坏,我想拉出来磨一磨牙齿,你别看它块头不大,那下嘴,啧啧,就跟庆之的刀子富贵的弓一样。”陈二狗笑容荫森,只顾着琢磨怎么让黑豺松一松筋骨热一热牙齿,没注意到对面方向一个七人座包厢已经炸开,对着他指指点点。

  第三卷

  第5章 狭路相逢

  陈二狗不喜欢杜高,也不钟情近代美国人培养出来的杀戮机器比特,更赤裸裸憎恶土佐,他只喜欢黑豺和白熊这两条守山犬,再稍微能接受的就是类似山东滑条陕西细犬的土狗,就外国品种来说最大限度就是像狼的犬类,例如阿拉斯加雪橇犬,德国牧羊犬也不错,比特和土佐实在不讨陈二狗的喜欢,在认死理的他看来一条狗没些毛,不长得像老祖宗野狼一点,还能叫狗吗

  第一场比赛就是两条公比特,也算给陈二狗长了见识,魏公公斗狗场的竞技质量几乎场场可以媲美国际职业比赛,这里有个规矩就是斗狗的主人可以进入铁笼子,并不会安排裁判在场内指手画脚,寻常斗狗每隔几分钟就会分开两条狗作为“中场休息”,但这里不会,为了增加斗狗紧凑度和刺激性,斗狗一旦厮杀就不能中断,而斗狗本身就具备无外力干预绝不罢咬的特点,所以在这座斗狗场绝对不会出现一场比赛熬到一两个钟头的情况,一条狗被咬到彻底不能动弹或者死亡就算分出胜负。

  陈圆殊是第一次亲眼见识斗狗,起初是兴奋,随着铁笼子里两条比特在各自主子的呐喊中激发野性不停搏杀,陈圆殊触目惊心,斗狗远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充满力量美,而是纯粹的疯狂撕咬,暴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两条比特甚至硬生生冲撞,互相啃住脖子扭转,才过2分钟便各自鲜血淋漓,在铁笼角落为各自斗犬鼓劲的男人粗脖子红着眼,陪着斗犬一起嘶吼咆哮,陈二狗扭头在脸色苍白的陈圆殊耳畔轻声道:“那是叫狗,斗狗有些时候不只是两条狗的战争。别的地方还得有人拿撬板,有些时候两条狗咬住对方后就不会松开。得用撬板掀掉,那就叫拆狗,都是技术活。”

  陈圆殊几乎不敢再看,忐忑问道:“那等下我那条比特上场,难道也要我上去叫狗我不会啊,再说我连笼子都不敢进去。”

  此刻的陈圆殊终于不再是那个商场纵横捭阖的女强人,权势地外衣一旦剥去,财富的光环一旦褪下。女性根骨里对比男性地劣势柔弱便凸显出来,男人跟女人的战争说到底还是要在床上打,床上一天吃不了胜仗,就注定女权主义只是绣花枕头,一捅就破。

  陈二狗笑道:“姐,当然是我帮你上去喊,我怎么都应该帮你拿下一场。你上去像什么话,一个大美女能出现在斗狗场就算另类。再上台还不非把看台上的男人吓死。除了魏爷,来这里的其实没几个人敢自己上场叫狗,比赛中斗犬伤人也不稀奇,没两把刷子。还是别上场为妙。现在台上两个肯定就是专门的训狗师傅,这些人工资都不低,赢一场比赛就能拿不少钱。”

  陈圆殊如释重负,大大松了一口气。

  短短12分钟就分出输赢,虽然短暂,过程却异常血腥,一条黄比特脖子被咬出一个窟窿。  躺在角落奄奄一息。获胜的黑比特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头鲜血。血肉模糊,比赛结束。两条狗被各自带离出场。

  因为这里可以一次性对所有比赛买单下注,所以不需要离场重新拎麻袋掏钱,省去很多麻烦,第二场比赛是两条杜高,陈圆殊看来不适合斗狗赤裸裸的血腥残忍,一场比赛下来非但没有适应,反而脸色越来越难看,陈二狗询问她是不是离场透透气,不认输的倔强支撑陈圆殊摇头,因为下一场就轮到她地比特登台比赛,陈二狗见她不忍心看场上的两狗角斗,就顺便说些斗狗的相关知识,“花重金饲养斗狗,就跟开设没有牌九的赌场赚钱一样,都是风险大却来钱快的歪门邪道,也只有魏爷这种人能在斗狗基础不好的南京办得风生水起,最出名的职业斗狗玩家是河南杜孺拳,人称杜大老板,据说跟魏爷交情素来不错,他在河南郑州有个中国最有名的大狗场,魏爷地比特和北高加索犬就是从那里买来,其实斗狗斗狗,就是一个斗,我一直没告诉你要让一条狗变凶变狠,法子很野,先把它系在木桩子上,然后雇人拿棍子皮鞭抽打,激发它的戾气,斗狗就是一条不归路,没几条狗有好下场。我的黑豺今天也就是放出来松一松筋骨,没打算让它做斗狗,它毕竟是一条母狗,如果是公狗白熊,另当别论,那家伙天生就是头斗狗,我们不上山,它自己都会进山撵撵野猪顺带叼些山跳回来,我们东北黑龙江的野猪可不是一般地畜生,皮厚肉糙体壮獠牙大,敢凶它的狗才称得上是好狗。”

  就在陈二狗舒解陈圆殊胸中闷气的时候,殊不知对面看台五六个人物谈话的焦点已经全部从斗狗转移到他,人群中赫然有吴煌,徐北禅,谈心和窦颢,还有两个与吴煌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窦颢使劲张大眼睛盯着脸庞不是特别能看清楚的陈二狗,道:“谈姐,我越看越像那混蛋,别以为穿得人模狗样我就认不出,化成灰我也能断定是他。”

  “真有那么巧”谈心轻笑道,还是不敢置信,如果不是小逗号使劲吆喝蹦跳,她跟吴煌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印象中绰号“二狗”的男人不过是一个东北外来务工人员,灰溜溜逃出上海即便来到南京,也绝对没多大可能在一年后就坐在这座斗狗场谈笑风生,何况吴煌说他身旁地女人有可能是陈家大小姐陈圆殊。

  在谈心看来生活确实某种时候可以视作一本小说,但也是一本写实类小说,容不得太泛滥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种庸俗滑稽桥段,她当年在大学里投资的同窗当然不止吴煌和徐北禅两个男人,还有不少起初被她不同程度看好地异性,但十年后,做朝九晚五白领阶层的人有,做司机师傅地也有,甚至做下岗职工的也都有。最后出位的,似乎也只有家境不俗地吴煌和徐北禅。

  “窦颢你眼睛有那么好”吴煌也是将信将疑。

  被怀疑的窦颢牙痒痒地张牙舞爪。最后只能赌气地啃水果。

  “陈圆殊,我在一个京津玛莎拉蒂汽车俱乐部似乎听说过这名字。”徐北禅地兴趣显然不在那个捅了赵鲲鹏一刀的“二狗”身上,反而对那个遥遥望去就能感受到一种强势美女气场的陈家大小姐颇有兴致。

  “对,她确实有一辆玛莎拉蒂。”吴煌点头道。

  “这个女人很有意思。”谈心笑道,“北禅你要是在南京能呆几天,我劝你去认识认识她,是个外圆内方的女人,东南沿海几座城市都有她的铁杆钻石王老五fan。一副非她不娶的架势,一个可靠的传闻就是你们京津里的大公子哥好些年前来江苏镀金,看上了她,结果两个人从南京飙到上海,竟然是那位公子哥输,他也愿赌服输,果真不理会锦绣前程当天就返回北方,也是一段佳话。”

  “这个我知道。那家伙叫叶燕赵,如今咱京津不流行过街老鼠一样地太子这个鸟称呼,可以称作是比我这类人高出一截的一线纨绔,我太爷爷怎么说也算是翻过雪山爬过草地的老八路。爷爷外公这一辈也都是过鸭绿江见过炮弹在不远处砸下的老革命,红色子弟红色子弟,红色是浓是淡很讲究,我身上的红色放在纨绔遍地贱如狗的北京也不算淡,但比起叶燕赵,那就自惭形秽啦。”徐北禅自嘲道,“这么说来陈圆殊真不简单。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做梦都想给叶大纨绔暖床生孩子。她好大的面子。”

  “你们北方花痴那么多”谈心笑道。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咱北方爷们的好。”徐北禅眨眨眼笑道,“吴煌这种典型江苏男人。细腻有余大气不足,再健壮也显得小胳膊细腿。没安全感呐。哪像咱,你说是不是,多宽阔地胸膛。谈心,我劝你别做井底之蛙,对着吴煌这些南方男人就以为看到了全中国的所有好汉,有机会去北方看看,我领着你瞧一瞧咱北方爷们,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远房亲戚李石柄,跟中信董事长说懂个屁的那家伙,北方可不缺这种好汉大侠,我还怕你到时候挑花了眼,不舍得回浙江。“真的假地”谈心掩嘴笑道。

  “北禅,就算你要吹捧你们北方男人,也别贬低无辜的我好不好。再说也不知道大学1万米谁哪一次不是在我屁股后面只能拿第二。”吴煌笑骂道。

  “你也就持久力比我强一点,哪一次出去开房间漂亮mm不是先向我举白旗投降,你还跟你那mm上摸下抚忙着酝酿调情呢,咱那叫爆发力,懂不懂”徐北禅得意洋洋道,“你要不服气,今晚再找两个”

  “你们两个再敢当着窦颢的面再说18禁东西,小心我翻脸。”谈心怒道。

  吴煌跟徐北禅噤若寒蝉,两个在大学里真能穿一条裤子的死党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心有灵犀的暗号。

  “两场比赛,我们赢了差不多5万,果然听我的没错。”一行人十几万筹码全由窦颢下注,所以赢钱后数窦颢最为兴奋,这妮子虽然家里不缺钱,但出国留学后每月的生活费很死,已经很久没有大手大脚花过钱,谁不知道窦颢是出了名地小葛朗台,她正盘算着是否能够说服谈心和吴煌打赏她一点分红,多少无所谓,哪怕只有100块钱,窦颢也能高兴好几天,毕竟这是她自己赚地钱。

  “你们看”窦颢突然喊道。

  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噙着谈不上虚伪也说不上憨厚地笑意,牵着条比特走入铁笼,他的穿着显然不太与牵着另一条比特地对手搭调,谈心等人这下子终于看清楚他的脸孔,的的确确是那个上海m2酒吧外的男人,招牌式地伛偻身子,该死的笑脸,伪善的嘴脸,窦颢恨不得一下子冲进场子扇他几耳光,谈心和吴煌面面相觑,神色复杂。

  吴煌第一时间想到这个男人身后的另一个家伙,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那个一记贴山靠就让自己在病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的大个子,心中百感交集,仇恨只是很小部分的情绪,还有相当成分的敬畏和佩服,他跟进部队只是当做跳板的赵鲲鹏不一样,他即使在社会历练许多年,但本质上依旧是比较纯粹传统的军人。

  谈心瞪大眼睛,这是这个男人第三次带给她无法预料的冲击,第一次是m2酒吧外的意外获胜,第二次是捅伤熊子,这一次望着他不仅堂而皇之出现在陈家大小姐身边,还熬鹰斗狗如同大家族出来的世家子弟,谈心哭笑不得地发现如果一旦抛去起初的负面成见和第一印象,这个一身正装牵着狗入场的男人,并不惹人厌,他的那条比特也着实骁悍。

  “怎么还不死。”窦颢鼓着腮帮恶狠狠道。

  她很凑巧地买了陈二狗对手赢,所以巴不得陈二狗的比特被对手咬死,最好顺便连人也被咬残。

  也许,等她看到一个人被狗撕咬的惨况,会于心不忍,会良心发现,会潸然泪下,但那只是也许,纨绔们大少们千金们小姐们除了极少数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的极端特例,大多数未必真的恶贯满盈到死有余辜的地步,但他们极少能有机会明白某些穷人寻常老百姓看来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例如酒后飙车会死人,打架斗殴是违法,嗑药买春是恶事。赵鲲鹏的跋扈是特例,吴煌的低调也同样不多,他们这个阶层,注定承载太多浮躁和虚华,普通人跌跌撞撞会成长,他们不一定,因为他们不仅懂得钱能通神,也有钱如让鬼推磨。

  陈圆殊紧张地望着场内两狗搏杀,手心渗出汗水,但她最后不知不觉地将所有视线都集中在那个男人身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她更不知道那个喊她姐的男人已经与起码两方势力碰面。

  狭路相逢。

  第三卷

  第6章 赌博

  陈二狗很愤怒,像一头大山里被豺狼偷走猎物的黑瞎子。

  基本上每一条能拿到这种级别斗狗场重金赌博的斗犬都有不俗耐力,如果双方实力相当,极少出现持久战才拉开序幕就因体力不支而被咬残,陈二狗对那条亲手饲养的比特尤其自信,他交给陈圆殊的几条狗未必在撕咬技巧方面占优,但看完两场比赛,自认绝对不会在持久战中落败。

  可事实是这条初期一直占优的比特在将战局拖入持久战后,非但没有将耐力优势扩大,反而凸显疲态,一旁观战指挥的陈二狗对此无可奈何,对方那条比特反而愈战愈勇,一反常态地生龙活虎,将陈圆殊名义下的比特压制得近乎毫无还手之力。

  陈二狗站在角落,急躁地扯了扯领带,眼角余光瞥到安静坐在看台上的陈家大小姐,心中有输狗输钱的愧疚,更多的是一股无名恼火,没有哀其不幸,却十足的怒其不争。

  那条落败的比特被对手撕咬致死,从头到尾,陈二狗都没有制止对方比特追杀的意图,他实在想不出这条狗有什么不死的理由,陈圆殊的十几万不到20分钟就打了水漂,因为下注的玩家大多押注对手比特赢,所以也让斗狗场起码输了半百万。

  “万岁。”场外的窦颢欢呼道,恨不得立即买几万响的鞭炮挂出去举国欢庆。

  “难道说这家伙逃南京来就是做起了养狗斗犬的勾当”吴煌笑道。

  “也太张扬,南京跟上海也就几步路,他不知道苏沪也就那么些个人要说在南京厮混让我们或者熊子找着也不容易。但要是在这里讨生计,就算不被我们撞上,也迟早会被揪出来。”谈心皱眉道。

  “谈姐,他这种人能懂这个他这叫小人得志便猖狂,你看他现在穿的,哪像上次在m2酒吧外面地寒酸样,肯定是吃了软饭或者踩到了狗屎。真本事没有,就知道走歪门邪道,你看结果还不是惨败,我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被打回原形。”窦颢不屑道。

  “小逗号。你跟那家伙有不共戴天的大仇”徐北禅玩味笑道。

  “差不多。”窦颢一本正经点头道。

  “但要我说,肯定是你护着的赵鲲鹏逼人太甚,那家伙只是正当防卫,要不然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敢持刀伤人。那你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帮亲不帮理,就不怕冤枉好人”旁观者清的徐北禅一语中的。

  思维方式很直线很单纯的窦颢想要反驳,绞尽脑汁却发现自己那一套理论似乎不太能站住脚,干脆不理睬还不能算是自己人的徐北禅。在这个小妮子看来,帮亲不帮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奇书网小人物的生死存亡奋斗攀爬。她不懂也不想去了解,她可不是那种会视深度为标杆的女人,她只是个家世很不错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不大却很铁不想刻意伤害别人更不希望别人伤害自己地简单女孩。

  “小逗号,我赌你最后会喜欢上这个绰号二狗的爷们。”徐北禅笑容奸诈。

  此话一出,谈心和吴煌哭笑不得。

  “再胡说八道,我让谈心姐跟你断绝关系。”

  窦颢翻了个白眼,朝徐北禅砸过去一个苹果,骂道:“脑子有毛病。”

  陈二狗下意识瞥了眼跟几位南京商圈一线人物坐在一起的俞含亮,也许是一场半百万未曾入他法眼,也许是看到陈二狗栽了跟头大快人心。这位魏公公的心腹大将一脸古怪笑意。似乎一直在审视陈二狗地他与陈二狗视线刚一接触便弹开,与身边的大人物相谈甚欢。一身谈笑间五十万钞票灰飞烟灭却神情自若的气度,让陈二狗极度反感。工作人员在征得他的同意后将比特拖走,陈二狗回到看台位置,陈圆殊似乎对此番失利并不上心,打趣道:“等你结婚,我给你跟曹蒹葭地红包看样子要薄一点。”

  “奇了怪了。”陈二狗郁闷道,大口狠狠抽烟,如果赢下这场比赛按照赔率那就是18万的入账,输掉是1万,结果一正一负,那就是30来万上下浮动,人生第一次亲手主宰一笔如此巨额资金流向的陈二狗从天堂坠入地狱,双手到此刻还在颤抖,夹杂着不可抑止地兴奋和烦躁焦虑,论杀人放血的心性定力,陈二狗甚至不比榜眼小爷和白马探花这两位逊色,但涉及到钱,尤其是六七位数字的巨款,陈二狗城府当然远比不上身价起码数千万的俞含亮之流。

  陈圆殊饶有兴趣地欣赏那张侧脸,谈不上气急败坏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一脸无法掩饰的浓重失望和不甘心的挣扎,陈圆殊这辈子就没有差钱的时候,做投资也不是没有亏空的阶段,她年轻的时候心野,跟着一个现在已经进秦城监狱地前辈在股市玩庄家,那个打水漂地数字恐怕说出来会吓到今天的陈二狗,即便如此,那个时候地她依旧神经坚韧,spa照样做,温泉照样泡,相亲照样相,睡觉吃饭毫无异常,这份阅历,也许陈二狗一辈子都没法经历和体验,这就是红色世家子弟的特殊资本。

  陈圆殊深谙男人心理,熟悉男人世界里地游戏规则,所以没有傻乎乎说着安慰的言语,因为那无异于伤口撒盐,她只是微笑道:“二狗,亲姐弟明算账,这笔钱我可记在你头上。”

  “姐,就这么定,这钱我今晚非赢回来。”陈二狗咬牙道。

  陈圆殊刚想说什么,突然把话咽回肚子,急转一个弯,平静道:“要不要我借你15万。反正接下来还有两场比赛,你押一场,押中就能还给我。”

  “姐你有现金”陈二狗狐疑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跟俞含亮有些交情,一句话借15万没问题,斗狗场里谁都可能没现金,唯独俞含亮不可能。”陈圆殊笑道。

  陈圆殊起身去斗狗场门口,打了个电话,俞含亮果真第一时间便赶过去,两三分钟的时间便谈妥。两人分别返回,坐下后陈圆殊朝陈二狗道:“你可以去下注了,15万。这一场已经快开始,只能押注倒数第二场。”

  陈二狗跑出去。等他回到斗狗场内,俞含亮打了个电话。

  陈二狗下注的那一场斗狗赔率是1比1,这意味着这是一场胜败几率平分地比赛,当结果最终揭晓。陈二狗一脸苦笑,9分钟,他就输掉15万。陈圆殊没有给他懊恼的时间。只是微笑道:“要不要我再借你40万,因为最后一场比赛的赔率问题,投入40万而不是30万才有可能一口气把输掉的钱赚回来。”

  “40万”陈二狗倒抽一口冷气。

  “40万,对我来说也是一句话。赌还是不堵,也是你一句话。”陈圆殊平静道,端起一杯酒,浅浅淡淡喝了一口,看似随意道:“再输,你还有黑豺,我再借你100万赌一把。也就是说你今晚起码还有两次机会来翻盘。你总不可能一晚上连输四把吧”

  陈二狗犹豫不决。

  他的人生第一次发现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比女人更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那就是钱。一口气支配六七位数字的赌博,那是一种酣畅淋漓的危险游戏。很刺激,也很具备诱惑性。像一具白嫩柔滑的美女。

  “赌。”陈二狗低头道。

  陈圆殊眼神复杂,轻轻叹息,像是看到最不愿意见到的场景。她一口喝尽杯中葡萄酒,缓缓起身,她知道今晚输掉地不止是这70几万,而是一笔她近几年来的最大隐性投资,心中一阵无法对谁言语的绞痛,黄,赌,毒,陈圆殊知道这三个字是内外男人一辈子或多或少都要遭遇的关卡,陈圆殊从不与沾上其中一点地男人打交道,这是里人所皆知的规矩,在她看来,沾黄的男人往往薄情,薄情的人几乎等于寡义,做生意或者做朋友,都是犯忌,极有可能被拖下水。而毒,自不用说,除非有大毅力,谁能戒掉但陈圆殊最痛恨地是赌,黄毒两点,一个男人真有钱,还不至于拖垮事业,惟独赌,再家产万贯日进斗金,也经不起赌桌上的一掷千金,她见过太多在国内风生水起的政商精英在澳门在拉斯维加斯在中朝边境在越南各个赌场身败名裂甚至人间蒸发地惨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的亲舅舅就是死于舟山一个岛屿上的秘密赌桌,而非向外界公布的死于车祸,而死之前他曾砍下自己的手指头向家族发誓不再赌博,而陈圆殊那个这辈子唯一进展到谈婚论嫁地步的男友也溃败于赌场,原本一个注定飞黄腾达的男人在另一个比他更有心机更有背景的男人连环计中,将人性的荫暗面无限扩大化在陈圆殊面前,陈圆殊不恨那个甩手腕的卑鄙角色,一个男人没有心如磐石地定力,有钱有权后地腐蚀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深知赌这个字的巨大魔力,她希望男人生性好斗,在人生事业场中搏杀,却绝不希望一个男人亲临赌场地赌桌哪怕花掉一块钱。

  陈圆殊再次打电话给俞含亮。

  “140万,两次下注,给我一个帐号,晚上我就划进去。”陈圆殊面对绰号“狗王”的俞含亮,虽然对这位恶名昭彰地男人没太多好感,但还是没有吝啬交际场合的礼节性笑脸,她当然是因为借钱才挤出笑脸,如今在南京能有机会借陈圆殊钱的男人还真死绝了,熟悉陈家大小姐脾性和传奇人生的俞含亮不是傻子,所以没敢以为这是落井下石漫天要价的时候,只是试探性笑问道:“真不好意思,让您输了两把,不介意吧,要不干脆别谈什么借不借,今天就当我请您来捧个场。”

  “不需要。输了最好。”

  陈圆殊冷笑道,看到愕然的俞含亮,犹豫了一下,心中叹息,“告诉陈浮生,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

  两人短暂交谈后便分别。

  不可思议的俞含亮纳闷地转身,而陈圆殊则径直走向那辆标志性的玛莎拉蒂,站在车旁,却没有拉开车门,因为在她看来不管陈浮生是输是赢,对她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陈浮生在她心目中地位是非同寻常,但还不至于让她改变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信条,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有点冷,双手交叉护住手臂,虽然失望,但她最后还是希望那个曾经寄托她太多期待的年轻男人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

  一件外套毫无预兆地披在她身上。

  温暖得无以复加。

  第三卷

  第7章 野心

  陈圆殊既然可以靠自己赚钱车库里放一部保时捷cayman之外开一辆玛莎拉蒂,能让叶燕赵那样的大纨绔吃一次大瘪,当年还敢不顾家族激烈反对单独带两麻袋现金去崇明岛地下赌场赎人,她当然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可她听到被亲生父亲更像父亲的舅舅被江浙老佛爷在舟山沉尸,她一样会哭得撕心裂肺,当她看到那个在崇明岛跪着求她拿赎金做赌注彻底走火入魔的男友,扇他耳光的时候依然会手疼,疼入骨髓,陈圆殊比谁都知道陈家大小姐不是百毒不侵的女人,事业上扛重担肩膀也会痛,想躲在谁的身后,厨房里做菜切到手也会想小鸟依人,却不知道楚楚可怜给谁看。

  陈圆殊没有转身,因为怕看到那张苍白惯了的脸庞,那是一张至今都没有被她看清楚研究透彻的消瘦笑脸。她心里有愧疚,今天是她故意要考验他,设了这一个套,他跳下去出不来,她似乎有一本的责任。她不转身,身后的人也不说话,这让陈圆殊很尴尬,就像在浴室被一个男人透过脆弱的玻璃偷窥后背,她猛然转身,盯着那张干净的脸孔,愠怒道:“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赌你知不知道我有可能像方婕一样再荫险捅你一刀就算我没有跟俞含亮联手陷害你,他一个人就能让你血本无归,一百几十万,你真以为是个小数字如果有心人抓住这个把柄不放,捅给方婕陈浮生,一个男人输一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收手,我人生中两个重要的男人都死在赌上,你想做第三个我不给你这个机会,那些钱,就当我包小白脸的花费,你爱什么花就怎么花。一刀两断,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陈二狗仿佛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张着笑脸没心没肺道:“这么生气”

  “你的意思是说等我哪一天念着以前那一点情谊去赌场给你收尸才值得生气”本来只是气头上语气微微犯冲的陈圆殊一看到他轻描淡写地姿态,火上浇油,谁心中没有积郁不可告人的怨气,这直接导致被戳中心中最隐晦伤口地陈圆殊一改平常沉稳风范,一张瞧不出真实年纪的漂亮脸蛋怒气大盛。

  陈圆殊出身官场家庭加上商场高层浸染出一种在女人身上格外扎眼刺人的气度,寻常男人也许光是看到她这番作态就要噤若寒蝉,而她面前的家伙虽然手心已经渗出汗水,但难能可贵地保持一张笑脸。不僵硬不勉强,可见没有白跟着魏公公耳濡目染一段时间,再经历过近期被方婕夏河和钱老爷子一伙人联手逼出来的城府,他镇定道:“姐。判我死刑啦”

  “别叫我姐。”陈圆殊伸手就要丢掉那件西装外套。

  “我的黑豺不会输,所以姐你的钱一分都不会落进俞含亮的口袋。”

  陈二狗说完这句话陈圆殊就已经把他地外套砸在地上,陈二狗心一紧。缓缓蹲下去捡起来,拍了拍灰尘,道:“我知道第三把我还会输,第一把我亲手调教深知底细的那条比特输掉后我就肯定这一点,我只是想知道俞含亮这狗杂种会把我逼到什么地步,这座斗狗场之所以在魏爷手上大致盈亏持平略有利润,是因为魏爷从不下脏注打黑赛,这也是为什么这场子能屹立六七年不倒,但俞含亮显然没那么干净,他开始做庄家。所以斗狗场开始暴利。肥了谁,显而易见。姐你别管我从哪里得知这一点,那条比特输得蹊跷。证实了说法,只不过手段拙劣了些,往狗身上涂药,外人看不出,我还不熟悉自己养出来的狗是个什么耐力姐,我没钱,就只能先借你的手把俞含亮地狐狸尾巴勾引出来。”

  不知情的陈圆殊听到这番话,内心翻江倒海,脸色剧变,低头望着那个男人不停拍打早已掸去灰尘的干净外套,他依然蹲在地上,不紧不慢道:“姐,我跟你处了这么久,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别说十几万上百万,就是几块钱我也省不得乱花在自己身上,就像这件外套,虽然是方家人买地,但你肯定能在好几年后看到我还在穿。”

  如果去上海替陈二狗办事的王虎剩在场一定会说,这家伙除了买烟买书根本就不花钱,王解放也一定会对陈圆殊说狗哥不是不肯花钱,狗哥给三千花大钱从来不心疼,给兄弟买烟买酒也从不皱一下眉头,陈庆之更会告诉她没有那张卡的陈浮生今天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

  陈二狗抬头道:“赌,我经常干,在张家寨我就喜欢靠这个坑蒙拐骗那群光想着占我家便宜的大犊子小崽子,说句不怕被雷劈的话,我在村里在学校被人打过骂过,还真没输过一分钱。以后也许我会输,也许会像你说的那样死在赌桌旁,但肯定不是今天,也绝对不会花你的钱,更不会让你去赎人。”

  陈二狗把外套重新披在陈圆殊身上,握住她那双冰凉的手,轻轻摩挲捂热,柔声道:“姐,要是还生气,就摔我几耳光,我保证不还手。”

  被抓住柔弱双手的陈圆殊轻轻摇头,由手到心窝一阵暖洋洋,心境安详,笑道:“我要是摔了,你这种睚眦必报地男人,肯定会加倍还回来,我怕到时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