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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更漏寒      更新:2020-08-26 08:53      字数:15162
  第46章

  身体的脆弱无力反而让意识更加清晰,意志愈加坚韧,即使它已被消磨成一张薄纸。

  此时我正坐在梁笑然住处的长沙发上,对面是梁笑然,何优洛和siren。她们的表情如出一辙,看我的样子仿佛担心我会随时撒手人寰。

  哦,我恍悟她仨恰巧都是医道中人。

  我站起来,慢慢走到玄关,换了鞋。

  “你干嘛去?”优洛追出来,跟在她身后的siren更急躁:“你一句话不说是想怎样啊!”优洛制止她道:“你别逼她,她现在够难受了!”梁笑然已拉住我的手腕,“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去,需要静养。”

  我好似是冲着她们挤出个笑吧,很无力,“我去找子衿。”

  这句话一出就炸了锅。三个人同时说了什么,却一个也没听清。

  “我就是……想……见见她,听……她亲口……对我说。”这句话说完更了得,整齐划一的炸毛了!一个按住我左脉一个按住我右脉还有一个按住我胸口。我挣扎不开,推又推不走,急了:“你们干什么!”

  siren厉声说:“你说话都大喘气了,说明心率过快。”

  梁笑然也说:“现在你别动,我去给你找药。”说完奔去内室。

  优洛直抹眼泪,一边抹一边抽泣着说:“我也不帮她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我的眼前朦胧了,忍住。

  等她们把我安顿在床上,盖上毛被捂了个严实。我伸出半个脑袋,怔怔盯着她们,她们也看着我。

  “笑然,我能和你谈谈么?”我说。梁笑然有些惊讶,另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于是siren说:“我们去买吃的东西。”拉起优洛,优洛眼眶分明又湿了,望着我,叹了口气,把门带上。

  看见梁笑然皱着眉头,眸中一片忧色,我笑了。“你们没必要为我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们……也是关心你。”她斟酌着用词,认真地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有什么办法能见子衿?”我迫不及待地问。

  梁笑然沉默着,用心地,专注地想这个问题,最后摇摇头:“我没有办法。据我所知,翁家的那片别墅区有很严格的保全系统,除非经过主人的同意,不然连大门口都进不去。”她略一思量,道:“不过也许我姐有办法进去。”

  想起翁子扬提过的告密的事,还是别让梁歆怡帮忙的好。

  我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我想休息一下了。”

  梁笑然站起来,在我身前掖了下被角,俯□着重地说:“彤,不要想别的了,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嗯。”我笑着说:“会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里酸酸涩涩。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看见梁笑然的屋子里亮着灯。才下午四五点的光景,由于雨天的乌云压顶,天色已提前坠入黑暗。

  我悄悄拿伞出了门,在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想了想,对司机师傅说:“去某某大厦。”就是xx所在的那幢建筑物。

  在非常时期,翁子扬绝对会镇守在那里。

  我果然没猜错。二秘半犹豫着按了内线,眼神却一直围着我打转:“翁总,黄彤找。”不久就传来翁子扬的声音:“叫她进来。”

  他挺着胸膛伏在案榻的样子更像只大公**,我恶趣味地想。这回他没有傲慢地对待我,我甫一进来,他就抬高了下巴提着嗓门问:“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见子衿……可以么?”

  他撇撇嘴,“我为什么答应你?”

  我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可以让他答应我的理由,其实就是来碰碰运气,虽然我向来没什么运气。

  翁子扬玩味地瞅着我,问:“你见她,有什么事?”

  “有一些事,想向她证实。”我黯然道。心又堵了,顺不过气来。

  他神色冷凝,冷酷地说:“如果是些儿女情长的蒜皮小事,我看就算了,我没兴趣。你走吧。”

  他这句话激怒了我,“对你来说确实是儿女情长,却是我现在最在意,非要有个决断的事!”我掷地有声地说。

  他抿了抿嘴,神色愈加冷酷。

  “幼稚。无聊的女人。”他恶狠狠道:“只知道谈情说爱,有个了断又如何,失恋几天,还不是又会附庸在下一个宿主身上,做一只可怜的臭虫!”

  脑子充血,脸迅速燃烧起来!

  我知道自己这次来会受到怎样的侮辱和蔑视,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脸皮还没修炼到家!怒火瞬时便燃至百骸,差点喷将出来!

  我逼自己平静,冷静。可是脸真的挂不住,心脏在砰砰地搏动!

  “怎么,生气啦?我的妹妹,本应被男人百般呵护,要不是你们缠着她,给她无尽的烦恼,现在又怎么会被老爷子软禁起来。要怪就怪你太自不量力,我恨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你!”

  我点头,再点头,“我知道……”气顺不过来,呼了几大口气才能继续:“可我还是来了。”

  他抿抿嘴,嫌恶地问:“脑子坏掉了?”

  “我知道你是商人,在商言商。我会帮你查出陷害子衿的人。”

  他微微惊愕,继而平淡道:“我自己也能查。”忽然他眸子亮了亮,“我想起来你是aml的卧底,是不是?”

  我本能想摇头,却及时定住。

  他搓搓手,兴奋地说:“是啊,你确实能帮我。”他按了内线,“进来给我拟一份合同。”

  二秘恭恭敬敬地进来,拿了纸张和印泥。

  “看过《潜伏》么?你既然能潜在xx,当然也能潜在aml。不,你比余则成还了不起,你是双重间谍!”说完问二秘:“是不是?”两人笑了起来。

  我的心开始疼痛。

  他叫二秘拟了合同,大概意思就是要我在梁歆怡身边,获取他所需的商业机密,时限为两年。我觉得这真是匪夷所思至极。

  他叫我签字,我恶狠狠地把笔摔出去!

  他倒着眉毛说:“可不是我威胁你的,你要搞清楚!”

  我捂着心脏,冷汗直冒。子衿,我真要用我的尊严换取你的一个交待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多更些的。但是网络忘了续费,12点可能会断网,于是先发上来。

  离**越来越近了。。我的心脏都疼了

  唉。

  ps:那么多同学不打分是想怎样啊?对手指。。。是七写的不好么不好么不好么%……

  第47章

  翁子扬双手按在办公桌上,整个身体靠向我,轻蔑的唇角在我面前放大。

  他有着和子衿一样的薄唇,只是没有她那般柔和,更像是大理石雕刻而出,带着硬冷的意味。

  然后,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低沉道:“签,你就可以见到子衿,听她亲口对你说你想知道的事;不签,就只有慢慢等,等到真相被包装好,直到对得起舆论,也……对得起你为止。”意味深长地说完,顿了顿,便向二秘使了个眼色。

  二秘淡定地弯腰拾起笔,递到我面前,“小黄,你考虑清楚再签。没有人逼你。”

  握笔的手在微微打颤,此刻的我脑子里空茫一片。

  二秘以为我犹豫不决,忙把签字的位置指给我,脸上挂着鼓励的微笑。我凝视他良久——“啪”!又把笔扔在桌子上。

  二秘脸色一变:“你……脾气还挺大的……呵呵。”语调逐渐软下来。他的态度与我刚进门时判若两人,他很聪明,知道能和他老板谈条件的人,他惹不起。

  翁子扬看着我,对二秘挥挥手:“你先出去。”

  二秘恭顺地点点头,淡定从容地走出去,带好门。

  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剧烈得整个胸腔都在共鸣!

  子衿,我想亲口听你说!我真的想立刻听到你的声音!哪怕你做了什么都好,下了什么决定都好,在我的躯体和灵魂濒临毁灭的当口,哪怕你给我的是利剑穿心,也好过这样焚心的痛!

  可是……

  我长吸口气,缓了好久好久,久到对面那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我才艰难地说出:“我没有出卖过xx,也永远不会为自己的利益出卖任何人。”

  翁子扬凝视我良久,点点头,两只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拇指在来回交错。沉思片刻,他说:“好,我再加一个条件。”他竖起一根手指,“如果你答应,我来想办法保住ru,并且保住ru所有员工的工作。”

  我失业过,知道失业后那种被社会遗弃的感觉。所以在争取ru的奋斗中,确实有“为民请愿”的因素存在。

  他果然是个优秀的猎手,懂得掐七寸的道理。不仅敏锐地洞察出我对ru的感情,还看出我性格中重感情的一面。xx那个炮仗脾气好斗的大公**,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他不仅好斗,还善斗。

  一面是获得子衿最终“宣判”的机会和ru的存亡大计,一面是背负着良心和道义的谴责。两方的较量拉扯着我,本已不堪重负的心脏在矛盾煎熬中简直烈焰焚心!

  不自禁又用手捂住心脏,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翁子扬捕捉到。他皱了下眉,亲自把笔放到我手里,用力握了握。

  心中的天平在反反复复中,终于滑向了“签”。只一个字,一个动作,却真的是,重如泰山。

  翁子扬盯着我过快起伏的胸腔,眉头紧锁,语调放软,“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这样,也别急着今天做决定,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考虑。”

  “不用了。”我喘着气,“我需要今天就见到子衿。”又长出了几口气,得以费力说完:“但我只为你服务一年,一年之后,咱俩两清。”

  他没多做考虑就答应了。

  白纸,黑字。犹如染上污点的灵魂。它将坠入黑暗的见不得光的角落,接受良心的拷问。以后再也无法挺直脊梁,说自己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没陷害过无辜的人了。

  我把上面“黄彤”这两个字深深刻在心底,并暗暗发誓:梁歆怡,这一年来我欠你的一切,我黄彤将用更多的时间,几倍偿还给你!

  在我的再三坚持下,翁子扬终于同意今晚便带我去翁家。

  “今天老爷子在,你不能说话,有什么事,我会替你问。”翁子扬用不容商榷的口吻说。

  我没再争取,心说,只要让我见到子衿,到时就由不得你了。

  翁子扬驾着他那辆拉风的玛莎拉蒂跑车把我载到东三环,穿过燕莎和望京,还遥遥无期的奔驰。

  路上优洛和梁笑然的电话接连不断的打进来,我索性关机。翁子扬瞥了我一眼,戴上墨镜。“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我看你脸色都没人样儿了。”

  我对着车镜一看,真是。脸白得像扑了层细粉儿,与之相比的是嘴唇暗得发黑,眼袋也跑出来添油加醋。活脱脱一现世吸血僵尸。对“僵尸”自嘲一笑,说:“我没事,还要活着见子衿呢。”

  我半开玩笑的话,翁子扬听了却变得沉默,徐徐叹了口气:“你们女孩子吧,就是喜欢爱得死去活来,谁痛苦谁知道。”

  “爱一个人会有痛苦,但它给你的快乐,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我望向窗外,方才的郁郁与烦闷已稍显平和,连心跳也似慢了许多。

  翁子扬扯了个此话是在情理中却难以理解的笑。“我妹没怎么跟我提过你,倒是她跟秦姐恋爱那会儿总不停地跟我说。不过那时候她还小。”

  如果他是成心让我添堵,那他成功了。

  但是此时此刻,我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去的,早已做了最坏打算。有了这层觉悟,其他冲击基本可以做到坦然处之,不会那么往心里去。

  我拒绝自己去想此去翁家,子衿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一步,什么答案都是多余的。我只需知道她的心,就足够了——

  “如果我没法说话,请你替我问她,她到底爱的是谁?我,还是秦玫。”我郑重地托付道。

  他问:“就这一句?”

  我点头:“就这一句。”

  车子驶向一片别墅区,放慢速度,最后停在入口。

  经过森严的安检,我们来到翁家的宅邸。

  翁子扬先把车开进车库,又给我找了套普普通通的衣服。“我们家保姆的衣服,你待会儿混进去,别出声。”

  今天好像是个特别的日子,进进出出四五个人,我混在她们之中也不太显眼,没人觉得我可疑。

  翁子扬摇摇摆摆地走进去,有人伺候着换了衣服和鞋。他冲我飞了个眼色,于是我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见子衿一面有这么难,要签卖身契,还要乔装打扮。

  翁家比梁家的老宅气派很多,门厅过后是大厅,佣人们在餐桌前忙里忙外,端菜摆碗筷,见到翁子扬都叫大少爷。社会主义大家庭还搞封建迷信阶级观念那一套,我想这是被港台剧里的剧情给腐蚀了。

  我没花心思再管这些,心里开始忐忑难安。一会儿就要和子衿“摊牌”了,如果没记错,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我俩的“问题”。这不仅是给我的解释,也是给我俩感情的一个交待。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沉着面对,决不能泪洒当场,或者做出昏倒的糗事。一定要有尊严的走出去。我用手按住心脏的位置,对它说:知道你疼你苦,今天就把所有的苦一次吃完吧!

  翁子扬老大不客气地在餐桌上占了个位置,在菜肴里挑挑拣拣,选出一只**腿递给我。哪还有心情吃东西,我连忙摆手。他就自己把**腿撕扯着大块朵颐起来。按理说他做的种种应该会让我对他产生恨意,但从始至终,我从没恨过他,顶多是讨厌。也可能是他长得和子衿有几分相似,我恨不起来的缘故吧。

  “少爷,老爷到了。”一个佣人说。

  他向我指了指旁边的大钟,那里完全可以隐进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还是没安上,诸事不顺。

  先发上来吧。

  第48章

  钟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只钟都大,是电影里常出现的那种老式座钟,镶铜嵌玉。旁边是青花瓷大花瓶,一人多高,颇为壮观。两者之间阴影处正好辟出一隅,我隐进去,餐桌全景正可尽收眼底。

  翁子扬背对我,餐巾抹了手上的油。

  佣人们簇拥着一个老者近到餐桌前,出乎我的想象,生出两位气势不凡子女的翁老爷子,跟普通老头儿没太大分别。穿着也是普普通通。

  老爷子与翁子扬坐在一排,背对着我的方向。他先漱了口,嗽了嗓子,慢吞吞地说:“她什么时候看的你妈?”

  翁子扬吊儿郎当地说:“我妈说她压根没去过。”

  “你又骗我。”

  翁子扬不以为然道:“您自个儿问她去。”

  “李嫂,叫她下来。”听到此处我的心开始狂跳。

  不一会儿,有人下楼来。我紧张地盯着楼梯口,只见子衿优雅矜淡地走下来。长发及腰,随意披着,莹白无瑕的一张脸,依旧精神饱满没有丝毫颓色,是我想念中的样子。

  翁子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对面椅子让给她。她静静地坐下,一双美目清雅无波。我的心差将跳出来。无论何时何地,那都是我想呼之欲出怦然心动的人……

  老爷子正对她开口:“你去见过你母亲了?”

  子衿眸子微微波动,随即消隐。

  “你16号去的,21号就动了那7000万。凑巧了罢。”老爷子依旧慢条斯理地说着。

  子衿凝目道:“爸,您怀疑我妈?”我很少听子衿提起她母亲的事情。我问过,她只说她母亲在外国居住。

  老爷子没说话。翁子扬先舀了一碗汤到他面前:“爸,我妈从来不管这个,怎么会让子衿去做这事。”

  “哼,你们又不是没骗过我。我不相信你们的话。是,迅达是aml的股东……”老爷子喝了口汤:“那又怎么样?你买了迅达,充其量也只能去参加aml的股东大会而已。”

  “爸,我说过了,aml明年上市,迅达有时间蚕食小股东,达到控股。”子衿说。

  老爷子连摆手:“我不信你说的。杀**取卵的事你做得?我刚跟超叔他们谈完,说你这次做事太莽撞啦。连我和你哥也瞒。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

  老爷子似乎认准了子衿有事瞒着他,颠来倒去都是不相信不相信。看来真是老了,思维顽固。

  翁子扬插话:“可您总关着她也不是事儿啊。”

  翁老爷子不回答,末了来了一句:“关她一阵子,让她静静心。超叔自不在话下,但难掩其他人的口啊。”随即抬高音量道:“它值不值得7000万这么多!”

  我心都顶在喉咙眼上了,竖起耳朵听着。

  子衿苍白静默的脸上毫无表情,沉静的眼眸永远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翁子扬咳嗽了数声,接过话来:“爸,子衿也说了,等20天后迅达躲过破产这关,就把钱拿回来。”

  翁老爷子打住他的话,直盯着子衿:“我是问,那个女人,值不值得你这么帮她?”

  我按住胸口,两只眼牢牢盯着子衿!只见她淡粉色的唇依然闭着,姿容如玉,神态说不出的清冷。

  见她没反应,老爷子的语调愈加严厉和高亢:“十年了,你还没跟她断干净!”

  前胸的衣褶被我攥得扭曲起来,整个胸口胀痛得无以复加!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子衿才缓缓开口:“爸,我们早就有了约定。十年来我不拿翁家一分钱,你也不要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哼。你拿这7000万不是翁家的钱!”老爷子激动地站起来。

  “爸……爸,您瞧您这么激动干嘛。”翁子扬忙安抚老爷子,顺便给子衿递眼色:“咱爸脾气你还不了解,花钱向来花在刀刃上。你一下拿这么多钱出来,好歹给他个说法。”

  子衿站起来,神情冷漠:“我先上去了。”

  老爷子发飙了,“我告诉你!别以为钱给了那边我就要不回来!这不是小钱,银行要审核的!我现在追讨还来得及!”

  子衿动容,“您要我说什么才会满意?”

  老爷子坐下来,让翁子扬给他点了根烟。“你只要说,你和她,是不是那种关系。”

  死命按着心的位置,生怕它跳出来。

  钟表打摆的声音在耳膜中放大——

  滴答……子衿在思考……

  滴答……子衿抬起头……

  滴答……子衿说:“是。”

  ……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全世界崩溃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心脏剧烈的紧缩,我像濒临死亡的动物一样,张大口,只为能吸到空气——

  四面八方的物体被黑洞吸进我的视网膜,挤压着,旋转着……我抓住面前钟侧凸起,才稳住没有滑倒。

  老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他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我强迫自己在混沌中找寻清明。我听见他说:“你为xx做了10年,这7000万就当送给你,但是别想要翁家一分钱的财产……

  “你是不孝女……不孝女……”我听不清了。

  “你和她10年的感情,相信不是玩玩的……”

  “这7000万给你们,做出一番事业……有这个能力……”

  我摸到脸上的液体,使劲抹,却抹不干净。

  跪在地上,冰冷坚硬地面爬升出一股寒气,一缕一缕,渗透我的心,不,我已经没心了。

  这颗心像这冬日里破败凋零的残叶,已经碾作了尘,碾作了尘……

  伤心的感觉如同灭顶。

  现在,脑子里最清楚的,是来时对自己说的话,不能被抬着出去,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吧,哪怕爬,也要爬出去。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方才发生的一切,努力压制着不断冒出头的回忆。一门心思地想爬出去。因为我看见老爷子被佣人们扶出去,子衿上了楼。

  再来,就是猝然乱糟糟的世界,有人在争吵,有人在喊叫。

  那些声音越来越刺耳,让人头痛欲裂。我说:“别吵了……别吵了……”声音越来越沙哑,含糊,缓慢,仿佛按了慢放键一般,最后居然变成嘎吱嘎吱类似久未使用坏掉的木门一开一合的刺耳的声音。

  意识越来越模糊,似乎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亲眼看见,跪在地面上,僵死了的自己。

  我要死了么?

  死,也许不是那么痛苦吧。

  不知跪了多久,我听见子衿的声音,用从未有过的恶狠狠地语气说:“她在哪里!”

  我听见梁笑然的声音。

  何优洛和siren的声音。

  她们在围攻翁子扬。

  忽然,我看见了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终于,当最后一缕光芒飞快地消失,钻透冰冷的空气划出一个人的脸庞,还好,那是梁笑然的。

  我是被渴醒的。

  我惊讶我居然还活着。

  我妈看见我醒了,抱着我爸就哭,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个人哭得肝肠寸断,医生和护士嫌他们太吵,给轰走了。

  医生戴着口罩,眼神锐利:“以后心脏不舒服,别跪着,平躺在地上,知道么?”

  经他一说,记忆的阀门被打开,那些支离破碎的话语,一刀一刀割向我的心。

  医生又说:“也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我点点头。

  医生走了之后,我才觉出身上插了一堆管子。我妈进来的时候,我问她:“我是不是死过一回?抢救来着?”

  我妈说:“别胡说!”骂完我,给我戴了一个玉坠,“健康平安符。”

  “妈,给我点水喝。”

  “刚做完手术,不能喝水。”我妈黯然神伤状。

  哦,做手术了……

  “你什么都别想,老实养病吧。”我妈给我掖了掖被角:“你那些朋友来看你,让我打发走了。红叶陪了你好几晚上。”她似乎还想起了什么,闭口没说。

  “阿姨,彤彤醒了?”红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妈说:“你来替我吧,我回去睡一觉。”又嘱咐了我几句,走了。

  红叶异常憔悴,下眼皮鼓成了桃儿。我鼻子一酸,两人一起掉了泪。

  红叶走后,照顾我的小护士说:“别成天想不开,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关心着你,你多幸运啊。”

  子衿每晚都来,我装睡,她就坐着守我一晚。

  哀莫大于心死。

  我死过一次,现在是重生,从前的一切,一笔勾销。

  也许我俩,遗忘是最终的宿命。

  两个月后。

  和秦玫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我说你想送我礼物,那就签了它吧。

  上面是ru转让合同,梁歆怡签的字。

  我说,我跟她分手了。

  秦玫犹豫。

  我除下围巾,解开外服的第一颗纽扣,在锁骨一寸之下,赫然纹了一只鲜红的玫瑰。

  我把情敌的印记烙在身体上,以示,永无和好之意。

  秦玫签了字。

  出了咖啡店,外面阳光明媚,人来人往的马路上,一片欣欣向荣……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第一卷。

  第二卷将非常好看,喜欢虐子衿的同学不妨一看。

  子衿会不会追回彤?彤会不会跟红叶cp?

  梁御姐喜欢的人是谁?梁笑然会向彤展开追求么?

  子衿和秦玫到底是不是情人?

  优洛也会堕落么?

  小k的秘密是什么?

  最关注的,彤也变成御姐么?汗。

  总之,看吧看吧。

  网络大神保佑我的网,因为最近很有创作的**~

  第49章

  有人说我的故事太过声嘶力竭。两年住3次院,不是残腿就是打肿脸,本来挺好一心肌炎愣是让我折腾成心脏搭桥手术。

  不仅身体惨不忍睹,精神更是支离破碎。

  我承认我的爱情观属于死心眼型的,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做风干标本的几率比较大。以至于为了防止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好了伤疤忘了疼重蹈覆辙万劫不复,我一狠心一跺脚刺了青纹了身,彻底和过去说拜拜。

  有人说你都惨不忍睹了怎么说话还这么轻松?这真不是我愿意的,这是应读者要求。她们一致表示我的故事由于太过凄惨,令她们便秘,失眠,内分泌不调。罪过啊,善良的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美好的生活,令喜欢我的人开心快乐。于是我决定和悲伤的调调决裂,扑向温暖人心的笔触求抱抱~

  言归正传,我住院住到雪花飘飞时,精神面貌以行尸走肉为主。看着我在中国这片热土挥汗洒雨满腔热血还落得如此下场,我妈开始不淡定了。于是紧急召开家庭会议,商讨结果是,让我出国。

  美其名曰:出国疗养散心,学学外语。

  我的各位舅舅们自然个个义不容辞,有张罗给我办签证的,有帮我找英语预备班的,忙活开来。对于去哪个国家的问题,我妈征求我的意见是别指望了,因为我只会发呆。问我爸,我爸向来是个没主张的。就在此时,两个人的出现,帮她拿定了主意。

  一个是我的大舅舅,他给我妈写了近一万字的信,以证明我去美国后的美好前景。我妈只盯住了一句话不放:通过我对彤彤的观察,她是个有着优秀品格的好女孩,一个可以在商场驰骋的可造之材,我没有子嗣,我希望彤彤能够延续我的理想……

  一个是我的死党大竹,特意打了2小时的越洋电话给我妈吃定心丸。她说阿姨您放心,我在美国呢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对那里很熟,可以照顾好彤彤的衣食住行。

  有了这两点保障,我妈毅然决然打算把我送去美国。

  我妈这么忙活,我在干什么呢?

  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内分泌,我言简意赅的阐述下我的思想变化过程:悲愤欲绝—压抑忿恨—心如死灰—麻木不仁—愤世嫉俗。

  我觉得我黄彤之所以有今天——感情受挫,事业破产,连最看重的自尊也被践踏,那都是因为我没钱!

  经过我痛定思痛的反思和总结,这个觉悟如同春水破堤,绿了我的心情。一场觉醒终于让我在失恋失业签了卖身契后心灰意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我在心里发誓,我要彻底摆脱屁民的束缚,成为生命的主宰,成为游戏社会的庄家!

  我妈本来想让我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再说,因为我的精神状态实在令她不放心。但某一个午后,觉悟了的我迫不及待地跟她说:“我要出国。”

  为此翁子扬发了飙,他怒道:“我已帮你保住ru。没想到你却把它给了梁家那娘们儿,你要为我工作一年的竟然想出国?!别忘了你我的约定,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

  我冰冷地说:“既然签了合同,你就去告我啊。”

  他不说话了,说:“行,算你狠!”

  他当然不会去告我,因为那个合同根本是违法的。我没做过背信弃义的事情,那么就从它开始吧。为了利益,谁都可以不择手段,尤其是我这种曾被利益玩得团团转的人。

  我给自己定了目标:两年。两年中,我要在美利坚那块热奶酪上淘到我要的宝,然后搬回国。

  护照签证学校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办,出国的一切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然,还有和朋友们的告别。等我大小饯别宴送别会溜了一圈儿后,在我的亲友圈开始流传出这样一个说法:黄彤大病初愈之后性情大变。

  最先担忧的人是我的前前任恋人前任男友——小白。

  他哭丧着一张脸,陪我在大悦城吃鹿港小镇。

  “你走了就没人陪我贫了。”小白唉声叹气道。

  “小白,贫不能当饭吃。”我夹了菜到他碗里:“你知道为什么你做了4年记者,还是升不到主任么?”

  他眼睛睁大,摇头。

  “因为你总把精力放在无用的事情上。”

  小白怔愣了一阵,迷惑地问:“那什么才是有用的事情?”

  “和你一块进报社的小绿现在已经当上了副主编,你也说过,她的稿件质量没你高,说话办事也没你靠谱,但是却颇能得到领导的欢心。于是她当上了副主编,而你不是。”

  小白哑口无言。

  “人在低位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奋起直追的决心。”我拍拍他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努力吧。”

  小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彤彤,我觉得你变了。你原来是不会跟我说这些话的。”

  “是,我承认我变了。那也是变得成熟了。”

  小白郁郁寡欢地说:“这是成熟么?”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原来的我连一段感情都维护不了,那样的我还有什么用?不如弃了,重塑。

  临走前小白表情沉重地对我说:“彤,我还是喜欢那个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你。”

  “是现实把我摧残成这样子的。”我说。

  随着行期的日益临近,我再也不能对梁笑然和优洛回个短信打发说:“算了,我不想见人。”或者“我今天有事,明天吧。”可是见了她们,我就会回忆起那段被我强制压在心底的记忆,那段刻着屈辱与一败涂地烙印的回忆,以及,那个被我封存的人。

  我让人转告她,想让我活,就不要再来看我。别人再转述她的话:你好起来前,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如果各位读者有机会感受一次哀大莫过于心死,就会明白我的感受。那种所有感情被洗劫一空的感觉。现在我对她,还无法做到无心又无情。想起还是会痛,很痛。我需要用全部念力天人交战,才能把她的音容笑貌屏蔽,扔向我空茫一片的灵魂深处,最好永不被拾起。

  还是在逃避,确实,我没法勇敢的面对。在经历那些伤害后,我的心早已变得纸片一样薄而脆,经不起任何挑战。

  我怎能不逃避。

  但是,和笑然优洛她们道声别的勇气我还是有的。

  她们听说我要出国之后,做出了非常相似的反应。梁笑然沉默着抑郁,何优洛抑郁着沉默。

  优洛观察了我一阵,除了评价我皮包骨头了之外,貌似也洞察出我精神状态尚好的信息。于是她抖着担子建议道:“彤,其实有些事情是可以解释的。你生病之后……那谁……吓坏了,你没看见,她那个表情……我都没见过……”她没有说下去,因为我正兴趣缺缺地转勺子,一副听不听的两可的表情。

  “唉……”优洛低下头。

  梁笑然问:“决定了?”

  “嗯,决定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两年后。”

  “可不可以不走?”

  “……”我看向她,幽黑的眸里涌动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知道你和红叶的事情。”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眼睛,“所以我不想重蹈覆辙。”

  优洛倒吸口气,我则是意外她会在这种场合讲出来。

  这场聚会草草结束,优洛必然是要跟那个人汇报的,而梁笑然对我的感情也等于是大白于天下。你们说我幼稚也好,自私也罢。对于梁笑然的表白,我的窃喜大过苦恼。这可以归结于人性问题:你不要我,别人抢着要呢。至于答不答应,又是另一回事。

  想想吧,确实挺幼稚的。

  对于梁笑然,我没有愧疚之情,但对红叶……

  红叶是红着眼圈要我不要走的,她说她这阵子没来看我,是因为她爸最近涉了案,她必须稳定她妈的情绪。我听了也着急,想着用什么办法解决。她摇头:“没用的。”又隐忍着不肯说明缘由。

  我妈在饭桌上问我:“红叶怎么最近没来咱家玩?”

  我就把红叶父亲可能涉案的事说了。刚说完,我爸就把饭碗撩了,一脸的山摇地动:“你听谁说的?”

  “红叶说的。”

  我妈看他表情不对,就问:“你这是怎么了?跟你有关系么?”

  我爸脸上窘迫不安,嘴唇微微蠕动:“没、没什么。”扒了几口饭,失魂落魄的进自己屋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事有蹊跷,就给红叶打了个电话。

  我说:“叔叔的事,跟我爸没关系吧?”我爸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一辈子谨小慎微,胆小怕事。何以听说红叶父亲出事会这么大的反应?

  “没有吧。不过我爸跟你爸是棋友,你忘啦?”是啊,我俩大学的时候就发现原来彼此的老爸是认识的。因为自父辈就是老相识,红叶也自然和我家走得近。我不便追问她爸到底犯的什么案,但直觉跟经济案脱不开关系。

  挂了电话,已近黄昏。

  等我洗过澡出来,看见红叶坐在我的书桌前,正专心致志地在看一本书。

  “红叶?你怎么来了。”

  红叶抬起头,一张素净的脸,带着浅笑,“想你,就来了。”

  我尴尬一笑,说:“那你等会儿,我换了衣服。”

  她调皮地说:“你在这儿换,又没关系。”

  我羞赧,抱着衣服去卫生间换。红叶噗嗤一笑:“多大人啦,还害羞呢。”

  等我出来,看见她站在我窗前,眼角眉梢一抹愁容。

  “怎么了?还为叔叔的事烦心啊?”

  她点头,又摇头:“还为你的事。彤,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大魅力让你不去美国。可我真的不想咱俩再彼此错过了。”

  第50章

  面对于一天之内的两次示爱表白,我脑子有点脱线。所谓脱线,就是完全不知道下面应该作何反应。

  我妈说我从幼儿园开始就有小男孩送糖果和手绢;小学扎两支羊角辫堪称“二班最可爱的小朋友”;初中我爸断言说那些爱欺负我的小男生是因为喜欢彤彤啊;高中有个男生一直默默等我下学回家,虽然被我习惯性放鸽子也依然锲而不舍;到了大学更有眼镜男“萝卜”和甜少的含情脉脉……总之我接收此类示好信号比较差,除非是我主动喜欢上的。

  于是大竹曾精辟地指出我是根只接地气不接天线的木桩,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洋洋洒洒伤了多少痴男怨女的心。她说:“多招人喜欢的小彤彤,难能可贵在她自己还不知道。”

  扯远了。我的意思就是说,我依稀仿佛觉得谁喜欢我,可是真要被说出来,依照我怕拒绝人的性格,恐怕很难给人正面回应,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最后自己也糊涂了。

  红叶自是不能归到此类人中去的,红叶是我的初恋,我第一个“爱上”过的人。

  梁笑然呢?

  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对梁笑然的感情是感兴趣多一点,还是喜欢多一点。可能只是喜欢,没有心动,没有称之为“恋”的情愫劈里啪啦产生电流反应。想至此一个人的身影又要冲破结界浮入我的脑海,被我再一次拦腰堵截,强摁下去!

  红叶那杏子一样的大眼里,可怜楚楚柔波轻动,如一只你不忍伤害的小鹿。我心疼地走过去轻揽她入怀,柔声说:“红叶,错过就是错过了。已经开走的列车我们凡夫俗子一般很难追上,就算追上了,也没有座位了是吧?但是只要你在站台上等,总会等到下一班列车,明亮又舒适,称心又如意。”

  她难过地强颜欢笑,摇头再摇头:“如果那班车总也不肯开走,还不让我上呢。”

  上?我思想开了小差儿,很不厚道的想歪并且邪恶地笑:“这个,如果要上,还指不定谁上谁呢,嘿嘿。”

  她一脸茫然道:“当然是我上了,你那么招人,就算没有她,我也快没自信了。”

  我突然想到红叶有没有……那个……就是跟别人那个过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一出现,我的脑子里映出的竟是那两个人!立即的,感觉整个五脏六腑都扭曲起来,身体深处某根神经在不由自主地战栗……

  听见红叶忧心忡忡地问:“彤,彤,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怔怔地望着红叶,“没有……我没事。”

  红叶叹了口气,栗色的长发衬着脸色苍白,眼神愈发的忧郁。

  “彤……”她像呵护一件珍宝似的捧住我的脸,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记住,不管你遇到什么坎坷和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不要把我推开。”

  我对上她的眼,那么忧伤的一双眼,带着些许流淌的柔丝。

  喉咙堵着,发出苦涩的声音:“别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说完我俩抱着痛哭起来。

  这是遭遇巨变之后的我,第一次酣畅淋漓地哭出来。把所有强忍的不甘,屈辱和万念俱焚宣泄而出,堵在心口的顽石渐渐被泄洪似的泪水冲击得有了巇隙。

  最后这场旷日持久的嚎哭以惊动了我妈收场。

  红叶再问:“真的决定去美国?”

  我点头,心意已决。我要让自己变成一个不会被轻易击垮的人,必须勇敢的迈出独立这一步。

  她坚决地说:“那你等我,等家里这边的事告一段落,我就去找你。”

  我吃了一惊,“你这是做什么?红叶……我什么承诺都给不了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她笑中有泪,唇上一点蔻色,“因为,我念旧啊。”

  大竹终于用上了即时通软件,在msn里对我说:“你说红叶这么好的姑娘你都不要。”

  我说:“我珍惜她,所以不敢去要。再说,我还没从上一次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估摸着等你走出来,红叶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所以我不想耽误她。”

  “你也不小了,难道一直找女人么?”

  “我没想过那么远。所以就更不能耽误她了。”

  “……”大竹估计在翻白眼,换了个醒目的大字体,“我是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赚很多很多钱。”

  “……”大竹估计已经翻眼珠子了。

  由于办的是短期签证,面签很快搞定。眼看就要奔向异国他乡了,我爸开始走极端路线,早出晚归,鬼鬼祟祟。

  我妈关起门来跟他嚷嚷了好几回,我爸扶着眼镜牙关紧闭就是一个字不说。随着我爸的行为异常,红叶爸的问题也越来越棘手,内部已经传他去谈话。我大概知道她爸是市财政局的,具体职务不便打听,但跟钱打交道的差事,估计跟行贿受贿脱不开关系。

  就在我深度关注红叶爸和我爸的后续事件的时候,优洛一个电话打来,我就坠向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思绪中了。

  优洛说:“她想见你。她说想立刻马上见到你。别怪我没告诉你,她估计已经在你家门外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

  挂了电话,我像做贼一样的竖起耳朵听大门有没有动静,然后隔着阳台看外面有没有她的车。当我控制自己冷静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不应该躲避,与她的事情,还是应该说清楚。

  说得简单,做起来难如登天。我那不堪重负的心脏又在砰砰地擂着我的胸膛,跟打鼓似的。如坐针毡,在房间里横冲直撞……我妈为我爸的事够烦心了,开始唠叨我:“你别在我跟前晃了啊,女孩子家家的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出去走走,正常点再回来。”

  我攥着我的手机走在小区的花园里,手机号是新换的,我只告诉了经常联系的几个人。那个人的号,自然是滚瓜烂熟的。

  我拨了她的号码。

  听着手机里面等待的声音,每一声都令我如临大敌。

  终于,通了。

  电流滑过的声音……然后是一个柔软的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专注的语气:“喂,你好。”

  我哽着嗓子,好不容易发出一声:“你,在哪?”

  一秒,两秒……忽然,她的语气高昂起来:“彤?!彤,是你么?”

  “你要是,来我这里,就不必了。有事情就在电话里说吧。”我冷冷地说。我真的不想见她,一点都不想。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平静下来:“我们还是见面吧,好么?”

  “不好,你如果还是坚持过来,我只能躲到别处去。”

  “彤,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她疲惫却又小心翼翼地说。

  “我想你的解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子衿……”当我说出她名字的时候,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带着冷意。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你。”泪水磅礴。就让我最后一次为你流泪吧。

  “彤,我真的伤你这么深么?我……我……”她没有说下去,我听出她哽咽的声音,继而又是一阵平静。

  终于——

  “对不起,对不起……”哭音浓重。

  我想,她噙泪的样子,一定很美。

  我冷笑:“谢谢。但是我不需要了。我马上就要出国了,以后,各自珍重吧。”说完,挂了电话。

  抱住头,被强大而猛烈的伤感包围。

  眼泪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什么叫肝肠寸断,真觉得,整个灵魂都被眼泪淹没。

  直到电话接二连三地打来,又夹杂着一条短信,“我爱你,请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把手机强行关机,卡和电池都扔向后面的花池。

  攥紧拳,指甲掐进了肉里,才感觉到痛。

  我对自己说:再见了,我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比跌好看的假装高|潮,我在考虑重新修文和更新

  求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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