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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心      更新:2020-07-27 21:09      字数:30204
  ☆、chpt 41

  崔逸清在三个人中年纪要小一些,他见林沫低着头吃饭不说话,怕冷落了他,便拿出一个做长辈的关心来,和林沫说起话,还给他夹了菜,问道:“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林沫见了长辈和自己说话,又给自己夹菜,有些让他感到惶恐,立刻停下了筷子来,恭敬回答道:“谢谢叔叔,是学得精算。”

  崔逸清来了兴趣,继续问道:“是吗,我儿子也说他宿舍有两个学这个专业的同学,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儿子认识了。”

  林沫见对方谈到自己儿子很有兴趣的样子,对自己态度又很温和,他也就不忍不和对方继续说下去,便问对方:“不知道叔叔的儿子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们住在一个宿舍楼。”

  崔逸清嘴角扬起一个微笑的幅度来,带着眼镜的眼睛也有了柔和的光,想了想,像是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之后又才回过神来,声音清润道:“啊,他啊,他不跟我姓,他跟他妈妈姓,姓魏,叫魏璟。”

  林沫听了魏璟这个名字,心里震动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位和自己说话的人居然就是魏璟的父亲,想到魏璟平时在宿舍里很少提到自己家里人的样子,而且他家就在a城这边,每周也几乎都不回家,林沫就在想是不是他和家里人闹了矛盾才不愿意回去…

  现在看到魏璟的父亲是这样一位清俊儒雅之人,他觉得对方和魏璟的感觉很像,想来魏璟应该是不会和父母闹什么矛盾才对,他立刻道:“魏璟我知道,我和他一个宿舍。”

  崔逸清也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巧合,眼里忽闪出喜悦的光,问道:“是吗?我之前问起他学校的事情,他完全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我还担心他会不会在学校和同学相处得不融洽。”

  林沫说:“魏璟在宿舍和大家都相处得很好,只是他有学生会工作,时常很忙。”

  听到林沫提到学生会的事情,崔逸清眼神里便流露出一点淡淡的寂寥出来,那是一个做父亲的担心和惆怅,不过很快就被他掩不过去了,道:“原来他现在在学生会,这些事都我不知道,他也从来不打电话回家来说。”

  林沫并没有想到崔逸清这话背后的意思,当然他也不会知道魏璟的身世,所以就说:“他在学校很好,学生会很多人喜欢他,他人气很高,听说是学生会长重点培养的对象。”

  崔逸清听到此,知道儿子在学校过得不错,又了解到儿子在学校很优秀,便放宽心很多,对林沫说了谢谢,又说希望两个人在学校能好好相处。

  林沫答应了下来,这时候这顿饭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沈建国说要送白茺回去,白茺推辞了说自己开了车过来,大家一顿告辞,白茺就开着车和林沫走了。

  因为到了a城这边,不像g城那边比较自由,所以白茺便只开了一辆奥迪的家用型轿车,林沫对车是没有什么概念,车的好坏也不太能分辨出来。

  吃了饭回到白茺的住处,房子前段时间已经请了人过来打扫,然后又置换了一些家具等等的东西,故而他们这次过来,房子都很整洁一新的感觉。

  地上铺着深色的实木地板,给人很厚重的感觉,但是房子里面的家具却都是简洁的白色系列,而且是那种带着古典简约造型的家具。

  林沫进到房子里,迎面来的就是一个圆弧形的巨大的客厅,客厅的一面玻璃墙给人视野十分宽阔,又因为是弧形,就更加增加了视野,看出去犹如广角镜一般。这边的房子是十来层的样子,透过巨大宽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楼下绿树荫荫的公园,还有在草地上打滚游戏的小孩和狗。

  白茺一进房间随手放下钥匙就从背后伸手把林沫抱住,林沫没有料到他会忽然这样,小声地惊呼了一声,有点踉跄,身体向前,白茺收紧了手臂的力量,故而更加紧贴地抱住了林沫的腰,鼻息喷在他的耳畔处,说道:“沫沫,今天怎么样?”

  林沫知道他问得是今天见白伟伟的舅舅沈建国的事,看到沈建国的态度,多少也就可以代表沈家人的态度,既然沈家人这边的态度都很明了,是支持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么白茺的意思就是想让林沫安心。

  林沫被白茺的话弄得耳朵处痒痒的,心尖也颤了一下,用自己的手覆在白茺的手上,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周围的人都是支持我们在一起的,让我不用担心。”

  白茺把头低下来,鼻尖闻到林沫耳畔处发梢的味道,心里泛起一阵想要温存的念头。

  “下午还要回学校去吗?今晚就住这里吧。”

  白茺用手指磨砂着林沫的手指,心里很期盼他能留下来。

  但是林沫却摇了摇头,说:“下午要回学校去,两点和同学约好了。”

  白茺心里叹息一声,知道林沫倔强的性子,但是内心又实在是很想让他留下来,便半拖半抱着把林沫带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去。

  两个人到了沙发上,林沫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白茺内心迤逦的心思,但是他实在是要回去,今天能和白茺见面他已经很开心了,并且很珍惜,他知道幸福这种东西是不能贪图的,贪恋上瘾了,以后再戒除就很困难了。

  白茺把林沫抱在身上,一边亲吻他一边说:“你什么时候才同意呢?你这是有意在吊我胃口呢。”

  林沫被白茺的轻吻弄得痒痒的,又听他说话语气软绵绵的,像是在怪自己一样,林沫有些好笑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他又很为白茺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感到心软,他把手贴在白茺的脸上,说:“我只是不想太草率罢了,我母亲到现在还没有同意我们两个的事,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了。”

  白茺深邃的目光和林沫的眼睛碰在一起,他其实没有那么在乎林妈妈的态度的,但是因为林沫如此在乎,他才不得不要去考虑到林妈妈的问题。

  而林沫之所以在乎林妈妈,是因为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是敬重第一位,而他对白茺是感情是爱,他不想让母亲因为自己爱的人感到难堪或则因为自己爱人而感到伤心。

  他太深知和谨记林妈妈把他养大的不容易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林妈妈的亲生儿子,所以才更想像一个亲生儿子那样对林妈妈好。

  他对林妈妈的不反抗和顺从,也都是从做一个懂事孝顺的儿子角度出发的。

  白茺停了一下,看着林沫清亮的瞳仁,温润如玉,问道:“你母亲是想我们分开?”

  林沫支吾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她的意思是让我去喜欢女生。”

  白茺把他看着,并不让林沫躲开,然后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一下,问道:“那你要会喜欢女生吗?”

  林沫为他的话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反问道:“怎么会。”

  白茺看着林沫这幅可爱又带着疑惑的表情就开心起来,抓着林沫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畅快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林沫还想说你放心个什么劲,但是却就被白茺吻了,堵住了嘴,舌头被不断挑弄吮吸,弄得林沫感到自己嘴都发麻了。

  因为林沫不同意两个人发生关系,所以白茺也只有等着他,等他愿意的时候再做,但是白茺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是如狼似虎的,林沫又正是他心尖上最疼爱的人,白茺便不得不尊重和爱护林沫。只是林沫在白茺心中,到底是像个乖巧温顺的儿子多一些还是是个温柔体贴的爱人多一些,恐怕白茺自己都很难分清楚,而且看他和林沫相处的模式来来,又哪一点没有带着一个父亲对待孩子的样子。

  每次和林沫在一起亲密地搂搂抱抱的时候,白茺都不可抑制地有反应,但是林沫晶莹剔透就像水晶一般,白茺又只能一忍再忍,不得不死死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只能亲吻和抚摸林沫的身体。

  但是这种事情越拖越久,压抑得越久,也就越有禁欲的味道在里面。

  林沫被白茺高超的吻技弄得头晕转向,最后整个人完全瘫软在了沙发垫上,白茺看着他柔媚若水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倾身虚压在他身上,声音里也带上了暗哑和低沉,道:“沫沫,想要吗?”

  林沫被吻得还没有匀过气来,偏着头喘息着,上挑的眼角处蒙了一层粉,斜睨着看着白茺,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粘腻的音,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能他说得是不,也可能是是,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白茺自己下面起了反应,虽然还不是很硬,但是他很久没有和林沫在一起过,一个温柔的亲吻虽然能够延绵两个人之间的心意和爱意,但是却始终都没有尝过林沫身子的味道,自然这对白茺来说就是最有吸引力的。

  白茺嗅着林沫颈处被体温氤氲出来的暖香,一阵若有若无带着宛若罂粟般致命的味道吸引了他,他用修长的手指轻易地就解开了林沫的牛仔裤的暗扣,伸手进去握住林沫的宝贝,动作煽情又yin靡地替林沫爱抚。

  已经不是第一次替林沫做这种事情,而且两个人现在内心都充满了迤逦绚丽的柔情,林沫感觉特别强烈,舒服又隐忍不住,几次要发出声音来,但是都被他自己逼回去了,他的眼睛却因为白茺强有力的动作而流下眼泪来。

  白茺见他流了眼泪,怜惜他,低头轻轻吻去了林沫眼角处的泪水,感受到林沫微微弱弱柔柔的喘息一阵,心里更是缱绻想要痴缠一番。

  他又去舔舐林沫的眼睑,林沫微闭着眼睛,可以感受到白茺温热的舌头的温度,也可以感受到被从白茺手里传来的一阵阵感觉弄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身处何处…

  他只是听到白茺粗重的呼吸声在自己的耳畔,他身体完全软绵绵的,不知道白茺想要怎么用他。

  类似于游戏性质的猥琐和情人之间的爱抚,对于白茺这种年纪的男人来说,和林沫这样一个青涩未尝人世的少年,他想要用另外的方式来品尝和爱抚林沫的身体,完全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白茺立刻就想到了用类似的方式来满足两个人,他给林沫抚慰着前端,又让他脱了衣服,自己也解下了皮带,成年男性的象征立刻就弹跳挺立了出来,林沫已经完全被他伺候得没有了力气,浑身皮肤细白滑腻的出了一层蒙蒙的汗,故而摸起来更加滑腻柔韧,他只拉下了裤链,其余身上的衣服都整洁完好,面色也平静,根本看不出是在做欢好之事,只是眼神深沉的可怕,仔细看可以看到里面藏着一层火光…

  林沫之前已经被弄得出了一次精,因此他的精神已经有些松懈了,白茺把他绵软如一团棉花的身体抱起来,用手扶着他的腰,又分开了他的腿,他浑身光溜溜的,早已被脱得一丝不挂,白茺去亲吻他的细腻的颈,他的胸口,最后又去亲吻他平坦的小腹,亲吻爱怜又温柔,极富有耐心。

  林沫前端的粉红还是柔嫩的颜色,出精之后已经微微发软,像一只蛰伏的小兽一般,但是白茺却不管这些,他靠过去用自己的硬挺抵着林沫,一下一下地抽动了起来。他想要借此,就让林沫再次硬起来,林沫也果真就有了反应,而且还是特别强烈那种。

  这种亲密挑逗地接触在一起还是第一次,两个部位接触在一起,那种刺激瞬间就给了林沫疯狂的感觉,烧得他脑子里的弦都要断了。

  感觉太强烈,他甚至想要躲开。

  但是这种时候,白茺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感受到林沫身体向后退去的趋势,白茺正在兴头上,自然不会放过他。

  他迅速地把林沫拉了回来,单手把林沫抱起来,让他的背靠在沙发靠背上,左手手臂托着他清瘦饱满的臀部,让他的后方完全架空,一点也沾不到沙发上,凶狠地吻住了他的唇,强取豪夺般,另外一只手握住两个人,一边快慰地打手抢,一边酣畅地吮吸着林沫的唇瓣。

  林沫第一次在性事上感受到白茺的强势,这种强势是和平日完全不同的,平日里那个温柔平和白茺消失了,在性事上的白茺完全像一个帝王一般,极其霸道又强势。

  林沫心里有些心惊,尤其是单手就被白茺抱起来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容易被操弄一般,白茺居然可以单手就抱起他来,这让他震惊地觉得白茺的臂力到底有多好。

  等一切平息下来之后,林沫已经完全不行了,觉得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脑子里面完全白花花的什么都不剩下了,但是白茺的下面却还是微微发涨,林沫躺在沙发上微微侧了一下脸就看到白茺下面那个昂扬精神的东西,他觉得自己是动不了了,也不能再来一次了。

  白茺看着林沫虚弱又酣畅淋漓的样子,眼睛的颜色很黑,但是却像夜空和大海一样深沉包容,他亲了一下林沫软软的耳朵,又用手揉着林沫的小腹,林沫柔弱地抗拒了一声:“嗯…不要来了…”

  白茺吻着他的唇,经历了性事之后的男人都特别温柔,喃喃道:“嗯,我知道,不会再来了,再来你身体吃不消。”

  林沫安心了下来,闭上眼睛,睫毛微颤了一下,白茺心思缱绻,又细细亲吻了一遍林沫的全身,最后停留在他小腹的位置,用舌头轻舔着。

  林沫心惊于见识到意料之外的白茺的另外一面,虽然白茺还是那个白茺,除了在律动的时候确实凶悍和强硬,但是高氵朝之后他又是温文尔雅,体贴温柔的。

  白茺如同朝拜般细细亲吻了林沫的身体之后,抱着他去了浴室里洗澡。

  在浴室里林沫见白茺下面还是刚才那样挺立着,并没有下去的趋势,他就心里也难免有些觉得有些愧对了白茺,对他并不平等。

  在这种事情上两个人都是平等的,而且大家都是男人,没有一方只为另外一方服务的道理。

  林沫心有不忍,但是又实在没有力气,便声音又软又小地说:“白茺,你还想做的话,就做吧,我没事。”

  白茺和林沫站在花洒下面,他本来打算让林沫洗完就自己解决了,但是听到林沫这样说,他心里就还是愣了一下。

  林沫白皙柔嫩的脸上带着一层水气,更显得光滑如细瓷一样,他此时此刻精神不是很好,清淡眉目之间有些倦色,给人更是感觉他纤纤弱骨需要怜惜。

  白茺想了想还是不忍让林沫难受,说道:“算了,你洗好了出去吧。”

  林沫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阵,心里觉得闷气,心想凭什么这样,于是就推了白茺一把,让他靠在墙上,认真地和白茺对视,道:“我可以的。”

  白茺林沫认真起来,白皙又稚气的脸上有执着在,白茺知道执拗不过林沫,便搂着他的肩膀,亲吻了一下林沫的额头,拉起他的手,说:“好吧。”

  在白茺的指导下林沫握着白茺的性器为他舒缓欲望,白茺覆上了他的唇,两个人在浴室里面亲吻,自卫,相互爱抚,仿佛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一样,那个时间里这个世界消失了,一切也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个人相爱的人在一起。

  沐浴出来,白茺便给了林沫家里的钥匙,然后又送他去学校里。

  林沫忽然想到白茺的另外一面虽然是意料之外和自己想象甚远的,但是却并没有破坏以往心里对白茺的感情和认识,反而觉得自己是更加深地认识了这个人,亲近了这个人。

  虽然都说男人都是没有贞操的观念的,即使和人发生了关系也不觉得一辈子就非这个人不可,但是林沫却觉得今天和白茺有了肌肤之实,让两个人的关系真正成为了实质,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都印刻住了白茺,他的生命里也是深深留下了这个人的印记。

  ☆、chpt 42

  常俊鑫一个人顶着秋日烂的阳光走回了宿舍,只是这阳光如清亮如水,他的心情却并不如此。

  他像丢了魂一般,怎么走回得宿舍也不知道,推了门进去,魏璟不在,而曲淼看了一眼进来的人是他,便又躺回床上去听歌。

  常俊鑫连吃饭也没有想起来,一个人回了宿舍就呆呆地拉了板凳出来坐着,坐下后还一阵发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回了宿舍。

  他坐了一阵,目光虚浮地打量了一圈宿舍的周围,发现这里有四张床,自己对面的两张床和桌子都是空的,魏璟和林沫没有在宿舍,这里还有一个饮水机,四个衣柜,一张窗帘,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曲淼从床上爬了下来,去上了厕所回来,发现常俊鑫还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就颇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又爬上了床。

  正在戴耳机的时候,就听到常俊鑫说:“曲淼,你说林沫会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

  常俊鑫忽然这样问,曲淼自然也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道:“怎么?你看见他和谁在一起了?”

  常俊鑫脑海里还浮现着林沫走之前对他粲然一笑的那个样子,想着林沫笑起来得明媚清新,常俊鑫就兀自反驳道:“不对,林沫没有喜欢的人,肯定不是,肯定是我想错了。”

  曲淼从床上看着一个人坐在下面自言自语的常俊鑫,觉得他是遭了林沫的魔障了,才会这样,而他已经看惯了常俊鑫的这幅痴傻的常态,所以也没有多注意,颇为不屑地塞上了耳机,躺下身又去看杂志了。

  常俊鑫自顾自地说完了一番话之后,这才恢复了一点理智,大脑逐渐有了思考的能力。

  他看着林沫的书桌,上面干干净净的,除了摆了一些专业书,一个台灯,真的是多余的任何东西都没有。

  常俊鑫又去看外面林沫洗了挂起来的衣服,看着林沫的衣服他就觉得好像看到林沫这个人一样。

  他嘴角微微笑着,心里发柔,内心深处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柔软。

  他走过去摸了摸林沫的书,想着林沫安静专注看书时候的侧脸,想着他白皙优美手指翻过书页的样子,他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一阵激动和感动。

  那是他思念想念林沫了,想他的宁静平和,淡泊无争,还有秀丽雅致。

  他用手翻过林沫翻过的书,想象着现在自己的手里就正握着林沫的手,他洁白纤长的手指是那样的优美秀气,连很多女生的手指都比不上,简直可以用芊芊玉指来形容。

  常俊鑫满脑子想着林沫的样子,连把自己的眼眶都想得有些湿润了,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眼眶湿了,便有些感慨,叹了一口气,放下书,转而去看了看落地窗外明朗湛蓝的天空。

  蔚蓝的天空那样晴朗无垠,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学校的银杏树也都纷纷落了金黄的叶子。

  看到这样的美景,才让常俊鑫从思念的哀伤里面走了出来。

  他把林沫的书拿回去放好,揉了揉眼眶,对曲淼说道:“小弟,你吃中午饭了没有?”

  曲淼虽然在听音乐,但是也听到了常俊鑫的问话,他心里有些不耐烦常俊鑫这样叫他,故而就脾气不好地回了一句:“吃了。”

  常俊鑫本来还以为曲淼没有吃的,所以才想叫他和自己一起去食堂吃,但是听曲淼这样说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人就准备出门吃饭了。

  出门前还对曲淼说了一句:“我走啦,你一个人在宿舍不要错过上课的时间。”

  曲淼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然后又觉得常俊鑫这种黏糊又自以为事要照顾别人的心情很烦,便回了常俊鑫一句:“你要吃就去吃你的饭,那么多话干什么。”

  常俊鑫一个人感觉特别忧伤的走去了食堂,打了一份菜坐下来吃,吃着的时候他母亲就打了电话过来。

  一见是母亲的电话,常俊鑫就立刻接了起来。

  其实他母亲没有什么事找他,只是告诉他过段时间他的堂舅会过来家里玩,叫他到时候不要在学校呆着,记得回家去。

  常俊鑫答应了下来,说到时候一定回去。

  他本来家就住得离学校不远,以前也是每周回去,回去拿钱和换洗的衣服什么,但是因为喜欢上了林沫, 而林沫家又不在a城,每个周末都不会离开学校,所以这样一来常俊鑫也就没有回家了。

  也正是因为他母亲打了电话来,这才让他又想到另外一件关于林沫的事。

  那个开车来接林沫的人到底是谁?

  以林沫的家境和他才到a城来的情况,应该不会是他的家里人会开着奥迪的轿车款来接他,虽然常俊鑫也不觉得奥迪的这款车会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用的车,但是他却不得不想到万一是有钱的人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或则是有很高官阶的人为了避人耳目才开了这样的车。

  想到这里,常俊鑫心里就冒出了一个特别yin暗不好的想法。

  他觉得,难道是林沫被人包养了?

  能让让林沫一接到电话就露出欣喜明媚的表情,还会迫不及待地跑着要去见对方的那个人,应该不会是和林沫关系简单的人。

  既然不是关系简单的人,那么又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常俊鑫下意识的不想把林沫和被包养这类事情联系在一起,想到包养这一类的事情,他就感到一阵愤怒又厌恶。

  他这种厌恶不是针对林沫的,而是对于那些包养的人,还有那些下贱的要去出卖自己身体的人。

  从小的家教使然,常俊鑫对于这一类的事情便特别的厌恶,这种厌恶不仅仅是轻蔑轻视那么简单地瞧不起那些人,而是还有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就常常教育他,说他的堂舅被一个没家世没学识只有些样貌的小户人家的女儿勾引了,所以没能结成婚,本来他的堂舅是个很英俊优秀的男人,也和门当户对的千金订了婚约,但是却因为这样一个下贱胚子的女人而毁了一生的幸福。

  常俊鑫长久以来听到这样的话,自然就很看不起那些去破坏别人幸福和家庭的人。

  而那些要出去乱搞的人,在他的心中也是大腹便便,猥琐秃顶的老男人形象。

  常俊鑫因为忽然想到这些事情,连饭也没有好好吃完,就一个人跑去了教学楼,想要找林沫问清楚。

  白茺开车送林沫回学校的时候,时间还不算晚,离讲座开始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

  为了不让林沫顶着太阳走一大段路,白茺便把车开去了演讲大楼那边。

  林沫要下车了,心里并不想下车去,他想着自己这一下去,两个人又要一周后才能见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亲热了一番的缘故,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林沫以前很少有恋恋不舍的感情,但是现在想到自己要走了,居然心里也有了不舍的感觉。

  白茺拉着手他的手,在他的手指上抚摸轻柔,温情又美好,就像以前他常常做得那样。

  林沫抬起头来看他,说:“我一周只有四天有课,下周我上完了课就去见你。”

  白茺其实早就知道他的课程安排,但是林沫自己这样说出来,他感到很高兴,拉着林沫的手,揉捏着他的掌心,说:“你搬来我家住我送你上学也是可以的。”

  林沫还没有想到那个地步,但是又觉得其实无可无不可,说:“学校第一年要求在学校住,之后… 之后再看吧。”

  白茺知道林沫不会断然答应下来,只是他很希望林沫能搬到家里来,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真的在他心中和过一辈子的夫妻没有什么区别了。

  林沫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必须要下车了,就说:“我先走了,下周见。”

  白茺这时候想要吻吻他,林沫便让他吻了,一个温柔缠绵的吻,让林沫越发陷得深。

  只是这时候白茺对他说了再见,两个人都要告别了,林沫才下了车。

  他一下车,就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常俊鑫。

  常俊鑫刚刚看到车里两个人拥抱的样子,他颇为震惊,因为那是两个男人,然后又看到是林沫的侧面,看到林沫和另外一个男人口舌相交地接吻,他就更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林沫自然也看到了常俊鑫,此时白茺的车已经开走了,常俊鑫一副呆住的样子,林沫就知道他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林沫在心里还感叹了一下,但是觉得自己并没有要解释的必要,于是就继续往演讲厅里面走。

  常俊鑫见了他从身边走过,也没有说一句话的意思,他就一把拉住林沫,问道:“林沫,你和刚才那人,是什么关系?”

  林沫被常俊鑫猛然一拉扯手臂,让他感到一阵手臂上传来的剧痛,由此可见常俊鑫的力气之大。

  但是林沫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有些皱眉,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常俊鑫手里抽了出来。

  常俊鑫见林沫摆脱了自己的手,又见林沫的胳膊上立刻就有了一圈红色的印子,他就知道自己刚才用得力量不小,才会造成了林沫手臂上的印记。

  林沫倒并没有为常俊鑫对自己所做的事而感到怒气,也没有因为常俊鑫的质问而感到对方没有资格这样质问自己,只是他觉得这都是自己的私事,既然是自己的私事,那就没有必要对外人说。

  常俊鑫见把林沫的手臂捏红了,心里不由得心慌,语气有些紧张地要对林沫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得!我只是…只是…”

  林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我没事,我们进去吧,里面已经开始了。”

  常俊鑫见林沫口气淡淡的,表情也很淡漠,就知道是林沫并没有接受自己的道歉,他急着解释,不由得一边跑一边跟在林沫身边,说:“林沫,你听我说,那个车上的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a城这边并不是像g城那样简单的地方,有很多中年男人就是喜欢去找像你一样清秀的大学生,你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那类的人,都没有一个是有良心的。”

  林沫听了常俊鑫口气急迫的这一番话,心想常俊鑫心里到底都想些什么啊,让他简直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不过他终究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而且还笑得眉眼生动,让常俊鑫看得有些傻眼。

  林沫笑了笑,便恢复了往日的君子风度,伸手拍了拍常俊鑫的肩膀,说:“好了,我们进去听讲座吧,再不进去就迟到了。”

  常俊鑫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林沫为什么要笑自己,不过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发呆也没用,林沫已经走远了,他只能跟着进了演讲厅。

  ☆、chpt 43

  林沫见作为已经被占得差不多,就觉得这次来听课的人还真不少,大概不止他们金融学院的学生,还有其他学院的学生。

  常俊鑫跟着林沫,见他在很后排的地方随意挑了一个座位坐下,没有犹豫,他也跟到林沫身边去立刻坐了下来。

  果然,他们一坐了下来,旁边就来了一对情侣,把剩下的两个座位也坐了。

  灯光暗下来,只照到主席台中央的位置,嘉宾落座了,照惯例,先是学院领导讲话,然后才是今天的演讲嘉宾。

  四周都因为暗下来的灯光少了徐徐的说话声,礼堂里上了嘈杂,多了一丝庄重严肃的感觉。

  常俊鑫扭头过去看身边坐着的林沫,他精致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五官柔和秀美,像女性那样端庄温润,但是有多了读书人的矜持和典雅之气。

  林沫正很专注地听领导的发言,是对学科未来的展望和对学生给予的期望之词,他没有注意到常俊鑫看向自己的眼神,倒是很认真地在听讲。

  这是他的优点,听人说话的时候都很认真专注,给人很尊重的感觉,他自己势必没有意识到,但是他脸上浮起来的认真和庄重很能打动人,觉得他是用心在倾听。

  他也确实用心在听,所以便没有注意到常俊鑫这边的状况了。

  连常俊鑫刚才对他说了冒犯的话,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下午的讲座停下来,林沫觉得挺有收获的,他本来就没有要走学术的愿望,学以致用是他最大的目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整个宿舍的人都回来了,常俊鑫因下午的事一直想找机会和林沫解释一番,但是两个人听了讲座时候,林沫便也没有多和他说什么话,之后更是直径吃了晚饭就回宿舍。

  走在宿舍过道里,常俊鑫隐忍了几次,最终还是放不下中午的事,就叫了林沫一句,想要跟他解释清楚:“林沫…”

  林沫走在他前面,听到他叫自己,停下来问他:“什么事?”

  常俊鑫心有犹豫,但是更为不甘,一定要问清楚才罢休:“今天中午的事,是我不好,但是我是真的担心你才这样对你说的。”

  林沫精致秀雅的眉目带着一点清凉之意,听了常俊鑫的话,也不说出自己心里的意思,只是说:“嗯,我知道你的好意。”

  常俊鑫见此时林沫说话没有了中午的凉薄之意,心里有些感动,便又激动起来,又劝道:“你是不是喜欢那种样子的男人?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了,他不会给你幸福的。”

  林沫在心里叹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想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过他到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而是表面上很耐心又有些感叹道:“俊鑫,这是我的私事…”

  林沫的话还没有说完,常俊鑫就急着打断他,说:“你不要喜欢他了,他是个年纪可以当你父亲的男人了,怎么可能给你幸福,你和他在一起差距太大,即使是喜欢他也不可能长久的,你若要喜欢,就喜欢一个…”

  常俊鑫着急着劝解林沫,其实意识里是担心林沫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强很多倍的男人,那么他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和对方有社会地位有钱有势的男人比,自然就没有多大的可能性追到林沫。

  只是他这话才说道一半,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大声地呵斥他,道:“常俊鑫,你这个人烦不烦,别人喜欢谁,干你什么事?你在这里叫林沫不要喜欢谁,要喜欢谁,这是他自己的事还是你的事,你有什么资格?你未免管得太宽了点!”

  曲淼和魏璟吃了下午饭回来了,刚走到宿舍过道里,就听到常俊鑫正在对林沫说刚才那番话,曲淼实在觉得这样子的常俊鑫看上去给人很厌烦的感觉,而又知道林沫是个哑巴的性格,对人再温和不过,即使是有人冒犯到他之类事,他也是温温柔柔地就处理了过去,并不会尖锐地和对方对上。

  也不知道常俊鑫为什么这么喜欢林沫,却连他这一点基本的性格也没有摸清楚。

  大概正是林沫自己不争不辩解的性格,所以曲淼才常常为他抱打不平。

  觉得被不喜欢的人缠上感觉很烦,所以他才忍不住要教训常俊鑫。

  常俊鑫见曲淼和魏璟从后面走过来,曲淼站在他面前,虽然没有他高,但是身高也不算低了,仰着坚毅秀气的下巴果决的目光和常俊鑫对视。

  常俊鑫对上曲淼的目光,还有一点被他震慑到,大概是曲淼眼里的那股清傲和挑衅,让常俊鑫看得有一点发怔,不知道反驳什么好。

  曲淼看着常俊鑫的高高大大,但是却每天像牛皮糖一样缠着林沫,追求追得这么黏糊,实在让人觉得看着不好受。

  就说:“你自己去另外找个人喜欢试试,你看看行不行,你自己都不行的事为什么要叫林沫去做。”

  常俊鑫被他的话一激,立刻反驳道;“那个男人大林沫那么多,完全都可以有一个像林沫这么大的儿子了,还来和林沫在一起,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常俊鑫这句话里面有什么内容刺道了曲淼,他听了常俊鑫的话,反而变得异常激进,猛然扑到常俊鑫身上去,语气又狠又yin沉疯狂地说:“你说谁变态了,你说话给我小心点!父亲和儿子在一起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明白什么,不要在这里多嘴,你最好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来,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从宿舍滚出去。”

  曲淼在宿舍里一向都是公认的小白兔,尤其实在魏璟和林沫面前,简直脾气好得没有话说,人很温柔,说话声音也很好听体贴,由于大家都知道他年纪小,所以魏璟和林沫大一些便都愿意把他当做弟弟来看来照顾,今天忽然看到他这幅yin沉狠绝又疯狂的样子,大家都有些愣住。

  常俊鑫被曲淼抓着衣服的前襟,看着曲淼yin沉的眸子里是一望不到边的黑色,那种死沉的黑让他忘记了感到害怕,甚至被曲淼这样用凶狠的话骂了他他也并没有想到要反驳的念头,他只是完全被曲淼这幅样子吓愣住了,怔住了之后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该说什么话。

  魏璟刚才听到常俊鑫那样一番话之后他的心也狠狠地震动了一下,那感觉就好像一个不经意的人轻巧地就掀开了掩盖着秘密的布帘,揭开幕布的人自己不知道,但是拥有秘密的人却知道这种被无意揭穿的感觉,会因为自己内心的掩藏而感到深深地震动。

  不过他性格没有曲淼激烈,平日也和常俊鑫没有太多的来往,内心的感触在他面目上也只是蒙上了一层怔住的神情,让人会以为他是因为看到曲淼的行为太过激进才会怔住的。

  过道上有不少人要通行,他们四个人男生站在那里,而且曲淼又和常俊鑫僵持着,搞得路过的人都以为他们要打架。

  男生这种生物,都是特别热血爱凑热闹,看到有人在剑拔弩张,就纷纷围了过去要加入战斗,既感觉新鲜刺激好玩,又觉得有些添乱的意思。

  林沫赶紧过去对他们两个说:“你们放手吧,这么多人都看着,赶紧回宿舍去吧,别再站着了。”

  林沫是真担心他们两个对峙起来,他天生就是不喜欢也有些回避看到暴力这种东西的,虽然小时候被人欺负,但是他那个最难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要还手回去,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即使对方是对自己作恶的人,但是自己仍不能也这样对待其他人。

  林沫赶过来一顿劝,常俊鑫忽然就觉得有了些底气。

  他也不畏惧曲淼,刚才被吓愣住的心思也没有了,而是眼眸沉了下来,低着声音说:“我不是在说你,你刚才叫我滚出宿舍去,我倒想看你有什么本事。”

  他说了这样一番话,无疑就是在火上浇油,旁边几个围观的男生听到了常俊鑫的回答,有几个还是他们经管学院的,大家都认识,也跟着起哄,一片哄闹声中带着笑声,意思都是常俊鑫干得不错,够种,就是要互相挑拨。

  曲淼见常俊鑫一副冷静沉静下来的样子,身上的气势也出来了,他就心里越发不服气,不甘示弱,更加用力扯紧了常俊鑫的衣服,两个人恶狠狠地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常俊鑫本来就是全宿舍最高的,快一米九的身高,而且人又高大硬朗,没有了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沉下脸来很有一点邪气和轻蔑, 而且他此时觉得林沫过来劝解,就是帮自己的意思,所以在心里上就有了高曲淼一头的感觉。

  旁边的同学越围越多,几乎已经要造成堵塞了,有几个好事之徒见他们还不开打,就一边吹口哨一边叫嚷:“打啊,看着干什么,内心戏时间太长了吧哈哈哈”

  这个时候,楼道管理员也惊动了,走上来看着他们一大群男生围在一起,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要打架的样子,立刻走过去,大声说道:“你们围在一起干什么,都是哪个宿舍的,不准在校内打架,不知道规矩吗?”

  大家纷纷给管理员让出一条路出来,林沫觉得自己被卷进这样的事情里面简直太傻了,细细想来根本没有什么原因,却让两个人可以这样对峙起来。

  既然楼层管理员都惊动了,那么这场架是肯定打不起来了。

  曲淼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常俊鑫,常俊鑫抓住他的手腕,眼里带着同样不怕挑衅的光,硬生生地把曲淼从抓着自己身上衣服的手扯了下去。

  “你们是不是一个宿舍的,是一个宿舍的就快回宿舍去,不要在这里闹事。”

  管理员是个男的,嗓门很大,中气又足,大家听了他大声说几句话,已经觉得耳膜要受不了了。

  林沫见常俊鑫和曲淼终于没有了刚才紧张的剑拔弩张,就自己赶紧回了宿舍,其实这件事就发生在他们宿舍门口,明明都走到了自己宿舍门口了还引来所有人的围观,实在是挺让人觉得乌龙。

  常俊鑫回了宿舍,心里本来没有什么好气的,他觉得曲淼的火简直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让他那副模样,但是后来回了宿舍想了想,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和曲淼这样,于是他就跑去给林沫道歉。

  林沫觉得还有些惊讶,明明是他和曲淼之间发生了冲突,为什么要给自己道歉,但是听到常俊鑫说:“我昨天那个说话有些不注意,你别生气,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不应该那样说话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要包涵。”

  其实林沫倒不觉的自己有什么地方被他冒犯到了,但是常俊鑫这样说了,他也点点头,说:“嗯,其实我没事,倒是曲淼,你去和他说了吗?”

  常俊鑫看林沫幽幽亮亮的一双水润的眼睛把自己看着,觉得他的眼睛是不笑也含情,温温润润的,所以口气里也少了些尬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笑意地说:“还没,他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等他回来,我再和他说,你这是原谅我昨天说的话了?”

  林沫想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就道:“嗯,没事,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林沫说这番话是有他性格里面天然的成分在,他本来就爱替别人着想,说这一番话本来是没有其他的意思的,但是常俊鑫听着,心里就觉得很感动,觉得林沫是他遇到得再温柔不过的人,所以就为林沫的这些话而感到心暖。

  林沫倒没有想到那么多,这件事情之后,并没有影响到他和常俊鑫的关系,甚至常俊鑫觉得自己和林沫的关系还要进了一层。

  但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过了几天,曲淼才出现在宿舍里,他跑回家去住了几天,这几天课也没有回来上,后来他被父亲一阵劝,才回到了学校来住。

  主要是他父亲工作太忙,一个博士导师,下面又有自己的公司和实验室,还要忙着讲课搞科研,能陪曲淼的时间太少,这次曲淼跑回家去,把他父亲吓了一跳,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之后才知道只是小事,于是也才放了心,在家里陪了曲淼几天,然后就不得不去美国那边开会了。

  曲淼回来了,林沫是挺高兴他回来的,还问了他这几天的状况,曲淼都一一回答了。

  这时看到常俊鑫走过来,要给他道歉。

  曲淼把脸侧到一边去,又露出那副冷傲的神色来,只是他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冷硬,而是道:“不用了,我自己那天也有冲动,算是我们两个都有错吧,不用道歉了。”

  曲淼这样说了,常俊鑫只是看了看一旁的林沫,意思是要询问林沫的样子。

  林沫递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算了,就这样吧,于是常俊鑫这才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了。

  之后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林沫比一般的学生多修了一门课,虽然只有一门,但是也是专业课,所以并不容易,而且这门课还是他自己去找辅导员协调的,商量了很久,才从学校那里帮他争取到了修学分的事。

  常俊鑫以为林沫是原谅自己而和自己走进了一些,但是从两个人接下来的相处来看,其实并不然。

  以前有些时候两个人会一起上课下课,现在则也没有了。

  常俊鑫终于觉察到林沫其实和自己的关系不是拉近而是疏远了。

  周末的时候,白茺开车来学校接林沫回家,常俊鑫之前已经听到了林沫在阳台上打电话的声音,猜到是上次那个人要来接林沫了。

  林沫在收拾自己的书包和课本,计划要去白茺家里做的事,常俊鑫这时候走过来,问:“林沫,刚才是那个人打电话来吗?”

  虽然被常俊鑫看到了自己和白茺在一起的事,但是他也没有多介意被常俊鑫看到。

  而且就算是常俊鑫拿这件事出去说,林沫也觉得没有关系,所以其实他并没有在防着常俊鑫。

  林沫一边收拾自己的书,一边把书桌上弄乱的东西都归置好,淡淡地应道:“嗯。”

  常俊鑫见林沫态度这么坦然,心里泛起一阵很复杂的滋味,语气也不经带上了犹豫的味道,问道:“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沫这时候收拾好了,看时间差不多,觉得白茺应该在楼下等了,只是他觉得自己现在再不向常俊鑫恐怕之后还会受到他的这种提问,于是他也就停下手里的事情来,抬起眼睛来看着常俊鑫,口气温和沉稳地说:“我和他高中就认识了,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他对我很真诚,待我也很好,我是单亲的家庭,家境也不好,他能温柔爱护地对我,我很感谢他,俊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替我着想,但是我们是真心相爱在一起的,我希望你能明白。”

  林沫说完这么大一堆话,身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白茺的号码,就匆匆接了说了一句:“我就下来了。”

  常俊鑫愣在那里,仿佛不能理解林沫所说的话一样,看着林沫背着书包要走了,才急急跟上去,叫了他一声:“林沫…”

  林沫走在楼下的阶梯上,从楼道交错开的间隙里仰头看着常俊鑫的脸,常俊鑫低着头从楼上看他,学校周末清冷的楼道里还回响着刚才他跑步出来空荡的脚步声。

  太安静了。

  像寂寥的秋天。

  常俊鑫从楼上俯身下去看着林沫单薄消瘦的肩上背着双肩书包,一张扬起脸的白皙面庞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快二十的大学生,反而还带着如高中生的青涩干净,就像是清晨的花叶上的露水一样,晶莹剔透,在薄雾朦朦的清晨带着夜里温热的微温。

  林沫仰着头看了一眼常俊鑫,但是见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就摇了摇头,低下头去,然后走了。

  常俊鑫看着一个身形高大挺立的男人给林沫接过了书包,然后又对着林沫笑,因为是逆光,常俊鑫看不到对方的面孔,只是觉得那个男人投下来的影子像一堵墙,他被金色的落辉刺痛了眼,模糊了眼前两个人的身影,痛到几乎要流出泪来。

  林沫上了车,那车调了个头,无声地驶出了宿舍区,金色的阳光铺满了一地,b大的校园真是大得有些空旷。

  常俊鑫怅然地看着车的消失,一直站在楼下,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他堂舅给他打电话了,常俊鑫才接起来,声音带着不真实的恍惚,道:“喂,舅舅,你到了?嗯… 我在宿舍楼下好吧,你来吧。”

  梁绍谦来a城出差,顺便也把中秋过了。

  他开着路虎过来,正往这边赶。

  ☆、chpt 44

  常俊鑫坐车回家的路上脸色一直yin着脸。

  梁绍谦见了侄子这幅模样,就捏了一把他的脸,笑道:“我好不容易来一趟a城,还开了车来接你,你就用这幅表情对着我,待会儿回家你妈若是见了你这样,定会唠叨你。”

  常俊鑫虽然人长得高大,但是在长辈面前,仍被当作小孩子来看。

  常俊鑫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梁绍谦,吸了一口气,像要透露一个心底藏了很久的秘密一样,认真地说:“小舅,我喜欢上一个人。”

  梁绍谦开着车,神情有些懒懒散散的,他是丹凤眼,松散下来的样子便有些轻浮的迷情在。

  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哦,是吗?”

  常俊鑫点点头,语气珍重又异常珍惜地说:“嗯,我第一次遇到他就觉得特别喜欢他,他和之前我遇到得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在我心中是没有人可以比得上的。”

  梁绍谦听了自己侄子郑重其事地表白,心里嗤笑一番,嘴角也有丝不易觉察到的嘲笑,他觉得年轻人就是勇敢些,也只有他们这种年纪才敢把感情表露得这么直白。

  不过,他这些情绪并不是针对自己侄子的,故而也没有打击自己的侄子,倒是很耐心地对常俊鑫说:“哦,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追求对方好了。”

  常俊鑫没有提自己喜欢得是个男生,因此梁绍谦也不知道。

  常俊鑫是因为知道自己小舅的性取向,所以才想要找个人倾述一下他自己的感情。

  他的母亲虽然有些不齿提起他这个小舅这方面的事情来,但是他小舅在其他方面确实是做得好得让人没话说,所以常俊鑫的母亲才每次提起自己的堂弟来,既要说他的好,又要想到他的这些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口气颇为复杂,带着嗟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那语气里面,仿佛透露着若梁绍谦不喜欢男人了,他就是个至纯至臻再好不过的人物了。

  而就是他梁绍谦喜欢了男人这一点害了他这一生都不够完美,不能让人满意。

  梁绍谦的嘲讽也正是有对自己家人反抗在里面,他知道家里人对自己的看法,但是他这么多年他都一个人习惯了,只是听着,家里人又不可能把他怎么样,现在他自己有钱有势,家里的人再看不惯他,也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况且,他心里也有几分不服气,觉得是因为当年全家人都在他大哥梁立谦身上抱着极大的希望,最后却都落空了,才这把他当做梁家第二个有希望的来看。

  所以后来好不容易全家人都看好他的时候,他却当着全家人的面出柜了。

  梁绍谦对全家人的这种落空之后的再燃起来的期待,多少带有不屑和排斥。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他大哥这个人是世间一等一的好,长相没话说,脾气温和有礼,待人处事大方细致,家世学识更是让人没法挑,但是他心底却隐隐还是埋藏有叛逆。

  这些往事,常俊鑫不是很清楚,但是隐隐约约知道个大概,听到母亲言辞之间痛心疾首地说自己小舅是个同性恋,语气森然,仿佛厌恶蝼蚁老鼠毒蜘蛛。

  常俊鑫还小,就知道她母亲对同性恋的憎恶和痛觉。

  梁绍谦也不在乎被自己侄子知道这些事。他算是家中的叛逆子,虽然没有做到像他大哥那样让所有人都痛心疾首,提起当年的事来就感叹嗟叹不已,但是那都是因为家里人从一开始便没有对他抱有过像对待他大哥那样高的期待。

  ……

  这么一大家子人,说到底都还是有血缘关系,平时逢年过节大家都还是在一起过,梁绍谦自从去了g城的军区,那边是军事大本营,工作便完全和a城没有了关系,每年也只有过年的时候会请假回来过一下节日,而他的大哥梁立谦,则一直都住在a城这里,只不过自己买了房子搬远了地方,没有和家里人住在一起罢了。

  不过,他却依然一直一个人过。这么多年了。

  梁绍谦想起这些陈年烂芝麻的事情,发现自己的思绪跑远了,便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候差不多把车开到常家院子里了,常俊鑫他们家是很古旧的机关政府家属区,属于他外婆的老房子了,老人家觉得这里住了一辈子,一切都方便安逸,而且环境也好,没有多少外来的人员,住户情况不复杂,所以才留在了这里。

  常俊鑫的父母因为要照顾老人家,虽然自己在外面购置了几套房产,但是平日里也都住在这里的家属区里照顾老人。

  他们家门口有一株很大的批把树,种养了很多年了,常俊鑫小时候就吃过这颗树结得批把。 另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果树,但是是因为现在这种季节,故只有批把树上结着花。

  那批把树枝繁叶茂,被照顾得很好,梁绍谦把车停在了树下,还可以看到几簇枝叶间开出的淡黄色的花朵。

  批把花都是几朵几朵扎堆长在一起的,错落长在枝头上,花开并不热烈,反而因为淡雅,显得有些清欢,纤柔,只是静静地长在一起,有微风吹过淡淡地摇曳一下,不落也不散香,仍旧几朵花簇在一起,怯怯的。看仔细了,那树下还可以清楚看见每片碧绿枝叶背后的脉络和一层浅浅的褐色茸毛。

  院子里面还有麻雀的叫声,麻雀停留在在树上,在枝丛之间把自己隐藏地很好,不会断然飞下来让人看见身影。

  梁绍谦把车停好,拉了手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这个侄儿,见他眼里闪耀有不寻常的光,黑漆漆的眼睛带着年轻人的精神气,道:“你喜欢那个人不好追,想让我来资助你一点?”

  梁绍谦虽然是长辈,但是对于小辈从来都出手阔绰,也明白现在孩子的消费水准,并不吃惊常俊鑫若要想他要钱。

  只是常俊鑫听了他这句话,立刻露出震惊又羞色的表情来,脸上也有些红色,说话也有些结巴,道:“怎么,怎么可能,小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梁绍谦笑笑,不说话,看着侄儿的窘态。

  常俊鑫这时眼神飘到远方去,口气带着回忆又美好希慕地说:“他不是这样的人呢,他这个人 哎,他其实很最不看重这些了。”

  梁绍谦看着他发傻发痴的样子,有些想笑,知道年少的人喜欢上人,总觉得对方就是完美无瑕的。

  不过,他最终也没有笑出来,而是化为无奈,摇了摇头,道:“俊鑫啊,你说你妈要是知道了你谈恋爱了,她会怎么说你?”

  常俊鑫一听到梁绍谦提起自己母亲来,立刻就回到现实中来,有些烦恼和苦恼地皱了皱眉。

  年少人特有的稚气和青涩一下便流露了出来。

  常俊鑫虽然从小和他在一起玩得女生并不少,但是因为他家里的教育使然,他母亲让他出去结交女孩子,也都是作为一种社交在培养儿子,看见自己把别人家的女儿迷得晕头转向,她这个做母亲的,多少也有些自豪和得意在里面。

  只是她又对自己儿子管得很严,常俊鑫想要在外面胡来,她是不允许的。

  梁绍谦见了自己侄儿这幅虎头虎脑可爱的模样,不禁真正笑了出来,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好了,下车,遇到你妈我知道怎么给你妈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就好好专注你该专注的事吧。”

  常俊鑫心里想就知道自己小舅一定会理解自己,他也没有意识到其实连喜欢的对象是男还是女这件事都没有告诉梁绍谦,这时候家里的佣人出来接他们了,梁绍谦和常俊鑫就下了车。

  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是梁绍谦过来的时候还是买了礼品。

  走进屋的时候看到自己堂姐梁玉雯走出来,招呼道:“堂姐。”

  梁玉雯正才去厨房看了今晚的菜色出来,这时看见弟弟都回来了,立刻笑着招呼道:“绍谦,可回来了,妈妈正说你今天会不会回来呢,我说一定会来,你说你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客气什么。”

  说着,小保姆就马上去把梁绍谦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放到里屋去。

  他们家房子老式,总共只有两层,但是家里人却不少,单单是请来照顾老人的保姆就有两个,这还不包括家里的厨娘和司机。

  是相当大的一家人。

  梁绍谦笑着把东西交给小保姆后,笑着说:“最近比较忙,很久没有时间来看叔叔婶婶了,身体都还好?大哥说了今晚也过来,可以好好和叔叔婶婶说说话。”

  梁玉雯不知道梁立谦也来的事,他近来的脾气变得沉郁了很多,梁玉雯没事不会轻易就打搅自己大哥。

  她对她大哥,心里是羡慕又有信仰般的信念在,那种感觉就类似于,自己家里的人都是最优秀最好的。

  而梁立谦脾气变古怪孤僻了,但是全家依旧特别偏爱他,用上每个人的这点私心,大家也都能用宽容包涵之心来对他。

  这就可见全家人对他的偏心。

  梁玉雯听说自己大哥要过来的事,觉得是难得意外的好事,笑着说:“立谦也来?那真是好,妈妈每月都念叨一下立谦的事,说他这么大了还不结婚,没有人照顾他,还叫我把茹桂派过去好给他做饭打扫。”

  茹桂是在常家做了多年的老人,几十年下来,东家很看重这么一个人,所以才想到把她叫到梁立谦家里去做钟点工。

  梁绍谦声音爽朗,也笑着谢谢他堂姐,道:“我哥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脾气变了些,难为茹桂嫂过去照顾他,他一个人有请人,不必担心他。”

  梁玉雯说:“外面的人,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用起来放心一点,又舒心又仔细,要做什么还不是一句吩咐的事,哪里不好了,你哥也是大家都是亲戚,客气什么。”

  梁绍谦很知道一点她这个堂姐的脾气,也是有他们梁家人的清高在的。

  这都不怪她什么,梁家的儿女出生都好,前面的人在做官,官邸思想严重,可以庇护后面小辈们,家里的人又都是找门当户对地结婚,自然有些看不上门户之外的人。觉得别人都对自己家有所图,尤其是在经历了梁立谦的事情之后,全家人就在这样看不起的心思上防人之心更重。

  梁绍谦和梁玉雯说着话,常俊鑫从身后晃出来,他母亲见了他,说了一句:“俊鑫,回来啦,去看外公外婆了吗?”

  常俊鑫说:“问候过了,过来看看你和小舅。”

  梁母笑起来,说:“你这孩子,刚和你小舅回来,又过来看,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口气,倒是对着自己弟弟说,温柔的责骂自己的儿子一般。

  梁绍谦会意到自己侄子的意思,和常俊鑫刻意说了一句:“俊鑫,你上楼再去看看老人,我和你妈说点事。”

  常俊鑫听了梁绍谦这样说,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上了二楼的房间。

  他以前在这边有一个小卧室,虽然他不是梁家的家孙,但是因为他母亲是家里最大的,而且下面的舅舅阿姨们也都是生的女儿,故而他还是家里地位最尊贵的一位。

  他走进了以前自己的这个卧室,把前段时间拿回来的相机翻出来,找到第一次和林沫见面出去玩的那个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林沫是他偷拍兼抓拍拍到的模样。

  明媚的阳光照在林沫眉目如黛如画的脸上,脸上有清浅干净的忧愁。

  这样看着林沫照片,光照很好,就像那些被装饰过得照片一样,面白如玉,皮肤好的几乎泛光,他侧着脸,疏朗的眼睫毛特别长,根根分明,可以看到那向上翘的优美心动的幅度,常俊鑫就这样拿着相机看着,脸上就漾出特别幸福的微笑来。

  梁绍谦和自己堂姐说了关于常俊鑫喜欢人的事,之后就上楼去找自己侄子。

  推开门,常俊鑫回过头来,料到有好消息,笑吟吟地叫了一句:“小舅。”

  梁玉雯对于自己儿子谈恋爱这点没说什么,倒是嘱咐梁绍谦说:“对方一定要是个家世清白的女孩子,家里比我们家差点没有关系,但是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小门小户就算了,你给俊鑫说,叫他看准了,若真喜欢,就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给他把把关,以免他走你哥的老路。”

  梁绍谦笑着应好,心里不免有些淡淡的烦忧,怎么又说道十几年前的事情上去,但是他也是应了她堂姐的话下来,然后上楼找自己侄子。

  看到常俊鑫满脸的笑意,他就说:“你妈对于你找女朋友没意见,她态度很支持,说你喜欢就带回家来给他们看,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常俊鑫听了,心里刚才的幸福感和柔情都还在,故而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喜欢一个男生的不对之处,何况,他小舅就是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啊。

  说:“哪里来女朋友了,我是喜欢上班上一个男生,而且我和他还没在一起呢,喏,这是他照片,之前他报名第一天我带他和他母亲出去玩的时候拍的,他妈妈挺喜欢我的。”

  常俊鑫想到林妈妈走之前对自己关于林沫的嘱咐,心里就一阵甜蜜,好像是被自己媳妇儿的妈认同又夸奖了一般一样心里喜滋滋的,但是却不料梁绍谦看了那照相机里的照片,就冷下脸来。

  沉着眼睛,道:“这个人不行,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常俊鑫还挺开心,听到自己舅舅说这番话,如晴天霹雳,瞪大了眼睛,立刻带着不服气的口吻反问道:“为什么!”

  梁绍谦的脸很冷,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情绪,只是脸上带着死沉的冰冷,很严肃严厉地对常俊鑫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喜欢的人就是他,不用告诉你妈,首先我这关就不会同意你。”

  说着,就要离开常俊鑫的卧室。

  常俊鑫在他身后震惊又不服气地说:“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小舅你说清楚,你自己不是也喜欢男人。”

  一席话让梁绍谦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语气冷酷森然地说:“我喜欢男人可以,但是你,却不可以。刚才我告诉你妈的话我会去给她说是误会一场,你自己弄着玩的,但是我要警告你,不要跟这个人在一起,更不要想喜欢他。”

  梁绍谦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常俊鑫在他身后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回过头来。

  走到后院的院子里,高大的黄果兰树已经落花了,没有了恬淡温甜的花香,一阵风吹过来,树叶哗啦啦作响,院子中间的那个假山也正是潺潺流水。

  本来一切都是闹中有静的,但是梁绍谦却觉得周围的一切平和安静像一潭死水一样,让人感到有种被无力的手拉住无力挣扎而沉沦下去的感觉。

  他刚才看见照相机上那张林沫的照片,又听到自己侄子说喜欢对方,觉得这世间的事情简直荒谬至极。

  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周围的人,都非要和林家的人扯上关系。

  他的大哥梁立谦,十几年前就认识了林依林帆这两姐妹,并且还和姐姐交往过,当初就是因为家里父母觉得林家的家境太差,父亲是苦力,母亲早早就得病死了,而且还是得的花柳病,怎么感染上得,没有人知道,但是就光是因为这个名字,梁家的老一辈就很看不上这门媳妇儿。

  而他大哥当时又被他们两姐妹迷得晕头转向,任凭家里人怎么劝,依旧要和对方在一起。

  ……

  那些都是旧事了,现在,现在又轮到了他的侄子,却是喜欢上林家的林沫。

  梁绍谦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靠在柱子上,心思很沉。

  他就闹不明白了,这世界上的人是都围着他们林家转的吗,难道离了他们林家的人,这地球就不转动了吗?

  笑话。

  他抽完了一根烟,算是冷静了下来,低垂着眼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看了看,想要打电话出去,但是终究没有做,又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十年生的黄果兰树上有蝉在鸣叫,滋滋滋鸣颤着,让梁绍谦安静了一点,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静静地吸着,强迫自己的思维镇定一点。

  他的思绪飘到以前,很多年前他才认识白茺,两个人并不熟,后来是因为他在沈秋菱去世的时候帮忙搜救过沈秋菱的尸体,所以白茺才因为这个原因一直都他保持有联系。两个人有了来往之后,梁绍谦当时已经喜欢上白茺了,但是这些年来两个人之间来往并不是有过暧昧之情,梁绍谦大约觉得白茺是直的,并且没有可能扳弯他,才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感情。

  不过,虽然他隐藏着自己的心思,旁人却还是有人看得出来,比如说白伟伟。

  白茺的性格,有些冷,他并不是生性热闹的人,清冷之中又有淡然,梁绍谦便很喜欢他这种样子。想到不能做情侣,白茺做自己大哥也不错,有了兄弟之情,至少也在白茺心里占了一个位置。

  白茺要调到a城来的时候,白茺就简单地提了和林沫的关系。当时他口气淡淡略略说了一句,梁绍谦面上露出吃惊又强力让自己保持平常的表情来,但是内心还是很受震动。

  林家的那个孩子他见过,尤其是在上次看见林沫和林帆在一起,他就心里有了诸多种猜测和淡淡的惊讶。

  先不说林沫和白茺的关系,就单单是梁绍谦知道他是林帆的儿子这点,就让他心底震动不已。

  当年林家姐妹林帆生下了一个儿子最后抱给姐姐去养,而这个孩子恰巧就是林沫,梁绍谦之前还不知道这点,只是在度假别墅玩的时候粗略见过林沫一面,并不曾想过自己和他之间还有如此之多的渊源。后来看到林帆和林沫在一起,他才肯定了,林帆当年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就是林沫,而林沫现在和白茺在了一起,这让他根本没有料到,而知道了之后心里又复杂得很。

  林帆嫁到k城去,对方是个有黑色背景的老头子,梁绍谦怀疑林沫会不会是对方当家人的儿子,但是细想又觉得不对,林帆当年在歌厅做舞女,接触的人很杂,谁也说不定林沫到底是哪个男人的种。而且当年林帆和他姐姐一样,同样喜欢梁立谦,但是后来林依发现了自己妹妹和自己男友有了奸情的事,一怒之下,给自己妹妹下了迷药。

  林帆在舞厅那样的地方做事,又吃了迷药,被人迷奸折辱是很容易的事。

  梁绍谦手里夹着烟,并没怎么抽,沉浸在往事之中。

  风吹得很大,很快他点燃的一支烟就被风燃尽了。

  他把烟蒂按熄在银锡烟灰盒里,有些疲惫地抬起头来打量天空。

  这些事都是他之后听别人说起,他才东拼西凑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想,不过说到底林沫是不是原家那边的儿子,谁也说不清楚,而林沫不是梁立谦的儿子,这点倒是可以肯定的。

  梁绍谦长吁了一口胸中的闷气,看着淡蓝的天空,天空中有一抹红霞,颜色很浅,几乎都是要消融的景象。他摸了摸贴近自己胸口的口袋,一个圆形的形状就露了出来。

  是一枚戒指。

  梁绍谦摸着那枚戒指的轮廓,这才觉得心安了一点。

  他觉得,他还有一点和白茺有联系的东西在。

  白茺在离开g城之前,两个人约了喝茶,地方是在很公开的场合,是一家私人会所的茶馆,但是场馆高级,环境也清雅,适合道别饯行。

  白茺比梁绍谦先去,他到的时候,白茺已经叫了茶博士在演示茶道了。

  梁绍谦站在门口看了看坐在厢房里面的白茺,犹豫了一刻才走进去,白茺见到他倒是招呼了他,梁绍谦心里始终都对白茺有微妙的感觉在。

  当年白茺的妻子沈秋菱跳河自杀,沈建国,白茺都在现场。

  沈建国是看着自己的妹妹冲到了路尽头,纵身跳了下去。

  梁绍谦他们部队救援赶到的时候,接到任务说是搜山,其实是沿着河道往下游走,寻找死者尸体。

  因为白家和沈家都动用了关系,所以这件事也就没有走正常程序,没有报给消防,也没有报给当地公安,而是请了他们特种部位的人过去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是觉得他们特种部队的人更可靠精英一点

  部队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当时是开春的时候,冬末刚刚过去,深山里冷得枯树枝上都结满了冰渣。漫山的巍峨都弥漫满了仙踪一般的雾气,层层叠叠的崇山峻岭,在深冬寂静的山谷里,带着谜一般的森然和安静。

  呼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冰沁的,但却让人精神一振。

  开口说话已经是一团氤氲的白雾了,更不要说这样的天还跳进河沟里,那定然是凶多吉少的。

  梁绍谦听说要找的是一个女人,并下达命令说一定要快,希望找到时候还有机会存活着。

  但是他看了看山对面的悬崖,虽然不算高,但是那深沟里黑黑流淌地哗啦啦的河水就让梁绍谦觉得一个夜晚过去了, 而且又是在这样夜晚温度可达到零下的深山里,那个女人即使没有跳下去摔死,被水冻一个晚上,也够要命了。

  想到这儿,梁绍谦还打了一个冷颤。

  当时的他,军衔还很低,他跟着老班长一起出队,老班长似乎和沈建国认识,两个人在一起说话,老班长还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眼他手下的兵,对他们指指点点的,然后又抬起手去指了指高山。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

  白伟伟前天晚上就已经被赶来的白茭白荀接回家里去了,这样的场面,小孩子太小,不对他解释也是好的,因为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梁绍谦就是此时看到了坐在山崖石块边静静抽烟的白茺。

  他当时只看到一个侧面。

  湿气浓重白雾缭绕的山崖里,一个英挺的男人很沉默地看着深谷里的河水,默默地吸着烟。

  梁绍谦当时不知道他就是遇害者的丈夫,还以为沈建国那样找急忙慌模样的人才是遇害者的丈夫。

  后来班长和沈建国说完了话回来,就带着他们一队兵下山沿着河道走。

  整整八个小时,太阳刺破了头顶的雾气,然后又被厚重棉沉的雾霭覆盖,最后才在下游一个浅滩上发现了沈秋菱的尸体。

  找到的时候她已经全身都泡肿了,原本清瘦的身躯完全胀大了一倍。

  梁绍谦看着这个冰冷死去女人的身上还穿着深蓝呢绒大衣,皮肤洁白,眼睛是突出来的。

  法医在一边检查了一下,合上了死者的眼睛,说道:“是跳下悬崖的时候头部撞击到河里的暗石而死,如果没有撞到头部,说不定还会有生还的余地。”

  一大群人围着沈秋菱的尸体,法医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脖子,确定那里是完好无损的,然后才确定地说:“身体其他部分都没有受到伤害,确定就是头部撞击致死。”

  沈建国和白茺都赶了过来,他们其实就跟在部队后面,八个小时一直找,所有人都没有停下来过。

  沈建国见到自己妹妹的尸体,泡得发白发胖,遗容却很平静。

  他心有不忍,把手搭在白茺的肩上,语气里带着颤抖,喃喃道:“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再往下漂就是长江嘉陵江,入了江,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语气喃喃,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白茺。

  当时他看着自己妹妹飞身出了峭崖,他还来不及一把抓住或者喊住沈秋菱,就只看见沈秋菱从身旁一股风一般飞奔了过去。

  白茺开始只是让他们两兄妹在一旁谈话,他带了白伟伟去一旁去,并不想让孩子听到大人们的争吵。他也在留意两人的动向。

  他知道沈建国这次来的意思,之前白荀也有同样的意思,是想让秋菱在白沈两家之间多走动,说上话,让白荀的母亲和他父亲之间关系没有那么僵硬。

  因为这门婚事是白荀和沈建国牵线搭桥的,而白父又特别喜欢沈秋菱,觉得她是自己儿子娶到得最好的媳妇儿,所以白荀就很对自己这个弟媳抱有缓解自己全家家庭矛盾的希望。

  但是沈秋菱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白荀和沈建国两边一直给她压力,弄得她心神不宁,几乎要崩溃。

  白茺是为了带妻子儿子出来散心才来的,但是哪里料到中途白荀赶了过来,之后沈建国又赶了过来。

  白茺和小保姆还有儿子站在山下的亭子里等着,让他们两兄妹在上面的山崖上说话,他淡淡地点燃了一根然,忽然就听到了争吵声,然后又不知怎么就有了哭声。

  白伟伟最为敏感,还说道:“是妈妈的声音,妈妈哭了。”

  说完拉着白茺的衣角,还仰着脸,童真的眼里流露出一个孩子为母亲害怕的心慌来。

  白茺安抚了儿子几句,叫保姆把他照看好,然后自己就跑上了山去。

  等他奔上山崖的时候,发现秋菱已经不见了。

  沈建国是呆了,而白茺则是愣住,反应不过来,不敢确定发生了什么。

  就像那树上被冻出来的冰渣,根本都是一动不动。

  找到尸体后,沈建国的手似乎就没有停止过颤抖,他把白茺的肩握着,似乎想要找一点支撑,又似乎是要给白茺安慰。

  只是他自己当时就是完全没有任何支撑自己的力量,白茺感受到他手臂抖动地太厉害,他的身体倒是没有沈建国抖动的厉害,但是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双手也是发冷发抖的。

  家属尸体躺在冰冷泥沙淤积的乱石滩上,梁绍谦再次见到走过来的白茺。

  他身上的衣服都很干净,除了一双鞋带有些泥泞,周身其他的地方都很干净,一点也不像跟着他们走了八小时山路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上冰冷的女尸,脸色很沉。

  在昏暗濡湿的冬天里,没有人能真正看清楚他脸上当时的表情。

  梁绍谦看着另外一个男人把手搭在他肩上,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悲凄,他不由得从蹲在地上站了起来。

  之后又跟过来一个人,梁绍谦也不认识。

  是沉家的老二,沈敬华,他显然是今天才赶过来的,因为他们在山下河边行走,山上面倒是还有一条公路绕山盘旋,便可以坐车直接过来这里。

  他过来扶住白茺的身体,看了一眼地上的妹妹,小声地劝白茺道:“走吧,走吧。”

  梁绍谦此时才明白过来,那两个男人都不是这个女人的丈夫,而一直都沉默无言的那个男人才是死者的丈夫。

  梁绍谦看着白茺被带走的背影,内心忽然就有了一股微小不寻常的感情。

  沈建国他们走了,老班长就过来指挥他们收拾现场,把家属尸体运走。

  梁绍谦过去抬尸体的时候,沈秋菱的手忽然就从担架上掉了下来,吓得梁绍谦前面的那个战友“哎呀妈呀”一声大叫了出来。

  凝重的气氛顿时就减少了不少。

  几个战友笑出声来,估计刚才是因为有死者家属在现场所以不敢随意说话,但是此时,他们一群人又困又累,笑一笑倒是感到轻松不少。

  大家笑了一阵子,又要抬着尸体继续走。

  梁绍谦忽然这时就停下来,弯腰朝地上看去。

  他身边的战友问他:“绍谦,找什么呢?”

  梁绍谦刚才在沈秋菱的手落下来的瞬间似乎听到一声清脆微小的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他下意识觉得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因为冬天天黑的快,现在不到六点的天已经黑得人影重重,模糊了人影的轮廓。

  他回答了一句:“找个东西。”

  然后把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打开,朝地上一照,果然,他就看到了地上落着的一枚戒指。

  战友不知道他找什么,只是问:“好了没有啊,找到了我们就走吧,这深山野林的,到了晚上,可真够吓人的。”

  梁绍谦站起来把那枚戒指随手装进了自己衣服口袋里,跟着部队回去了。

  他一边抬着这个女人的尸体往山上走,一边想:这个女人是脱了戒指去死的啊,她到底对身前的婚姻生活感到有多痛苦啊。

  进而,他又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沉默英挺的男人来。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听过他说一句话,但是他却依然觉得那个沉默不语的男人长得十分有味道,除了他身上因为刚刚妻子过世而产生的颓然,其他他身上的俊帅和儒雅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因为沉重的气息,多了成熟内敛的男人气息。

  ☆、chpt 45

  白茺在a城这边的生活并不比在g城差。

  他走了这么多年再回来,首先是高升,收入多了不说,关键是官阶升了,再往上走,就要进中央了。

  只是他如今对这些都看得很淡了。

  他看着身边坐着的林沫,长得有些长的头发掩住了他的耳朵,低垂头下来的样子,发丝就拂在他的耳畔,白莹莹的小小耳朵若隐若现,浑身带着安静淡然的气息,让人可以轻易就在他身边感受到久违的平和和心灵都被洗涤过得干净纯粹。

  他只想这一辈子都陪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和他在一起,也就够了。

  今天下午白茺并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司机小张跟了过来。

  出来的时候小张知道他要去学校接儿子,还多问了一句:“白总,是开公车吗?”

  白茺摇了摇头,对小张说:“不了,开家里的车。”

  白茺在这些方面很注意,私生活也很清廉,故而才让人抓不到他的把柄。

  其实体制内的人大家之间互相都有挟持,不过是制衡而已。

  强一时的人,往往都是枪打出头鸟的。

  白家有很深的根基,几个老一辈都是老革命战士,开国有功不说,下面的子孙也各有儿孙福,并不差。

  知道白茺回来之后,他都去各处拜访了,走访了亲戚,也联系了不少人脉,以前因为地方远常年不见的朋友此时都联系上了,以前隐形深埋的关系网瞬间就挖起来铺开很多。

  白茺替林沫拿了书包,又开车门让他坐进去。

  两个人上车后,林沫才发现白茺跟他一起坐了后坐,前座的司机转过头来对他笑笑。

  林沫愣了一下,也回对方一个浅浅拘谨的微笑。

  小张每日接送白茺回家,自然知道他家在哪里,他在前面安静地开着车,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地去看后视镜。

  林沫坐在白茺身边,因为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说话声,就主动抱着白茺的手臂,贴近了他,悄声地问:“怎么是司机开车来接?你不怕吗?”

  林沫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觉得身边的朋友亲人知道了两个人关系还好,但是白茺毕竟是走仕途的人,被工作上的人知道了两人关系,那就不太好了。

  他第一次如此亲近自然地和白茺说略带俏皮又担心的话,白茺见他瞳目清亮幽然,之中又润着一层水光,这样微微仰着脸看人的样子,带着天真的美好和乖巧的惹人心痒的诱惑,就想要去亲他一下,不过,他还是先暂时享受了一下林沫动作小小又轻轻主动靠近的亲近之情,凝视着林沫白玉凝脂般的脸庞带着淡淡莹白,尖尖柔嫩的下巴,自带着一股娇气,但是却十分可爱让人喜欢,嘴唇水润嫣红,莹莹的,着一层光亮,像是透明的果冻一般,然后格外宠溺温柔地在林沫小巧秀挺的鼻子上捏了一把,说道:“你啊…”

  林沫盈盈的眼里带着欢喜明媚的笑意,是从未有过的心动和大胆,嘴角朝上带着娇俏地朝白茺笑了笑,还详装要躲过他的动作。

  白茺看着林沫这样子,感觉一周以来的疲劳和辛苦都值了,此时此刻他再也不觉得辛苦和劳累,只是心里柔柔的,心软又爱怜林沫。

  他拥着林沫在怀里,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我今天下班比较累,就让司机开车过来了。”

  林沫听了白茺说自己累,而白茺的脸上也确实流露出来疲倦,他就不禁觉得白茺是真的累了,心里有些着急,又为白茺的操劳而心痛。

  说:“你这么累,就不要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坐车去你家。”

  白茺听到林沫说“你家”,他就又在林沫的脸上亲了亲,改口道:“是我们家。”

  林沫看着这个儒雅俊帅的男人眼睛深深地注视着自己,里面却充满柔和的暖意和包容,他觉得自己遇到白茺,是这一生最好最好的事情,大概用光了他这一生的所有运气,他也觉得不可惜。

  司机看着两个人在后座亲热,心里并没有奇怪的感觉,把车开到了白茺家,才笑着说:“白总和你儿子的关系真好啊,我家那个闺女就从来都和我不亲,只和她妈亲些。”

  白茺很自然就接受了司机的说辞,淡然地说:“女儿都贴妈妈一点。”

  司机笑笑,笑容老实憨厚,是个忠厚的人。

  白茺下了车,林沫本来要自己背书包的,但是白茺已经先一步自然而然地帮他拿了书包,林沫怪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撒娇和傲气之处,白茺心里喜欢,从他身后握住他的手,眼神柔软地说:“和小张说再见吧。”

  林沫让白茺包裹着自己的手,脸上带着淡雅的笑,对司机说了一声:“张叔,慢走,今天谢谢你。”

  小张有点受宠若惊地说:“不用不用,白公子以后需要去什么地方,说一声就是。”

  白茺让小张把自己的车开去单位,然后周一再开单位的车来接自己,这样做主要是体谅到他回去的时候不方便,让他开了自己的车回到内环,比较方便坐公交车。

  小张笑着和白茺他们道了别,然后把白总的车开回单位了,一边开车还在心里一边想着,白总的儿子可真是钟秀漂亮的一个人啊,孩子的母亲一定也是个大美女,基因好才能生的出这样俊秀雅致的儿子出来啊。

  白茺把林沫半搂着进了电梯,进了电梯也不松开手。

  林沫就那样让他半抱半搂着,面色已经恢复了一点清冷冷淡,但是却不影响他清华淡然的风采,他仰着头看白茺,灯光照在他黑亮的眸子上,闪闪的光亮像寒空中的星子,清新明亮又凛冽。

  他说:“司机误会我是你儿子了。”

  白茺这下终于能好好亲一亲林沫了,他就狠狠对着林沫的亲了一下,然后抬起头,面目十分正经地说:“你不就是我儿子。”

  林沫见他这样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简直就想要狠狠拍白茺几下,心想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他的手还没有动,白茺就事先拉住了,又霸道强硬地吻住了他的唇。

  林沫彻底没辙了。

  两个人走出电梯的时候,白茺倒是神情自若,林沫就脸就烫到不行,因为两个人热吻完,他才注意到电梯顶部右上角落里监控器,发现了监控器简直让他都要羞到地里面去了。

  回到家里,林沫就自己从白茺手里拿了书包过去。 他有点生气,觉得自己现在是不知羞耻了,和白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管不想了,他有些气恼自己这样子,并不觉得是白茺勾引了自己,而是觉得自己太堕落了。

  家里请来的厨娘正在做晚饭,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探了头出来,笑着问道:“白先生回家啦,这是小公子?”

  白茺不多做解释,点头说是。

  林沫见到对方妇人,面目慈祥,笑容亲切,就礼貌温顺地叫了一句:“阿姨好。”

  妇人十分高兴自己做事的这家主人家的孩子温顺懂礼,最怕就是遇到刁蛮又野横的孩子,父母不管,自己又不能说孩子的不是,所以见到林沫一身清丽又懂事,脸白瞳深带着灵气和神秘让人心生惊艳与敬意,不由得就对林沫有了好感。

  妇人擦了擦手,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来说:“今晚的菜有松鼠桂鱼,烩全菌,冬瓜排骨汤,金沙玉米,京酱鸭丝,照烧**,还有手撕莲白,白先生和小公子看这是够了吗?”

  林沫数了一下有七个菜,两个人吃七个菜,肯定吃不完的,简直就是浪费了。

  他还想说太多了,先拿掉两个来得及做的菜,白茺却就在一旁点了点头,首肯了说:“可以。”

  林沫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就自己拿着书包去房间里了。

  白茺这间房子至少有两百平,上次来的时候去主卧里面洗过了澡,所以他的东西就放在了这里,当然,晚上他也和白茺睡这里。

  进了卧室,林沫把自己带过来的课本和资料拿出来,整理到一半,白茺就走了进来。

  林沫看了他一眼,敛了眼帘,低垂的眼睫毛和眼睑特别显得温良柔顺。

  白茺眼神温暖明亮带着笑意地看着他收拾东西,心里轻松又温情。

  林沫这时却说:“菜太多了,我们两个吃不完。”

  白茺走过去把他像珍惜这个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样搂在自己怀里,放低了声音,低沉性感磁性地说:“没事,吃不完明天再吃。”

  林沫被他这样哄着劝着,心里刚才的闷气都消失了,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这样被白茺抱着贴在一起是再自然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也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了。

  不可否认,他的心底也起了迤逦绮丽的心思。

  他一边觉得这样不对,不好,一边又为这样的想法挣扎,想要被白茺抱着搂着拥着,两个人亲热,接吻,相互爱抚,让两个人的灵魂紧紧贴在一起。

  他还站在一旁犹豫,心里有了念头也控制着,低垂着纤柔的颈。

  白茺是属于行动派,比起林沫内敛腼腆的性格,他是完全不会在乎那么多,他只要想到,就要去做,就要去亲林沫,就要去抱林沫的身子,即使林沫现在还不同意,但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已经忍了一周,疲惫又思念林沫清秀俊逸的身子的滋味,他现在想要好好亲热一番他所爱之人,便是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他这样想着,就已经不满足两个人静静站着,林沫依偎在他的怀抱里,虽然这样的感觉也很好,但是他还是想要更加具体,更加实质性的东西。

  白茺忽然毫无预兆地把林沫用公主抱的形式把他抱了起来,林沫猝不及防,几乎要惊呼出来,但是白茺结结实实把他抱得很稳,几步就把他抱到床边,放到床上,然后欺身就压了上去。

  林沫急忙阻止道:“关门,关门!”

  刚才两个人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关门,现在家里还有外人在,两个人就在离厨房不远的主卧室里面上演活春宫,林沫想着就觉得太害臊了,急得眼里出了一层水雾,拼命想要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体来阻止白茺。

  白茺深情的眼眸里此时也蒙了一层水光,只是那深潭般的眼睛黑黑深深的,看不到底,如同深渊般带着可怕的独占欲和幽幽的欲望火光,他似有似无同意地“嗯”了一声,意思是同意关上门,但是却不作为,而是直接就不容置疑和反抗地深吻住了林沫的嫩唇,炙热又粗重的呼吸喷在彼此的脸上,那气息带着蛊惑人心的甜和媚,瞬间就可以点燃人的理智。

  白茺一边伸手去按了墙壁上的按钮,一边又伸手去解林沫身上衣服的纽扣。

  这房间是智能化管理的,不需要人移动,只是按床头的按钮房间的门就会自动轻轻关上,如果不是林沫现在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垫里,浑身软绵绵的,被白茺炽烈的吻吻得呼吸心跳均不匀,连抬起手的力量都没有,白茺真打算直接把林沫身上的衣服撕扯开算了。

  那种带着暴戾又粗鲁地撕开心爱之人的衣服的征服过程,其实是可以让每个有血性的男人都血贲扩张精神亢奋的。

  白茺也是男人,尤其还是很有能力有城府的男人,自然也想要看到林沫在自己身下被快感征服身体化成一滩水,被抱到流出眼泪眼角染得红红声音也叫得又颤又柔柔媚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