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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心      更新:2020-07-27 21:08      字数:25347
  ☆、chpt 31

  到了这时候,大街小巷都开始张灯结彩,喜迎新年。

  寒冷的冬天,还是抵挡不住大家过年的热情。

  像林妈妈这种往年不注意过年的人,都去买了春联回来贴在门上。

  林沫回家来发现了摆在桌上的福字,不由点感到新奇,便问林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林妈妈正在包饺子,喜盈盈地迎出来,说:“要过年了,就买了回来,明年你就高考了,这个年也应该过得像样一点。”

  林沫听了,垂下睫毛,带着温柔清浅的笑容,心里觉得母亲有心了,便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他们母子两就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饺子,然后在门上贴上了福字。虽然还没有正式到年关,但是林沫从小便和林妈妈相依为命,这种日子过久了,便也让他觉得生活安稳岁月稳妥。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沫把自己缩起来,蜷成一团,用手握住自己的脚,像一只蝉蛹一样昏昏睡了过去。

  他一直都采取这种自卫又固执的姿态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去学校补习,下楼就看到满世界起了很大的雾。

  白茫茫如云朵一般浓重的雾气填满了世界,让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人间。

  谜团般的雾气也仿佛有魔法一样,把这座城市装点得富有了童话色彩。

  林沫闷闷地出了门,倒没觉得雾气重的天气是美好的。还在他小的时候,就很怕一个人走这样的路,看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感觉仿佛自己整个人也要被白雾吞没了一样。 那个时候他人小,才是小学的时候,便已要自己一个人上学,虽然路程也不长,但是他却每次都一个人走得心惊胆战,背脊发凉,想要把腿跑起来也不敢。

  大雾的天会也让有哮喘的他觉得呼吸不够顺畅,所以他不喜欢这样的大雾天气。

  如今他不至于害怕这样的天气,但也还是不喜欢这样浓重雾气的早晨。 即使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是早晨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常常也会被这样浓稠厚重的雾气给吓一跳,因为那完全是天地间一片白茫,什么都分不出来,连道路两旁的树都看不太清,只能看见树干,上面的叶子则全部被浓雾包裹住,好似一颗颗树的树叶上都裹了一层棉絮,白绒绒的。

  林沫原来都有出戴口罩的习惯,空气质量太不好,让他只能选择戴口罩来保护自己。但是如今他却不戴了。

  他走几步到了小区门外的小街上,看到前方一片的白茫茫里有一盏暖黄色的灯,这时候他的心就温暖了起来。

  那团柔柔的灯光在白茫的雾气里显得格外静谧朦胧,它散发着明亮带着温暖,为林沫指明了前方的路。

  林沫快步走了上去。

  白茺开了车来接送林沫上下学。

  林沫开始注意到他来的时候,还很惊异,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白茺笑着看着他,眼神明亮温暖得像夜空里灿烂的星,说:“现在接近年关,正好没什么事做,就过来看看你,最近天气也不好,你要小心才好。”

  林沫觉得更是诧异,心想,他有这么闲嘛,但是心底还是蛮甜蜜的。

  白茺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关心他照顾他的意思,而还亏得白茺能每天那么早准时来接送,让林沫内心则是充满了感动和幸福。

  白茺不仅仅送他上学,还下午放学的时候也来接他回家。

  林沫觉得这样太显眼了,提了几次,白茺意识到让他为难了,就换了一个离校门口不是太近的地方停车等他放学,接到他之后,又会开车开一段路再把林沫送回去。

  林沫第一个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为这件事诧异了一下,下午放学又看见白茺在校门外,他就已经淡然了。

  白茺见了他上车来,就调了调车里的温度和风向,然后又眼神慈爱地看着他,如此这般,白茺倒像是尽职的父亲来接下了课的儿子回家去。

  他们两个在一起话也真不多,林沫上了车就坐在一旁乖乖捧了白茺准备好的保温杯喝水,他只见白茺把车开的越来越远,远离了学校,也远离了回家的路,但是最终林沫也没有提出来。

  林沫喝完了水,见白茺腾出右手来,却不握换挡器,意思是叫林沫把手递给他。林沫知道白茺是刻意饶了远路,也知道白茺的心思,是想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长点,他心里觉得这样的事有些好笑,但是又真笑不出来,只是嘴角浅浅的抿着,像是憋笑。

  林沫一双眉眼弯弯亮亮的,皮肤光洁在车顶的柔和灯光下发亮,笑起来脸上的肌肤透出淡淡的一层粉色,他这个样子,哪能不让白茺喜欢他。

  林沫眼里带着笑意,想要用俏皮的话去笑话一下白茺的,但是又想到这是在车上,真出了事那就不好了,所以最后也就是伸了手去和白茺牵着。

  两只手碰在一起,白茺便大手覆小手把他的手都包裹住了,林沫心里暖暖的,一阵潮湿,又感觉痒痒的。

  明明是开着车,却还不好好专心开,偏要去牵手,这样明显危险又违反法规,但是这样的动作两个人做起来也不别捏,画面看上去反倒显得甜蜜和温情,仿佛老夫少妻过日子,举案齐眉,又含情脉脉的画卷。

  白茺把车开着在路上兜了一圈,最后才开回来,把林沫送到家楼下。

  两个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每天能见到对方,都弥足珍惜,心里充满幸福和甜蜜。

  也许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觉得分别一个晚上也十分漫长,而在一起的时间无论怎么长也不够长。

  下车前,林沫主动给白茺了一个告别吻,唇只是淡淡软软地碰了一下白茺的下巴,白茺抬起眼睛深深沉沉地看着他,眼神里面流露出不想要林沫回家去的意思,但那又同样是一种想要独占的占有欲的眼神。

  林沫的心也被他看得一跳,觉得白茺怎么那么迷人有魅力,被他的深目一看,心口就小鹿乱撞,分明也不是刚恋爱的时候了。

  林沫赶紧下了车回家去,他心情很愉悦,心里也泛着温柔。

  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恋爱了的人的样子,即使是在家里,也根本掩饰不住他眉梢带着得绯色和水波滟滟眼里带着得喜色。

  林妈妈便是这时候开始留意起他的不寻常来的。

  也许林沫上次本来还有些犹豫关于林妈妈的态度,但是现在他认为自己没有告诉白茺关于林妈妈不同意两人关系的事是对的。

  他现在几乎是一心沉迷在了恋情里,也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便觉得自己要为自己的感情负责任,所以现在他他再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则显得比以前立场坚定了很多。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是的,他喜欢白茺,而他也知道白茺也同样喜欢着他,所以,他便更加不愿意和白茺分开。 和白茺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淡淡的温馨的幸福感是除了白茺之外谁也不能给他的,而他也逐渐开始明白,自己对白茺实则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心意不清楚,但是伴随着接触的时间,他已经对白茺有了很深很深的感情,深到不愿意在和这个人分开… 白茺身上散发出来儒雅又成熟内敛的气息,看向他时候眼神温暖明亮,林沫可以真实清晰地体会到自己内心的感受,他的心底好像是有泊泊的温泉泉水从心底不断涌出来,那种温润淡淡的熙宁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对方爱着得,而自己也正爱着对方…

  林沫甚至开始期待等他以后考去了外地的大学之后和白茺在一起就会自由很多…

  林沫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淡雅的幸福的微笑来。

  因为有了白茺在街的另一头等他,即使是在这样的茫茫大雾下,林沫也不会再有以前那种害怕和恐惧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美好和美丽的期待,仿佛这个很寻常的冬天也因为两个人的恋情而变得可爱。

  最后一天学校补课的早晨,白茺见了林沫上车来,就对他笑笑,带着温暖明亮包容的笑意。

  林沫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就侧身去找安全带来扣上。

  白茺知道林沫的意思,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关心又关切地问道:“昨晚休息得好吗?要过年了,你不要太累。”

  林沫扣上了安全带,眼睛清亮清亮地看着白茺说:“我还好,你呢?不是说要回家去陪父母过年吗?”

  其实他现在学习繁忙,但是却真不觉得劳累和辛苦,大概真的是恋爱有缓解压力的作用,不然高三那么压抑的气氛,林沫依旧是每天心情轻盈地去上学,并无任何压力的感觉。

  今天是年二十八,除夕很快就来了。

  林沫听了白茺说他过年的安排,心想他们一大家子的人,亲戚朋友果然很多。

  白茺上次叫他去见自己的妹妹,林沫没有答应,觉得自己这样去见他的妹妹,算是什么呢,他还是想等两个人的关系再稳定一点,再长久一点了之后再去见白茺的家人。

  白茺把手放在林沫的后颈上舍不得拿来,他抚摸着林沫的后颈,一边说:“是,年三十回去和他们吃一顿饭,其余时候也就没事了。”

  林沫还在等着他把话说完,白茺这时候却忽然在他脸颊上淡淡地亲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期待地问:“过年的时候家里会来很多人,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我介绍你是伟伟的同学也没问题,他们不会在意。”

  林沫听了他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思考着如何回答白茺。

  白茺自从上次提过要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妹妹,林沫没表示愿意,白茺也就没有再提过这个事。 现在他又提起来要把林沫带回家去给家里人看看,林沫心里面没有了那么多抗拒,反而多了些感动,他没有急着拒绝,只是思考着应该怎样说服白茺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林沫现在仍然不觉得去见白茺的家人是个适当的时候,只是他觉得白茺把这个问题拿出来说了两次,足以感受到白茺对待这份感情的认真和珍重。

  林沫心底十分感动,白茺小心翼翼待他若珍宝的心他完全可以感觉到,所以也更加珍惜起这份感情来,他睫毛颤了颤,目光温润地看着白茺,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现在去见了他们,算什么呢?只说我是伟伟同学就可以了吗,我并不这样认为,你想要家里人认可我,但是也要等我能让他们认可我的时候才对,现在我跟你去了你家,如果因为你家里人不认可我而和他们闹了不开心,那我就感到很为难也没有脸面对你了,你再给我点时间,等我上了大学,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那个时候再告诉你的家里人,不是更好也更能让你的家里人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林沫这番话说得真挚稳重,声音又清亮温润,一点也看不出他还是个学生的年纪。

  白茺知道林沫的担心,但是他之所以要让林沫去见自己的家人,其实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他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 而且对自己看得上眼的东西也眼界很高,对待感情,他其实是个很认真和慎重的人。但他毕竟是有感情经历的人,很多时候碰到喜欢的东西,也知道不可能轻易动心,因为很多东西,尤其是感情,其实是要靠缘分和机遇的,而这些东西,又不是能随随便便掌控的。

  这次喜欢上林沫,他自己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并且也顾忌过对方是自己儿子同学的事,但是喜欢就是喜欢上了,这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

  喜欢上林沫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可以被爱神眷顾是多么幸运的事情,他在深夜的夜晚里想起林沫,想到他的浅浅的温柔的笑容,和他清亮幽深的眼睛,他便感觉自己的心都变软了。而想和林沫有肌肤之亲,也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事,他是个有欲望的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理所当然想要和对方亲热。

  难道感情不就是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加美好吗,白茺是这样认为,所以他有顾虑也依旧无法控制或则不想在控制自己的感情。

  而上次白荀见了林沫之后,看她的态度,就知道她其实是很不高兴的。既然白荀都无意都知道了他和林沫之间的关系,那么家里其他的人知道,也只是迟早的事。

  而他之所以要带林沫去见自己的家里人,是想避免像上次那样的情况发生。毕竟,比起被人肆无忌惮地恶意揣测评价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主动站出来说明白,是对林沫的的一种保护。 而他认为,这也都是他应该早就为两人关系考虑到,也为两人关系所承担的。

  白茺本想把这些都告诉林沫的,但是看着林沫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他又忽然说不出来话了。

  他安静了一会儿,没有告诉林沫自己心里所想的,而是选择了尊重林沫的意思,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说:“那就一切都听你的吧,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当你是认准了和我在一起这件事了,你这样说出了口,以后都不能随意改变,知道吗?”

  林沫听了白茺的话,反而笑起来,心想白茺是担心这些的人吗,他不是应该更有自信和霸气嘛。

  不过他嘴上却说:“你这样说,好似担心我看上更好的就跟别人跑了一样,我是那样花心的人吗?”

  白茺又亲了一下他,眼里尽是缠绵之色,说:“哪里会不担心,我是很认真考虑早点把你带回去介绍给家里人。”

  林沫被他拥着,两人靠得极近,林沫见白茺又把话说回了原点,便立刻打住,说:“好了好了,我保证不会的,总可以了吧。”

  其实他还真的是年纪小,又没有遇到太多的感情,所以才会这样轻易地说出口。白茺自然知道这些,也考虑到以后林沫如果真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定一辈子呢…但是这些担忧他总不能拿出来给林沫说,所以他只能希望林沫能快点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也希望日后林沫不会遇到其他心仪的人。还有就是,早点把林沫领回家,吃下肚,这样,放在自己家里的东西才是最保险的。

  两天之后的夜里,就真得是大年夜了。

  白茺回了家在他家里和家里人过年,林沫也在家和林妈妈过。

  城市里喜气洋洋的,午夜十二点一过,城里就放起了烟花,林沫跑到厨房里的窗户边去看,四周高楼大厦建得多了,遮挡住了看烟火的视野,但是即便如此,林沫还是看到了非常漂亮的烟花。

  一朵一朵在黑夜中绽放,非常耀眼闪亮。

  林沫看着深不可测的天空,其实天空上方还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便觉得这个夜晚格外的安静祥和。

  他心里想着现在白茺的家里一定很热闹吧,他们家那么多的朋友亲戚,现在一定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过年,吃团年饭。

  知道白茺没有发短信的习惯,但是因为是大年夜,林沫忍不住,还是给他发了一条新年快乐过去。

  没期待会得到回复,于是他看完了烟花也就上床去睡觉了。

  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此时他已经换好了睡衣躺在床上了。

  电话在枕头下震动了几下,林沫立刻就接了起来。

  白茺风尘仆仆地深夜里开了车过来,林沫已经很感到吃惊了,但是却还没想到白茺说叫他下楼去。

  林沫身体蜷缩在床上有一丝犹豫,但是这丝犹豫很快就被他自己打败了,才几天没有和白茺见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很想要见到白茺。

  他从床上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了一件可以御风的长风衣,就急忙跑下了楼。

  到了楼下,果然看见白茺身型高大沉稳地站立在路灯下,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特别挺立深长,林沫从楼下上跑下去,白茺就顺势一把接住了他。

  林沫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甚至可以从白茺的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他自己的脸。

  在这样的气氛下,一切的语言都是不需要的,很自然地,两个人就贴着吻到了一起,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在深夜的路灯投射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宛若一个人的影子一样。

  林沫虽然已经自觉开门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去,但林妈妈又哪里会不知道。她这几天在家里观察林沫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儿子有几分奇怪了。

  林沫随时随地眼里含着笑,那笑好似春日里灼灼桃花般灿烂明艳,林妈妈是过来人,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暗暗猜测,自己儿子这样,是恋爱了的样子啊。

  而在年三十的晚上,本来都睡下的林妈妈却又听到开门的声音,这就让她不得不留意起来,觉得林沫应该是在这大半夜玩的去见什么人了。而这个什么人,她大抵也猜到就是林沫恋爱的对象。

  林沫和白茺亲吻过后,心跳还没能平复下去,在年三十的晚上做这种事,实在是太刺激了。 头顶的夜空中是不是还会绽放出几朵烟花来,响透夜空的烟火声还有那边楼群里热闹的人群庆祝喜迎新年的声音,都逐渐远了,远了,林沫在火热急促的一片接吻中逐渐感受到内心心跳安定下来的感觉。

  天气冷极了,呼出来的气都氤氲成了一团白雾,白茺眼里带着笑意地看着林沫,忽然注意到他纤长的眼睫毛上沾有一小块白点的东西,他伸手去给林沫拂,林沫便颤了颤眼睫毛。

  这个小动作尤其让白茺心里产生怜爱,他的眼里盛满了可以包容一切温柔,刚想侧头吻了吻林沫的嘴角,就听到林沫说:“啊,下雪了…”

  白茺抬起头来往高远的辽阔天空望去,果然就看见轻缓飘柔的一小瓣一小瓣的雪花从天空中落下来。

  路灯照亮了它们,很多雪花还来不及下下来,就在轻飘飘地下落中被那并不炽烈但是静默伫立的灯光照到消散了。

  林沫也望着天空,他人不及白茺高,所以便是仰足了头去看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他眼睛追随着小小的一片雪花从高空飘落下来,轻盈地旋转,最后静静地落在白茺身后不知名的地方,再也找不到,林沫这才把眼睛移到白茺脸上,朝着他傻气又温柔地笑。

  白茺用手抚了一下林沫纤长翘立根根分明的眼睫毛,语气像怕惊扰了这一刻的美好静谧一般温柔地问:“冷吗?”

  林沫则也是被此时此刻的浓情蜜意还有浪漫的气氛感染到了,摇了摇头,说:“不…”

  他仰起头看着白茺,漂亮的眼睫里带着情愫和欢喜,白茺在路灯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林沫清亮水润的眼眸,里面尽是温润温和之感

  他低下了头去亲吻林沫的眼睛,细致又轻柔。

  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一片灯光下也站着一个人,她头发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脚上还穿着拖鞋,在这样柔和的灯光下看她,还算年轻貌美,甚至连她丰腴的脸庞都带着有几分石膏像般凝滞厚重的美。

  林妈妈本来猜到林沫是恋爱了,想到对方一个女生深夜出来和自己儿子幽会便也担心对方的安危,毕竟做过父母的人都知道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安全问题,将心比心,所以她不愿意对方家的闺女出事,想出来看看两个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她也不像别的父母那样不准自己孩子谈恋爱,要求孩子只能一心用在学习,她明白林沫,觉得他如果真遇到喜欢的女生,和对方谈谈恋爱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不影响了学习,她都是支持。

  只是,眼前看到的事情真相完全出乎她意料。

  看着眼前两个亲密抱在一起的身影,还有两人之间欣喜甜蜜说话姿态和神情,真真宛若一幅美好隽永的画卷一样唯美。 但是林妈妈怎么都无法相信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实。

  而最艰难的是,到了这时候,无论她相信不相信,看到得这真实的一幕,都已经是发生的事实了。

  ☆、chpt 32

  恋爱中的人总想永远都沉溺在甜蜜美好的氛围里。

  天空下起了细雪,在大年夜的夜晚,一切都显得那么恰如其分地温情美好。

  两个相拥接吻完,分开的时候,林沫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幸福的笑,他仰着头微笑,眼神那么亮,是少见地熠熠生辉,里面闪着热烈欢喜的光芒,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感情。

  林妈妈站得不远,当然也看到了自己儿子眼中闪烁着灿若星辰的光,还有林沫脸上幸福憧憬的笑。她看到这一切之后,便也只是看着,目光沉沉的,但是就不急着走上前去打扰了幸福好梦中的两个人。

  她要林沫自己发现她,而不是她自己走过去打醒儿子。因为那样的话,远远比她自己走上前去提醒林沫更加有震慑力和威慑力。

  林沫心里已经感到很满足,在年三十的晚上,还能见到白茺,想到他家里人的应酬必定很多,但是两个人却还能见面,意料之外的幸福让人更加觉得亲密热烈。

  不过短暂的相拥相亲之后,总还是要告别的,于是他这才理智起来一点,打算和白茺说再见,现在他终于想起来要回家的事,觉得在外逗留太久会不会被林妈妈发现…

  他踮起一点脚尖伸手去勾住白茺的颈,想在他的下巴上亲一亲,白茺柔成一滩水的眼里尽是对他包容和宠溺,林沫伸出手来,白茺就伸手环住他的腰,让他去亲。

  他心里满是汹涌又克制的爱意,那些激烈的感情在他身体里面激荡,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现在心里对林沫的感情,林沫就是他视若真宝的宝贝。

  林沫只是踮起脚尖来亲吻了一下白茺坚硬带着微微刺刺感觉的下巴,语气旖旎地说:“我回去了,你开车回去要小心,我…”

  白茺微微倾身把他搂抱着,嗅着他颈出被体温熏氤出来的一阵幽香,心旌动摇。

  原本是两个人迤逦缠绵告别的场景,但是却因为林沫踮起脚尖去亲吻白茺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两人身后良久的林妈妈,他的心就猛然缩了一下,身体颤抖了一下,连带地,白茺拥着他的身体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他顺着林沫的目光朝身后看过去,瞬时一切就都了然于心。

  林妈妈脸上的表情倒是还是很镇定,她见儿子终于从冲昏的大脑里清醒过来,她就沉着一张脸走了过去。

  走到林沫跟前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林沫,面目的表情倒不可怖,但是眉宇间却透着深沉和严厉。

  林沫看见林妈妈走过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称呼林妈妈为妈,但是白茺看了一眼却立刻就明白过来她就是林沫的母亲。

  林依一眼也没看站在儿子身旁那个高大英挺的男人,只是看着自己儿子对他说:“沫儿,跟妈妈回家。”

  林沫听了她这样说,立即就睫毛颤抖了一下,轻轻地,就像这漫天飘落下来寂静空灵的雪花。

  他的眼神还是呆呆的,但是这是却也已经恢复了反应,他声音轻飘飘地叫了林依一声“妈”,眼里既有恳求之意又有害怕之意。

  白茺的手把林沫护着,还是刚刚拥抱的姿势,他目光深沉,一点也看不出来喜怒。

  他打量了一眼身旁站着的这个女人,是个面相很普通但是年轻时候势必很好看的女人。

  白茺看得出来林沫很怕他这位严厉的母亲,又想到他是林沫的养母,心底对这个女人有基本的尊重在。只是看到林沫这样害怕他的母亲,看到他一张嫩白的脸上完全消失了刚才的快乐和欢喜,幽黑水润的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满是惶恐和害怕,取而代之的是完全对母亲的服从,白茺心里就对他母亲生出一丝不高兴来。

  他甚至想现在就当着林依的面好好抱一抱林沫,亲吻他的眼眸和嘴角,让他不要担心害怕,他想把林沫完全拉到自己的怀里来好好安抚。看着林沫无助又惶然的样子,白茺心底就对他有很强的霸占欲,想要把他抱到身上来,搓揉他清逸轻盈的骨架,亲吻他雪白缎子一般的肌肤,然后狠狠地,狠狠地疼惜爱惜他,让他从此不再会为别人感到痛苦,而只为他一个痛和快乐,从此眼里也只能有他一个。

  想到这里却又不能做,白茺此刻也是完全沉着一张脸。

  林妈妈听了林沫近乎哀求地讨好声,心里的气也没有消,反而更胜,她目光死死地把自己儿子盯着,里面包含警告和威胁的意思,意思叫林沫赶紧从那个男人怀里出来,跟她回家去。

  林沫的眼神里透出前所未有的柔弱和希求来,内心则是惶恐不安又焦急。

  他根本不愿意和白茺分开,哪怕知道母亲对白茺的态度是反对,但却也想和白茺在一起。他怕极了跟母亲回家去以后再也不可能和白茺见面。

  而他之前也完全没有想到会被林妈妈看到这一幕的情况,少了林妈妈这几日在他耳边敲打提点,他就以为自己已经瞒过母亲。

  只是事情哪里会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像现在这样,白茺自从见到林妈妈,就从她的态度知道她是不可能接受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搅在一起的事实。 而林妈妈见了林沫现在还被身旁那个男人温柔护住的样子,就猜到自己儿子有多喜欢对方,并且看到林沫一脸怔住又害怕的表情,她也猜测两人应该来往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难道林沫这些个晚上都有偷偷跑出来见这个男人?

  林妈妈心里暗暗想着,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一想到儿子背着自己和一个陌生男人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告诉自己,若不是被她今天撞见了,还不知道林沫要瞒到什么时候去,林妈妈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儿子,怎么说呢,看着乖乖巧巧最懂事胆小的一个人,怎么就会做出喜欢上个男人这种惊天骇俗的事情来呢。

  林妈妈想着这些事,就不由得头痛。

  林沫平时柔弱安静的样子,连很多女生也比不上,而且他长得白净清透,往往也容易给人温柔清雅的好感。他这样一幅文弱柔顺的样子,而眼前这个肃穆威势感强烈的男人又强他儿子太多倍的样子,林沫跟了他在一起,怕是也只有作承受的一方,倒时候只怕是这孩子出了闷亏,也有苦说不出来啊。

  林妈妈如是想着,眉宇间透出烦躁和对林沫的怒其不争来。她又去看了看白茺的着装和样貌,看对方年纪也不小,而且看对方那个样子,怕是有家室的人。

  想多到这一层,林妈妈气到心尖都在痛,简直想立刻把林沫抓回家去好好管治一顿。

  白茺站在一旁不说话,林沫此时则是完全被吓呆了的情况,他心里因为自己的欺瞒而害怕,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林妈妈解释。

  林妈妈不好惹,她现在起了要管教自己儿子的心思,外人根本就拦不住,况且,白茺在她的心中,根本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她一步走上去,拉起林沫的手,把他的手腕拽地青痛,语气冷冰冰地说:“你走不走,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了,跑出来做什么,快给我回家去!”

  林妈妈这一席话十分有威慑力,而且又是怒气正盛的样子,林沫轻微地挣扎了想要哀求自己母亲停一停,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于是弱弱地叫了林依一声“妈”,但是林依却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拽着林沫的手,要硬将他拉走。

  林沫此时哪里肯走,他心里乱得就像一锅胡开的粥,不敢卖力挣扎反抗林妈妈,又不愿意走,急得简直要口唇生泡,只能生拉硬扯地留在原地不动。

  白茺心里憋着一口气,之前对林妈妈的已经有些不高兴,现在看了林沫被他母亲这样拽着,心里心痛林沫心疼地紧,对林妈妈的怒气自然也更盛。

  他走过去挡在林妈妈面前,说:“林夫人,你这样管教孩子实在不对,你担心他安危深夜出来找他回去是对,但沫沫他已经是成年人自己有分寸,知道回家的时间,你这样硬拉着他回去,反而会伤了他。”

  白茺这席话说得算轻了,他真实的想法其实比他说得话恶劣一百倍,但是考虑到对方还是林沫的母亲的关系,他才不得不这样说,不然他是不会这样说得。

  林妈妈听了白茺这番话,心里就一阵冷笑,心想你只是一个外人说话口气倒还像是这孩子的父母一样,真是笑话。不过,她面目上倒没有表现出来这些,只是语气不好地说:“不劳你操心,我自家的孩子,我知道如何管教,只是现在天这么晚,确实是该回家了。”

  说完,她就真拉着林沫的手把他带回了家。

  白茺看着他们母子两走远,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则沉得厉害。

  回到了家里,林妈妈置气地把林沫的手一扔,哗啦一声就转身关上了门。

  然后又锁了门过来一屁股坐在藤条编得沙发上,冷着脸不说话。

  林沫害怕又担心地站在一旁,根本不敢坐,也不敢走动,被林妈妈的怒气震慑到,心里又很在乎母亲的看法,所以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又无从开口好,只能一个人愣愣地僵站在地上,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一样,动弹不得,什么反应也没有,实则内心百般煎熬折磨。

  林妈妈这时最先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了之后她的脸更加沉,声音也压抑得厉害,问道:“他不会是同学的父亲吧?”

  林沫听了自己母亲开口,身体摇摇晃晃的,“咚”一声忽然就跪到地上,嘴角颤抖着,身体也颤着,断断续续地说:“妈,你别气,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是真喜欢他…”

  他睫毛抖动地太厉害,情绪又过于激动紧张,嗓子眼的声音被情绪挤压得几乎艰难到要说不出话来的地步。

  林妈妈听到自己儿子声音里面已带有干涩的哭音,但是却依然没有哭出来,他苍白着一张脸,皮肤几乎到了要变透明的地步,他把自己内心的感情压抑到微弱,但是却依旧在微弱里又带着柔柔坚韧的恳求之意。

  林妈妈盯着他,眼里有不忍,也有哀怒,但是到头来也只有长长地叹息一声。

  “你起来吧,跪在地上做什么,你跪下了,难道我就会同意你的话吗?”

  林妈妈说着,眼睛已经不再去看到林沫。

  林沫却一把抓住了林妈妈的手,克制住眼底的泪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唇角动了动,也没有说出来话。

  林妈妈的心本来还是硬的,但是她看到这样的林沫,心里就想这真是造孽啊,以前她自己有个妹妹就是这样的情种,如今到了她的儿子,却也是这样的一个情种。

  林妈妈恢复了理智,也不去管林沫抓住得她的手,镇定地说:“对方大你那么多,恐怕是都可以当你父亲的年纪,他若只是和你玩玩,你哪里是他的对手,沫儿,妈妈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担心日后你吃了他的亏而受不起伤害啊。”

  林沫像个要吃糖的小孩子一样拉着林妈妈的手,听了林妈妈语气软下来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心情才平复了一点,说:“妈,他不会的,他…”

  林沫本来是要向自己母亲保证白茺的人品的,但是话说到一半,他却又不知道能往下说什么了,他能向母亲保证什么呢?

  林妈妈见林沫说话只说了一半,就叹息了一句,她哪里不知道林沫心中所想的,感情的事情最难说准,一时的喜欢又怎么能预料到日后的发展。况且林沫这样简单单纯的一个孩子,心思在简单纯洁不过,论手段和心计,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如果对方那个男人真玩弄了林沫的感情,他不是只有等着傻傻吃亏的份吗。

  林妈妈到底是心疼自己儿子,她站起来把林沫从地上拉起来,给他拍了拍膝盖,也尽量不再打击他地说:“你这个傻儿子,好好去想想吧,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年了,不要忘了你这一年的事情是什么,这些事情以后再去想也不迟,今晚就先睡吧,很晚了,以免明天早上起不来。”

  林沫点了点头,也就听从她妈妈的话去睡了。

  只是过了两天,白茺就发短信来,说是要想和他母亲见一见。他本来是想要打电话的,但是考虑到林沫这几天的心情,他就还是选了比较委婉的方式。

  林沫拿着手机不知道如何回答,正巧林妈妈在旁边看到了这条短信,就说:“去,你回复告诉他,我也正要想和他谈谈。”

  林沫心里有些惊又有些怕,但是这几天他是不敢再做出什么伤林妈妈心的事情来了,所以也就给白茺回复了过去,之后又说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方,见面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林妈妈心里想得是与其要拆散两个人不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事,倒不如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了,反倒让人不会起了奇怪的心思,把话都拿到明面上来说,也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纠结和麻烦,所以当白茺发短信过来的时候,林妈妈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白茺定了一个包厢,叫林沫先过去了,林妈妈之后再过去,林妈妈也没有管这个事,知道今天迟早要把是事情都说明白的,让林沫先过去和白茺在一起说一下话,稳定一下情绪也要,比较林依作为母亲,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很迷那个男人。对于这一点,她倒是暂时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知道多说无益。

  当林妈妈进包厢的时候,林沫已经和白茺在里面了。

  房间定在一个酒店内,一看就知道是g城最好的那类酒店。

  林妈妈被服务员领着,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隐隐看到两个人在交谈的侧面,白茺拉着林沫的粥低头细细在给林沫说些什么,林沫微微垂着头听,温润如玉的侧脸,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林妈妈走进了包厢,林沫见了她来,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上去,叫了一声:“妈。”

  林妈妈今天收拾得比较精神,虽然她现在变得很丰腴,但是看起来却是个精明干练母亲的模样。

  林沫走到她身边去,她就拉着儿子和自己一起坐了,白茺坐在他们母子两对面,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

  这种大酒店的服务非常周到,客人到齐了之后就有服务员上来上茶,白茺摆了摆手,对方心领神会,立刻斟好了茶水就退了下去。

  林妈妈眼睛打量了一圈白茺,开门见山地说:“白先生,今天来和你见面我就直说了,林沫他现在是个学生你是知道的,而且马上又要高考,我作为他妈妈,肯定是以他的前途为重,你和他的关系还有感情,我都知道了,但是还请你为他的前途想想,知道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做父母的心肯定是最清楚的了,想必你也能体谅我的苦心。”

  白茺一言不发,等着林依把话说完,林依这有理有据看似很有道理地说了一通,但是却还没有真正说到点子上,所以白茺不急着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果然,林依停了停,才又说:“所以,我想请你在今后的半年内都不要见我儿子。”

  林依眼神定定地看着白茺,眼里流露出来做母亲的强悍和霸道,白茺坐在桌子另外一边,听了她的话,并不做回应,只是低了一低眼睛,眼睛也并没有看林妈妈。

  林沫之前早些过来的时候,一进包厢,白茺就笑容温暖明朗地看着他。

  林沫这样被他看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心底还在介意两天前晚上发生的事。

  他觉得很对不起白茺,这种两个人的事本来就应该两个人一起解决的,但是他之前却没有告诉白茺自己母亲的态度,以至于最后两个人的事情被母亲撞见,给大家都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但是白茺却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情,他本来就像把林沫带回家去,说了林沫几次,他也都不愿意,反而这下忽然被林沫的母亲撞破了两人的事,这对于白茺来说,反而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白茺见了林沫犹犹豫豫地走进来,就快步走到他身边去,温柔地说:“来了,路上冷吗?我说要去接你,你又不肯,这几天在家里过得怎么样。”

  林沫点了点头,被白茺拉过去坐下,他这才抬起了眼睛来认真地看着白茺,说:“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我妈妈是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的,她本来提点过我说反对我们的关系,但是我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我应该早些告诉你才对。”

  林沫难得说这么长一串认真的话,他心里把这件事看得很重,但是听在白茺耳里,他反倒不觉这是什么大事,却只是分外地高兴,觉得林沫不把他母亲反对的事情拿出来说是极其看重两人关系的表现

  白茺说了一堆安慰林沫的话,丝毫没有提林妈妈反对两人在一起的事。

  这几天他都没有见到林沫,心里想他又不能见,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白茺才不会把这段时间拿来说关于其他的事。

  林妈妈的话说完之后,想看看对方怎么回答,哪里知道对方并没有立刻就反驳或则答应,倒是林沫,在一旁坐立不安起来,对着林妈妈说:“妈,我和白茺在一起不会影响学习的事,我们见面的时间也不长,每次就…”

  林沫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妈妈就打断了他,说:“等你考完之后,我便也不会再管你,你到时候喜欢和谁在一起,只要是真心喜欢,我都是支持的。”

  林沫听了自己母亲的这一番话,圆圆的眼睛里就散出一些欣喜的光芒来,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母亲是不同意自己和白茺的关系的,但是林妈妈忽然这样说了,也就表示是支持的意思了…

  林沫这样想着,内心不禁有些激动。

  而白茺听了林妈妈这番话,却没有林沫的那样高兴。

  林依的话里,并没有太多关于两个人的关系,只是说出了希望两个人在这半年内不要见面,而说半年之后就会同意两人关系的话,听在白茺耳里,则是不可信。

  因为本来林妈妈就没有要支持两人的心,以要保证自己儿子的学业为重的事为借口来阻止两人见面,就很能说明了她实则是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的。

  林沫没有听出来这个意思,他还在为自己母亲同意自己和白茺交往的事情而高兴,而白茺这边则淡淡地,答应下了林沫母亲的条件,也就散了。

  ☆、chpt 33

  林沫跟着林妈妈回家的时候,白茺自然也不会多留在那里,他站起来要开车送林沫回去,目光深深地看着林沫,说:“回家吗,我送你回去吧。”

  林妈妈还在一旁站着,白茺却就这样说,林沫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感觉有些难过。

  纵使他十分想和白茺在一起,但是考虑到自己母亲的态度,他还是妥协了,抬起清清凉凉的眼睛来对白茺说:“嗯,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开车的回去的时候要小心,外面下雪了,路滑。”

  白茺答应了林沫一声,然后又拉着他在一旁说话,他目光沉沉的,带着担心忧心,又很关切

  他凝视着林沫的时候眼神都有一股特别温柔柔情在,一看就是那种看心爱之人的眼神,林妈妈站在一旁,自然看到了他的神情。

  林沫背对着林妈妈站着,看着白茺的眼睛说话,两个人说话声音很小,故而林妈妈站在一旁倒也听不到什么,不过,她虽然听不到,却也猜得到两个人之间会说些什么。

  大抵就是些两个情人之间的那些话,林妈妈看着自己儿子被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勾引成这样,而且还真的对对方很迷恋的样子,她心里就不免来气。

  她在心底很不屑地哼了一声,觉得真是孽障。

  白茺现在在她的心里怎么样看都是一个勾引他儿子的人,把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勾跑了,她怎么会不来气,而且她觉得和白茺这种年纪的人是没办法谈真心的,看到对方穿衣涵养皆不俗的样子,她就知道对方身份不低。

  他们这类人,有过婚史,有钱又有能力,不知道有过多少丰富的感情经历,而他们即使没有太多相貌,也不知道有多少怀抱着青春富贵梦的小年轻愿意爬上他们的床。

  对于这一点,林妈妈是断断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走这样一条道路的。

  林沫就像一张白纸,而每个人的一生又何其不是,如果被对方玩弄了感情,这一生就毁了啊。所以她作为母亲,是绝对不会任凭谁在这张纸上随便画画,画脏了就扔掉。

  她觉得自己人生已经被别人画毁了,她自己的儿子,是不会再让他被毁了的。 所以她是坚决不同意林沫和对方交往的。

  林依现在心里是又气又气不过,她是想要好好敲醒自己儿子,但是又觉得他这样和对方好的样子,根本是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所以她想要让林沫自己摔一跤,然后知道了痛了,这样也就不会再被对方迷惑了。

  只是,她这样想着,心里又难免放不下,总是担心林沫被对方玩弄了感情之后承受不住伤害,故而十分痛苦。这样想着,林依心里又是十分心疼林沫。

  于是,到头来,种种情绪在一起,也只能化作一声颇为复杂的叹息。

  林沫和白茺说了说这几天自己在家里的情况,然后又说了过几天要开学,让他不要去学校接送自己了,白茺目光里带着柔情地看着他,心里的感情都化成水,他摸了摸林沫的头发,说:“没事,我最近都不忙,可以去接你。”

  林沫心里很感动,但是又想起刚才他答应自己母亲的话只是说说而已的吗?

  他确实很想见到白茺,但是考虑到刚才自己母亲的话,就说:“刚才你不是答应我妈妈等我考上了大学再和我见面吗,你这样做,就是只是随口答应一下吗?”

  白茺心底想本来我就没有要真实遵守这个约定的意思,而且这个约定算是什么事,但是他心里想得话当然都不会拿出来对林沫讲,所以见了林沫这么坚持,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反过来安抚林沫,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很担心你,又很想你,即使这样,去看看你也不可以吗,我明白你妈妈的意思,她是关心你的前途问题,但是你难道不觉得半年不见面对于我们来说也太残忍了吗,我只是开车去接送一下你,并不会耽搁你的学业,你不要因为你妈妈的话,就真的不愿意见我了。”

  他把这席话说得十分动听,诚恳中又透出一点可怜兮兮的味道来,林沫心软,当然也是不愿意两个人不见面的,但是他又不愿意做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来。

  对于他来说,母亲还是第一位,而白茺, 对于自己来说也很很重要,只是被夹在两个人中间拉扯,则就对于他来说很痛苦。

  “我没有不愿意见你,你不要误会了,只是我妈妈她身体不好,如果因为我的事病倒了那就不好了,你还是不要来见我了,等我考完了,再去见你不好吗?我这段时间也好好准备一下,才更有把握能考上b大,如果你这样也做不到,难道之前说过得要等我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林沫眼睛亮亮的,又带着一层水光,衬着他温和的气质,故而更加好看。

  白茺看着他这样认真地质问自己,虽然是严肃的话,但说话口气也是柔柔的,一点也没有诘问的意思,反而透出来态度是商量的意味,白茺心里就有了微微的甜蜜的感觉。

  他笑了笑,也放柔了语气,说道:“我怎么可能骗你,你若要坚持如此,我也尊重你的意思,只是你不要真为了你妈妈的话,就一面也不肯见我,那我就伤心了。”

  林沫还没有听出来白茺这席话里真正的意思,他以为白茺是答应了不乱来遵守约定,才松了口气,觉得如此这样自己也能多对得起自己母亲一点。

  于是他回应白茺到:“不会的,你知道我不会的。”

  听到了林沫这样的保证,白茺就满意了,握着他的手并不愿意放开,目光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脸,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开林沫的手,送他下楼去,看着他和他妈妈坐上车走了,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收回来。

  林沫跟林妈妈回了家去,这件事大概就这样解决了,在家里,林妈妈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来,只是让林沫专心地复习。

  只是没想到才没过多久,林沫就再次在学校门口看到了白茺的车。

  当时他放了学走出校门,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就听到耳边一阵车喇叭声。

  他立刻回头过去看,发现是白茺的车。

  林沫见到他,吃了一惊。

  见他把车靠边,车窗降下来,林沫惊异地说:“你怎么来了?”

  白茺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眼里带着笑意地看着他,还把车门打开,让他上车去。

  林沫眼里带着诧异又带着责怪地看了一眼白茺,又觉得这是校门口,站久了被老师同学看到更加不好,所以最后也就只有坐上了车。

  林沫坐上了车,白茺照例把空调调了一下,以便让风不会直吹到林沫,他知道林沫有哮喘,受了热风又遇冷,对他很不好。

  白茺直径把车开去了他妹妹家,林沫没想到他会带自己去见他的妹妹,等快到的时候,白茺才告诉他,林沫怔怔地,有些反应不过来,说:“这样好吗,这样不好吧,我现在去见你的家人,算是什么呢”

  白茺安慰道:“没事的,我只想带你来见见她,如果你不高兴,我们走了就是,没关系的。”

  尽管白茺这样安慰道,但是林沫心里依然很紧张。

  等到了一个纯白色的建筑群的时候,车子才停了下来。

  白茺把车停好,说:“这边是他们以前买的房子,虽然比较久了,但是这里很安静,因为靠近g大,所以氛围很好。”

  林沫心里依旧忐忑,目光透过玻璃窗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每家人都是独门独院的,和白茺住的秦川别院布局很像。

  白茺看出他的被动和犹豫,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鼓励他,林沫这时忽然反应过来,抬起眼睛来看着他,幽幽静的瞳仁里带着控诉,他声音小小却带着生气地怨道:“你怎么到了才告诉我,你早就计划好了,所以到了这里才告诉我,你这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太讨厌了”

  他知道的骂人的词不多,而且有些词他知道自己也羞于说出口,故而想来想去也就只找到一个“讨厌”来指责白茺。

  白茺倒是不恼,听了林沫委屈的声音,竟然有丝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就感到心里甜甜的,忍不住,就凑过去在林沫唇上吻了吻,还顺着林沫的话安慰道:“是,我的错”。

  他这样子,完全就像是安慰第一次要见婆婆的婚妻一样,要顺应对方的小别扭,又要照顾对方心里上的害怕和不安。

  而他这样对林沫,哪里没有一点是把林沫当做自己妻子来看的心思。

  他们两个在车上坐着纠结不止,这时候白茭已经看到了白茺的车停在了自家门口,就立刻从房子里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开了门,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

  白茺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就说:“你看,主人家都出来了,我们再不下车去,就是失礼了。”

  林沫看了白茺一眼,找不到话来抱怨他,也只有下车了。

  下车了之后他才想到,没想到白茺是这样会耍无赖的人,以前根本看不出来。而现在他自己也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这样子的白茺,林沫从这点上面进而想到自己身上来,不经就对自己拿白茺根本没有办法这一点感到颇为恼怒。

  ☆、chpt 34

  白茭是比白茺小了接近七八岁的年纪,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六岁多的儿子。

  她听到白茺说要带对方来给她认识,推开门看到自己哥哥身边站着一个身高欣长面容清秀的男生,她就猜到这个男生多半就是白茺之前提到过的人了。

  说起白茺要带人回来这件事,其实白茭是很赞同的。

  她虽然和白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但是兄妹关系很好,而白茺这些年都一个人带着白伟伟过,她作为妹妹的,有过想要给自己哥哥介绍人的想法,但是又不得不顾忌到自己侄儿的心情,左思右想,总觉得不是很合适,才作了罢,所以白茺这些年也一直都是一个人带着儿子。

  这下白茺忽然提出要带交往的对象回来见面的时候,白茭心里则是激动又高兴,感觉自己哥哥终于肯找一个,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什么人都不冷不热,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但是看到了林沫的样子,她心里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才镇定下来,和对方打招呼。

  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她走近了看到林沫和她打招呼,看清了对方的脸,才不得不惊讶起来,心想这男孩子的面相也未免太好了些,干净的眉目,皮肤细腻洁白到女性也比不上的程度,雪白的肌肤被冻出一点粉来,就似那落雪天绽放在梅花枝头的花瓣,冰清玉洁的花瓣尖端染着淡淡的胭脂色,眼睛则很亮很黑,像深潭一样,专注看人的时候会一不小心就被他的眼睛吸进去。

  白茺握着林沫的手,看到了自己妹妹迎出来,就拉了拉林沫的手,温和地对他介绍道:“这是我妹妹。”

  林沫见白茺不说对方名字,也不说该称呼对方什么,于是只有被动地礼貌称呼了对方一句:“你好。”

  他声音清润悦耳,短短两个字,就给人带去一股端正温润的君子之风。

  白茭听了他的声音,又见他其人,如沐暖暖的和缓的微风一样,立刻笑着热情地说到:“你好,快请进屋来。”

  白茭一手为林沫和白茺拉着门,好让他们进门来,他们进门后,又热热切切地对着白茺说:“外面很冷吧,看天气预报说今晚还要下雪,你们一路过来,路还好走吧。”

  白茺说:“路还好,过来得时候并没有遇到堵车的情况。”

  白茭点点头,带着他们离开玄关走向客厅。

  林沫和白茺走在白茭的身后,白茭的穿衣打扮更像一位母亲,至少和林沫之前见过的白荀比起来,她带给人的感觉更加柔和和母性。

  白茺的这两个姐姐和妹妹,白荀就像个活在男人世界的将领一样,沙场点兵,时刻都穿着戎装,一定要和男性争夺半边天,所以她是貌美的,也是有气度的,但是却不像个母亲那样温柔柔和,而妹妹白茭就像多了一个随和温柔的母亲。

  她在家里穿着软底的白色绵羊毛拖鞋,头发烫过了是带着一个一个的卷,鬓旁的头发用发卡夹了起来,露出耳朵,脸上画了淡淡的妆,整个人都显得很漂亮也很温柔的样子。

  林沫看着她,不由得就被她身上的气质吸引,忐忑的心也放松下来一点。

  白茭生怕自己冷落到了林沫,就不由得格外用心待他,这不仅仅是因为林沫是她哥哥带回来的人,而且她自己也因为林沫姣好的面相和干净不染纤尘的气质对他有几分好感。

  她一边把人往客厅领,一边侧着身地招呼林沫,说:“你来我家不必客气,当自己家一样,我家没什么规矩,你自己随意就行。”

  林沫“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确实觉得白茺这个妹妹,和他的那个姐姐相差挺大的。

  白茺的姐姐是个硬气又好胜的人,而他的妹妹则是随和很多的人。

  到了客厅里面,白茺和林沫坐下,白茭则去厨房泡茶来喝。

  这个空当,林沫的眼神也没有到处乱瞟,他固执地认为随意打量别人家是不礼貌的行为,便没有这样做。

  而这时候一个小男孩从楼上走了下来,咚咚咚跑到客厅中间来,手里还拿着一辆玩具四驱车,看到白茺便童音清脆响亮地叫了他一声:“舅舅。”

  白茺见了季无忧也笑起来,伸开双手让季无忧跑过来,然后一把把他抱住,叫道:“忧忧。”

  季无忧才六岁大,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看上去特别有灵性,他的目光尽往林沫身上瞟,看到旁边坐着一个气质温和干净的大哥哥,便转过头去问白茺:“舅舅,这是谁?”

  白茺也不掩饰,直接就说:“你要叫他林沫哥哥,他是你伟伟哥哥的同学。”

  季无忧懂事地点了点头,望着林沫叫了一声“林沫哥哥好”,然后又回过头去望白茺,问:“伟伟哥哥呢?”

  白茺对孩子极有耐心,解释道:“伟伟哥哥出国去读书了,上次伟伟哥哥来你家吃饭的时候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季无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袋瓜子转得飞快,立刻接着问:“伟伟哥哥出国去了,那林沫哥哥也要出国去吗?”

  林沫在一旁看着白茺和他的小侄儿说话,感觉挺有意思的,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他们说话的内容就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林沫心里是有这个想法的,他之所以考b大就是因为b大和枫叶国的大学有合作项目,对方大学的精算专业世界顶尖,所以他才一门心思地想要考这个学校。

  不过他自己还没有回答,白茺就笑笑把小侄儿抱起来坐在腿上,说:“你林沫哥哥不出国,他出国了谁陪你玩啊。”

  季无忧听了点点头,极其懂事地把自己手里的四驱车递过去给林沫,说:“哥哥,给。”

  林沫还在因为刚才白茺擅自替自己回答了问题而略感惊异,这会儿季无忧把手里的四驱赛车递给了他,他没来得及和白茺说话,就只能接过了季无忧手里的东西,说道:“谢谢。”

  白茭泡好了茶端了点心出来,看见自己儿子坐在白茺身上,又去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沫,便笑笑地对林沫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叫无忧。”

  林沫见对方阿姨和自己说话,便立刻停下和季无忧研究手里赛车的事,抬起头来说:“嗯,好的,阿姨。”

  白茭见他有些拘谨,懂事里带着怯意,但是气质也是好的,白茭便笑了笑,倒了茶放在林沫面前,说:“来,我泡了一壶红茶,这里有点心,可以用一些。”

  林沫见对方态度温和地招呼自己,而且还是个大美人妈妈,不由得就有些不好意思,愣愣地说了一句:“谢谢。”

  白茭笑起来,见他这模样,怕是女生也赶不上,现在还有几个女生会这样矜持的。不过他倒不是矜持,而是实在是和异性接触的机会少得可怜,而以前也没有哪一位女性这样对待过他,所以第一次遇到,自然难免是拘谨的。

  白茺在一旁看着林沫,看出他害羞的样子,心里也猜到了原因,不过脸上并不表现出来,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季无忧这边却已经自食其力地取了饼干来吃了,小孩子嘛吃相很可爱,只是饼干碎吃了一脸,白茺见了,就给他拿了一张卫生纸来搽脸。

  白茭这时候对着儿子说:“忧忧,你上楼去玩,让妈妈和舅舅说会儿话。”

  季无忧吃着饼干也不影响他讨价还价的能力,说:“为什么你们说话我就要上楼去,我不去,除非林沫哥哥陪我上楼去。”

  白茭就是想把自己儿子支开才好好和林沫说说话的,却没想到自己儿子出来胡搅蛮缠一通。

  不过白茺倒觉得这样也好,就答应季无忧说:“林沫哥哥陪你上去,”然后又问林沫,说:“你愿意上楼去看看吗?”

  林沫觉得自己还是离开比较好,虽然白茺的妹妹确实人很好的样子,但是他确实不知道和对方说什么,他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和不安,于是温温顺顺答应下来:“好的。”

  季无忧虽然看起来有些呆的样子,但是家教在那里管着,知道在房间内不能吃东西,所以只是在客厅里吃了几块饼干便也没有要求拿上楼去。

  林沫带着他上了二楼,手里还替他拿着他的四驱赛车,这种玩具在他小时候还没有,所以季无忧一边走一边给林沫讲说这些车的优势和好玩的地方,林沫牵着他的小手,一直在一边嗯嗯嗯地回应。

  季无忧这个小孩子可不简单,林沫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才发现这里只是季无忧玩乐的地方,满满一房间的晒车和模型,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电子产品。

  季无忧如鱼得水地在满地摆满模型的房间内穿梭,一会又拿了一个新的赛车过来林沫看,说:“这是最新的,哥哥,你看。”

  林沫其实过了玩这些玩具的年纪,但是他这会又没别的事情做,就只有陪着季无忧组装赛车。

  而他其实不会,又只能干眼看着季无忧一个人玩组装车。

  季无忧属于那种天才儿童,林沫陪着他,看他把各类车和模型拆了装装了又拆,各色各式零件被他行云流水般一个不落地组装上,脸上一点也没有他之前带着的那种天然呆。

  他一双眼睛沉沉地,宛若一个大人一般沉着严肃,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马虎。

  林沫看了他,不禁觉得这小孩很不简单,心底对季无忧多了几分佩服之情。

  白茺和白茭在客厅里谈话,之前的时候,她已经大概知道了林沫是自己侄儿子的同学,如今真见了,她是觉得林沫是很好的,就说:“我看他是挺好的,长得好,性格也好,如今很少有男孩子能像他这样安静了。”

  白茺点点头,道:“是。”

  白茭又说:“你之前说见过他妈妈了?是什么意思?”

  白茺停了一下,并没有把林妈妈的事全部告诉白茭,只是说:“是,见了一面。”

  白茭心里高兴,是真希望自己哥哥能和这个叫林沫的男生走在一起的,她对同性恋这回事不介意,心里只觉得自己哥哥能找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好事,所以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是白茺喜欢的,她都欢迎和支持。

  白茭又参了些茶,一边兀自说道:“我看忧忧很喜欢他的样子,他又是伟伟的同学,证明我们家的人和他很有缘,他现在年纪还小,能真正这时候定性下来就好了。”

  白茭说这一番话,是表达自己的一些担忧,但是她也不是怀疑林沫的意思,她心里对林沫有好感,所以才更加希望他能和白茺好,之外,她也是为自己哥哥找到对的人感到高兴。只是难免她有些考虑到林沫生得这样好看,年纪这么小,只有自己侄儿一样大的年纪,所以担心他的以后。

  关于这一点,白茺自己心里是怎么想得,并没有告诉白茭。

  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白茭作为主人家,就上楼去叫他们下来吃饭。

  白茭自备了一份礼,想要送给林沫,她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沫在陪他儿子一起拼模型,便敲了敲门,柔和地笑笑说道:“准备吃饭了,快下楼洗手。”

  她这是明显对自己儿子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季无忧听了,也不贪玩,果然就放下手中的东西,对林沫说:“哥哥,我们下楼去吃饭。”

  林沫点点头,拉他站起来,然后季无忧就一个人咚咚咚跑下楼去了。

  林沫朝无忧的母亲笑笑,笑意里带着善意的感谢和温和。

  白茭这时候走过去,拉起林沫的手,把一叠钱放在他手里,说:“你第一次来阿姨家做客,阿姨准备了点东西送给你。”

  白茭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沫看到那一叠红丹丹的纸币,立刻就吓住了,想要缩手,立刻推脱道:“阿姨,我不能要”

  白茭动作温柔,力道上却一点也不马虎,她拉着林沫的手,对着他说:“你听阿姨说,你是小辈,才和我侄儿一样大,你来了阿姨家里做客,阿姨是欢迎你才准备了一点小礼物给你,这是阿姨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林沫的手掌软软的,不敢使出力来,不知怎么他又开始心慌,而不知所措。

  他之前还觉得白茺的这个妹妹温柔许多,现在比较起来,不禁觉得,他们白家的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白茭这个样子,看着温柔,其实也有强硬的一面呐。

  林沫和白茭在房间里推脱来推脱去,白茺这时候也上楼来叫他们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就开口道:“沫沫你收下吧。”

  林沫还是不肯,白茭趁机说:“你看,连我哥哥都叫你收下,你就拿着吧,这只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乖,快拿着。”

  白茭口吻是热热络络的亲热,林沫觉得她完全把自己当一个小辈在看。

  而白茭也确实把林沫看成是和自己侄儿一样大的孩子,尽管他是自己哥哥喜欢的人,但是在她眼里和她对林沫的态度里,哪一点没有把林沫当做一个小辈来爱护的样子。

  ☆、chpt 35

  最后林沫还是接下了白茭给他的钱,主要是推脱来推脱去,绝对是推脱不过去的。

  不过林沫从心里来说是不愿意收,他想着过一会还给白茺,不管他还不还给白茭,这个钱,总之他是不会收得。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无忧的父亲季腾华也回来了,白茭为自己的丈夫介绍陪一番林沫,然后他又和白茺说了些话,大家就入席吃饭了。

  季腾华是个面相很忠厚的人,看起来很有度量,和白茭说话的时候会用外地口音的方言,林沫听不懂,但是依稀可以辨别出来是南方的口音。

  白茭十分照顾林沫,想要为他布菜,但又担心这样会给林沫带去压力,所以就对林沫说:“你看你喜欢吃什么,自己动手,在我们家是不用客气。”

  林沫点点头,然后又对白茭说了句谢谢。

  季无忧倒是很放得开,给林沫夹了一片牛肉,劝道:“哥哥,吃吧。”

  这是小孩子的热情,林沫当然不好拒绝,于是也就吃了。

  吃过饭之后,大家又是一顿告别,白茭对林沫一番叮嘱,让他有空常来家里玩。

  林沫应下了,又好好谢谢了她一番,这才终于坐上了车。

  坐上了车,白茺见林沫的神色很清浅,眼神里却有一层忧忧的担忧在,就柔声问他:“怎么了?”

  林沫直直地坐在副座上,身体并不放松,他抬起眼睛来看着白茺,黑瞳深目里带着一层忧虑,白雪透明的肌肤想冰雪一样凉,但是却净白得冰清玉洁。

  “我才第一次来你妹妹家,她就给我钱,我觉得不好。”

  林沫挣扎了一番开口,显然是度量过得。

  他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也懂得白茭爱护自己的心思,所以说了这样一番话,并不是在抱怨苛责什么,而是在为这事烦恼。

  白茺眼神里带着柔和包容,把手伸过去放在林沫的后脑勺出,抚摸着他清瘦又优美的颈项,口吻亲和服帖地安慰林沫道:“没关系,这是她的一点心意,你拿着也没关系。”

  林沫感受到白茺手指上带着的安慰,但是他还是摇头,把钱拿出来摊在手上,说:“我还是不能要,这钱拿回家被我妈知道了,我该怎么解释。”

  他明亮清幽的眼睛坦诚地看着白茺,姿态并不扭捏,反而神情里有种郑重和坚持在。

  白茺看着他认真又清明的眼神,想劝他一番,但是又觉得这样做不妥,让林沫收下确实不符合他的性子。

  他的把手放在林沫后劲的部位,柔柔地抚了一阵林沫的发梢,然后又用手指穿过头发去抚摸林沫的后颈。

  林沫不为他的动作所动,眼神还是清明地看着他,只是那清明中,又透着柔和的纯良在。

  白茺知道林沫是定然不会收了那份钱的。

  他现在是对林沫有很深得了解了,知道林沫看起来最温良文弱的样子,内心其实并不尽然。

  但是正因为他爱他,所以才要尊重他,也不忍为难他。

  白茺动作轻柔充满感情地抚摸着林沫后颈处的肌肤,像是安抚林沫的情绪,又像是在感受林沫的存在。他动作和缓又柔情,充满了他内心深深浅浅的感情和爱怜。他要尊重林沫,又忍不住要想对他再好一点,最恨不得林沫的世界里面都只有他的宠和爱,但是林沫也是个人,不是会因为他的好久变成了他的附属品的东西,所以他才不得不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感情和独占的欲望。

  如此,他这样爱林沫,便是爱得很深了。

  他倾身在林沫眼角处亲了亲,心底叹息一声,声音低沉柔和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和低哑道:“你不愿意收下,就不收吧,我帮你拿着,这样总可以了?”

  林沫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他听了白茺这样说,连白茺在他耳旁亲亲吻吻也没有介意,直径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声“嗯”。

  白茺吻着林沫的眼角和发梢,闻到林沫身上透出一股暗暗的香气,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都为林沫变柔软了。

  并不是什么沐浴露的香味,而是林沫身上带着的体香,淡淡的,有些清冷的味道,大概是在雪天里冻久了,像梅花一样悠远宁静的香味,淡雅素净,扰人心弦。

  不知道怎么,白茺只要和林沫在一起,就感觉自己的内心很馨宁平和,那是除了林沫之外谁也不能带给他的温暖感受。 见林沫乖乖顺顺的样子,觉得他永远都是这样,给人感觉淡淡的,却又平和温和的样子,犹如一棵树一朵花一样,不争也不抢,只是安安静静做自己,但是他又不是很容易让别人走进他的内心,他这么给人印象宁静柔和的一个人,却也是冷淡理智的。

  白茺拿他没有办法,只有什么都顺着他来,那种想要对一个人好把他捂在心上好好疼爱爱惜的感情让白茺根本就放不下林沫,他和林沫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抑制不住地就会为他心软,心痛,忍不住要怜惜他,有想要保护和爱护他,所以他不可能做出让林沫不高兴的事情来。

  就算是林沫耍小性子或者和他闹一闹,白茺也是愿意宠着他的,那种想要宠爱一个人的心情,白茺还是第一次有,但是这种心思也只会对林沫一个人有,其他的人根本走不进他的内心。

  白茺以前还没有这么深的体会,会因为一个人而愿意放下自己的身段去尊重理解对方,即使以前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感情也不错,但是却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

  林沫走进了他的心,而且还让他一颗心随时都牵在他身上,白茺看着林沫幽幽的眼睛,净白到几乎透明宛若雪花一般冰凉清透的肌肤,他现在就觉得外面的一切都不重要,唯独之后林沫在自己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白茺的这些用情,根本是不可能对林沫说的,但是不管说不说,他只要对林沫好就行了。

  他在林沫眼角亲吻完,就对他说:“既然如此,我帮你拿着,你也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林沫感受到白茺说话时候的温柔和情意,心里觉得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流动。大概是因为他天生作为别人养子的关系,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亲情和爱护,所以对别人的情感都异常敏感和小心翼翼,白茺站在他的角度为他想,他知道白茺的用心,怎么会不感动。

  人和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林沫能感受到白茺对他的情意和爱意,他抱着白茺的腰,把头放在白茺的肩膀上,点了点头,又答应下来。

  本来说是晚上才下雪的,但是雪却从中午就开始下了。

  雪花洋洋洒洒地从天上落下来,仿佛轻飘飘的的轻羽一样,寂静无声地落在地上,房屋上,还有车上。

  白茺用了刮雨器把雪花刮走,车里静静的,只有外面传来的车喇叭声。

  但是是雪天,下起雪的城市显得安静了不少,雪花把很多噪音都掩埋了,故而外面的世界也是不喧嚣的。

  林沫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想起大半年前的秋夜,下着倾盆之雨,天地间被蒙蒙的水雾相隔,而如今,却已经是春天了。

  开春的雪带着宁静的静谧和单薄清冷的春光,下过几场之后,就融化开了冰冷的大地。

  yin柔并不明媚的春日阳光照在城市里,多少也会给人希望,感觉到寒冬的过去和春季的到来。

  学校里的模拟考试接二连三地来,林沫变得异常认真地准备考试,看书做题常常做到深夜。

  林妈妈心疼他,总要叮嘱他几次早点睡,林沫才会去睡觉。

  每天晚上做完题,他的脸都烧得红红的,是因为智慧热的原因,用脑过度,大脑缺氧厉害,所以双颊才红红的。不过他的一双桃花眼也水汪汪,似一口泉水一样清亮,看人的时候极富有煽动力,让人为他那双眼睛动情地厉害。

  林妈妈是知道他打算考b大的,并也十分支持儿子的决定,但是她却不知道白茺工作调动的事情。

  她上次去和白茺见面,表面上一番话说是同意两个人半年后在一起,倒不如说这番话是安抚林沫的心才真。

  她看出林沫对对方有了一定的感情,觉得强逼着儿子和对方分手,越容易有反效果。

  林沫马上就要在六月高考,心思不能分,林依想了一晚上,才决定要先把儿子安抚下来再说,让他好好考完了试,去了a城之后两个人关系也就该淡了。

  所以她主动答应了和白茺见面,又讲了不要两个人在半年之内见面的条件。

  她刻意地要让林沫觉得自己是同意他和白茺来往的,只不过条件是他要先考上大学才行。

  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林沫心思都专注到学业上来,不要因为担心和对方分开而耽误了学习。

  其次就是,她在内心根本就是不认同两个人在一起的,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什么事,现在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以后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感情自然淡了,也就散了。

  她觉得自己是看够了缘分散尽,所以在自己儿子身上也不曾想过会看到例外。

  时间一下到了六月,放榜不久林沫就接到了通知书,那上面写的学校和他期待的一模一样,他看着通知书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