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没有隐瞒的意思。

  虽然牧持交代过，最好不要让肖雨知道是谁在默默关注着他，可这种事谁又能瞒得住呢？

  凌煌忙于训练，为了不影响凌煌的状态，统帅着意安排过，肖雨的情况能汇报过去的都是报喜不报忧。

  秋枫和阿月跟肖雨的关系都还没有密切到能够为了这个人去跟统帅申请精神力检测仪这种保密性极强的设备的程度。

  还有谁可能会去惦记着肖雨？

  牧持。

  “是他最早向统帅申请了精神力检测仪，随身佩戴。”秋枫实话实说，“在还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状态异常之前。”

  “他究竟要干什么？”肖雨手盖上眼睛，“我真是搞不懂，他对我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么？”

  “我不会对他的作为向你解释什么。”秋枫把阿月拉到比较干燥的一块地板上，“牧持是我的朋友，我即便站在客观角度，所说的话在你看来也像是在辩解。”

  “肖雨，听说你一直不肯答应牧持来探望你。”阿月试着劝慰，“其实牧持这个人，接触到现在，我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绝情凉薄的人，你要不要再跟他谈一谈？”

  “没有必要。”肖雨摇头，“我已经开始哨兵改造，这条路是无法回头的，以后我身边只能存在跟我配对的向导，对牧持，我无话可说。”

  “可炎苍只是个情感并不完整的仿生人啊？”阿月说，“炎苍的配置，秋枫已经跟统帅要到了，我知道你特意把这个仿生人关于爱情和依恋的部分都剔除，只保留了绝对的仰慕和忠诚。你这么做，不就是……放不下他吗？”

  最后几个字阿月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刺痛了肖雨。

  可肖雨还是痛苦的低笑了一阵，“我只是怕了，人也好，仿生人也好，我不想再谈情说爱。情爱对我来说都是得不到的妄想，我命该如此。”

  “肖雨，你……”

  “你们回吧。”肖雨摆手打断阿月的话，“好意我心领，今后有机会，我再感谢你们吧，接下来我要专注于唤醒和训练精神体，你们就别经常过来了。”

  阿月还想说什么，被秋枫揽住肩膀。

  “你的情绪对精神力的控制影响巨大，尽量稳定自己，有任何困难一定要说，不要自己死撑。”秋枫说，“就算是为了凌煌和离栩，你应该清楚，如果你出了什么状况，他们两个会有多抱歉。”

  “谢谢。”肖雨让炎苍将他扶起，披了件外氅，“不拖凌煌后腿是我的底线。”

  秋枫微微蹙眉，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再看肖雨的目光，他确实在真诚道谢。

  秋枫也知道肖雨的经历，能够体谅他现在用最消极的态度来最积极的推进自己的哨兵改造进度。

  “心里的疼痛，并不是身体的痛苦能够抵消的。”秋枫扫视一遍肖雨戳了许多针孔的身体，“痛苦只会以加法，甚至乘法的计算方式被无限放大，唯一的自救方法是——放过自己。”

  肖雨笑着摇了摇头，“能放过，早就放过了。”

  离开改造室后，秋枫跟牧持喝了次酒。

  之后，牧持提了十几次要去探望肖雨的申请，都被统帅拒绝。

  他知道，拒绝申请并不是统帅的意思，那是肖雨的态度，避而不见。

  又过了一个月，肖雨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

  疼痛仍然持续，并没有减少半分，但他的精神力却稳在了不至于暴走的一个高点。

  他唤醒的精神体是改造室至今为止见过最华丽绚烂的。

  那是一只浑身冒出炽热火焰的火凤凰。

  作为进度最快的哨兵改造对象，改造室做了一期公示汇报。

  包括三阁老、一统帅，秋枫、牧持等指挥官，以及星际各大部门的首席要职官员都收到了邀请函。

  公开汇报时，整个礼堂布满精神体成像仪器，以让不具备精神力的人们能够观看到他的精神体。

  火凤凰被他招手唤出的一刻，牧持双眼通红。

  “凤凰只存在于传说里，怎么会被当做精神体召唤出来的？”坐在牧持身边的雪妮惊诧的看着在礼堂展翅翱翔的火鸟，“太美了！我的天啊！”

  为什么传说中的火凤会成为肖雨的精神体，牧持最清楚不过。

  肖雨的改造数据被一一讲解之后，他笑着对台下瞠目结舌的人说，“我隶属于凌煌凌指挥官麾下第二副将，肖雨，誓死效忠凌指挥官。”

  可这次公示凌煌和离栩都没来参与，他们的训练已经到了实战课，凌煌率领一只舰队去轰炸几百次跃迁距离之外的，最新出现的一处虫洞了。

  恰好在肖雨谢幕之后，凌煌捷报传来。

  牧持被统帅叫到台上。

  “接到凌指挥官战报。”牧持看着手上全息屏的战况回放，对台下沉声道，“n534星域出现的虫洞已被炸毁，从虫洞侵入的异星敌军已被全部剿灭。”

  “牧持领军有方。”统帅道，“凌煌作为牧持统领总军团下属的子军团，已经在高强度训练中获得优异成绩，这第一次的实战大胜而归，我们可以相信，在凌煌加入牧持总军团后，我们的战力一定能够大幅提升。”

  台下掌声雷动，统帅又笑道，“请各位总军团指挥官重视从位面提拔优秀指挥官的机会，你们能再培养出几个凌煌，星际的未来就更有指望了。”

  这次公示之后，三阁老终于松口，同意把优秀穿越者列入新贵族的制度合法化。

  凌煌再接再厉，在一月内又接了三次实战任务，大获全胜。

  已经列入新贵族的穿越者们似乎明白，他们的权益合法化是在凌煌出现之后有了转机的，纷纷登门来跟凌煌交好。

  有一些传统贵族也有意向凌煌示好。

  这些社交凌煌都来者不拒，却并不着意跟谁走的很近，新贵族和传统贵族一视同仁，谨守着自己的立场。

  就在一切都在正向发展时，统帅突然造访凌煌的指挥部。

  随同前来的没有一贯类似仪仗团的陪衬，身边只带了一个牧持。

  “肖雨失控了。”一进入凌煌的休息室，统帅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消失，换上一脸紧张，上前抓住凌煌的胳膊，“他现在是整个军事部门哨兵改造计划的招牌，他决不能出事，凌煌，你必须稳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