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煌不太明白为什么离欢总以为他在生气。

  他只觉得怀里的人这副脆弱又想要讨好的样子过于让人心疼。

  掀起小被子盖住旁边那个躯体，凌煌按住离欢肩膀低头吻了下去。

  半个多月时间不算长，但对于之前朝夕相处的他们来说却像是过了漫漫的一个世纪那么久。

  凌煌也很想念离欢，而离欢此刻醉成这样，等他醒过来也不会想起这一晚发生了什么的。

  借由离欢的醉，凌煌放纵自己泛滥成灾的思念。

  只有一种方法能让凌煌从无法相认的痛苦中得到短暂的释放。

  凌晨时分，凌煌悄悄走出离欢家。

  [阿月。]他看着泛白的天际心语。

  许久都没等到镜花水月的回答。

  [睡这么沉？我叫你都叫不醒？]凌煌看到夜宵公交开过来，他走向站台，[阿月！！]

  【啊……】阿月这才懒洋洋的回，【干嘛啦？】

  [你知道我刚才干了什么？]

  【嗯，知道啊，主动投怀送抱什么的……怎么了？】

  [你果然有问题。]凌煌跳上公交后车厢，背靠在车窗上，[这个位面你话太少了，而且越往后越不爱说话，硬跟我开的玩笑语气都不太自然，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阿月说，【你别乱想。我是因为你在这个位面攻略太久了，不高兴，跟你怄气呢。】

  [扯淡，我来这位面三个月？四个月？绝对不会超过半年，这点时间还算久？]

  【我觉得久就是久，你有意见那你来打我啊？打不着你就好好憋着。】

  [我没想跟你斗嘴。]凌煌叹了口气，[按你的性格，我刚才对离欢那样，你早出来旋转跳跃不停歇了。这种事都让你提不起劲，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你一个老宿主，这是你第11个位面，我还能你干点什么都咋咋呼呼的？我也会长大会成熟的好吧？】

  [阿月！]凌煌在心里低吼，[到底什么事？是不是主线出问题了？！]

  阿月也吼起来，【闭上你的乌鸦嘴，你不许诅咒他！】

  凌煌愣了愣。

  【我不是跟你吵，阿煌，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起床气，我刚在睡觉，你吵到我了，我……】

  [你到底说不说？]凌煌拧起眉，[我拿你当朋友，你有事不告诉我？你知道我脾气，我问了你这么多遍，你如果还是不说，我耐心可是有限的。]

  【别逼我，阿煌，这事情告诉你也没用的，你帮不上忙的。】

  [镜、花、水、月！]凌煌握拳砸了一下车厢。

  “喂！”广播里司机声音传来，“后车厢的仿生人老实点！砸坏车子你赔不起！”

  凌煌心想，老子的手要是砸坏了，把你整个公交公司卖了都赔不起。

  暴君可是很贵的！

  【阿煌，我知道你关心我，也关心秋枫，可你还在位面里，你现在专心把位面里你要做的事情做完就行了。】阿月声音软下来，带着撒娇意味，【秋枫那边是发生了点事情，但不严重的，你知道我这个人有一点点小事都会影响心情，我就是这种人嘛……】

  话说的倒是没错，阿月确实有点一惊一乍的。

  [这位面结束后回黑匣你一定要告诉我。]凌煌稍微做出妥协。

  【回黑匣告诉你，下个位面你又不记得了。】阿月叹气，【好啦，反正我会告诉你就是了，你真的不用担心，你也知道秋枫那家伙是个有手段心狠手辣的人，他怎么可能出什么大事，他只会让别人出大事。】

  [会让你出大事。]凌煌暂且放下忧虑，揶揄阿月，[比如让你怀个孕什么的。]

  【我靠！】阿月惊呆了，【阿煌你现在这么浪，你老公知道吗？】

  [老公？]凌煌回顾一下刚才在离欢家的种种，脸颊微热，[也就是他，换个人都不行。]

  【随便换谁，我阿煌都是强势的那个。】

  [嘴真甜啊，那我也有句实话。]

  【说吧~】

  [随便换谁，你都还是柔柔弱弱需要被人细心呵护的那一个。]

  【……不听不听，小狗念经！】

  跟阿月聊了一路，被问到怎么考虑离欢，凌煌心情再次变得沉重。

  【阿煌，你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坚韧不拔，说难听点的话你其实在感情方面有点迟钝。但欢欢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对你的各种细节就很在意，他的心思都在你身上，现在你瞒着他……我怕他扛不住。】

  [我会尽快处理完的。]凌煌并不为阿月说他迟钝感到气恼，反而觉得阿月很懂他，也很贴心，[你知道的，我要去对付那些暴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再次送命。我不能让离欢再看着我死一次。]

  【我明白你是为欢欢着想的。】阿月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你想说什么？]

  【我是心疼你们两个，一个失去所爱醉生梦死折磨自己，另一个苦苦隐瞒把苦难都自己扛下来。】

  [我不想让他有任何危险，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对他没什么好处，至少目前来说……]

  【没好处吗？】阿月立刻打断他，【阿煌我问你，你所谓的好处到底是什么呢？】

  [他可能会搅和到人类跟仿生人的斗争之中，这个旋涡一脚踩进来想脱身就难了。他还有爸妈，还有那么大的集团，他是唯一的继承人，他……]

  【阿煌你不信任离欢对不对？】

  [……]凌煌愣住了，许久后才问，[你什么意思？]

  【关键时刻你总喜欢单打独斗，你是觉得最亲近的人反而会拖你后腿？】

  [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想过这些，我只是……]

  【这方面你跟秋枫有点像。】阿月笑声带着自嘲，【我也曾以为他危急时刻总是想保护我，才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他觉得我不配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战斗。】

  [他保护你的想法肯定是占据上风的。]

  【如果现在把你和离欢调换一下，离欢死了，你不知道他还活着，你会怎么样？等以后他告诉你真相，你会觉得他做得对做得好，保护好了你，还是会觉得自己非常没用，让他去涉险而你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只知道哭着喝个烂醉？】

  凌煌听完沉默了很久。

  [谢谢你，阿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用客气。】阿月松了口气，【你会听我劝，我很欣慰。】

  回到管理中心的宿舍想了一夜，第二天傍晚凌煌出现在离欢家门口。

  敲门后不久门被打开。

  “……暴君？”离欢一脸胡茬懵着看他，“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