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射的药物最多，最起码有七八管，实验反应的速度也是最快的，实验成果可以在他身上明显的显现出来。

  那个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尹冥煜欺身上浓烈的杀意，他捏着他的脖子，大把大把的药物被注射进自己的身体。

  直到最后，他不耐烦了，直接抬起他的下巴，针管被他捏碎，药物直接灌进了他嘴里，或顺着食管滑进胃里，或呛到气管滑进肺里，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就像是失足跌进了冰池里，几乎让他一瞬间丧失了全身的知觉。

  果然，他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纱布，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一周又过去了，他的平均体温下降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现在已经到了30°……这还只是一周的平均体温，他今天的体温，是29.5°。

  这样算下来，他过不了一个月，精神就会进入模糊状态。

  那个没名字的男生体温还在30°这个界限内，迟铭还好，她现在的平均体温，还在35°。

  他也不年轻了，已经四十岁了。而迟铭两个人都才十八岁而已，她们美好的韶华时光，才刚刚开始。

  伴随着生命逐渐流失的感觉慢慢清晰，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种奇怪的惶恐感。

  真奇怪……从入这行的时候，他就幻想过无数种自己死亡的样子，现在这种死亡方式，应该算是体验感觉最棒的方式。

  能够意识逐渐模糊，身体机能慢慢的在沉睡中停止运行，脑电波也一点点消散……这样不会感觉到任何痛楚的死亡方式，比还要挨上一针的安乐死要棒。

  可是他却不甘心……

  梦里越来越清晰的场景，越来越真实的向日葵花籽味道，和阳光的漂亮女孩，让他不舍得就这么死了。

  那些记忆，可能对他，真的很重要吧。

  迟铭突然在他耳畔开口，吓了他一跳:“你们在瞒着我什么？”

  四号彼岸抬眸望了他一眼，眼里的意味很明显。

  她转过身去望着迟铭，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白泽小姐姐，我，我对不起你……我就是想问问，我们可以不说出来吗？”

  迟铭沉默的盯了她半晌，好久才慢慢说道:“很少有事情能让你这个样子吧……做杀手这一行的，有什么事能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迟铭的原意是要安慰她，但四号彼岸的笑容更难看了，甚至都维持不住了。

  “是，说得很对……”她点点头，“没有什么事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最绝望的，是永久的分离。

  半晌，四号彼岸沉吟一声，然后拉了一把铭承:“我有事情跟你说，我们先出去说，让朱雀小姐姐和白泽小姐姐先待在这里吧。”

  两个人推开门走到外面，关上了房门，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他们低估了迟铭的听力。林玖没有听到，迟铭清楚的听到了。

  “迟铭还有五个月的时间……第七十次实验也失败了。情况不容乐观。”

  “办法有是有……只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