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直接回了官方安排给戈壁的住所，好大一栋别墅，里面不缺房间，倒是王树也跟着了，走的时候顺便跟青河以及谢律私聊了下。

  王树：我跟师傅回住所了哦，师傅需要我的照顾，辛苦你们啦。

  谢律：嗯。

  青河没回，压根没理他。

  ——————

  王九换了衣服，她没有急着对噬血兽做什么，因为她先得确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救老太太只剩下最后一个环节了，容不得半点出错，尤其是来源于她自己身上的错。

  她血洗重塑的是躯体，但隐患在精神体。

  此前在时空隧道里面，她不单单是冒险归来，更想利用时空隧道的杀伤力彻底铲除它的存在。

  但事实上，她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

  反正...她脱掉了衣服，看着自己的后背若有所思。

  此时，正坐在会议厅里继续开会的谢律也有些分心，他在想自己之前看到的。

  王九的后背...光洁无暇，毫无半点那个祭祀图腾的痕迹。

  这是否意味着她历劫归来，算是因祸得福，把那个隐患彻底给摆脱了？

  房间里，王九穿上了衣服，拉出压在衣领下面的发丝，神色不起波澜，只拿起了那本上古历书。

  现在附着其上的灵魂已经不在，但可以说明这本上古历书曾是对方使用过的。

  它的内容应该具有真实性。

  王九出了门，坐在阳台上翻开它，去了解元灵的历史，也了解

  黑巫的历史。

  本来只是一种了解，它补全了王九从第四时空接受的那些知识，但她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篇。

  ——黑巫者，巫之分类者，屠戮生灵，祭祀血肉，沾染因果为甚者，大巫也。

  这是开篇前言，介绍黑巫的，王九本来就知道，本也不太在意，但目光随意往后瞟的时候，她愣了下。

  后面的文字很多，其中两段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巫，尤其称帝者，杀戮过重，噬生灵血肉，为开辟大道，锁生灵亡魂为奴隶，生灵亡者怨念幽深，日积月累，渐缔异界，创生异灵，乃为鬼族。

  ——鬼族，巫氏天然仇敌，此生与之不死不休，深藏鬼界，日夜蚀界碑，每三百年一季破封而出，为报复巫氏而来。

  ——黑巫之帝阴嫪，乃鬼族举族之敌，亦为后者道之恶业。

  这是一个新的信息，王九以前还真不知道，说起来，这鬼族就相当于是受害者联盟啊。

  不知道可不可以利用。

  她的手指点在阴嫪这个名字上，眉头轻锁。

  “鬼族也是现在游戏体系里面的种族之一？”

  系统：“你别想了，它不是游戏种族，因为没有气血，是单纯的魂类存在，在元灵族遭遇毁灭的那个阶段，它甚至几度跟巫族开战，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鬼族的威胁，巫道早已晋升为元灵族第一道统了，毕竟当年黑巫没有分裂前，巫族一度威胁道元灵创始人那一脉——当然，当时元灵创始人已经陨落，否则也不会有巫族后来崛起。”

  王九没理会系统的冷水，只是继续问：“距离三百年还有多久？”

  她眼里满是残酷，大概是想着把巫族屠戮掉吧。

  系统沉默了下，道：“还有230年。”

  王九：“...”

  行吧，没指望了。

  正好此时下面的王树也喊王九吃饭，王九合上书，起身下去。

  说起来，第四时空的食物王九的确吃不惯，所以今天胃口开口，王树颇有些自得，故作矜持问：“师傅，好吃不？”

  “想让我夸你？”

  “没有啦，就是怕不合你胃口。”

  “嗯，很好吃。”

  “...”

  王树醉了，嘴巴都合不上，但后来又有些欲言又止。

  王九吃完，放下碗筷。

  王树终于鼓足勇气问她，“师傅，这次...”

  行吧，还是不敢问，因为老太太是王九的禁忌，太危险了。

  他怕怕。

  结果王九站在门口，看着视线里唯一的一座山，问了一句：“那是金城山吧？白瀑禅寺还在吗？”

  王树一愣，探头出去看了看，“好像是哦，我们刚来的时候，几个老北京还让我们去那边看看。”

  “那你们去了么？”

  “没啊，我们都不信佛，去干嘛？”

  “过来。”

  问去干嘛的王树屁颠屁颠跟着王九去了金城山，滚滚跟白白也跟着了。

  很快王树就直到自己师傅为什么带上他了。

  给香油钱的工具人。

  王树：“...”

  到现在，滚滚都对王九有些惧怕，全程亦步亦趋跟着王树，偶尔小心翼翼瞥前面走着的王九。

  明明可以飞上去，可这人慢吞吞爬山阶，估计因为她穿着裙子？

  说起裙子。

  “师傅，现在服装业发展起来了，就我们戈壁里面都有好多新款式呢，不过还是首都跟香港两个区域最发达，前段时间你不在嘛，我就帮你挑了一些留着，对了，蔺姐跟雪镜她们挑眉也帮你挑了一些。”

  虽然作风霸道残酷，但众人都知道王九是一个在私生活上相当精致的人，衣食住行都很讲究，所以在这方面还是可以讨好的。

  王树把一些衣服私聊给王九看了。

  王九看完，嫌弃得很直接，“它们不适合我，但适合你。”

  连裙子跟人一起嫌弃。

  王树：/(tot)/~~

  师傅果然还是师傅，莫得感情。

  不过王九还是收了很多裙子，因为蔺归晚她们话不多，直接寄了邮箱。

  阿，果然还是美女的审美值得期待。

  王九收着这些美美的衣服，一边看向前头可见的袅袅梵香。

  路上人少，但王树话多，加上滚滚跟白白插科打诨，所以一路都不显安静。

  直到王九站在一尊佛寺僻静庭院中。

  一颗老而悠久的银杏树，冠盖婷婷，看似清幽压制，奇异的是殿前却供奉怒目金刚。

  自然之美，信仰之厉。

  动静冲突，生死矛盾。

  不过表面上它是好看的，以前很多人在这里拍照，小年轻特别多。

  王树莫名觉得这地方有点不同寻常，忍不住安静了，白白跟滚滚也不敢逼逼。

  至于王九，从她熟门熟路走到这里，王树就知道她以前常来。

  也不知道是跟谁来的。

  应该也没有别人吧。

  老王就不是一个爱带前夫/前男友/包养明星跟暧昧对象出来拜佛上香的人。

  也不知多久，王树终于逼逼出口：“师傅，您把她带回来了么？”

  王九偏过脸，看了他一眼，竟给了一个笑。

  “嗯。”

  轻微一应，带着笑，柔软似带惬意。

  以前以为见过师傅笑，现在却觉得，这一次才是真实的。

  王树懂了——师傅很开心，她真的很开心。

  或许他就能见到那个老太太了，那个只活在很多人记忆里的老太太。

  似乎想到什么，王树问王九要不要去求签。

  “不去。”

  奇怪的人，来佛寺不求签，那一定不是个诚心的人。

  “那我能去不？”王树一问，王九睨了他一眼，“不是不信？”

  王树红着脸给了一个网络热句答案：“来都来了。”

  王九不置可否，随他去，于是王树就带着一熊猫跑了，白白落后了一些，瞪了王九一眼，“这么久没见，祖奶奶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刚刚王胖子不在也就算了，现在他们不在了，你可以表现一下了。”

  王九居高临下端详它，来了一句温柔细腻的话，“还这么黑呢？”

  艹！

  白白怒瞪，气呼呼跑了，它也要求签，要变白变白变白！

  他们都走了，就剩下王九一个人。

  她站在那很久，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眼神有些恍惚。

  这里她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跟老太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