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泉盯着兰不远眼睛，说道：“我记得你提过黑水界有你的好友。闭月这里离不了人，我若是让许、赵二女去，万花王恐怕更要破釜沉舟……若她一怒之下自爆元神，那黑水界的人谁也别想活命了。”

  兰不远的心果然乱了一会儿。

  沈映泉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师兄你明明说了不会伤害黑水界的人……”兰不远喃喃道。

  “是我考虑不周，没料到万花王竟然我行我素，不理会我的命令。师妹，我思来想去，觉得许云柔说的办法倒是不错。你若信得过师兄，我这便出手为你淬炼元神，只要将你的修为提至真仙三阶以上，你便能轻易地拿下万花王了。”

  沈映泉自然知道这其中漏洞不少，但他也知道一个人在方寸大乱的时候，是不会去思考那些细节的。

  果然，不过片刻兰不远就咬着唇抬起头来：“师兄，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吗？虽说无功不受禄，可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欠师兄的恩情我他日一定会还。”

  沈映泉眼中浮起喜色。

  “可师兄得给我交个底，这样强行提升修为，会不会有什么害处？若是这般轻易，为什么仙界的真仙这样凤毛麟角呢？”兰不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她的神色，有些心动，也有些迟疑。

  沈映泉说：“自然有的。我要付出不大不小的代价。为了旁人自然是不值，但为了自己珍惜的人，却是在所不惜——师妹应当还记得元极仙尊的独女金妃吧，她是个仙君。师妹一看便知，她哪里像是个能静下心来修行的人？师妹难道以为元极仙尊与自己女儿双修不成？自然不是，元极仙尊便是出手替她淬炼了元神。这种牺牲，只为值得的人。”

  他察看兰不远的脸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因着元神的缘故，让师妹对师兄我更有好感罢了。若是师妹实在不愿意与我亲近，那师兄也不好强求了。”

  “明白了。”兰不远点了点头，“能不能……先试试，别一下子提升太多？”

  沈映泉失笑：“师妹呀……我自然不会一口把你喂成胖子。这样吧，先帮你过了人君九阶的瓶颈，突破至真君，如何？”

  “好！”

  沈映泉单手结印，只见一条玲珑剔透的青色小龙出现在他的指尖。

  兰不远紧张地盯着他，片刻，沈映泉眼底滑过一丝异色，那青色小龙的心脏处，出现了细细一缕红线。

  他将手置于兰不远额心。

  兰不远感觉到一股清凉至极的力量迅速冲刷过周身。

  ……

  闭关处。

  “成了？”赵惟儿唇角噙着冷笑，讥讽地看着慢步走近的许云柔。

  “能不成么。”许云柔幽幽一叹，“坏人都是我做，成事了还要遭你怨怼，我何苦来哉。”

  “呵，”赵惟儿笑意更浓，“你不过是自己吃了亏，学到本事了。当初献身太主动，帝君便对你不上心。你见人家小师妹长得漂亮，生怕对你造成威胁，就想让帝君不求而得，以后也对她不上心就对了！”

  一旁的闭月君冷笑道：“两个毒妇！小鱼儿一定不会上当的！”

  “由不得她呢。”许云柔笑道，“帝君把那只火虫扣了两日，自然是放着等合适的时机，让它推你的小鱼儿一把！若我没料错，你的这位小鱼儿呀，心中喜欢那个黑水界的凤倾绝呢！知道他身处险境，她哪里还顾得那么多。”

  “呸！”闭月啐道，“小鱼儿可不像你们这些没羞没臊的，不管人家身边有没有人，径自厚着脸皮往上贴！她是绝不可能喜欢一个有妇之夫的！”

  二女无言以对。

  的确，闭月是第一个陪在沈映泉身边的。

  “不管怎么样，”许云柔还击道，“我可听帝君说过，当初闭月你正是那样跟了帝君的——帝君助你提升了修为，你便以身相许。你觉得你的小鱼儿，能比当初的你更强么？”

  闭月君面色煞白。

  当初事情闹得挺大的。他爱冥君，爱得人尽皆知。沈映泉求而不得，最终强行帮他提升修为。说的是好听，沈映泉霸道、不容置疑地对闭月好，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强行助他晋身真仙，其实是在暗中动了手脚种下情种，让闭月难以抑制地爱上了他……最初，闭月君还能分得清楚，自己心中依旧爱着冥君，只是身体情不自禁地对沈映泉生起强烈的反应——就像是只针对他一个人起效的强烈情|药。后来实在把持不住，终于被欲|望冲昏了头，跟了沈映泉。

  日子久了，闭月也不大分得清楚，他对沈映泉的强烈爱意究竟是源于身体的渴望还是真的日久生情。但他并不恨沈映泉。也许一旦爱上一个人，他的所有缺点都会被下意识地忽略掉吧。

  小鱼儿……她能顶得住吗？

  “哼，就算让你得逞了，你就不怕帝君身边多出一个我？”闭月斜眼睨着许云柔，“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缠人，这些年是怎样霸着他不放的。”

  许云柔还未说话，赵惟儿先笑了：“那丫头怎么能和你比，论风情，她连我都不如。闭月，你也知道你缠人，到时候她说不得还要怨你霸着帝君呢。她无法完全纾解心中的情|欲，只会怨，只会恨，只会很快就被帝君厌弃——许云柔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闭月君：“……哼。”

  ……

  “万花王说还有两日，”兰不远疲倦地喘着气，额头大串地落下汗珠来，“师兄且让我歇一歇，我稍微适应一二，明日就可以直接淬炼至真仙了。”

  她的脸色苍白，但触到沈映泉的眼神时，双颊却浮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沈映泉定定看了她一会，点点头：“师妹的身体要紧，别想那么多，在我看来，你一人抵过千万界。”

  “嗯。”兰不远娇羞地垂下头。

  沈映泉再看了她两眼，“那我便先去照看闭月了，你好好歇息。”

  他微笑着离开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