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过分的一次，是他踩着那人的废腿肆意嘲笑，那人就仰头冷冷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一个死人。

  他害怕了，所以他逃了。

  事后，他又对自己逃跑的行为感到后悔，一个废物，他怕什么呢？

  五弟心中那些意味不明的话真的让他浮想联翩，想入非非……第一，小时候母后泼水又不是他指使的，五弟有什么理由责怪他？第二，他后来害怕跑了，也不过是年幼无知，后来不是一直心中很后悔的嘛；第三，五弟现在无依无靠，定然心中害怕，想要向他求救，请求他的庇护。

  不如……

  就算……

  东方溟想着，果然如言独自一人前往五皇子府，不带任何护卫。反正，只要自己到了五皇子府，五弟就绝对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一个没了双腿的人，他比得过他这个身体健全的男人吗？

  有个小厮引着他到了前堂，五弟戴着金银面具慵懒地坐在华美的轮椅上，碧绿深邃的瞳仁如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面具上的金穗子垂下来，和着柔软顺滑的青丝披散在胸前背后。前襟敞开了一点，泄露出一点白皙精致的锁骨，东方溟只看得口干舌燥，只是一点春光，就让他感受到男人不同于女人的风情。

  “二哥，你来啦。”五皇子白皙的手指绕着金穗子，白玉金辉交相辉映，嗓音暗含挑逗之意。

  “五弟……”东方溟目光发直，无意识地向他走出，“是我错了，我应该阻止母后泼你，我不该冷落了你这么多年，我不该对你不闻不问……”

  “来啊~”他只含笑，语气中泄出笑音。

  东方溟赞叹地抓了一手带着淡淡凉意的青丝，倾身想要摘下五弟的面具。“别怕，二哥只是想看看，就算丑了，我也不怕，大不了我们在夜里做……呃……”

  东方溟的话音戛然而止，只能不可抑制地发出呃呃的吼音，他眼神中充斥着不可置信，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大片鲜血就滋滋地喷溅而出。

  “你……”

  东方瀚眸中一片冰寒，刚才还笑意盈盈散发着光辉的眼睛，现在却映不出一丝感情。他双手五指拉扯着金丝，用力向两边一拽，金丝收回，而二皇子砸在地上，脖子上金丝的切口继续喷血，身子犹自抽搐不止。

  他蹙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鲜血，只觉这是臭不可闻。

  “聂安！”

  一个黑衣人应声踏出，单膝跪地。

  “把二皇子来我五皇子府的一切痕迹都抹去。把二皇子碎尸万段，碎肉块全都喂狗；让他娘再也找不到他。”

  “属下遵命。”

  “聂全，带我去清池，我要去沐浴。”

  聂安转身出府，又一个黑衣人领命。

  东方瀚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残缺不全，那皇位就很难落在自己身上，那么如果除了宁王之外的其他皇子都死了呢？除了自己这个残废，还剩下谁？

  距那日龙皇震怒，屈指算来已经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朝廷动荡不安，龙皇日益暴躁，不知血洗了多少无辜御医等人的家门，很多大臣也成了他手下的亡魂。百官们亡魂皆冒，纷纷罢朝请病假；朝堂之上几乎无人参加，寥寥几人，尽显寥落。龙皇干脆也不上朝，一心沉迷美人乡和丹道。一月之约早就不算数，龙皇多次毁约想要强行掳走菁华，但菁华已嫁给静王，舆论不站在他那边，静王自有理由召来自己的兵马守护自己的王妃，断断续续有静王私兵前往紫罗城。

  几次小型冲突已经爆发过了。

  以及还有三件事比较奇怪：

  第一：二皇子、六皇子不知所踪，音信全无，敏皇后伤心欲绝，几欲癫狂，仪态尽失，只管倾尽力量寻找丢失的儿子，搞得满城风雨；

  第二：正一品的职官司徒赵成家的二小姐香消玉殒。赵香雪才女之名闻名遐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不禁让人感叹天妒红颜，红颜薄命。而因为当前态势紧张，就连葬礼也匆匆举行。赵成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万分疲惫，满鬓华发；

  第三：之前蹦跶得很欢的丽妃最近一个月不知道为何收敛得很；宫中的眼线没传出她有什么动作，只一心待在宫中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一日午后，我正待在王府中百无聊赖、昏昏欲睡，沫儿枕在我的腿上，好梦正酣。

  锦瑟当先走来，眉宇上凝重；张彪两个脚步急匆匆，紧随其后；三个一起跪在我面前，报告道：“龙皇，薨了！”

  我挑眉，有些意外：“你们下的手？”

  萧睿摇头：“不是。据说龙皇是死在一个新晋艳嫔的肚皮上，那嫔妃仗着自己年轻美艳，又觉得龙皇老态龙钟，恐没几日可活，便在殿中点燃欲香，整日痴缠龙皇，想趁他还活着给自己争取出一个龙子来。结果……”

  我：“……”这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锦瑟：“因为……害死了龙皇，那艳嫔也被当场杖毙。当时/下/体/血流如注，想必是怀了……”

  萧睿接口：“第二十一位龙嗣……”

  张彪高壮的身子抖了抖，惊悚道：“女人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