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问我会有什么结果，这个我自然不会告诉她，毕竟，这是涉及到我与张瑶，这两个独立个体之间的事情，外人没有必要清楚。

  更何况，我现在都不知道事情会向那个方向发展......心里完全乱做了一团麻。

  没跟沐青聊天之前，我是想着在合适的机会跟张瑶告别，然后赶回乌镇，对佟雪解释清楚，最后牵手走下去；但在我跟沐青聊过之后，一开始时的想法，已经不是那么坚定了。

  沐青也是个女人，这世间我想不出比女人还要了解女人的生物了；加上她又是张瑶的闺蜜，有很多事情深层次的原因，张瑶不会告诉我，但一定会告诉她。

  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的沐青，突然有了撮合我们重归于好的心思，只要稍微一考虑，我就知道了这个意思究竟是谁的......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遇到选择，选择本身就已经有了一定难度......像这种涉及到了情感归属的问题，更是难上加难。

  我面对的，又是两难。

  外人眼中，这可能是幸福的苦恼，有两个如此优秀的女子会对我付出真心。可在我的心里，这种抉择，绝对是痛苦的。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偏偏又必须伤害一个。

  初始时还算轻快的步子，等邻近307病房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么的沉重。每迈出一步，我都会在心里拷问自己一番，直至走到病房门口，我依然没有思虑出一个答案。

  不长的路途，于我而言，像极了一场战争，没有硝烟，但足以让我感到阵痛。我似乎预见到了这场战争的结果：没有赢家，没有输家，有的，只会是被爱情这剂精神毒药荼毒到了的男女。

  是了，我们三个人之间，都不是无辜的，也都是可怜的。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了病房的木质门。

  ......

  张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姿势还是我出去时的那样，她此时正眯着眼，我不知道她是在睡觉，还是单纯的让那双眸子得到片刻休息。

  缓步走到她的近前，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也是这个时候，她微微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嘴角轻轻上扬，对我说道：“青姐跟你说的那些话，当不得真的......她不过是担心我的状况罢了。”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你又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做了那么久的朋友，我是了解她的。”

  见张瑶如此淡然的给我解释，不知怎的，我开始怀念，她刚刚清醒时，对我露出了柔软一面的样子。

  我刻意的挑了下眉头，对她回道：“张瑶，我觉着你是想多了吧？......你那个青姐，把我找出去只是单纯的埋怨我来着，不对，她并不单纯。”

  说着，我指了指右侧脸颊，“这娘们儿，不仅仅骂我，还他妈给了我一巴掌呢！......这你能猜到？”

  “粗俗。”

  张瑶轻啐一口，接着说：“这倒是青姐的行事风格，她一直瞧不上你来着。”

  “就是嘛，她那么瞧不上我一人，怎么可能跟我掏心掏肺的说话。”

  “那.....她还说什么了？”

  张瑶终于开始有了一丝好奇。

  见状，我故作深沉的笑了笑，“你不是能猜吗，接着猜啊。”

  “......”

  她没有言语，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我看，我亦是没有退却，选择了跟她对视。

  时隔一个半月，我们再度面对面的正视对方，唯一不同的是，彼时，我们之间还存在一个情侣的身份。

  想到这些，兀自觉得我们俩都很悲哀。

  长吁一口气，终究由我打破了沉默。

  “我们这算不算是在开始的地方见面了？”

  闻言，张瑶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但还是平静的对我说道：“即使我现在的这副样子是我不曾想到的，但，我们也算在开始的地方见面了。”

  “还记得我们约定来这儿的目的吗？”

  这次，她没有立刻答复，而是自己有些费力地转过了头，才幽幽的说：“记得，你走吧，从这儿开始，又是从这儿结束，挺好的。”

  任谁听到她的话，都能察觉出她的言不对心！

  可她在自己柔弱的时候，又为什么不愿意面对面的让我见到呢？非要倔强的转过头去！这让我看到了不对等。

  不是物质亦或精神层面的不对等，只是单纯的，在感情中间的不对等！

  沐青已经告诉过我，她全然不顾及那些问题了，为什么在此刻，张瑶又选择违背内心呢？！

  下一刻，我就知道了答案。

  “陈默，身为你曾经的恋人......我希望你一切都好，请你珍惜现在陪着你的那个姑娘，你们之间经历了太多，她也为你付出了太多。

  还记得我们去乌镇解决问题的时候吗？她拖着病体，连夜从北京飞去了杭州......扪心自问，哪怕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察觉自己对你动了情，都不得不承认，我没有她爱你爱的深。”

  “我只想说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跟你之间，不论有什么样的结果，都会横着一个她，不是吗？”

  “我......”

  张张嘴，我终究无法说出自欺欺人的话来。

  “......前段时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选择了，我不会怨恨，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情绪。人嘛，总是有选择与被选择的权利的。对吧？”

  足够让人感到崩溃的话，张瑶却是笑着说出口的。

  这是我预想到的景象，可在我真正面对的此刻，心，还是会疼。眼角泛酸，我忍不住抬起了头，洁白的天花板，看起来是那么的纯粹。

  偏偏在它的下面，站着一个不纯粹的我。

  “选择、被选择？”

  喃喃重复一句后，我终于开口对张瑶说道：“我无法否认，你的道理是对的，但是，你呢？......你张瑶也是个女人，凭什么，你要对我说出这种很洒脱，很大气的话来？”

  “就凭我是张瑶，这还不够吗？”

  “够！”

  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直接站起身子，对她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