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的男人声音嘶哑，声带像是锈了般的，连发音都带着含糊不清的音色。

  他刚刚开口，身体便控制不住的抽搐，褴褛的身躯弓起，那双浑浊不堪的眼向着萧凌的方向看过，迟钝的又看向了她身边的余青。

  只一眼，就让他嘴里的话音顿了，竟像是回光返照般的，翻滚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

  那眼中竟然有了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目光死死的锁在了余青身上。

  他双唇颤抖，过了片刻，嘴中含糊的嚷叫着：“余青！！求她、快求她......！！”

  他哪顾得上余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只知自己被这帮人盯上，连夜做了几小时的车，他痒的难受，一阵又一阵的毒瘾折磨着他，如万蚁噬心。

  余青连连后退，像是被人从头到脚的浇了盆凉水，彻头彻尾的冷。他僵硬的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向萧凌。到了此刻，他才真的理解到了萧凌所说的「团圆」后的含义。

  萧凌萧凌，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全身y冷，又猛地看向房内的众人。

  在高个儿男人后还跟着一行的人进门，原本空旷的房间里突然多了几个大男人，竟会显得拥挤。

  “这、就是你的礼物？”余青压着情绪的开口，心绪万番波动。他眼中像是没有余潜龙这个人般的，连他卑微的请求都屏蔽。他只是看向萧凌，昨夜的厮磨仿佛成了可笑的幻象，残酷又血腥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如当头棒喝般的，叫他异常清醒。

  惩罚报复的控制欲在萧凌身体里极度的爆发着，她眼中冷冷，看着余青不受控制的神情。

  她手里的烟灭了，又点了一根。

  你不想面对的，我便「帮你」面对。

  逃吧，可你又能逃到哪呢？

  余潜龙蹒跚着冲到她面前，他眼中闪烁，两膝重跪在地，趴伏着一下下得磕着头。

  “求您了求您了.....”

  身体上疼痛的刺激给他种孤注一掷的错觉，只是几下，血就沾在了那大理石的地砖上，越是疼，他越是磕的用力，肉体跟地砖碰撞时发出砰砰的闷响，他大声嘶吼，口齿都变得异常的清晰。

  “给我、给我吧！！”

  他身上哪还有着曾经的影子，他曾在南城称霸一方，谁能想到，也就十年光景，竟沦落成了这样？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萧凌低着眼，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人，半晌，对着带着余潜龙来的男人道：“小六，给他。”

  “不许给！”余青怒吼，眼底几乎要迸血，血液上涌，贯穿着他冰冷的躯壳。

  小六闻言一顿，看向萧凌。即便他算个粗人，也能看清此时的局势。

  “给他。”

  小六点了点头，应声走上。

  怀里掏出个密封袋子，扔在了地上。

  那一小包里，尽是白粉，躺在暗黑的大理石砖上，尤为的刺眼。

  余潜龙向那爬了几步，才伸出那满是烂疮的手，哆哆嗦嗦的去拿。

  嘴里不住地：“谢谢，谢谢。”

  多年吸毒使得他手上的关节都不好用，他太迫切，可无论试了几次，连那封口都无法打开。

  最后，索性两手用力，将那塑料薄膜撕烂。白粉洒了一地，更多的堆在他手心。

  余青满目怨恨，就是这毒品，就是这白粉，害的他家破人亡。

  他还要吸....

  即便这样，他还是要吸！

  余青猛地上前，一脚踹在了余潜龙腕上。余潜龙怎么受得住如此力道，一下仄歪在地，手心里的粉落得遍地都是，星星点点。

  “我的....都是我的.....”

  可他不顾，甚至都不见脾气，像是狗般的将脸贴趴在地，手心里不住聚着那落得到处都是的粉末，不住的往着鼻腔里吸。

  眨眼几秒，人便晕了过去。

  余青颤抖着上前，弯下腰身，僵在半空。

  血浓于水，他再无情，潜意识里还在认着余潜龙为至亲。

  “没死，吸多了而已。”

  萧凌的声音响起，她从何时，已然站在他身后，他竟都没有察觉到分毫。

  她前几年看惯了这些。

  吸过量晕的，吸过量窒息的，也有就这么死了的。

  “为什么？”

  余青看向萧凌，他仍是他，可似乎又变了什么。

  他的声音似乎哽住般的，眼里痛苦又失望。

  所有的话都成了这句「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啊.....

  只是因为那晚？

  可她又怎么会跟毒品扯上关联？

  为什么？

  他的骄傲不见，如此的打击几尽让他失魂落魄。

  可正是这幅模样，在萧凌眼中，更是动心。

  “余青，我承认有时我们很契合。我也很尊重你的想法，”萧凌抬手，手指沿着他的下颚下滑，“但是很可惜，你的感受只能基于，我，想要你成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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