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色 第117节
作者:苏芸      更新:2023-04-29 20:43      字数:5917
  但是既然是父亲有事叫她,顾明萱换好衣服,便赶去了书房。

  “女儿见过父亲,父亲唤女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顾明萱笑盈盈问顾文谦,看到崔姨娘也在的时候,顾明萱的心中有些了然,她是支持崔姨娘与父亲亲密些的,这样,崔姨娘才有可能生下父亲的第二个儿子,顾明榕才不会因为是唯一的子嗣,而备受重视。

  顾明萱的眼中闪过淡淡的冷意,现在顾玉雯可是在费尽心思笼络顾明榕呢,哼,上一世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很好,真真是姐弟情深,令人作呕。

  当然,这辈子,她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会希望父亲与崔姨娘有个子嗣,再说,何氏已经那个样子了,她可不希望父亲接下来的岁月里。单独一人过着,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所以她才会时不时在父亲面前说说崔姨娘的好话,让父亲对崔姨娘逐渐亲近起来,现在看来,还是有用的。

  顾明萱朝着顾文谦和崔姨娘都笑了笑。

  顾文谦见状,心中甚是欣慰,已经很久没见到女儿这般的好气色与好心情了,因为顾明萱心情好,顾文谦本来因为裘启达依然昏迷不醒而阴郁的心情,便也多了三分的高兴。

  让顾明萱坐下之后,顾文谦沉吟一会儿,看了一眼崔姨娘,崔姨娘会意,便拉起了顾明萱的说。说道:“大小姐若是无事,陪姨娘说说话如何?”

  顾明萱微微扬眉,这是怎么回事?

  她可不信崔姨娘能够指使的动父亲叫她过来,只为了与她说话,再说了,如果崔姨娘有事的话,完全可以亲自去见她的,不需要把她叫来外面父亲的书房的。

  看来,是父亲有话与她说,但是却让崔姨娘做了传话人。

  这让顾明萱稍微有些不舒服,她有点儿吃醋,明明自己与父亲应该更亲近不是么?

  崔姨娘没发现顾明萱心中的想法,她拉着顾明萱在书房的侧间坐了,让人上了茶。然后才笑盈盈说道:“大小姐想来也猜到了,确实是侯爷有事想与大小姐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叫了姨娘当个中间的传话人。”

  “姨娘请讲。”顾明萱含笑看着崔姨娘,说道。

  崔姨娘也不客气,她轻声说道:“大小姐,现在二小姐已经定亲了,但是大小姐却还没有着落,侯爷因此心急如焚,因为咱们大房现在也每个主母为大小姐打算,因此,侯爷便只能亲自为大小姐寻摸人选,大小姐,侯爷对您,可真是疼到了骨子里了!”

  顾明萱闻言,忍不住就怔住了,心中,感动万分。

  就听崔姨娘继续说道:“侯爷虽然物色了人选,但是侯爷觉得自己毕竟是男人,不好与小姐说这些,才让姨娘来问问小姐,若是低嫁,可愿意?”

  “侯爷说,若是嫁的高了,便是受了委屈,他虽然是当父亲的,却也不一定能护得住小姐。可是低嫁便不同了,只要侯爷自己一天还在,别人便的敬着让着您,您啊,一辈子都可以不要受苦,只是侯爷怕大小姐您不愿意低嫁,所以才要先问一声大小姐您的意见。”

  崔姨娘是很羡慕顾明萱的,她的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虽然给顾文谦做妾并不辱没了她的身份,但是,有时候,崔姨娘也是觉得心酸的。

  而侯爷,却为大小姐想得这般的细致……

  顾明萱的心中也是感动的,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这辈子有嫁人的需要,但是父亲的殷切希望,她却也不忍心违背,既然父亲觉得她低嫁好,她也没什么意见,因此,便装做害羞的样子,垂头说道:“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崔姨娘见状,抿唇轻笑,说道:“看,我们大小姐害羞了呢。”

  “姨娘!”顾明萱做出娇嗔不依的样子,崔姨娘又笑了笑,才继续和顾明萱说了起来。

  顾明萱听着,心中闪过明悟。怪不得父亲会让她替一个属下去买宅子,原来是父亲看上了那人,打算把他说给自己啊。

  不过,只有一个老娘,家中无兄弟姐妹,亲戚也极少,这种人家比较简单,如此,自己能够过得轻松一点;而这个人,又足够的上进,现在已经是镇抚了,将来再加上父亲的提携,将来定然也不会委屈了自己——父亲为了她,可真是用心良苦。顾明萱眸中,闪过点点晶莹的泪花。

  “难为父亲了。”顾明萱便低声说道。

  崔姨娘见状,也叹息一声,说道:“姨娘说句僭越的话,大小姐可别在意,侯爷对您,可真是疼到了骨子里了,姨娘羡慕的很啊。”

  顾明萱轻轻握了握崔姨娘的手,说道:“姨娘将来也会也孩子的,到时候,姨娘为了弟弟,肯定也是掏心挖肺的,天下父母,莫不如是!”

  可是侯爷对自己的孩子,定然不会像是对大小姐这样好!崔姨娘的话在口边转了转,还是咽了回去,她能有孩儿已经是万幸了,再奢求,便可能会折福的。

  因此,崔姨娘只是笑了笑,对顾明萱说道:“那个镇抚,姨娘今天已经看过了,他生得一表人才,虽然是武将,却不失斯文,言谈间谈不上满腹经纶,可是却也粗通文墨,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崔姨娘实事求是地把自己观察的结果说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那个镇抚姓齐,叫齐飞明,是……”

  顾明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接下来崔姨娘说了些什么,她都完全没有听见!

  齐飞明!

  ☆、第144章 惊疑

  顾明萱从没想到,齐飞明会以这样一个方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本以为,等她与凤卿璃把三皇子扳倒之后,才会有时间去找齐飞明的麻烦,却没想到,她还没行动,齐飞明便已经以这样的方式,参与到了她的生活里。

  这与上辈子,完全是不一样的!

  上辈子,齐飞明只是一个小将,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大约是七八品的样子,完全是一个不会被人主意的小角色,而这辈子,他们还未见面,齐飞明便已经是从五品的镇抚了。

  多少勋贵子弟一辈子都可能达不到这个高度!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顾明萱有些想不明白,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早打听一下齐飞明升迁的具体情况了,而在这种后悔的情绪中,还夹杂着无尽的愤恨,以及,对孩子的心痛。

  让她瞬间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浑身都有些颤抖起来。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么?”崔姨娘说着说着,便见顾明萱面色发白、神情僵硬、身上都冰凉得很,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一样。崔姨娘有些心惊,生怕顾明萱有个什么,被顾文谦给怪罪到她身上,过惯了现在的日子之后,崔姨娘已经不想再像之前那样过日子了——之前虽然何氏不敢对她太过分,可是当个透明人的感觉,也并不好。

  顾明萱被崔姨娘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的温度所惊醒,她勉强压下心中那些激烈的情绪,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崔姨娘说道:“让姨娘担心了,我没什么的,大概是病还没全好,所以会忽然间有些难受。”

  崔姨娘见顾明萱的面上慢慢有了血色,这才松了一口气,对顾明萱说道:“女儿家的身体啊,是最娇贵的,一定要好好养着才行,不若呆会儿姨娘请大夫过来,给大小姐再把把脉,如何?”

  “还是不用了,若是如此,又要让祖母和父亲担心了,其实我也没有大碍,只是病刚好,还稍微有点不适罢了,想来过几天就好了。”

  那可不是一点儿的不适啊……崔姨娘心中这么想,但是见顾明萱坚持,便也不再劝说,只是打算呆会儿和顾文谦说一说,如此,也能在侯爷那边博得一个关心大小姐的好印象。

  崔姨娘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却笑着说道:“这是大小姐的孝心,不过,想来老夫人与侯爷,也是希望大小姐能平安康泰的。”

  “承姨娘吉言。”顾明萱含笑应对了一句,崔姨娘便继续问道:“侯爷虽然帮着大小姐留意了,也让姨娘悄悄看过了,但是不知道大小姐心中是何想法,侯爷自己又不好意思自己来问。便让姨娘帮着问问,看大小姐是个什么意思?若是不反对的话……不若,大小姐悄悄看上一看?”

  “啊?”顾明萱这下有些吃惊了,她是真没想到,父亲竟然打算让她看上一看!

  不过,原先顾明菱也是看过她的未婚夫婿的!

  虽然男女大防,必须遵守,不过疼女儿的人家,总希望女儿是嫁得称心如意的,不过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女孩家应该羞涩才是正常的反应,可是顾明萱实在没办法让自己面上显现出顾明菱提起包家小公子时候面上那娇羞的红晕,只好垂下头,以一句绝对没有错的话来应对:“但凭父亲做主。”

  崔姨娘见顾明萱如此,还以为顾明萱是愿意了,只是不好意思,才这么说的,因此,便很是欢喜,这件事情办得圆满的话,老爷定然会高兴的,老爷高兴了,自己才有好日子过。

  顾明萱匆匆来,匆匆去,等顾明萱走了,崔姨娘便站到了顾文谦的面前,对顾文谦说了顾明萱的反应,什么“大小姐害羞,都没说什么,只说但凭侯爷做主,妾身看着,似乎大小对低嫁并无反感”“女儿家一辈子的事情,总要看看才安心”等等,顾文谦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萱儿没有意见,那确实是要早点安排女儿悄悄看一眼才是……总归,自己打算的再好,若是女儿不喜欢,那也不能作数。

  至于齐飞明的意见?他能有什么意见,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能嫁给他,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在顾文谦的脑海中,自己女儿是最好的,谁都配不上!

  不说顾文谦心中这般恶霸的想法,那边崔姨娘看顾文谦满意了,心中也很是高兴,便试探性地问道:“那侯爷可打算要请齐镇抚来吃个便饭?总归齐镇抚原先是侯爷的属下,现今虽然不是侯爷的直接部属了,但是情分还是在的,吃个饭也是可以的。”

  顾文谦闻言,却蹙眉不语,这样的话,怎么觉得像是自己的女儿上杆子求着要嫁给他似得?难道女儿会嫁不掉么?怎么可能,他只是不希望女儿受苦,才选了齐飞明罢了。

  可不是非他不可!

  因此,顾文谦便摇头,说道:“倒是不必专门请了,等他有事来府中拜访的时候再说吧。”

  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便是着急,也该是齐飞明着急才对,而不是自己着急——免得显得自己的萱儿嫁不掉似得。

  崔姨娘闻言,这会儿也明白过来,急忙自责道:“都是妾身糊涂,还是侯爷想得周到。”

  “你也是担心萱儿,不必自责。”说了一句之后,顾文谦便挥挥手,对崔姨娘说道:“你先去休息吧,今日我过你院子中休息。”

  崔姨娘闻言,心中喜得都要开花了——原先何氏在的时候,侯爷在府中的时候甚少,而且便是在府中,也是大部分时候睡在书房,偶然去百合堂过夜,至于自己的院子,那是从来不去的,想起来崔姨娘都觉得心酸,名义上她是侯爷的妾室,实际上。她一年能见侯爷两次面就已经不错了!

  哪能像现在这样,隔几日见一次不说,偶然,还能伺候侯爷。

  等崔姨娘出去,顾文谦轻叹一口气,若按照他的本心来说,他是无所谓这些女色的,他最心爱的妻子已经去了,其他人,便可有可无,但是,偶然听到的一句话,却让他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那句话说的很对,无论如何,榕哥儿都是从何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便是他秉性再好,与萱儿之间,也是有隔阂的,毕竟,榕哥儿最亲的人,除了自己便肯定是何氏了,无论何氏怎么不好,那也是他的娘。

  如此,等自己百年之后,萱儿便没有了能够给她撑腰的娘家人,怕是将来会委屈的,因此,他需要为萱儿的以后打算一下,既然萱儿与崔氏关系好,他也不介意让崔氏更好一些。

  等崔氏生下男丁,他一定会让崔氏生下的孩子与萱儿多多亲近,然后给那个孩子一份好的前途,这样,萱儿将来便不至于无依无靠。

  或许是他考虑的太多了,榕哥儿还是很好的,只是,他的萱儿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他希望自己能够一切都为萱儿打算好。这辈子,都不要让萱儿再受苦。

  已经走出书房的崔姨娘不知道顾文谦心中的想法,她在路上到时候,就被庄嬷嬷派来的小丫鬟给拦住了,既然是庄嬷嬷有请,崔姨娘自然不敢不去,她跟着小丫鬟一起,到了清华园。

  庄嬷嬷最近都很闲,眼见得顾明萱逐渐变成了合格的大家闺秀,虽然不能与那些从小就被名师教导的千金小姐来比琴棋书画,但是言行举止上,却很能拿得出手了!

  这让庄嬷嬷觉得非常的骄傲——与顾文谦一样,庄嬷嬷也觉得,自己小姐是最好的,因此,对于顾文谦选出来的人,庄嬷嬷知道之后,心中有些不喜。

  只是她也知道,顾文谦作为父亲,又那么疼爱顾明萱,肯定会为顾明萱做最好的打算,所以才打算问一问具体的情况。

  崔姨娘便把对顾明萱说过的,又说了一遍,庄嬷嬷面色稍霁,旋即问起了齐飞明的另外一些事情,例如。他到底立了什么功劳,才会让皇上下旨破格提拔?

  崔姨娘知道的不是特别的清楚,仅仅听说,是涉及到了河阳王,庄嬷嬷闻言,便深深蹙起了眉头!

  河阳王与淮南王,是大雍朝的两颗毒瘤——或许对于百姓来说,开过时候的河阳王与淮南王,那是英雄一般的存在,但是到了现在,两个王府越来越有权势,也越来越骄横,他们已经不是原先的百姓庇护者了。反而与异族一起,在欺凌百姓,压榨朝廷。

  如果涉及到了这两位王爷的话……庄嬷嬷叹口气,看来,怕是这人刺探到了河阳王的重要秘密,才会被皇上这般的重视提拔。

  不过,不管齐飞明是怎么升官的,总体而言庄嬷嬷觉得他还算是能拿得出手,唯一不好的,也就是出身了。

  不过出身高的,未必如齐飞明家这般的人口简单!

  若是真的说来,庄嬷嬷也觉得,齐飞明还是不错的。

  等庄嬷嬷放了崔姨娘离开的时候,顾明萱也知道了齐飞明忽然升官的缘由,而后,顾明萱的眉头,就深深的蹙起。

  上一世,齐飞明会从一个小偏将成为被封为景阳伯,最开始自然是因为父亲对他的提携,让他升官很快,而后来,则是因为齐飞明在负责对河阳王的事情中,发现了河阳王藏粮草的地方,并成功的派人烧掉了粮草,之后又屡立功劳,这才逐渐成了景阳伯。

  可那至少是六七年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自己与齐飞明已经成婚,自己还因为为齐飞明的能干觉得自豪到不行!

  而现在,一切都忽然提前了!~

  顾明萱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独自一个人呆了很久之后,顾明萱的眼中,闪过了冰冷的光芒,父亲是皇上的心腹,所以她自然不希望河阳王造反威胁朝廷,所以,齐飞明确实是需要留着,他能削弱河阳王的势力,这很有用,不过,却绝对不能让齐飞明借此又变成位高权重的景阳伯……

  可是朝堂上的事情。自己如何才能插手呢?

  真的不好办!

  顾明萱便有些着急……不,不要着急,现在齐飞明才从五品而已,再等等,不急……顾明萱让自己安定下来,而后,眼中闪过狠戾的光芒。

  齐飞明上辈子,很信任两个人,倚为左膀右臂,若是自己能收买这两人……

  顾明萱闭了闭眼睛,她需要传信给陶统领,查一下关于齐飞明的所有的事情,但是晓风不在,她想要背着庄嬷嬷传信给陶统领,总归是有些不方便。

  只能让杜鹃找个借口出门一趟了。

  查出来到底齐飞明的身边有些什么人,才好下手。

  因为已经是年关了,事情总会非常的多,不但是孙氏与崔姨娘忙碌到不行,便是顾明萱也很忙——这是她接手娘亲嫁妆铺子的第一年,那些掌柜的和庄头都要来给她报账,她也要根据去年的表现,来决定是奖励还是惩罚。

  庄嬷嬷怕顾明萱不懂,专门与顾明萱一起坐在了屏风的后面,听着报账,顾明萱其实都懂,但是她需要藏拙,是不是就问问庄嬷嬷的意见,但是又会提出一些很有针对性的建议,说话也一针见血,大部分人是一直对华清郡主忠心耿耿的,爱屋及乌之下,对顾明萱也是非常的爱护。

  至于其他一部分那些掌柜庄头,便是心中不服,也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