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节
作者:繁华锦世      更新:2023-04-29 08:36      字数:3888
  云苏眯眼,“朕命令你抱。”

  朕都出来了,可见是真生气了,可宋繁花无动于衷,云思宋还在哭,而且哭声越来越大,泪珠子一颗一颗的从脸上滑落,不单云苏心疼,段萧也心疼了,他将云思宋朝宋繁花怀里一塞,仰头对无方说,“去端碗水来,清水,一丝杂质都没有的。”

  宋繁花听到段萧这样说,抬头看他。

  段萧道,“滴血认亲。”

  宋繁花一愣。

  云苏也一愣。

  秦暮雪也愣住了。

  而在宋繁花怔愣的功夫里,云思宋钻到她的怀里,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拽着她的衣襟,不丢了,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云思宋窝在她的怀里,见她要伸手扯他,他又哭了,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喊,“娘。”

  这一声娘,真是把所有人的心都喊酥了。

  饶是宋繁花心冷如铁,也禁不住的酸了一下鼻头,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又手把手带大的,她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可一想到他是云苏的孩子,她就死活喜欢不起来。

  宋繁花残忍地将云思宋扯开怀抱,丢给了段萧。

  云思宋一直流泪,这次不嚎啕大哭了,可能他看出来了,娘不要他了,他就小声的哭,眼泪鼻涕全抛在脸上,将那一张小小的可爱的脸都哭的变了色。

  云苏冲过去就要将云思宋抱过来,却被段萧一只胳膊拦住,他看着他,眯眼说,“皇上,这是我夫人生的孩子,与你无关。”

  云苏气息一沉,“你很清楚,他是谁的孩子。”

  段萧道,“是,我很清楚,他是我的孩子。”

  云苏冷笑。

  段萧拂开他的手,拿出帕子轻柔地给云思宋擦着脸上的泪珠子以及鼻涕,擦罢,他又将他塞到了宋繁花的怀里。

  宋繁花不接。

  段萧冷冷瞪着她,“不说他是你十月怀胎生的了,就算他是旁人家的孩子,哭成这个样,你也该伸个援手,哄一哄,抱一抱,这是品性良善的人都会做的事,而你在做什么?”

  宋繁花怒声,“我的良善不给恶人!”

  段萧道,“他只有两岁多,哪里来的恶?”

  宋繁花一噎。

  段萧将云思宋强硬地塞到她的怀里,用眼神警告她,“你再推开试试?”

  宋繁花僵硬着抱住云思宋,云思宋见宋繁花妥协了,双手双脚都钉在了她身上,生怕一会儿她又把他推开了,而在看到宋繁花没有推开他后,他大眼睛转了转,转到了段萧身上。

  段萧冲他温柔一笑,非常亲切。

  而云思宋在那一笑里不单读出了亲切,还读出了一种讯息,那就是有这个男人在,娘就不会推开自己。

  小小的云思宋,因为抓到了最关键人物,往后就特别听段萧的话。

  无方将水端来,段萧取了指头血,又取云思宋的指头血,取云思宋指头血的时候段萧还怕他会哭会闹,可他一声不吭,只是看着他,那眼睛被泪洗过,像雨后的春笋,干净清澈,无一丝杂质,小小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模样,那一刹间,段萧不用滴血认亲就知道他定然是自己的儿子,一定是自己的儿子。

  取了血,两滴血在水里游荡,与之前云苏滴血认亲的场景一样。

  而结果,也一样。

  竟然,也融了!

  云苏大惊,说,“不可能!”

  段萧道,“皇上亲眼所见,有什么不可能的?”

  云苏瞪着他。

  段萧挑眉,“你若不放心,可以让你的人去端水,我们再验一次。”

  云苏抿唇,死死地盯着碗里面那融合在一起的血,对墨砚说,“去端水来。”

  墨砚应一声是,立马下去找碗,找水。

  找到,端来,段萧又验了一次,还是融了,云苏不信,明明是他的孩子!云苏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又跟云思宋验了一次血,也融了。

  云苏沉黑着脸,扬声喊,“墨砚!”

  墨砚上前,“皇上。”

  云苏道,“你来。”

  墨砚一愣。

  云苏说,“你来试一试,看他的血会不会与你的也融。”

  墨砚哦一声,心里默默地念,太子,奴才得罪了啊,取碗,取水,取血,然后,云思宋的血跟墨砚的也融了。

  见此,段萧也震惊了,他让无方也试,还有秦暮雪,每个人都试了一遍,奇怪的是,云思宋的血都能融。

  如此,情况就糟糕了。

  第300章 赐名为衡

  滴血认亲根本验不出来孩子是谁的,那么,到底是谁的?饭堂里的所有人好像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关键,彼此对望着,段萧很理智清醒地说,“我夫人生的,自然是我的。”

  云苏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可看到云思宋窝在宋繁花的怀里,高兴的不亦乐乎的样子,他硬生生地压下那股想将他抢过来的冲动,他需要娘亲,需要母爱,需要宋繁花,云苏这样安慰自己,慢慢的深吸一口气,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坐下去之后,他让秦暮雪也坐。

  秦暮雪就挑了他旁边的位置坐,坐好,云苏让墨砚将饭堂的门关上。

  段萧眯了一下眼。

  宋繁花在看到这样的滴血认亲的结果后,不知道该拿怀里的孩子怎么办,见他可怜巴巴地抱着自己,与她如出一辙的眉眼软萌萌地冲自己笑着,小心翼翼地露着讨好,宋繁花所有的冷漠和抗拒都被瓦解了。

  段萧说的对,他们是夫妻,她生的孩子自然是他的。

  宋繁花伸手摸了摸云思宋的脸,云思宋立马抱住她的脖子,软萌萌地喊着,“娘,娘。”

  云苏抿了抿唇,内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从他把云思宋抱走那天起,这个两岁多的孩子就冷静的让人刮目,听话的都不像一个孩子,可此刻,钻到了宋繁花的怀里,他完完全全变成了两岁多的孩子,知道撒娇,知道嚎啕大哭,知道行使他身为一个孩子的权利。

  云苏垂下眼眸,垂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攥紧了。

  段萧抬头瞟了一眼被关上的大门,问他,“关上门,你是想说什么?”

  云苏道,“云思宋交给你们抚养,但每年得进宫五个月学习帝王之道,他是未来太子,他要肩负他的使命。”

  宋繁花一听,张嘴就要说话。

  段萧看她一眼,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面色平静地挑了挑眉,“云思宋是你给他起的名字?”

  云苏看着宋繁花,说,“是我起的。”

  段萧嫌弃,“真难听。”

  云苏扭头瞪他。

  段萧不看他,转过身,伸出手,冲云思宋说,“来爹这里。”

  爹。

  这个词好像有点陌生,但云思宋在琼州宋府的时候听温起航喊过,也听岳子富和岳子贵喊过,他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明白这个字所饱含的份量,他眼睛眨了眨,看一眼云苏,又瞅一眼自己的娘亲,最后推开宋繁花的手臂,朝着段萧伸出来的手攀爬了过去。

  段萧笑着用力,将他抱了起来,抱到自己怀里,他指着云苏,问云思宋,“他是谁?”

  云思宋不太清晰地说,“父皇。”

  段萧又指着自己,“叫我什么?”

  云思宋脆脆地喊,“爹!”

  段萧心想,真不愧是我儿子,极有眼力见不说,心思还这般通透,两岁多的孩子吗?二十多岁的大人吧?段萧笑道,“爹姓段,所以,你往后也姓段,爹和娘都是衡州人,你祖父是西衡一霸,我们都是饮衡州水长大,吃衡州粮长大的,那里是我们的生命源地,也是育养爹娘的故土,那里是爹的根,是你娘的根,同时,也是你的根,所以,爹给你取名衡,一为念本,二为警醒,衡为四方平稳之意,也是衡量之意,未来你的人生,要你自己衡量,明白吗?”

  云思宋似懂非懂,虽然理解不了那么多意思,但有一点儿他听明白了,爹给他起了新名,叫段衡。

  云思宋高兴地点头。

  段萧其实没指望他能听懂,见他点头,他愣了一愣,随即就特为欣慰地冲着他的额头吻了一下,这让云思宋高兴坏了,搂着他的脖颈一个劲地喊着爹爹。

  云苏脸色难看之极。

  宋繁花无语翻白眼。

  秦暮雪坐在一边,忧心地蹙眉。

  在所有坐在饭桌边的人里,段萧是最高兴的,他把段衡抱着放在大腿上,拿了一旁还没用过的空碗给他盛了粥,幸好因为宋繁花怀孕,今天早上的伙食比较丰盛,还有粥,很适合段衡吃,段萧给他盛了一碗,用小勺子喂他,压根把周边的人当成了空气。

  等喂饱云思宋,段萧才开始跟云苏正正经经地谈事,他说,“你的太子,如果血统不正,难以让天下人信服,所以,我的建议是,你的太子,你跟你的皇后生,别把段衡扯进去。”

  云苏道,“我已经立他为太子了,也带他巡游了一大半的云王朝,还给他找了一个太子少保,几乎天下人皆知他云思宋是我云王朝的太子,你现在让我不要了,你让我跟天下人怎么说?”

  段萧道,“怎么说是你的事。”

  云苏道,“他生来就注定了是太子,这个天下是我为他守的。”说着,目光看向宋繁花,“未来江山,我只给你的儿子。”

  秦暮雪心想,你当我是透明啊?当着正宫皇后的面说把江山拱手给别的女人的孩子,不怕她生气啊?

  秦暮雪当然不会生气,她不可能给云苏生孩子,也不可能跟云苏同房,她有她的执念,云苏有云苏的执念,他们都是爱情天堂里的弃子,只能慰藉着取暖,却不能把对方变成天堂里的爱情,彼此拥有,所以,这个孩子,一定得是云苏的。

  如果不是,云苏定然要在未来再纳妃,然后与那些妃子们孕育孩子。

  但这对云苏来说,可能比今天的滴血认亲的结果还要让他难以接受,是以,只能两相权宜。

  秦暮雪担心的是,宋繁花不会承云苏的好。

  果然,下一秒,就听宋繁花说,“不需要,我的儿子不需要你的江山。”

  云苏看着她,“你虽然是娘亲,但你没法决定他未来的路,他现在还小,我不会勉强他做什么,你们也不要勉强他,更不要灌输他不该有的理念,我一年只要他五个月的时间,教他帝王之道,明君之策,等他长大,能自己选择自己的路后,他若不愿意当这个太子,我会依他,但现在,你的反驳无效。”

  宋繁花一噎,冷冷地瞪着他。

  云苏说,“我欠了你一世满门抄斩,就还你一世江山太平,有我在的一天,你以及宋府都会平安无事,未来等我死了,会有你的儿子护你的家族,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段萧抿唇,抱着段衡,看向宋繁花。

  宋繁花心中恼恨,云苏知道她重活一世,最在意的就是宋府,他就老拿宋府来说事,但不得不说,他这个七寸抓的很好,完全命中靶心,让她没法动弹。

  宋府。

  宋繁花深吸一口气,是,为了宋府,为了那一大家子人的安康和喜乐,她什么都能舍弃,命都愿意舍,何况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