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作死之旅 第24节
作者:云长歌      更新:2023-04-29 07:24      字数:5927
  其实这一次受伤也是李愔故意的,他只是想要用这种方法将李恪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而已。只是没想到,似乎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随着狩猎的结束,除夕的脚步也渐渐来临,李恪算了算过了年就是贞观五年了,这一年算是比较重要的年份,因为李恪记得上一次自己就是在贞观五年搬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府邸。

  只是李恪对李愔到底有些不放心,李愔这些日子因为腿伤越发的宅了起来,除了自己几乎不想见任何人,李恪没办法只好说道:“如果我估算没错的话,阿爹估计要分封诸王了,你年纪也不小,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已经受封,你……你最近乖一点,回头我也能跟阿爹求求情啊。”

  李愔还没来得及为能够受封这件事高兴,就发现自己最怕的事情来了——在去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请安的时候,长孙皇后直接说道:“圣人,三郎年纪渐长,王府事宜是不是也该着手准备了?”

  李世民最近新添了两个儿子,心情正好,眼见着最器重的两个儿子也逐渐长大成人,听长孙皇后这样说也没有反对直接说道:“好。”

  李恪听了之后起身行礼:“多谢阿爹娘子关爱。”

  终于能搬出宫了!只要出去,哪怕不是得到绝对的自由,也不至于每天在这宫里跟坐牢一样。李恪难得的显出一副兴奋模样,李世民会心一笑大手一挥:“听闻你同河东县公交好,王府就选在县公府旁吧。”

  李恪:……

  第44章

  对于要跟裴瑄做邻居这件事情,李恪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却也没什么抵触情绪,整个长安城内的中心地段就那么点,当初李渊宠信裴寂,裴寂被封为魏国公,房子的地理位置自然也是城中最好的,后来这栋房子又给了裴瑄,李恪搬出去哪怕不是跟裴瑄做邻居也会距离他很近的。

  只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想要建王府,自然就要将原本住在那里的百姓给迁走,然后在迁走了几家百姓之后,都料匠一算,坏了,地方不够!而在旁边那也是个国公府——那是陈国公侯君集的府邸。

  亲王府邸自有制式,若是有哪里出了问题,负责这部分的都料匠就等死吧,一时之间都料匠也汗如雨下,之前制式大致估算了一下,而现在得出准确数据之后其实差的也不算多,不过是横向差了一尺左右,可就算是一尺下面的人也不敢轻易忽视,连忙给报了上去。

  不过就算报了上去,户部那边也只会让他们去想办法,别说到后来这些都料匠还真想出了一些办法——拆河东县公家的围墙!

  当然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因为在衡量了侯君集和裴瑄之间的能量之后,就打算在河东县公身上下手了,当时他们想的是将河东县公家的侧门稍微改一下,毕竟只是一点点的尺寸差距算不上什么。

  只不过再丈量了河东县公家的府邸之后,都料匠们庆幸自己真是运气来了——河东县公的府邸违制了!

  若说违制也的确是有一点,不过是宽了两尺而已,但那也是宽了啊,都料匠要拆裴瑄家的围墙就特别的光明正大,对于他们而言这简直就是瞌睡递了个枕头。

  都料匠们都在庆幸,而知道了这件事的李恪心里都快要骂娘了——他这特么是要拉稳仇恨了啊。本来他跟裴瑄的关系就不算好,裴瑄对他的敌意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是来自于哪里,现在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跟裴瑄大概是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李恪皱了皱眉,直接找来了负责他王府建造的都料匠廖先。廖先对于建造吴王府这件事是十分上心的,别看都是皇子,受宠和不受宠的待遇绝对不一样。

  廖先听说吴王要见他,立马将设计好的图纸一卷麻溜的就过来拜见了。廖先曾经听说过这位吴王殿下有些高冷,所以李恪连个笑容都没给他,他也不在意,只是尽心尽责的将整个府邸的布置跟李恪详细叙述了一遍。

  李恪看着那份图纸不由得咋舌,上一次的时候他的王府建造的可没这么好,或者说,上次的王府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亲王府而已,而这一次基本上是在不违制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奢华了。

  李恪虽然想要刷李世民的好感度却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反正没有违制,豪华一点就豪华一点吧。

  等廖先都说完之后,李恪才问道:“日前听说,王府所建之地宽度不够?”

  都料匠马上说道:“殿下放心,我等已经和河东县公接触,河东县公已经同意拆除违制部分了。”

  李恪却抬手说道:“且慢,此事等我同阿爹商议之后再做决定,你们也不必着急,若是上面怪罪,就说是我的意思。”

  廖先在听李恪说要等一等的时候脸上就出现了为难的神色,而后听到李恪不会让他们背锅瞬间就放心了。等离开太极宫的时候廖先心里还想着:吴王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啊,虽然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不过是个好人啊!

  被发了好人卡的李恪正在面对李愔的询问。

  李愔看着李恪抱着小狐在那里给它慢条斯理的撕鸡肉吃,心里恨得牙痒痒却还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甚至很喜欢小狐的样子。

  “三兄,为什么要等等?你不是早就想搬出去了?”李愔说到这里有些窃喜,他本来就希望李恪能够多留一段时间的。

  李恪想了想说道:“为了我的府邸而拆河东县公的府邸,这不太合适。”

  李愔有些不置可否:“不是说河东县公的府邸本来就违制了吗?”

  李恪听了之后摆了摆手:“那些都料匠都是看人下菜碟,只可惜他们看走眼了,河东县公绝非池中之物,此人不好得罪。”

  李愔不太在意这些,不过李恪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他以为李恪这是在跟裴瑄发出和解信号,然而李恪的目的却并不是这个。

  现在裴瑄大概已经知道都料匠为了给自己建府要拆他家的围墙,裴瑄若是生气自然会将帐算到他头上,现在他就算拦住那些人也未必有用,李恪是在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将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去入朝听政。既然已经要出宫建府,那么这就代表着一个信号——他已经长大成人,有参与政事的能力了。

  李恪入朝听政这件事情并没有给李承乾带来多大的心理负担,如今李恪是新手,刚入朝肯定不能指手画脚,哪怕是皇子也是需要熬一熬才行的,更何况过不了两年李恪就要被踢出长安,他有什么好怕的?

  裴瑄说得对,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只要这一点达到了就已经足够坐稳太子之位。

  而他表现的越是沉稳,李世民对他于是喜爱。不得不说,重生一次李承乾总算是掌握到了刷李世民好感度的正确方式。

  只不过,李承乾很稳得住,支持他的人却有人忍不住了,直接有人上书表示:皇太子当行冠礼,二月正巧是吉时,很适合。

  冠礼,是男子成年的标志,虽然说真正的冠礼当在男子年二十之时举行,然而很多时候大家并不是非常遵守这个规则,尤其是在政治面前,跟皇太子差不多年龄的皇子入朝听政了,并且这位皇子还很得皇帝喜欢,哪怕知道李恪并没有角逐大位的能力,却并不妨碍大家怕太子受到威胁。

  古往今来,当太子的那就是一个靶子啊。

  只不过这封上书却被李世民给打回了,李世民的理由很简单:“东作方兴,宜改用十月。”

  这个理由听上去不错,春天是耕种的时候不宜举行典礼,否则容易耽误农耕,只不过太子少师萧瑀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表示:“自历书看来,十月不如二月。”

  李世民表示:“吉凶在人。若动依阴阳,不顾礼义,吉可得乎!循正而行,自与吉会。农时最急,不可失也。”

  恩,李恪自行脑内翻译的结果就是:什么吉凶都是胡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少废话。

  于是李承乾的冠礼就定在了十月份,虽然说太子的冠礼不能提前,但是分封诸王还是能够做的。

  这一次李世民跟批发一样一口气封了好多人,首先是李世民的皇弟们,这些弟弟出生都比较晚,于是到现在受封:封皇弟李元裕为郐王,李元名为谯王,李灵夔为魏王,李元祥为许王,李元晓为密王。

  等处理完了弟弟们,就开始给儿子们分蛋糕了:封皇子李愔为梁王,李贞为汉王,李恽为郯王,李治为晋王,李慎为申王,李嚣为江王,李简为代王。

  如果细心作对比的话,可以看出来,李元裕他们虽然是叔叔,但是在封号上比起侄子们还是有差距的,李世民把大块的蛋糕都留给了儿子们。

  而在李世民的儿子之中,则是庶子不如嫡子,都是亲王,封号不同也是有微妙的差别的。哦,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庶子之中唯一待遇能够跟嫡子相较的就是李恪了。

  而李恪对此非常淡定,李世民给他就接着,不给就算。

  对于皇弟和皇子的分封,朝堂上渐渐的显得有些不平静,尤其是在李世民召集群臣商议诸王分封的事情之后就更加不平静了,当然这次讨论的就不是皇弟和皇子们的封号了,而是讨论要不要建诸侯国!

  大唐是个新建立的国家,国家的制度有一部分是延用了隋朝的制度,但是其中也不是没有改变的地方,而对于诸王的待遇处理,从开国到现在并没有一个完整的定论,这一次李世民就想定下来。

  作为诸王之一,李恪心里是很希望有个自己的地盘做诸侯国的,他不担心远离长安会影响到什么,反正当了诸侯王,这一辈子只要不找事儿也就这样了。

  只是哪怕心里希望这样,他也知道肯定是不可能的,在朝上对于要不要建诸侯国争论不休的时候,李恪则私下找了李世民进言。

  李恪是找了一个李承乾不在立政殿的时间过去的,李世民对于三儿子突然造访也有些奇怪问道:“是因为王府的事情吗?”

  李恪顿了顿说道:“不是,儿子……儿子听说最近朝堂之上在争议封建诸侯之事,我才疏学浅,知道并不应当对说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对阿爹说实话。”

  李世民在听了李恪的来意之后脸上的表情变淡了一些,他宠儿子归宠儿子,却并不是没有头脑,认为儿子做的都是对的,儿子说的都是好的,他会下意识的去分析他儿子是有什么目的?是想要建诸侯国吗?

  “哦?你有什么想法不如说来听听?”李世民把玩着手中的竹刀,对于李恪要说的话倒真有几分好奇。

  第45章

  李恪坦然的看着李世民说道:“阿爹,万万不能封建诸侯国。”

  李世民一听来了兴趣:“哦?说说。”

  李恪咬牙说道:“诸侯国虽归圣人领导,却终究固守一地,周朝曾有挟天子以令诸侯,汉朝诸多君主为削藩竭尽心力却依旧时常有诸侯王反,此殷鉴不远,还请阿爹三思。”

  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不想要诸侯国?”

  李恪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李世民会如此直接,他低头说道:“儿子……儿子自也是心动过的,然而为国家长久计,此路却是不通。”

  李世民听得身心舒畅,他并不在意儿子有私心,如果李恪真的大义凛然的说他不在乎自身只为了大唐,李世民才会不相信他,李恪说自己有私心,但是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更显得他的话真实可靠。

  “怎么想起突然说这个来了?”之前因为诸王身份敏感,所以在商议的时候并没有听取他们的意见,李世民对李恪多少是了解的,他这个儿子不像是会掺合这件事情的人。

  李恪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郐王叔他们曾经来找过儿子,送了好多东西……”

  李恪没有说太明白,不过他觉得李世民肯定能懂。

  李世民也的确懂了,郐王李元裕这是想要找个能说上话的人,李世民如今最宠爱的儿子出了三个嫡子就是李恪了,李承乾是太子,他们肯定说服不了李承乾,李泰和李治都还太小,未必懂这些含义。

  想来想去也的确是只有李恪比较合适了,毕竟李恪也是亲王。想到这里李世民的心情就变的不太好,坐在皇位上的人对于弟弟总是比较防备的,更何况之前李世民也不是没有弟弟起兵造反。

  只是将弟弟都赶尽杀绝也不好,毕竟之前他已经杀了一兄一弟了。剩下这些弟弟如果老实的话留着他们展示自己的仁慈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一点都不安分,居然还要利用他的儿子。

  换位思考这种事情并不存在于李世民身上,或者说在面对弟弟们的时候,李世民会不自觉地用最阴暗的想法去揣测他们。

  这些弟弟或许因为年纪的原因并不能对他的统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是他的儿子呢?李世民能够在血与火之中走出来,并且坐上皇位,他就不是个鼠目寸光的人,他在培养儿子,也会思考儿子接班时候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

  不论怎样过于强大的皇叔都没必要存在,李恪见李世民眼神渐冷心中松了口气,他总算是将自己摘出来了。

  本来这件事儿他不想去干涉的,现在他秉持的原则就是不管朝上发生什么事情,除非跟他有关系的,否则能不管就不管,可这一次偏偏被找上门来。

  李恪不是一无所知的少年,他脑子一转就知道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只怕是要被怀疑的,他就算拒绝了李元裕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如果铁了心的想要把他拉下水,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李恪。

  李世民的好感度这东西,刷起来贼不容易,但是想要掉下去真是太容易了,李恪努力了那么久现在发现有人要搞破坏,不能忍!

  从立政殿出来之后,李恪就松了口气,然后第二天安安静静的去朝上当背景板,最后李世民和群臣决定皇亲宗室可为地方长官,并且能传位于子孙。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框架,具体的规定还要继续跟进。

  李恪听到这个结果之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元裕他们,还好这些人的演技还能让他们保持着不动声色,只不过李世民已经对他们有了防范之心,他们表现的再淡定也没用。

  就在李恪以为今天的大朝会重点已经讲完,准备等着退朝的时候,就见马周商上表请奏表示:臣伏见大安宫在宫城之西,其墙宇宫缺之制,方之紫极,尚为卑小。臣伏以东宫皇太子之宅,犹处城中,大安乃至尊所居,更在城外。虽太上皇游心道素,志存清俭,陛下重违慈旨,爱惜人力;而蕃夷朝见及四方观者,有不足焉。臣愿营筑雉堞,修起门楼,务从高显,以称万方之望,则大孝昭乎天下矣。

  李恪和李承乾听了之后两个人齐齐愣了一下,而后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李恪觉得特别的匪夷所思,不对啊,马周上书表示大安宫太小,不适合让太上皇居住是真的,但是并不是在大朝会上直接说的,而是写的奏疏,并且奏疏之上也不仅仅是这一点内容。

  马周是被李世民提拔上来的,他对李世民是非常感激的,所以哪怕是直言劝谏也是非常委婉的那种,现在这是……当面打脸吗?就差指着李世民的鼻子说你不孝了啊。

  李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虽然李世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他就是觉得这时候对方的怒气值估计要爆表了。

  马周的谏言简直就是出其不意,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不仅仅是李恪,朝臣们也在偷偷观察李世民的表情,这么多人一起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效果就分外的明显。

  李世民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是在朝会上,所以他不能掀桌,就算有怒气也不能当场发出来,而且当初是他自己让群臣直言进谏,所以哪怕是有人骂他,他也要微笑着对对方说骂得好,我会改正,还有需要骂的地方吗?

  (╯‵□′)╯︵┻━┻

  李恪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果断出列下跪表示:“此事是臣办事不利,还请圣人责罚。”

  李承乾:????

  群臣:????

  李世民虽然也有些茫然,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此事也不必怪你。”

  李恪一脸惭愧的说道:“圣人信任臣,将扩建大安宫一事交给臣,只是臣无能尚未确定合适方案,这才未曾禀报,导致圣人被误会,是臣的错。”

  是啦,李恪站出去就是为了背锅的,在这种时候,难道要让李世民难堪的承认自己不孝吗?哪怕大家心里都知道,也不能让李世民在大朝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