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波兰夫人(上)
作者:管杀不管填      更新:2023-04-25 22:21      字数:3300
  巴黎第八区的胜利街,看似一条普通的街道,这里安静祥和,治安良好,不像其他街道那般天天车水马龙、游人如鲫,整日吵闹个不停。

  胜利街又被人成为波兰街,其得名是因为旅居巴黎的波兰移民,大都聚集在此。其中,两位特殊人物最引人注目,一位是波兰的革-命精神领袖,科希丘什科将军;另一位是拿破仑的波兰夫人,玛丽。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

  1810年4月时,科希丘什科将军早已离开巴黎,回到祖国,继续他那未尽的事业;而身孕中的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却从华沙大公国的瓦勒维斯城堡,秘密返回巴黎的波兰公馆。

  数天前,德赛公爵与多位在巴黎的元帅将军,一同收到了法国国民议会(议会下院)财务管理委员会,有关“伊比利斯半岛问题”的特别听证会邀请。

  昨天上午的该听证会上,包括德赛将军在内,西班牙军团与葡萄牙军团的元帅将军们,积极配合皇帝的特使,国务大臣康巴塞雷斯,成功说服了议会下院的“财政与拨款委员会”,在今年再追加5千万法郎的特别军费,用于到伊比利斯半岛战争上,

  为此,德赛师团也将获得这笔特别军费的十分之一,即500万法郎,加上巴黎内阁今年已拨付的350万法郎军费,拿破仑已经完成对“德赛师团”1810年的军费承诺。德赛非常清楚,这恐怕也是自己最后一次从巴黎议会、从皇帝内阁那里领取军费。

  按照德赛与拿破仑的交易,加泰罗尼亚与北阿拉贡地区将组建一个新的王国,未来的德赛亲王与曼雷萨内阁将拥有这个新王国的统治权。基于此,从1811年开始,法国本土与巴黎陆军部不再为加泰罗尼亚王国提供兵源、装备、军饷,辎重等等。但作为法兰西帝国仆从国或卫星国的加泰罗尼亚,仍须听从拿破仑的军事调令,为皇帝出钱出兵,四方征战。

  在接受加泰罗尼亚亲王头衔之前,德赛公爵以及他的军队还必须完成一个任务:协助葡萄牙军团拿下里斯本,将整个葡萄牙国土补偿给马德里的西班牙国王,约瑟夫。波拿巴陛下。

  在离开国民议会所在地,波旁宫后,一名中年皇家侍从拦住了德赛的马车,他略表歉意的向公爵传达皇帝的口信。拿破仑告诉德赛,让他明天下午1点整,陪同新上任的葡萄牙军官司令官,马塞纳元帅来杜伊勒里皇宫,讨论未来的葡萄牙战事。

  不过在此之前,皇帝却秘密指示年轻公爵去一趟波兰街,探望一下拿破仑的波兰夫人,玛丽。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

  如果按照血统亲缘计算,德赛的外公,战死疆场的卢博米尔斯基公爵,与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的现任丈夫,胆小怕事的安色尼斯。瓦莱斯基伯爵,还是一对堂兄弟。从这一点上说,25岁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应该是28岁德赛公爵的叔祖母。

  “该死的叔祖母!该死的瓦莱斯基伯爵!该死的皇帝!”德赛忿忿不平的暗骂。单从辈分这一层,公爵就感觉自己矮下一头。他在心中臭骂外公的堂弟,老牛吃嫩草倒也罢了,何必再往头上添加一顶绿帽,居然同意年轻貌美的妻子跑到巴黎,来给情人生孩子。

  早在一周前,德赛已收到拿破仑的波兰夫人秘密回到巴黎的消息,但他刻意装作不理不睬,等着内阁给了军费,觐见皇帝后,屁股一拍,离开巴黎,南下加泰罗尼亚。

  拿破仑的命令自然不能违背,至少在表面上如此。

  第二天,德赛公爵带上卡瓦医生,以及自己的女伴,莉蒂西雅小姐登上四轮敞篷轿车,在数十名武装侍从的陪同下,一路从香榭丽舍大道上公爵府,浩浩荡荡的驶入波兰街。

  巴黎的市民们,已经习惯于德赛公爵的高调出行。起先,总有不少游手好闲者指指点点,冲着公爵乘坐的马车发出声声嗤笑。但到杀戮之夜后,每当看到轿车车厢外印刻的家族纹章,一朵盛开紫罗兰与傲气逼人高卢鸡时,没人再敢对德赛公爵公开表示不敬。

  在波兰人的聚集地,似乎有人散发德赛拜访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消息,大批波兰移民赶来看热闹。等到德赛马车开进波兰街时,已经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街道两旁,人头攒动。

  不少人已摘下帽子,拼命挥舞起来,他们不约而同的向这位波兰王储欢呼致敬,诸如“波兰万岁!”与“王储万岁!”的口号声,连绵不绝,惹得德赛必须在摇晃不定的敞篷车内,起身站立,向欢迎自己的人们频频致以回礼。

  他们大多是年轻人,或是参加过华沙大起义的波兰老兵。激进的年轻人需要崇拜能战善战的偶像,拥有波兰血统的德赛公爵正好适合;而老兵们希望这位王储能继承华沙老公爵的遗志,恢复大波兰的故有疆土与昔日荣耀。

  街道两旁的围观人群中,并非都是欢迎德赛公爵成为波兰王储的支持者,差不多一半左右的人只是静静站立原地,冷冷注视德赛马车的移动。这些人并不认同德赛公爵,至少在波兰议会未通过决议前,大都不会承认安德鲁。德赛的王储资格。

  他们中,有与军团派关系密切的,希望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与皇帝即将出生的私生子,能够担当未来的波兰国王;而其他的人,主要是大贵族派分子,则支持华沙的花花-公子哥,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继任波兰王储,尽管后者屡次推辞过波兰议会的任命,

  拿破仑派驻波兰公馆的20多名皇家守卫,在同样数量的公爵卫队配合下,将那些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德赛的波兰移民,统统阻拦在伯爵府邸的警戒线之外。

  一楼大厅里,在面对迎接自己造访的瓦莱夫斯卡夫人时,早已度过青春骚动期的德赛居然愣呆了。他不得不承认,历史对于波兰夫人美貌外表的称颂与恭维,没有丝毫矫揉造作。

  这位年轻的伯爵夫人尽管“已是或将是”两位孩子母亲,但仍旧保持着两只孩童般纯洁的大眼睛,她身穿白色的缎子裙,外着一件绣花罗纱衣,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只在那闪闪发亮的金发上插了一片爱神木叶。孕期中的波兰夫人依然显得优美、纤弱,令人爱怜不已。而裸露的冰肌玉肤里,浮现着一层红红的色彩,散发孕育新生命的气息。

  一直站在德赛身旁的莉蒂西雅小姐开始吃味了,和所有骄傲自负的年轻女性一样,她紧紧抓住德赛的胳膊,用指甲狠狠掐了一把。

  跟随两人身后的爱尔兰人医生,对此装作什么没看见,他抬头欣赏大厅顶部的波西米亚吊顶。而习惯于男人异样眼光看待自己的瓦莱夫斯卡夫人,在撞见两位情侣间的暧昧小动作时,仅仅抿嘴一笑,却顿时倾国倾城。

  一阵钻心的疼痛令青年公爵恢复了理智,他以简短的“伯爵夫人”作为对公馆女主人的称呼,并致意波兰式的贵族礼仪问候。

  在瓦莱夫斯卡夫人的邀请下,众人一同步入会客厅。

  由于之前尴尬且糟糕的表现,德赛决定干坐在沙发上三缄其口,细细品尝侍女送来黑咖啡,或是朝四周望望,找些精美的陈设物来打发无聊时光。

  莉蒂西雅小姐瞪了德赛一眼,那是她发觉后者故作心虚。但很快,这位心底善良、性情豁达的加泰罗尼亚少女,同样被美艳的少妇所俘虏。不到两分钟,莉蒂西雅小姐的位置前移到波兰夫人身边,两位年纪相差8岁的贵族女子开始有了共同话题,她们用法语谈论与赞美各自家乡,风土人情,接着便是衣裙、饰物,以及身上的香水。

  另一旁,卡瓦医生则履行医生的职责,为伯爵夫人做预防性诊断。如今,这位其貌不扬的爱尔兰人已成功当选为法兰西科学院的新晋院士,在法国,乃至整个欧洲的生物医学界,都是大名鼎鼎,家喻户晓的人物。

  这主要得益于卡瓦医生在细菌学研究上的划时代创举,他用不可辨驳的事实,多方验证了细菌与病毒菌的真实存在,还提出如何有效控制有害菌的方法与思路。其中,经过实地检验的临床护理学,就是这一医学理论的集中体现。

  (此处,向法国最著名的微生物学家、化学家,伟大的路易斯?巴斯德致敬!)

  英国皇家医学委员会已经在后悔当初的幼稚举动,居然将那位才华横溢的医学家放走,送给了大英帝国最凶恶的敌人。很快,剑桥大学医学院恢复了卡瓦医生的客座教授资格,尽管爱尔兰人从未答应回英国执教,但每月都能收到来自伦敦医学院的35英镑汇款。

  拿破仑皇帝同样对卡瓦医生宠爱有加,不仅仅是爱尔兰人创造的护理学,挽救了成千上万名法军士兵的生命,更为让自己赢得了无上荣光,在医学战场上,狠狠打击了傲慢的英国佬。就连英国内阁首相在议会下院作证时,也不得不公开承认,法国人在医学领域迈出的伟大脚步,已将因循守旧的英国抛出了半个多世纪。

  从第二次奥法战争开始,拿破仑就在竭力拉拢名声鹊起的爱尔兰医生,承诺给一切高官厚禄,2个月前,他还以法兰西科学院资深院士,而不是法国皇帝的身份,亲自给卡瓦医生颁发皇家科学院的入会聘书。

  弄得德赛公爵一度神经兮兮,差点跑到杜伊勒里皇宫内,向拿破仑皇帝抗议。幸好,爱尔兰人信守承诺,他公开表示在与德赛公爵的契约结束之前,不考虑其他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