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祭 [上]
作者:午夜人屠      更新:2020-07-23 04:36      字数:10942
  </br>  track01.序曲

  「其實……」我望著車窗外點點燈光,手指緊緊捏住軚盤,卻不知如何说下

  去。

  「有什麼話快點说哦。」春雪已經下車,聽到我说話,就沒有關車門,而是

  笑吟吟的轉過身來,低頭俯身再鑽回車內,白嫩的胳膊撐在車座上,一頭美麗的

  秀髮如黑瀑傾瀉而下,翹著粉唇,微微帶動可愛的鼻翼。她那雙明月般的眼睛帶

  著笑意,又彷彿含有幾分期待。

  「其實我……」我和春雪的俏臉相隔不過數寸,她幽幽的髮香直鑽入我的鼻

  孔。千言萬語,此刻卻全然無法说出一個字來。我囁嚅著,在心底痛恨自己,每

  次到了要说出關鍵的那句話的時刻,就膽小如鼠。

  「我在等你说哦。」春雪仍然含著笑,卻已然有些僵硬,看得出來她也非常

  緊張,白嫩的臉蛋也在微微泛紅。

  「我……」我深吸一口氣,正要说出來,突然背後傳來極響的汽笛聲。我和

  春雪都嚇了一跳,回頭望去,原來是輛貨車,卡在了這民居巷弄的窄道上,這條

  通道被我一輛車就完全堵死了。

  我和春雪都笑出聲來。我鬆了口氣:「其實我和家明,已經約好要辦一個畢

  業旅行,想約你一起去,只有我們三位好朋友哦,沒有別人。去嗎?」

  「當然要去啦!」春雪下車,向我擺了擺手:「我就不請你上樓坐坐了。」

  「當然,當然。」我也擺了擺手:「那,拜拜!」

  「記得約我哦!」春雪衝我一笑,轉身進了公寓大樓。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在了黑暗的樓梯間裡,懊惱的拍了拍頭。

  背後的貨車又鳴笛催促,我只有悻悻然踩下油門,馳出窄道。心下煩悶的我,

  只有藉著越來越快的車速,來擺脫剛剛再一次沒能说出那三個字的苦惱。

  馳離小道,再往前右轉,就是回去的大路。後面的貨車緊緊跟著我,我心下

  煩燥,踩緊油門,加快了車速。車子剛一轉彎,眼前刺眼亮光閃起,是一輛突然

  出現的車子,正朝我迎面而來。我心下大驚,連忙反方向急轉閃避,車子卻如脫

  韁野馬,發出尖銳的嘶嚎,緊接著,擋風玻璃猛然撞向我的面門……

  砰!

  我只覺像只風箏,輕飄飄的飛離地面。那輛車甩出破碎的玻璃渣子,就在我

  身下翻滾,而我,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啊!」我驚叫著,雙手亂抓,兩腳本能的蹬了幾下,身體卻被牢牢固定。

  我用力睜開眼睛,柔和的亮光正從飛機舷窗灑進來,我扣著安全帶,坐在座椅上,

  圓弧形的舷窗外,是不斷遠離的地平線。這架飛機正在起飛,將飛離地面的懸空

  感,傳導到我身上。我終於搞清自己身在何處,陷坐回航空座椅裡,閉上眼睛,

  長長吁了口氣。

  「先生,你沒事吧?」柔和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那是我在登機時就一直照

  顧著的一位中年女士,我這才想起,她的行李,是我幫忙抬起放入行李架的。

  「沒事……」我禮貌的向她微笑:「只是睡著了,夢到一些往事。」

  「都過去了。」她安慰我说:「你樂於幫助別人,是個好人,無論發生什麼,

  只要能一直向善,一切都會好的。」她向我雙手合十:「你會得到保佑的。」

  我感激的笑了笑,抬腕看表,離預計的起飛時間,晚了足足半個小時,難怪

  我會不知不覺坐在這裡睡著了。

  「又要晚點了。」她看我沒有接話,避免尷尬似的,轉為自言自語:「在那

  邊接機的朋友要著急了呢……」

  我衝她笑笑,拿起睡著時蓋在身上的雜誌,遞給了她。飛機還在平穩上升,

  我從衣兜掏出了耳機。

  廣播響起:「感謝您乘坐本次航班,我們正在飛離美國。此次飛行的目的地

  是,香港……」我戴上了耳機,這幾年來一直在聽的舞曲《春之祭》,響了起來。

  這組舞曲當中,我最愛的曲目《神聖之舞》,隨著陣陣野性的絃樂和激昂的

  鼓點,慨然奏起。我閉上眼睛,雙手插入衣兜,碰到一張疊起的信紙。那是由春

  雪寄給我的,家明車禍而亡的訃告。

  我搖了搖頭,將曲目切換至整個春之祭舞曲的開頭,那是由管樂演奏的,悠

  長靜謐的序章。

  track02.少女之舞

  「司紀!」我剛剛走出機場,就聽到春雪的聲音。她穿著一襲黑色的風衣,

  分開走出機場的人流,朝我跑來,一頭黑髮在風中飛舞。我趕忙放下行李,朝她

  緊跑幾步,接住了她的手。春雪一看到我,眼淚就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從美國回來了。」我安慰她:「你丈夫家明的事,

  我很傷心,我們三個從小一塊玩大,是最好的朋友……本來说好,家明在香港,

  我在美國,為我們共同的未來打拚,現在……」

  「別说了,別说了!」春雪哭出聲來。

  「好,好。」我輕輕抱著她,撫拍她不停抽動的肩膀。安撫了好一會,等到

  她稍稍平靜了一些,才問:「那,家裡人還好嗎?」

  「家明走了,現在家裡只剩我們母女兩個……」

  聽她说起和家明生的女兒,我微微嘆口氣,又問:「家明的母親呢?」

  「她……」春雪完全平復下來,頓了頓:「婆婆她還好。」

  我沒有再問,招了輛計程車,和她一同回家。家明中年逝去,我和他合夥開

  設的跨國公司,本來由我在美國,他在香港分別打理業務,現如今,我不僅要負

  擔起香港這邊的事務,作為老朋友,好兄弟,要幫助他處理他的遺囑和身後事。

  想到這,看著身邊淚光點點的春雪,我不由得又長嘆口氣。

  「人生無常。」我既安慰,又感慨的说。

  我們一路聊了家明去世後的情況,得知我這次趕回來弔唁,不僅要替家明處

  理公司,要依照他的願望來幫他調理家務,春雪嘆氣道:「不管你平時和家明

  有了一會,直盯盯的望著家明,然後轉

  向以往常住的房間,走了過去。

  熟悉的音樂,音量雖低,卻就從身邊傳來,聽得真真切切,正是我所喜歡的

  《春之祭》舞曲。我循聲過去,輕輕推開房門,只聞到一陣清幽的香氣,在這間

  淡紫色的房間裡蕩漾。

  正在播放的曲目,是這組舞曲中的《少女之舞》。房間正中,一位身材纖長

  的少女,穿著潔白的芭蕾舞裙,隨著這節奏短促而又強勁的音樂起舞。這首樂曲

  由撥弦彈奏出短急緊湊的曲調,對這位身材纖瘦,還未成年的少女來说,顯得過

  於激烈,甚至有些粗野。但她似乎完全的沉浸其中,一襲黑髮盤紮在頭頂,露出

  清秀的額頭與面容。她緊閉粉唇,表情冷淡,清麗的眉目之像極了春雪,卻遠遠

  沒有她親近溫暖的意味,似是在眉宇間掛著一層冷霜。我已有一段時日沒有見到

  她,沒想到她已經長得這般初具成熟氣質。這是春雪與家明的女兒,小雨。

  待她一曲舞罷,似是有些精疲力盡的微微喘息,視線這才投向一直站在房間

  門口的我,卻並未在我身上過在海邊,小雨則蜷

  在傘下,輕輕捉著我的衣袖。海風吹來,雨點卟嗍嗍的打著傘布,小雨的薄衫被

  風緊緊裹在她青澀的胸脯上,灰色的長裙隨風飛舞,她用手攏了攏,在我身邊蜷

  得小了。

  「冷就穿我的外套。」我將傘遞給她,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一陣大風颳來,

  小雨未能將傘撐穩,雨點一下子打在我們臉上。

  小雨「啊」了一聲,我連忙抓著她的小手,將傘扶正。她的臉上終於浮出一

  抹表情,卻又消失了。

  「還在為爸爸傷心哦?」我輕輕扶住她的肩膀,小雨沒有说話。她的臉蛋在

  陰鬱的天氣裡顯得加惹人憐愛,這張像極了春雪的眉目之下,還沾著一些剛剛

  打上的雨滴。

  我立即回想起從前,當時我們還是學生,那個該死的畢業前的車禍,還沒有

  發生到我身上,春雪當時和我十分親密,我們一同逛街,突然下雨,她穿著一條

  顏色鮮豔的花裙,和我一起笑著向躲雨的地方跑過去,漂亮的群子就在我眼前不

  住飛舞,等我追上她,與她嬉鬧,晶亮的雨滴,沾在她秀氣的眉尖上……

  若不是我遭遇車禍,缺席了那場畢業旅行,又怎會在病床上,看到旅行歸來

  的她,被家明牽著手?

  「其實我帶你到這裡來……」我輕輕说:「因為這裡沒有別人,你想哭就哭

  出聲來吧。」

  小雨搖了搖頭。我還想再安慰她,只聽她说:「是不是很可笑?」

  小雨的聲音清脆動聽,在此刻,卻讓人覺得如墜迷霧。

  「司紀叔叔。」小雨搖了搖頭,輕聲说道:「你好心勸解我,以為我在為父

  親的去世而哀傷。可是我卻連個孝順女兒都演不來,你提到他,我就沒有辦法如

  你願的哭給你看。是不是很好笑?」

  我驚訝的看著她。小雨轉過臉來,這張像極了春雪的俏臉,與我相對,臉上

  雖然還掛著落寞的表情,她在家裡跳完舞曲時極力壓抑的悲泣,此刻卻一點也找

  不到了。

  我小心猜測她到底藏了什麼心事,唯有轉移話題,出言試探:「我很久沒有

  見到你。你最近,都在做什麼?」

  「做什麼……」小雨淡淡的回答:「能做和不能做的,什麼都做了,又像什

  麼都不做。」

  我揣摩她的啞謎,難道她的哀傷,另有其因?

  我想要印證,於是提起家明:「想開一些,有你父親在的時候……」

  小雨搶過話來:「是啊,有他在的時候!上學,吃飯,練習跳舞,然後……

  每天都是這樣,就像是死了一樣!」

  「怎麼能這樣说。」我柔聲道:「你還很年輕,不要把死字掛在嘴邊。」

  「可是我和死了有什麼分別呢?」小雨轉頭向我,一字一句的問。她的表情

  突然間不再那麼冰冷,卻在這一瞬間,透出了稍許淒涼。我心頭吃了一驚,正要

  追問,小雨卻突然放開我的手,離開了我的傘,往我們停車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全然不顧細小的雨點,打濕她的頭髮和衣裙。

  我連忙追趕上去,為她撐著傘,護送著她,回到車上。我完全不懂小雨剛才

  说了什麼,猜測不出,也不好在大廳中央,一時無言。

  還是春雪最先打破尷尬:「哦,剛剛小雨過來看司紀叔叔,我看她無事,就

  讓司紀帶她出去轉了轉。」

  春雪的意思,是小雨這次跟我出門,是經她這個母親首肯了的。雖然我很清

  楚這件事情是清清白白的,但在原本就不喜歡我的夏夢面前,還不如扯個謊言來

  換一份安寧的好。

  我若無其事的聳聳肩:「到海邊轉了轉,不湊巧下了場雨,我們就回來了。」

  這真是讓我頗不自在。我想起兒時,和家明還有春雪一同逛街遊玩,正巧碰

  到他母親夏夢。在當時,家明和我們之間的友誼,夏夢是完全禁止的。

  「哦,我們從學校出來,家明说想買些東西,要我們幫他提包。」當時的春

  雪就已精於此道,她向夏夢解釋的各種理由,雖然不經推敲,卻總能讓夏夢感覺

  到我們將她和她的兒子尊為高人一等,一般也就能夠不被斥責了。

  一開始,都只是春雪一人胡亂編些理由來搪塞,這樣的事件發生得起身來破口大罵。

  「你這個包藏禍心的東西,偽造遺囑……」她衝我吼罵著,胸部不住起伏,

  柳眉倒豎,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我從未見她如此憤怒過。

  「請你冷靜,請冷靜。」我將遺囑拿在手裡,隔空向她展示:「請看這裡,

  是沈家明的親筆簽名。他的簽名筆跡,只有他才能做到,別人是學不會的。」

  夏夢瞪著那個簽名,沈家明三字,帶著家明特有的潦草筆觸,清晰可辨。春

  雪輕聲说道:「等遺囑讀完,我們再仔細看看家明的簽名再说吧。」

  我等氣氛稍稍緩和,繼續宣讀遺囑:「……所有個人財富,及公司股權資產,

  由司紀暫為看管,待小雨二十一歲成年後,歸小雨一人所有。」

  「由你託管?」夏夢跳起身來:「家明屍骨未寒,你就想獨吞他的財產,你

  還自稱是他的兄弟!我早就看出你這個窮酸混帳不安好心,一早就阻止你接近家

  明,就是知道你這個混帳貪圖我們家的財產……」

  我趕緊拿出律師文件,出示給她看。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證明遺囑真實有

  效之類的話,而她所知道的律師的姓名,正簽在文件結尾處。

  我擔心以夏夢現在的精神狀態,會撕毀原件,於是將早已備妥的遺囑與律師

  證明影印件拿出三份,分別交給三女。夏夢憤怒的瞪著我,一把接過,等不及坐

  回原位,就開始反覆細看。春雪則默默接過,只看了家明遺囑的簽名,便放在一

  邊,自顧低頭嘆氣。而小雨,卻頭也不抬,沒有接我遞過去的文件。

  「家明的遺囑,我已經宣讀了,遺囑的真實和有效性,我也已經出示。」我

  繼續说道:「作為他生前最好的朋友與兄弟,我會挑起他託付給我的重任……」

  我話未说完,夏夢就打斷我:「誰看不出你只是為了獨吞財產?你用了什麼

  方法,蠱惑家明簽下這種遺囑?你不怕坐監嗎?!」

  我回話道:「既然你認可以這是家明的簽名,這份遺囑自然是他本人的意願,

  不會有錯的了。另外,我並沒有覬覦他的財產,我的權限,遺囑上寫得清清楚楚,

  只是受他託管,並非佔有。我只能看守,不可自盜,如果我盜用了一分一毫,你

  都可以叫律師起訴我。」

  見我说到如此,夏夢愣了一會,如靈魂出竅了般,跌坐回椅子裡:「那我怎

  麼辦……我早知家明是個不孝子……」

  「其實伯母的保障,家明已經設想過的。」我说:「小雨是個聽話懂事的孩

  子,她繼承家業,一定不會虧待伯母的。」

  春雪站起身來,默默離開客廳,沒有看我們任何人一眼,包括家明的遺像。

  不久,從走廊深處,傳來輕輕關門的聲音。

  我們沉默了會,小雨也起身來,沒有说話,轉身離開。

  我起身向夏夢行了一禮:「家明立這份遺囑,其實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

  只是存著預留萬一的念頭,沒想到不幸成真了。他這次意外車禍去世,我們都很

  吃驚,也很難接受,請伯母節哀。」

  夏夢還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回答我。我嘆了口氣,直起身,向她说

  道:「我還會繼續為家明生前傾注了心血的公司盡心盡力,不負好友的期望。如

  果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還請不要客氣,隨時找我就好了。」

  说完這些,我望向家明的遺像,和他目光相對:「好兄弟,你的遺願,我已

  經轉達。你的遺志,我必然完成,請你放心。」说完,我轉身離開客廳,留下夏

  夢一人,還坐在那裡。

  track04.大地之吻

  香港的夜,靜涼如水。我陷在軟軟的墊子裡,睜開眼來,卻是車窗外漫漫點

  點的燈光。我手中握著軚盤,看著身邊的春雪,是畢業旅行之前,開車將她送回

  住所之時。我想向她告白,卻怎麼也不敢说出心聲。我懊惱躺在車座上,春雪卻

  嬌聲笑著,说我是個傻瓜,她根本看不上我,心中只愛家明。我氣憤的想開車離

  去,春雪卻按住我手,慢慢靠了過來。她的香氣幽幽的化開,如同春夏之交百花

  齊放的豔麗。她火熱的身體,在窄小的車內空間,靠近我,豐滿的胸脯,擠向我。

  我手足無措,口齒也變得不清,囁嚅著说,你是家明的妻子,我不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春雪笑著,她的手臂輕巧的纏向我的後頸,將白玉溫香

  的脖子,湊向我嘴邊。我堅持著,矛盾著,想要推開她,卻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被她連雙腿也纏了過來,盤到我的腰上。

  「你不是在畢業旅行時答應了家明……」我喊道。

  「可是現在還沒有開始畢業旅行啊!」春雪笑吟吟的说。

  我驚呼一聲,大叫著睜開眼睛。一絲月光從窗戶透了進來,我這才想起自己

  身在何方。我雙手往身下按去,是軟軟的褥子,有什麼東西正壓在胸口,我往前

  一探,是軟軟的,圓圓的,充盈手心,卻又彈力十足的肌膚。

  「你醒啦?」柔媚的聲音,讓我完全清醒過來。我睜大雙眼,藉著月光,這

  才看清壓在身上的,是家明的母親,丰韻猶存的貴婦,保養良好而又美豔動人的

  夏夢。

  「伯母,你……」我想要推開她,卻無法抵抗那醉人的香氣。

  「我早就喜歡你了,你不知道嗎?」夏夢柔聲说道。她圓潤豐滿的乳房,正

  壓在我胸前,而她高挺的鼻樑,與我的鼻尖不到半寸。

  「可是……」我平時伶俐的口齒有些打結:「你是家明的……我和家明是兄

  弟,不要這樣,我不能……」

  「傻小子。」夏夢拂摸著我的耳根,癢癢的,又有醉人的香氣襲來:「剛才

  你说夢話,就说不可以。現在醒了,看到我,還说不可以?」

  「但我們身份懸殊……」我说。

  「你嫌我不年輕,又喪夫又喪子配不上你?」夏夢搶問。

  「我,我沒有……」我说:「我是说,你是我兄弟的母親,我又出身卑微,

  不能和你……」

  「你不能嗎?」夏夢媚笑:「可是你眼睛在望著哪呢?」

  我趕緊收回無意間瞟向她誘人胸部的目光:「可是你不是一直……」

  「一直訓斥你?」夏夢笑了起來,成熟嬌美的面容在月下如同流灑的皎白薄

  霧:「你好傻,打是親,罵是愛,我訓斥你讓你注意到我,有什麼不對嗎?」

  「我……」我一時語塞。需要承認,我確實會暗暗瞟向她飽滿的胸脯,細細

  的腰肢和修長的雙腿。但她……

  「我老啦,你沒有興趣了是嗎?」夏夢幽幽说道。

  「沒有,沒有。」我趕緊接話。

  「那你在充什麼正人君子?美女當前,你的手還不放到我身上,就是不禮貌

  哦。」她又嬌笑起來。

  我聽話的摸上她的腰肢,那裡早已光無寸縷。我的手一放上去,那輕薄人母

  的禁忌快感,和著她皮膚上的光滑觸感,令我熱血沸騰。

  這以往盛氣凌人的美豔婦人,此刻正對我擺出任憑採擷的模樣。我不再猶豫,

  雙手一個往上,摸向她的裸背,另一個往下去探她的豐臀。那裡圓圓滑滑,觸手

  可彈,比起青春的肉體完全不惶多讓。

  「喜歡嗎?」夏夢頗為自信的問我,見我點頭,她又笑道:「我可是一直在

  做運動和保養的。」

  我上摟下抱,緊緊抱著她的後背和裸臀,任她雙乳和胯部用力貼向我的身體,

  她的長腿也交纏過來,光滑如絲綢般的腿部肌膚,在我大腿內側上下磨蹭。

  我抱住她,用力翻身,將這位美豔的貴婦壓在身下,引得她又是一陣輕聲嬌

  笑。

  「小聲一點,不要吵醒小雨和春雪。」她有些喘息著说。

  這句話加深了偷情的快感。這是家明的母親,以往高高在上的美婦人,現

  如今正身無寸縷,赤身裸體的被我壓在身下,敞開胸懷任我胡作非為,只是要小

  聲一點,不能讓她的兒媳聽到!

  我想起她對我冷面相向的種種過往,心下惡作劇心大起,抬起身來,戲謔的

  搓弄她那對豐滿的乳房,手心壓在硬起的乳頭上,用手指將整個乳房或捏或揉,

  將其變成或圓或扁的各種形狀,直弄得夏夢低聲嬌吟。

  我冷不防低下頭去,叼起一隻乳頭,用舌頭輕輕舔舐,這是好友母親的乳頭,

  舔在嘴裡,別有一翻香美。耳中聽到她刻意壓抑的呻吟,我嘴角壞笑,齒間輕輕

  用力,齧咬下去。

  夏夢「啊」的嬌叫一聲,輕輕捶了我的後背一下,喘著蘭香氣息,小聲討饒

  道:「哎呀,別玩壞主意,我今天都是你的……不用急……」

  我心中暗道,送上門來的美肉,此刻正被我壓在身下肆意玩弄乳球,還说什

  麼今天都是我的,如果你沒有這番覺悟,還會主動投懷送抱嗎?

  我絕不客氣,對這位好友的母親上下其手,捏乳摸穴,不亦樂乎。她陰穴上

  方扁平緊窄,等我手心拂過茂密的陰毛,手指撫向穴底,卻發現原來那裡別有洞

  天,不僅穴口大開,有桃源溪水,一早就把手指打濕大半。

  「原來你真是想被我幹。」我笑道。

  「壞東西,都到這時候了,還在说這個。」夏夢仰起下巴,她保養得當的雪

  白頸膚露了出來,我親吻過去,不僅滿鼻香氣,逗得她嬌聲連連。

  我收回作怪的雙手,捉向自己睡衣的下襬。夏夢會意,主動伸手過來,幫我

  撩起衣服,從頭頂脫下。月光灑到我壯實的胸膛和胳膊上,這位貴婦又驚喜的叫

  了一聲。

  「你的身材,原來這麼好!」她稱讚道。

  「我也有長期保養和運動哦。」我自信的说。

  夏夢不再说話,將我的睡衣丟在一旁,雙手又伸到我腰間,提起了我的睡褲。

  我在她赤裸豐滿的嬌軀上,撐起身體,夏夢香肩往下一縮,就將我的睡褲褪到股

  下。她蜷起一條長腿,玉足輕輕勾著褲腰,往下一蹬,我的睡褲就被褪下,踢到

  床角。

  「想不到你獨身這麼久,脫男人的衣褲還很熟練。」我取笑她。

  夏夢滿臉紅暈,越發顯得嬌柔美豔,媚態百出:「因為我想著這一刻,在心

  中想了無數次了呀。」

  我微微一笑,也不去管這句話的真假,再度壓到她溫暖動人的胴體上,將她

  抱緊。這次沒有隔著睡衣,這真正的肌膚之親,將她全身上下,從軟彈的胸部,

  硬硬的乳頭,毛茸茸的陰部,和修長滑潤的雙腿,都輕輕貼住我的肌膚,將她身

  上每一寸羞於見人的部位的觸感,都傳遞過來。

  這全身上下或彈或硬,或毛或滑的溫熱觸感,我一時如同置身極樂仙境,

  別提還吸著她淡淡的女人香水味道,耳垂還被她含在嘴裡,用舌尖輕輕逗弄!

  我的下體已蓬勃不已,緊緊頂在她的恥骨上。夏夢分開雙腿,用大腿內側的

  媚肉,輕輕摩擦我的雙腿,一隻手慢慢套弄我的陽根,將它引到到她濕熱泥濘的

  穴口。

  「進來,進來,我要。」她在我耳邊求告。

  我輕輕往前頂送,在她手指的引導下,慢慢用龜頭頂開她兩側陰門的護衛,

  挺進那秘密的,熱燙的腔室。

  「全部進來。」她说。

  我又往內頂了一些,溫溫熱熱,濕潤軟糯的包裹感,將我的龜頭密密裹著,

  雖不緊實,卻在層層蠕動,彷彿要將我的肉棒整個吸入。

  我還想停留在這裡,多感受這種難得的爽快感覺,夏夢雙手已經按到我的屁

  股上,並用力往下按了兩下。美女如此主動邀請,我再不盡根沒入,就顯得太不

  禮貌了。

  我深下腰胯,整個肉棒都頂入陰穴之中。這溫熱軟滑的包裹感,將我全身浸

  沒在閃電般的快感裡,一時無法自拔。

  夏夢卻已經隨著一陣長長的呻吟,扭起潔白的腰肢,主動套弄起來。我被她

  弄得全身舒爽,用手撈住她的腿根,往上輕抬。夏夢立時會意,兩條腿抬起,盤

  到我的腰上,整個濕漉漉的下體完完全全的貼合到我胯下。

  我心中暗道,這個淫娃蕩婦,我還未抽送,她就主動扭腰套弄起我來了,到

  底是我在幹她,還是她在玩我?哪能任她隨意主動!

  我等她雙腿盤上來,就搭起胳膊,把上身撐起,抬起腰來,帶動她在我腰後

  的雙腿,將我這條肉棒輕輕抽出一大半,眼看著她的兩腿被我腰部帶到高處,將

  整個濕熱的陰戶,連同半個屁股都大剌剌的朝向了我,再不由分说的,用力砸下。

  這一下結結實實的撞在夏夢又白又圓的屁股上,肉棒是倏的直搗黃龍,我

  的棒根,還一下子頂到她的恥骨上,我能感覺到龜頭在她滑濘的腔室中,一下子

  捅到了頂。夏夢「嗯」的一聲叫了出來,然後用力拍打我的胸膛:「死人,想插

  死我嗎?」

  我笑道:「是你说小聲,可是你比誰叫得都大聲。」

  夏夢说:「別停,接著插我,插死我!」

  我再度照樣抬起腰胯,又用力捅了下去。夏夢將她蔥白的食指指節含進嘴裡,

  用來堵住淫聲,她刻意涂亮的粉唇,含著塗了指甲油的白色手指,隨著我一下接

  一下的用力抽插,嘴裡香舌抵著指節,不時發出嗯嗯唔唔的壓抑的呻吟,直看得

  我淫心大動。我撐著上身,腰部賣力的起起伏伏,不住挺動,直撞得這位貴婦在

  我身底不住上下搖移,一對美乳如波浪般的晃個不停,黑髮散亂,眉眼含春,咬

  著手指的嘴巴還在唔唔的哼著我聽不清楚的浪話,哪裡還有什麼儀態可言?

  「伯母,你好淫啊。」我一邊插她,一邊取笑。

  夏夢嘴裡咬著手指,似是不敢鬆嘴呻吟,只有盤在我腰間的足踝抬開些許,

  又輕輕踢回,作為無聲的抗議。我猜到她的心思,兩膝向前跪坐在她張開的陰門

  前,用手將她屁股抬起,放到我叉開的腿根,再將陽物對準淫穴又插了進去,兩

  只粗壯的胳膊一邊一個的夾住她的大腿,跪立起來,將她整個下體都懸空抬起。

  「不喜歡我说你淫哦?」我壞笑。说罷,也不等她回答,腰部收回,再往前

  用力一頂。這次整個比之前插得深,我和她的恥骨,隔著各自的髮膚,撞在一

  起。夏夢下身被我抬在手裡,只有雙肩和螓首才堪堪支在床頭,被我這一撞,身

  體搖晃之下,一頭烏髮激盪起來,蓋在她嬌好的面容上,只留下張開的嘴唇,和

  唇間露出的紅色的指甲。

  我就這樣用力抱著她的下體,不停全力衝撞。夏夢的雙乳已經晃得如洶湧波

  濤,整個肩膀都快被我掀離床面,她圓翹的下巴緊緊抵著自己的胸口,黑髮蓋在

  臉上,張著粉唇,咬著指頭,隨著我的淫弄,就像打開了關不上的開關,淫聲潮

  水般的湧了出來。

  我也不再忍耐,就這樣盡情抽插這位送上門來的美豔熟女,直到她小腹收縮,

  雙腿一再收力夾緊我的腰胯,聲音都叫得變了調子,我才肆意放開精關,將億萬

  種子射入她生育我最好朋友的神聖之處。

  激盪的快感在我體內不住衝撞,我用力抱緊她,儘量的將我的精華悉數射向

  她的體內,一股,又一股,炙熱的快感流像奔湧的熔岩,從我胯下升起,沿著肉

  棒不斷激射,又升騰到我的小腹,令我喘不過氣來。我一下子脫了力,雙手一軟,

  和著她的肉體,一同重重摔在床墊上。我趴在她豐滿的胸脯,臉貼到她滿是彈性

  的乳房,感受她急促呼吸帶來的胸部起伏。我也在用力喘息著,等稍稍回覆了些

  體力,才伸手到她臉龐,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和精緻的嘴角。

  「伯母,你真棒,身材保養得當,功夫又好。」我誇獎道。

  「還叫我伯母嗎?」她有些嬌媚的回應我:「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別的。」

  「夏夢,我還想有機會跟你一起。」我享受著她豐軟胸脯的擁抱,和這高潮

  到力竭的爽快感覺。

  「我也想和你一起啊。」夏夢说:「可是你就要回美國了……留下我一個人

  在香港,兒子不孝,都沒有留什麼東西給我,我要怎麼才能捱到你回來?」

  我揉了揉她的美乳,微笑道:「這有何難?我雖然不能盜用家明的遺產,卻

  受他託管。我可以用託管的名義,年年匯一筆錢給你,這樣就算是幫他贍養母親,

  法律上完全说得通的。」

  夏夢嘆了口氣:「但是小雨那孩子很快就要成年,你又能以託管的名義幫我

  幾年?到頭來,等我真的老到不能動的時候……恐怕就……」

  我環住她的香肩:「這也不難,我有空會找來公司的律師商量,找辦法將家

  明的大部分私人財產轉移給你,只讓小雨繼承公司部分。家明的私人財產已很可

  觀,夠你一生花用不盡了,而小雨繼承了公司,憑藉公司財力與業務基礎,只要

  她勤奮努力,亦能繼續家明事業的輝煌,兩全齊美。」

  夏夢抱緊我的頭,親了我一口:「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沒良心的。」

  我淡淡一笑,擁著美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