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水落石出

  冷飞和刘秘书赶到区公安局时，市公安局的人也几乎同时赶到了，市局的孙局长亲自带人来的。他们知道市长秘书过问这个案子，就说明市长很重视，他们必须要做出积极的举动。

  作为市局的一把手，孙局长也很纳闷，这飞悦大酒店谁不知道是本市最敏感的地方，区公安局的领导不该不知道这是个马蜂窝，不能轻易随便乱来的，今天，他们怎么这么大胆，竟敢不知会市局，私自到这个地方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惹出这么大的娄子？

  区公安局局长司文敏一看，好家伙，怎么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大人物？就一个飞悦大酒店竟然把市长和市局都惊动了。他不免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了，该不会因为一个栾英崇，得罪了这些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这可就得不偿失了。他心里暗暗地骂栾英崇，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不过，他又一想，反正栾英崇后面还有市常委，只要他一句话，他们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还没等司文敏走到门口，孙局长和刘秘书以及冷飞已经下了车，相互打了一下招呼，就往里面走。

  看见出来迎接的司文敏，孙局长就老大不高兴地问道：“司文敏，飞悦大酒店的事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跟市局打声招呼，就擅自行动？还找什么电视台来当场录像，你是嫌事情不大是吧？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肯向我汇报，那我只好亲自来洗耳恭听你的汇报喽！”孙局长毫无掩饰地责怪着司文敏。

  看见冷飞就跟在后面，司文敏心里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他的心里不禁“咚咚咚”地打起了鼓，这个姓冷的可是市长大人的大红人，今天可真的要当心了。

  “孙局长，刘秘书，冷董事长，你们来啦！请进请进！”

  司文敏一边客气着，一边察言观色，一看来的几个人谁都没一点笑脸，就预感到大事不好。是啊，飞悦大酒店那可是市长亲自招商来的，又是本市最有影响力的餐饮龙头，这个冷董事长跟市长那可是关系很铁的，看来，今天的这一关不好过。

  “看见你们几位来，肯定是为飞悦大酒店的事吧！本来，我想自己过去跟孙局长汇报一下，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把事情的经过跟你们说一下。”

  “今天中午，我们接到举报，说飞悦大酒店搞色~情服务，我们就赶紧出警，去飞悦大酒店处理。当我们的民警进入被举报的房间时，那两男两女被抓了个现行。我们当时就把他们带回来进一步审理，同时也把飞悦大酒店的刘经理带来协助调查。”

  “真有此事？审理完了吗？他们都承认了？”孙局长问。

  “都承认了。”

  “飞悦大酒店的刘经理也承认了？”

  “没有。”

  “为啥没有？”

  “他说那几个人不是他们酒店的，他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只是到飞悦大酒店订了包间，而且是先后去的，发生什么事，他们酒店根本不知道。”

  “那你凭什么说人家飞悦大酒店搞色~情服务？”

  “这……他们在飞悦大酒店里搞色~情活动，不就等同于他们提供了色*情场所，默许了他们的色~情行为吗？”

  “放屁！你就这么推理断案子的？你就这么当局长的？这还是一个公安局局长办的案子说的话吗？那我问你，假设你有个亲属杀人了，我就可以推断他是你的亲属，你默许了，你就应该是同案犯是吧？”

  “这……”司文敏哑口无言，心里骂自己，真混，怎么竟说出这样没水准的话来。唉，做人真不能撒谎，再完美的谎言也有漏洞，何况，自己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看到孙局长真的火大起来，司文敏心里真的有些慌了。

  “司文敏，今天的事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撤你的职。”

  刘秘书一看，孙局长发起了脾气，就赶紧劝道：“孙局长，这事咱们不用急，慢慢说嘛，没必要发火。你看司局长也有为难的地方嘛！是不，司局长？”

  毕竟是市长的秘书，既会说话，又会为人。一边劝着孙局长，一边和颜悦色地问孙局长。

  “是啊，你说我接到人家举报了，不办吧，不对，办了，你说，这……”司局长为难地摊开两只手，显得很无奈地说。

  “那司局长，你看，方才你也说了，人家刘经理也不承认进行了色~情服务，那几个人又不是人家酒店的，你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拘着人家不放吧？冷董事长专门来这里看看，如果你们公安局确实抓住了飞悦大酒店的证据，那你们做得有理，冷董事长也没啥说的了，我呢，回去跟市长汇报一下，你们该怎么办理就怎么办理，一切都要依法办事嘛。可现在你拿不出证据证明飞悦酒店进行了色~情服务，那你再扣着人家刘经理，还封了人家酒店就不太合适了吧？再说，你也知道，飞悦大酒店在本市的影响可不小啊，真要是把握不好，影响了……”

  没等刘秘书说完，孙局长赶紧接过了话，对刘秘书说：“这样吧，刘秘书，冷董事长，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在这里等着，今天我要亲自过问一下这个案子。如果真有其事，那就只好按法律办事。如果是办错了，我这个局长亲自去市长那里请罪。”

  说完，孙局长对司文敏说道：“走，带我去会会那几个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肆无忌惮到如此地步。”

  司文敏一听，有些慌乱，没想到孙局长要亲自过问这个案子，谁不知道，孙局长可是一个老猎手，他在海南可是出了名的老刑警，办理过许多有名的大案要案，那几个人哪经得起他的审问？可事到如今，局长已经要亲自去审理，自己再推三阻四，那肯定就会让孙局长怀疑，露了马脚。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孙局长出了局长室，顺手带上了门。

  走廊里，司文敏一边走，一边小声对孙局长说道：“孙局，不知我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

  “这举报人可是栾英崇的人。”司文敏说着，小心地看了看孙局长的神情。

  孙局长毫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着。

  “栾英崇的人怎么了，案子该怎样就是怎样嘛！难道就因为他是栾英崇的人，我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判定人家飞悦大酒店进行色~情服务了？”

  “可……栾英崇跟我透露说，好像市常委有话，要不，我也不敢……”司文敏小声地嗫嚅道。

  “嗯？是市里主管咱们的市常委他……”孙局长的脚步放慢下来，很是怀疑地扭头看着司文敏。“你敢肯定，这真是他的意思？”

  “我看栾英崇说的就是在向我透露这个意思。”

  “那你就是按照他的意思办理了这个案子，是吗？”

  “嗯。”司文敏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想跟你说了，可栾英崇他说，这事不宜让外人知道。”

  “嗯？我是外人喽！这么说，你已经是他们的人喽！那好啊，我看你们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司文敏，你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吗？那我先提醒你一句，你可是负责一方的公安局局长，不是只给一个人几个人干的公安局局长。你既然不敢告诉我，那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栾英崇，我要审理这个案子。”

  “孙局，这……”司文敏为难地看着孙局长。他弄不明白孙局长为啥让他这样做。是要给栾英崇一个下马威，还是让栾英崇亲自跟他说话……

  “怎么，司文敏，事都敢干，为啥现在这么害怕？”

  “孙局，我……”司文敏的表情可真是难堪到了极点。

  “你现在就打电话，我不需要你跟着我。”说着，他大声喊道：“小秋子，你给我出来。我来了，你都不来看看我！”孙局长的声音在走廊里回旋着，立时，有个声音传过来。

  “来啦来啦！”就见一个中等个子，三十多岁，精明强干的男人从走廊的一个拐弯处跑出来：“知道你来啦，我才躲起来，不敢跟你这个大局长打连连，要是让人家说我是拍马屁，那可就丢脸啦！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啥？跟我说说话就是拍马屁？这不是骂人嘛！我惹着你们谁了，竟敢说拍马屁？”

  “我说的呀，你是一匹千里马，我是牵马坠蹬的人，不就得拍马屁吗？”

  “行啦，你要不骑在我身上胡作非为，竟给我惹事，我就念阿弥陀佛了。好了，别尽瞎咧咧了。上午飞悦大酒店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市电视台不是都来了吗？怎么，你就是为这事来的？”

  “我不来怎么办？市长都惊动了。这么大的动静你没参与吗？”

  “我？不够格。”

  “不够格？什么够格不够格的？你说清楚点，别说半句话。”

  “这就是一句话，不够格就是不够格。”

  “你就别跟我绕口令啦，市长的秘书和那个冷大董事长就在那里等我的回话呢！你看咋办？”

  “咋办？你不是要会会那几个搞色~情的人吗？你会完了不就知道怎么办了吗？”

  “那司文敏不是说已经审完了吗？”

  小秋子四下看了看，小声对孙局长说道：“审啥，这就是一个套。你小心也被套进去！”

  “这……”这回轮到孙局长大惑不解了，我一个大局长怎么还要被套进去？

  “你别这么傻默瞪眼地看着我，这事我只是感觉而已。你不是喊我就为这事吗？那走吧，会会那几个不要脸的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嘛！”小秋子冲孙局长一笑，前头带路走进关着那几个人的屋子。

  那两男两女很无聊地坐在椅子上，看见孙局长和小秋子进来，觉得很惊讶。其中一个年纪也就而是刚出头的小伙子对他们说：“哎，怎么回事，不是就叫我们演演戏，回来就让我们回去吗？怎么都大半天了，还把我们关在这儿，该不是卸磨杀驴，说话不算数了？”

  孙局长笑了，对他们说：“说话是要算数的。可现在情况有些变化，你们得多委屈委屈了。”

  “啊，还得委屈委屈？你们想让我们委屈到啥时候？那你们说的条件可要改改了，就给那点钱我们可不干。”

  “钱？可能不行了，钱可能拿不到了。”孙局长显得很无奈地说。

  “啥？当初说的好好的，我们可就冲着钱才肯干的。你们现在不肯给钱，拉屎往回坐，没这么办事的。兄弟姐妹们，咱们不给他们玩了，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几个人气愤地嘟囔着就想往外走。

  小秋子拦住了他们。

  “哎哎，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你们？你们是谁？不也是跟那个姓栾的一伙的吗？姓栾的跟我们说了，你们公安局就是给他们干的，要不，我们还不来呢！”

  “那你们说说，今天干得怎样？还爽吗？”

  “那当然。我们干事，那还用说！你们派去的那几位一进去，我们刚好摆好架子，像一照，完事！你说那个经理，真可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跟我们一起被装进车里了。按说，这个经理也真冤，给人家玩了还不知道……”

  就在那个年轻人叨叨咕咕说着的时候，司文敏进来了，赶紧喝住他道：“你知道个屁。一张破嘴瞎说啥？你也不睁开眼好好看看，这可是市公安局的孙局长，你们的态度要端正，否则……”

  “啊……”那几个人被惊呆了。

  “否则什么……司文敏，你干的好事！”孙局长“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从现在起，立即停止你的工作，进行反省，写好你的检查。等待处理！”

  孙局长转身对小秋子说：“小秋子，从现在起，你暂时代理局长职务，主持局里的工作，把这件事给我处理好！”

  孙局长又回头看了看司文敏，痛心地叹了一声：“唉，你呀！”转身就出了屋。小秋子和司文敏紧紧地跟在后面。

  司文敏可怜巴巴地叫道：“局长……”

  小秋子拉了他一把，给他使了一个颜色，意思说，你也不看看啥时候，局长正在气头上，这时候你跟他磨叽，这不是愣往枪口上撞吗？

  此时，司文敏那个痛苦样子，比吃了一口黄连还难看。忽然看见办公室的主任，急忙摆手招呼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就赶紧跟上孙局长，回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主任赶忙回到局办公室，回身小心地向外看了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