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悲天悯人

  “好了小语，飞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去休息吧，阿爹出去下。”

  “阿爹我不累，要不你带上我吧，不会给你添乱的，我保证。”带着祈求的眼神，思考着接下来的应对。

  “好吧，也是时候让你面对一些事情了。”

  “阿爹今天好奇怪，净说些奇怪的话，我还想着该怎么说服他呢！”小语错愕了。

  这也难怪，以前风伯什么都好，什么都答应，唯独就是不让她出去，软磨硬泡都没用，哭也哭过，求也求过。没想到这次这么容易。

  一时都不敢相信了。

  “去换件衣服，咱们马上出去。”

  “嗯。”

  小语一直喜欢红衣，这次破天荒穿起了绿衣。

  及膝的流苏裙，上身罩一件青绿外套，脚上登一双淡绿短靴，头上随手插一件墨绿簪子。难得的清雅。

  第一次走在曲折的小道上，想像着美丽的景se，快乐的人们。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贫瘠的土地，没有绿油油的庄稼，只有干裂，只有死亡的气息。因为已经有好多天没下雨了，泥土在挣扎、翻滚，做最后的努力。

  她不再像先前那么高兴了。

  忽然，一阵小孩的哭声传来，她们寻声而去，看到的是：破旧的农舍，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俯在一个女人身上哭，哭声已经越来越小，而那个女人已断气多时，枯黄的脸却一直朝向孩子，手中紧紧攥着空空的米袋。眼神中有不舍，有怜爱。哭声还是停止了，孩子终就还是随妈妈去了。也许在那个世界里再没有饥饿、瘟疫，再没有死亡、分离。

  她哭了，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失去，却无能为力。

  埋葬了这对母子，再往前走，早已没了当初的期待。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前面的庙堂前，一群人正在叩拜，他们请来了巫祝，准备了三牲，甚至还有人祭，祈求天神，拜祭祖先，以求得降雨，消除瘟疫。

  也许他们愚昧、胆小、无情，但是面对死亡，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勇敢呢？

  他们的庄稼毁于干旱，亲人死于瘟疫，剩下的不过是在争取自己生的权利。

  那一刻，她仿佛瞬间长大了，眼神中流露少有的坚毅。

  回来的路上，一直不说话的小语突然对风伯说，“我要学医，我要救他们。”郑重的承诺，一生一世。

  风伯答应了，虽然他早已看惯，却并不习惯。

  很久以后，当每每想起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他都会自豪。或许从那一刻起，她已不再属于自己。

  从此以后，山上多了一个采药女，山下多了一个风姑娘。

  风姑娘，是山下人对她的爱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