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说什么？！——”我伸手指着他道。

  梁滨海挑挑稀疏的眉头，怪笑道：“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在为靓丽服饰的声誉感到难堪！——”

  我道：“你到底想怎样？——”

  “啧啧！顾先生！——”梁滨海冷眼盯着我道，“你这么气势汹汹地质问我，可不像是有任何跟我和解的诚意哈——”

  “你想怎么和解？——”我紧盯着他，沉声道。

  梁滨海不答，将手中的香烟塞到大嘴里，悠悠然吸着——

  我奔到办公桌前，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梁滨海这才将嘴里的软中华移开，仰脸看着我，无耻地笑道：“既然你有和解的诚意，那这事儿也不难办！——很简单，你只要在我面前彻底消失了就行！——”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我主动辞职，从此离开靓丽服饰——

  我道：“那郑颖和吴进呢？——”

  “他们你就不用操心了吧？”梁滨海觑着我，阴阳怪气地道，“不过，看在你滚蛋的份上，我可以留下他俩！——”

  我冷笑一声道：“然后你就可以以此要挟郑颖了对不对？你知道郑颖很需要这份工作，你知道以此要挟她，她很可能什么都会答应你对吧？——”

  梁滨海的眼神躲闪了一下，讪笑道：“随你怎么想………我已经对颖儿没兴趣了！………你不要以为我老是在打颖儿的主意………”

  “我告诉你，梁滨海，”我双手撑在办公桌沿上，上身俯冲过去，紧盯着他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牛啃嫩草不是不可以，可你这辈子就甭想碰颖儿了！你那是在做白日梦！——”

  梁滨海被我的气势压倒了，一张胖脸十分难看，嘴角着道：“你胡说什么………是又怎么样？颖儿细皮嫩肉的，我就想操她怎么样！那天在欢乐谷ktv要不是你半路杀出来，老子早就灌醉她她了！………”

  我扭头往地上啐了一口，又扭头紧盯着他冷笑道：“恐怕你永远都没这个机会了！你只能操上李红艳这种臭婊子，像你这种老家伙能操上黑木耳就不错了！——对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李红艳那婊子之间是什么勾当！——”

  梁滨海的脸色更难看了，嘴角得更厉害了，不自觉地伸手指着我，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紧盯着他，学他的语气道：“梁经理！你是聪明人，怎么也老纠缠这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如果刘总知道你跟李红艳有一腿，那你在刘总的心目中的形象可就彻底坏掉了！——”

  “你、你有什么证据？——”梁滨海盯着我道。

  “证据？——”我盯着他冷笑一声道，“上上个礼拜不知道是谁驾车载着李红艳那婊子去优可乐吃晚饭，不知道又是谁载着她去酒店开房呢！——梁经理，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李红艳还想瞒天过海，你的侥幸心理实在太强大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幕后指使李红艳陷害我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指使高完拿卫生巾栽赃我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李红艳当上你秘书是为哪般吗？——”

  “证、证据呢？——”梁滨海盯着我道。

  我冷笑一声道：“行！你非要证据是吧？——赶明儿我就把你和李红艳偷情的照片洗出来，复印两份，一份投你家里给你老婆孩子，一份投总经理办公室去！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向刘总向你老婆孩子交差？！——”

  我这句话话音未落，我再次从梁滨海脸上看到了那种猪肝色——

  我哼了一声，陡然转身，趁那王八蛋愣神之际，拔腿向办公室门口走去——

  走到半道上，我猛回头，伸手指着依然愣怔在转椅里的梁滨海沉声道：“梁滨海！我猜你已经知道怎么做了！如果不想你和那婊子的偷情照曝光的话，你最好给老子把嘴闭上！——”

  说着我转身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

  优可乐冷饮店里气氛依旧，淡淡的音乐袅袅绕绕，粗重笨拙的木头桌椅，在这大都市里便显出了一种个性时尚的气息。

  男女男女，三三两两围坐在桌前喝饮料，低声聊天，气氛很惬意——

  我和郑颖坐在靠落地窗的一角，对面而坐，气氛有些不自然——

  我点燃了一支烟吸着，望着落地窗外的街景，郑颖低头看一本时尚杂志，翻动的频率很快，我知道她心思根本不在杂志上面——

  我转回脸，喷出一口烟雾，笑看郑颖道：“颖儿，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在丽人商场促销活动现场的事儿？——”

  郑颖抬脸看我，点点头，尔后目光垂落下去，继续停留上杂志上面——

  我道：“我记得那天你跟我说，以后有什么烦恼都会跟哥讲，不管是什么烦恼！你还记不记得？——”

  我伸手弹了一下烟灰，观察着郑颖的神色——

  郑颖抬脸看我，轻声说：“哥，我………”

  我道：“你不信任哥了么？——”

  郑颖忙摇头说：“哥，不是的！………在这个世上，除了我家人，我只信你。有时候我甚至比信我亲哥还信你，许多事儿我都不给我哥讲，但是我可以对你讲………”

  “你这样说，哥很开心！”我笑看着她道，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放松，“不过，要是你哥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嫉妒我的！呵呵呵——”

  “不会的，哥。”郑颖看着我说，“我哥在老家，我在滨海，我和我哥交流的机会不多——”

  我点头道：“颖儿，既然你这么信任哥，那你就告诉我好吗？我虽然不一定能帮上你的忙，但或许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你说是吗？——”

  郑颖点了点头，低头了面前的白色吸管，吸管连接着一次性珍珠奶茶的塑料杯子，她垂下目光，犹疑着——

  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跟郑颖谈谈，我知道她一定遇到什么事儿了？否则她怎么会去五光十色夜总会做陪酒小姐呢？如今大学毕业生难找工作，像郑颖这种应届毕业生，能一毕业就能找到工作，而且还能找到靓丽服饰这么一个算不赖的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她为什么还会嫌钱少，为什么还要去夜总会当陪酒小姐赚外快呢？郑颖不是欲求无度的女孩，她不会像李红艳一样为了金钱而放弃自身的尊严，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大事儿了吧？——

  我注视着她，语气温和地说：“相信哥好么？——”

  郑颖慢慢抬起脸蛋看着我，呡着唇，眼神一点点坚定了起来——

  我用目光鼓励她勇敢说出来——

  “哥——”她看着我说，“是我家里的事儿——”

  没错！果然是她家里的事儿！跟我料想的一样！

  我以前也知道她父亲患有尿毒症，一直在做透析疗法，不过，好像都已经好几年了。

  我稳住表情，让表情尽量轻松，我看着她点点头笑道：“恩！你爸的病情有变化么？——”

  听我这么一问，郑颖的眼圈就泛红了。

  她垂下目光，定定地看着面前那杯珍珠奶茶，小声说：“我爸的病情恶化了，需要做肾移植手术！………手术费很贵，要二三十万………我没有办法才………哥，我真地没有办法了才去那种地方………”

  说着郑颖痛苦地摇头，两滴泪水滴落在桌面上——

  我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我说这丫头怎么会去夜总会做陪酒小姐呢？！原来是走投无路了啊！

  我扯过两张纸巾，伸手递到她面前，安慰她道：“对不起………哥不了解你的心情………”

  郑颖摇摇头，抬起一双泪眼，看着我，哽声说：“哥………我不怪你………”她接过纸巾，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我充满爱怜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等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去——

  “哥，我真地好害怕，”郑颖抬脸看着我，喃声说，“可是我爸如果不换肾，他就会死！………我爱我爸，我不想让他离开我………我不想………”

  我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记得郑颖以前跟我提过，她父女俩的感情很好，她说她跟她爸不像是父女关系，更像是忘年之交的朋友！从小到大她爸从来没对她凶过，遇到事儿总是以朋友的姿态跟她沟通交流。郑颖的毛笔字之所以写得那么好，还拿过奖，都是她爸悉心教授的结果。小时候她爸就手把手教她写毛笔字了。

  “今年上半年我哥的生意赔了，”郑颖轻声说，“如果我哥的生意不赔的话，我们家还是有给我爸换肾的钱，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哥的生意做赔了………我爸的肾病已经老长时间了，透析治疗的费用一直都是我哥在负担，以前他负担得起，现在他生意赔了，而且我爸因为上呼吸道感染，导致肾病突然加重，医生说必须马上换肾，否则活人就叫尿憋死了！………我爸真地好可怜！………”

  郑颖说着说着，眼泪又从眼眶里，汩汩地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