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奉承 难以共眠
作者:慕雪      更新:2023-03-27 09:40      字数:3761
  纳兰维美健步回到屋内,看了看独自呆坐在屋内的赵姨娘,忙走过去坐到她身旁,略带迫切试探问道:“娘,孩儿听说太君独自宴请香瑟瑟,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姨娘目无焦距盯着前方冷声低念,回想刚才香瑟瑟离开的时候往自己身上阴冷一瞥,她的呼吸就难以顺畅。

  世子爷得知顺安公主有意于纳兰褚旭,而且老王爷也有这个心思,便马上来了想法趁机除去香瑟瑟。

  所以让她装病命香瑟瑟来侍药,再设计给她安一个罪名。

  没想着那个女人如此张狂,直接拒绝了。

  好吧,那也给世子爷逮到机会发难,正好烧起了太君心底的火把她给休了。

  但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狂妄至极,竟敢当着太君的脸把休书撕了。

  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被人下了脸的太君没有躁怒还特意宴请她!

  事实上,昨晚人人都在各自的屋内揣度着第二天会以什么方式公布香瑟瑟身亡的消息,或者是池塘浮尸,或者是不小心坠井,暴病而亡。

  但完全没想到等来的是太君宴请的消息,这着实太不可思议了。

  沉默了会,赵姨娘迷惑问道:“这三皇子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护着那香瑟瑟?”

  纳兰维美无奈叹息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半口茶,若有意味说道:“这三皇子自然是想将她收为己用的。但是,这个女人太野了,若真的被她迷了三皇子,对我们很不利。所以,这女人非死不可。你放心,百花宴上有她好看的。”

  “上官家那边……”赵姨娘意味深远低念了声。

  纳兰维美诡秘笑道:“放心,没有人想到会是我动的手脚。”

  得知世子爷有意撮合纳兰北峰和上官佩尔,这样一来,尽管世子爷不喜纳兰北峰,纳兰北峰也稳坐嫡长孙的位置了。

  他纳兰维美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然是暗地动了手脚,顺便嫁祸给纳兰褚旭。

  提起纳兰褚旭,他心里更是一把怒火,上次被纳兰褚旭恐吓,还真以为他要杀自己,惊惧之下逃到了三皇子的府邸一连躲了七天。

  没想到这纳兰褚旭恐吓过后竟然没了后续,害他被三皇子的小喽啰耻笑。

  纳兰维美轻划杯盖,侧头看向赵姨娘,若有意味低念:“娘,三皇子已经在百花宴上给纳兰褚旭不下天罗地网。这一次,他怕死是要见阎王了。你,不心疼吗?”

  他虽然知道这娘亲向来偏爱自己,但是,有数不清的夜晚,他也曾看见这娘亲手拿着纳兰褚旭儿时的衣服默默垂泪。他最怕这种小妇人嘴上恶毒,心又忽然软化成豆腐。

  赵姨娘轻叹一声,慢步走到窗前,看向没有云丝的蓝天,喃喃道:“打他生下来的那一刻我就亏欠于他,儿时他赖着那个女人对我不屑一顾。学成归来后,他更恨我入骨。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假惺惺的念那点母子情呢?就让我再亏欠他多些,或许,下辈子他还投胎做我儿子,那时候,我绝对不会将他让给其他人。”

  说着,她回过身来看向纳兰维美郑重说道:“所以,你必须争气,出人头地,让我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自然。”纳兰维美莞尔笑道。

  絮芳阁

  “本宫第一眼瞧见她,就觉得她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听完采信的汇报后,正在逗鸟的穹戈夫人莞尔低笑念道,仿佛在为自己的慧眼自豪,给笼中的鸟多些饲料,沈锐的眸底欢喜渐浓。

  她下令让府中的女眷为难香瑟瑟,也不过是再试探一个香瑟瑟的能耐,又或者香瑟瑟就此离开旭王府,也是她乐意看到的。

  没想到这个小女子竟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不仅收服了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妖妇,还不费力气解除了四面危机。

  不一会儿,另一个侍女走进来,双手把书信恭送到穹戈夫人跟前,说道:“夫人,这是纳兰大少奶奶送来的信。”

  穹戈夫人接过信封打开瞧了瞧,信上说的是一些客套话,无非就是拒绝让阿洛当聂云庭的小妾,句句在理又不失恭敬。她没有说话,而是把信递给了身边的采信。

  采信看了看信上的内容,连忙说道:“主子,这……”

  穹戈夫人稍微提起手来打住她的话,低垂锐利的眸光看向案上的棋局,缓缓勾起一抹兴趣盎然的弧度,意味深远道:“这事暂且搁一会,让她喘喘气,否则,她就真的记恨本宫了。办大事要紧。”

  “是。”采信会意,忙点头。

  不多会,退出去的侍女再次走进来说道:“夫人,纳兰大少奶奶来了。”

  穹戈夫人迷惑皱了皱眉头,这人儿不是才刚差人送书信过来吗?怎么又亲自过来了?

  琢磨了会,她才点点头道:“请她进来。”说着,她轻拂宽大的衣袖优雅坐到棋局前,拿起了其中的几颗棋子。

  许久,香瑟瑟随着侍女走进屋子来,待侍女上过茶后。

  穹戈夫人挥手示意让退下,只剩下香瑟瑟和采信在此。

  穹戈夫人轻划杯盖,淡然笑道:“你差人送来的帖子,本宫已经看过了。”

  她吹了吹茶面上缭绕的烟雾,便不再往下说,且看这香瑟瑟如何接下去。

  “我想跟夫人交朋友。”香瑟瑟忽而笑道。

  穹戈夫人稍稍斜挑眼眸看她。

  侯在旁边的采信也多了几分纳闷。

  香瑟瑟紧接着笑道:“听闻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智慧超群连男子也甘拜下风,瑟瑟最钦佩像夫人这样的人,望能与结交。”

  穹戈夫人没有马上接话,听见她这直白奉承的话脸上也没有添分毫沾沾自喜的悦色。

  在这宫中争斗行走多年,是人是鬼,她一眼便能瞧得出来,这香瑟瑟客套的话并非奉承而是试探。

  好一会儿,穹戈夫人才搁下手中的杯子,看向香瑟瑟,不咸不淡回答:“难不成你认为本宫前些日子留你,是打发,而不是结交?”

  “夫人聪慧,又岂会不明白瑟瑟说什么呢?”香瑟瑟不想跟她四两拨千斤到底,低垂眼眸酝酿了会,轻抬眸浅笑道,“瑟瑟此次前来,希望夫人能帮我一个忙。”

  “且说来听听。”穹戈夫人轻淡回应,她自然不会以为香瑟瑟跟其他庸俗的女子一样来求荣华富贵的。

  “将世子爷驱逐出旭王府,独让赵姨娘陪他度过余生。”香瑟瑟话音刚落,穹戈夫人和采信的眸色顿敛,这下香瑟瑟端起茶杯喝了半口茶,莞尔笑道,“夫人神通广大,这应该只是小事吧。”

  穹戈夫人打量了她两眼,心想这女人必定是已经察觉自己让府中女眷为难她的事情,百思不解的是,她竟要对付纳兰褚旭的父母,是请求呢?还是设局?

  “这不是你的家翁嘛?”穹戈夫人试探问道。

  香瑟瑟不以为然反笑问道:“他们一心想拆散我跟纳兰褚旭,若不是看在他们头上还挂着‘家翁’的头衔,又岂会只让他们滚蛋便作罢了?”

  穹戈夫人直视她澄澈得看不到一丝杂质的眸子,直觉这个女人越来越有趣,发现自己第一次看不穿一个人。

  她又回想起聂云庭提到,这女人跟纳兰褚旭的夫妻关系本来就有些让人费解。现在还明张目胆对付家翁,真不是一般女子所为,正因为如此,合符她的胃口。

  “好,等本宫的好消息。”穹戈夫人琢磨过后笑道,尽管这女人再野再狂,在她眼里还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因为之前的事情卖给她一个人情也无所谓,反正,她本来就看不惯旭王府的人,趁机挫挫他们的锐气也是好的。

  离开絮芳阁后,香瑟瑟琢磨着穹戈夫人刚才的神色,仿佛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这聂云庭时刻警惕的穹戈夫人,因此,穹戈夫人并不知道世子爷是聂云庭的人。

  入夜,纳兰褚旭坐到床边,正想脱鞋子,见书房那边还烛火通明。

  他走过去轻挽珠帘瞧了瞧,只见那坐在书桌前的人儿,手里虽拿着书本,眼皮却拉下来,脑袋瓜还不时垂点。

  他忽而浅笑,走过去轻拍她的脸温声道:“夜深了,先回去歇息。”

  香瑟瑟听到他的声音,猛然打了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抬眸看了看他,又忙低头去目无焦距盯着书本,浅笑道:“夫君你先歇息,我还想多看会书。”

  说着,她又轻轻打了一个呵欠。

  纳兰褚旭看了看她明显疲倦了的样子,一手按下她的书本冷声道:“明日再看。”

  说着,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往房间转去。

  心想这个女人既不能考状元,定然是又为了某个男人或者某个女人在这废寝忘食,当然,他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

  被他抱着的香瑟瑟,双手揣在怀里,也不靠着他。

  纳兰褚旭把她抱落床上,随手摘下她的发簪,轻声问道:“洗漱过呢?”

  香瑟瑟点点头没有说话,脱了鞋子,掀开被子睡到里边去。纳兰褚旭用掌风推灭了蜡烛,便也歇息。

  睡在里头的香瑟瑟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睡在身旁的男人沉沉的鼾声。

  这回,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爬起来,从箱子里拿了被褥便到书房去了。

  第二天,纳兰褚旭醒来没看见香瑟瑟,摸着那位置也是凉的。

  他皱了皱眉头穿上鞋子走到书房,见那人儿又睡在软榻上,顿时心感纳闷,昨晚不明明把她抱回去了吗?

  相处这么久,也没发现这女人有离魂症呀。

  他走过去坐到软榻上轻轻拍打她的脸,熟睡的香瑟瑟愠闷拂开他的手。

  许久,她心下轻怔触电般睁开双眸,看见坐在旁边的纳兰褚旭,顿时紧皱眉头。

  本来打算在他醒来之前就还原的,竟然又是一觉睡到比他晚,都怪这个世界没有闹钟!

  “你怎么跑到这睡呢?”纳兰褚旭纳闷问道,看她的反应怪怪的,必有端倪。

  香瑟瑟紧拽着盖在身上的被子,琢磨了会,才轻扯嘴角笑道:“屋里头闷,这里凉快一点。”

  纳兰褚旭轻皱眉头,先后扫视卧室和书房,低眸看她纳闷问道:“入秋了?闷?”

  “嗯。”香瑟瑟自知这个理由牵强,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微笑道,“这里的空气比较新鲜些。”

  纳兰褚旭摸了摸她的额头,再下意识往卧室看去,这女人的确奇怪,入秋了还要放凉席,当然,这他是欢喜了,因为他的体质向来比较热,睡在凉席上比较舒服。

  现在她又嫌屋内闷,琢磨了会,纳兰褚旭回过头来低眸看她说:“待会我找个工匠回来,把卧室的窗户开大一点。”

  “别!”香瑟瑟忙抓着他的手说,知道自己的反应激动了些,她忙缩回手,轻扯嘴角笑道,“窗户开大了,冬天怎么过呀?”

  “抱着我便行。”纳兰褚旭理所当然回答。

  香瑟瑟浅浅一笑,侧过身去不去看他,轻淡道:“我就在这睡一阵子便行了,何必大动土木。”

  事实上,她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再与他同塌而眠,她自然不会告诉他,每当合上眼睛嗅到他的气息,她的脑海就会浮现他那抹毫不掩饰的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