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

  确实有过很好的时候，一起做饭打扫屋子，和乐融融。

  却也没想到转瞬之间，变成现在这样。

  她小心谨慎怕说错什么。

  两人逛了很久，并没有看中心仪的，林母外表看上去十分简朴，她走的是简约风，虽然也是高级定制，但不会全身都挂满钻石手表金链子这些闪闪发亮的首饰，她的品味是精细实用。

  两人走久了觉得累，林母就选了一家会馆歇脚，她是此处的vip，进来之前，她告诉叶茹灵来此处的理由，这边的点心的奶茶都做得地道，味道极好，她这儿媳吃货名声远播，此次出来就一定要推荐她尝尝。

  就在她们入座，上了一壶英式奶茶及点心的时候，居然看到韩锦雪往这边来了。

  “叶茹灵。”她已然是要入座的姿势，但礼貌上还是说了句，“我可以坐下来吗？”

  “不方便吧。”最近林楚天与她又走得比较近了，她突然来找自己，决然不会说好事情，趁早将她的嘴堵上比较保险。

  “我有话要和你说，关于林楚天的……”她抢先一步说。

  “韩锦雪！”叶茹灵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说出林楚天的名字的瞬间，她心犹如被猛然提起，连忙出声阻止。

  林母为人极为低调，且面容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所以很少人认识她，或者说，让人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女人居然是风胜的林夫人。

  韩锦雪显然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的是林楚天的母亲。

  “叶茹灵，没事的，你们年轻人坐下来聊，不要管我，我看会杂志，休息一下。”

  林母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阻止。

  “好吧，我希望你谨言慎行。”叶茹灵冷声警告，又补了一句，“在这样的私人会所。”

  “你知道，我和林楚天一直就没有分手。”韩锦雪也决定不拖泥带水，她本来就计划要找机会和叶茹灵说，但她很忙，而叶茹灵很难约。而这么巧，居然会在这里遇见，那么，择日不如撞日。

  “我不知道。”叶茹灵确实不知，但对韩锦雪的说法，她也不信。

  “叶茹灵，我爱他，我以为你会对他很好很好我才放弃的，但是，如果你不好好照顾他的话，请你把他还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你怎么好好照顾他？”叶茹灵禁不住冷笑，韩锦雪的说法多感人，为爱愿意牺牲一切，任谁都觉得很正面主流吧。

  “我怀孕了。”

  “……”

  叶茹灵的确感到自己被无耻和卑劣深深侮辱了。然而她无言以对。

  这是怎样的晴天霹雳。如同灵魂在瞬间抽离身体，浮在空中看着自己。那遍体生凉的荒凉感令她手足无措。她下意识摁住了自己的小腹。

  我没关系没关系……

  韩锦雪的目光没有闪躲，平静之中竟然有几分是怜悯。是哀叹自己深爱的人却不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是自己的，还是在怜悯叶茹灵，结婚了又怎么样，自己的丈夫照样在外面有了骨肉？

  “我们换个地方谈……”叶茹灵扣住韩锦雪的手腕想拉她起身，如果再继续谈下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坐在她身旁的婆婆。

  这时候，一双手抚上她的。她抬眼一看。是她的婆婆。

  手心的温暖令她稍稍镇定心神。

  也第一次感到了后背有了敦实的依靠感。

  “所以，你想我怎么做？”叶茹灵沉静了一下，继续说。

  “叶茹灵，你都不好好珍惜他，为什么还要霸占着他不放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韩小姐，你今天说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且今天我出来的目的也不是和你讨论林楚天的转让权的，我没有资格左右，林楚天的想法和选择。另外，我想说的是，我爱不爱他，我有没有好好照顾他，都不是你说了能算的。就这样。所以，现在可以请你离开我们的桌子了吗？”叶茹灵很想淡然的微笑着送她离开，但是，她定格在唇边的微笑有多单薄多潦草，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憋着一口气说完上面的话。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面对如此直白的逐客令，韩锦雪再傻也听得明白，她款款起身：“我知道你要证据，我会给你的。”

  然后她施然离去。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她低着头，喃喃道歉，觉得眼睛里有些东西涌了出来，她拿手去想挡住。

  “行了。”林母终于出声，“哭坏了对宝宝不好不是吗？”

  闻言她摘下手，一脸震惊地看着林母。

  “妈……”她喊了一声，接下来所有的话都无法再吐出半句。这令人尴尬的场面，她根本不知如何应对才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但是傻孩子，妈是过来人，怎么会察觉不出来。”林母微微一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她低着头搅动自己的手指。

  林母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是林楚天让你伤心了？”

  “不是，是我让他不好受。”

  他们如今见面不说一句的艰难境地，并非林楚天一人照成的。

  “叶茹灵啊，不是我护着儿子，我的儿子我是了解的，个性的确是别扭了一些，但他对你是真心实意。至于那位韩小姐说的话，即便是真的又怎么样，她也不可能踏进我们家的门成为我们家的儿媳妇，你要保重好你自己的身体才是真的。”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林母也说不出狠绝的话。只是想尽量站在公正的角度替她说话，一方面，她根本不会信那女星的说法，自己儿子的个性她比谁都清楚，断然不会给自己惹麻烦。令一方面，她又怕有个万一，万一那韩小姐没有说谎，他们该怎么办？万一真是珠胎暗结，那也是林家的骨肉，接下来该如何收场，难道要接回来让叶茹灵养着，让她在怀孕的同时要做好养丈夫的私生子的准备？

  想到这里，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将这些不好的统统甩出去。

  她又禁不住在心底暗骂林楚天糊涂。

  “妈妈，我……”她想说离婚，但是这话此时此刻在林母面前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想出去旅游。”她避重就轻，乘机报告自己接下来的行程以求允许。

  林母显然没有预料到她在此时会提出要外出旅游，面露难色，虽然才刚开始，但孕妇不适合长途旅行的常识叶茹灵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她皱了一下眉：“非要在这种时候？”

  “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她知道林母忌讳的是什么，连忙保证，“趁着现在我行动还算便利，我想出去走走，转换一下心情……”

  “好吧，出去散散心也好。”将她绑在此地好像对她的心情也无助益，林母左右衡量，还是点点头应许了。

  之后的几天，叶茹灵并没有着急收拾行温订机票去旅行，而是比照之前，更频繁得着机会回叶家，她回家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就是发会愣，喝妈妈给她做的营养鸡汤。然后蹲在三层的工作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而回叶家之后，她见到叶仲儒的次数也就比之前多了很多，她对叶仲儒以前的冒险故事一直都很感兴趣，就是没有机会问，现在时间多出来了。事无巨细问了很多问题。

  “别尽聊我的事情了，说多了爸爸会发火的。”

  “你现在还怕爸爸吗？”

  “当然怕，这是不孝的报应，每次见到老爸都会觉得愧疚，于是他的期望和要求更要用十二分的力量去达成。”

  “儒哥，你要好好做。”

  “你也要好好做，对了，你整天往这边跑，林楚天都不说？”叶仲儒觉得奇怪，问了句。

  叶母也好奇这点，与其说好奇，倒不如说是担心，以前的林楚天是绝对不会让叶茹灵离开他视线之外太远的，但叶茹灵这几次回家，他都没有陪在身边。

  “他忙，我手头的案子结束了，正准备休息一段。”

  叶母一边处理手上的鱼，一边点点头：“你确实该好好休息，瞧你瘦成什么样了子——你怎么都不怎么显。”

  “现在才多久啊。”

  “哈哈，我确实太心急了一些。”

  叶茹灵低头不语，心事重重。

  “茹灵回来了？”爸爸下楼来，看到她之后显得很高兴，但高兴之余，他眉头之间又有些担心。

  “是，爸爸。”

  “没事别总往娘家跑，你有空多回林家主屋去，给老爷子问好请安。”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不满叶茹灵回来一般，所以叶茹灵深深得低下头去，叶父看叶茹灵脸上的失落，又有些不忍你，“不是爸爸不欢迎你回家，还是担心你落人话柄，别人会觉得你和林楚天之间有了矛盾。”

  “外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她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但还是被爸爸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你说什么？”

  她还想开口，但胃部如浪翻滚，她一捂住嘴，转头冲进了洗手间。

  叶茹灵在里面吐了很久，孕期的第一步如期抵达。等她出来时候，脸色惨白，头发和脸都是湿漉漉的。叶仲儒看她那副样子觉得心疼不已。

  “林楚天这小子关键时刻到哪里去了。”他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叶茹灵猛得攀上他的手，虚弱得连话都不会说，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她嘴部翕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成，眼前一黑地晕倒在地。

  看到母亲守在身边，她心里又愧疚又难受。

  “我怎么这么容易晕倒？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成文晕倒专业户，医院的常客了。”

  她想说得轻松一些缓和气氛。

  因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被家人运到医院里来了，那熟悉的药水的味道，她已经完全适应。

  “茹灵有没有好一点？”叶茹灵躺在床上听见爸爸说话的声音，她想挣扎着想坐起来，叶母立刻扶着她。

  “爸爸，爸爸，我有话要说。”

  “茹灵这是怎么了？有话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先休息。”叶母察觉了她的不对，那种急迫和恳切的表情，有点熟悉，但一时间忘记了是什么时候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