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火把极亮，让她张不开眼睛。

  “放手。”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没有想象中的凶狠，反而对着梦砚身后的士兵以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梦砚的眼睛有些亮得睁不开来，可是这声音，分明是熟悉的。

  身后的士兵听到命令立刻送了手，梦砚终于可以站直。

  她抬起头，让眼睛适应着强光，也向看看马上的人到底是记忆中的谁。

  可还没等她想起来这人就再次发话了：“你自投罗网做什么？我并不想要抓你回去。”

  “这由不得你们。今天，你必须把本宫带回去。”梦砚很坚决。

  “为什么？”男人依旧简短地问着。

  “因为本宫要见你们的首领也先。就算你们今日不将本宫带回去，本宫过几日也会出现在瓦剌。”

  “……”男人沉默了片刻，他从未想到钱梦砚这样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子会有这种勇敢的时候，“你想去瓦剌救你们的皇上吗？”

  “我们的皇上？难道不是你们的皇上吗？瓦剌的土地是大明的，瓦剌的血统也是大明子民的一部分，如今你们这样咄咄逼人，未免忘本。”梦砚有些气愤。

  而身边的瓦剌士兵听到这边，都开始生气，手中的刀也跃跃欲试。

  马上的男子猛地大喝一声：“你们都退后！”

  周围的士兵才不情愿地向后退了几步，给梦砚和男子让出一个空旷的地方来。

  男子爽利地翻身下马，走到梦砚面前，低声道：“快走。不要留下，会有危险……”?梦砚心头一惊，嘴唇不自觉张开成一个夸张的嘴型，抬眼一看……居然是伯颜……

  “大人……怎么会是你！”梦砚由大声转为小声，“你……是瓦剌人？”

  伯颜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瓦剌民族衣服，似乎无可辩驳，他也不想再辩驳。

  “是。”

  “那你为什么会在大明军营里当兵？”梦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是计划好的。”伯颜帖木儿的回答依旧简单。

  “……”梦砚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边，最终落在他琥珀色的眼睛上。

  看着伯颜，梦砚有一丝畏惧的表情：“你有狼一样的眼睛，我早该想到，你不是汉人。”

  “我的母亲……是汉人，所以我有一半汉人的血统，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伯颜又走近一些，“现在知道瓦剌的野心了吗？今日我还可以做主放你走，若你执意要跟着走，我就不能救你了。”

  “你为何要救我？”梦砚敌对地问。

  “以为……在我能救你的时候，我会选择救你，就像当初在大明军营里一样。因为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伯颜帖木儿说得是心里话。

  “朋友？”梦砚的冷意越来越明显，“那什么是你不能救我的时候？”

  “若我必须与你为敌那天，那我就不能再救你了。”伯颜眼睛望着远处，缓缓地说着，可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一股轻微的酸楚，刺着他，让他不敢正面看着梦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