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以为梦砚怀孕已近四月，况且一向安稳，不会有大碍。谁知今天好端端的，突然腹痛，实在匪夷所思。

  待到周太医将药煎好，亲自端到梦砚面前，朱祁镇端起药碗，亲自喂她喝下。梦砚的脸色这才有了一点好转。

  “皇兄，让皇后娘娘睡一会儿吧，她定是累了。”朱祁钰看着梦砚紧闭的双眼，心中亦是疼痛。

  朱祁镇默默起身走到外殿，脸上的难过已变成怒意。

  “太医院给朕好好解释，皇后突然腹痛究竟为何。若说不出所以然，你们便知道宫中最残酷的刑罚是什么了。”

  太医们面面相觑，还是周太医资历最老，作揖道：“皇上，据老臣判断，皇后娘娘的胎本就不稳，卢太医应该是用药吊着方才不至落胎。可是老臣又觉得奇怪，皇后娘娘的药方一直在太医院有存档，便是些寻常的固胎之药……”

  “卢太医呢？怎么一直不见他？”朱祁镇的喉头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发出残忍的声音。

  一个宫人上前道：“回禀皇上，奴才去请卢太医时，他并未在府上，且他的妻儿也不知去向。奴才查看过，府中有些凌乱，恐怕……”

  话音未落朱祁镇的拳头已狠狠地砸在桌上：“如此阴谋，你们太医院竟全然不知！”

  “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息怒……”周太医连同匆忙赶来的太医们皆跪下，俯身祈罪。

  “这帐，朕往后再与你们算！你们且说，现今皇后的胎要如何才能保得住？”

  “这……”太医们面面相觑，却着实不敢说半个字。

  “混账！依朕看，你们是连同九族的性命都不想要了，方才敢如此敷衍朕！”朱祁镇拍案而起，狠狠一脚就将一个伏在地上的太医踹翻。那太医滚到了门边，用尽全力爬起来重新跪好，小心翼翼地擦着口鼻中的鲜血。

  “太妃娘娘驾到……”太监尖利的声音迎来了孙太妃。

  只见她脚步匆匆，却依旧端稳：“皇帝何故对他们这些不知情的人发这么大的火。”

  “哼……”朱祁镇的鼻腔里发出愤怒的喘息，“这些人白食俸禄，连区区保胎都做不到！”

  “太医们恐怕并不是不想保，而是……”孙太妃并没有说下去，而是走到了梦砚的床前。

  看着梦砚苍白无力的脸色，孙太妃拉起她的手，搭了少顷的脉息，转头对朱祁镇道：“太医们保不了这个孩子了。”

  “什么？”朱祁镇抬头，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哀家当年怀皇帝的时候也是百般不易，之后小心为上，便学了些妇婴方面的皮毛。哀家也是女人，哀家知道，这个孩子先天不足，保不住了。太医们只是不敢与你说罢了。”

  “呀！血……娘娘……有血……”云轩的疾呼打破安静。

  太医立刻忙作一团，一番检查之后，周太医跪在了朱祁镇的面前：“皇上，现今唯有赶紧为娘娘引产了。”

  “朕偏不信！”朱祁镇拨开人群，扑到梦砚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