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从前不同了。”朱祁镇自信地微笑了一下，一想到她，心中便是淡淡的甜味，“卿宁，这是朕的决定。”

  周卿宁这才明白：他早已铁了心，此来，不过是要“告知”自己一下。

  事已至此，“闹”肯定是行不通的，倒不如先缓一缓，再令想办法。

  “既然皇上已决定，臣妾必然是服从的。只是后宫之事繁杂，一时间不能全然掌控。臣妾愿在皇后娘娘上手之前，辅佐她。”

  “朕也是这个意思。”朱祁镇的脸纹终于舒展了些，“朕知你大方懂事，将来只要见依与见深争气，之于你，岂不是更好地恩赐么？”

  “这是自然。”周卿宁假意地笑了一下，低头轻声道，“臣妾愿意为皇上管理后宫、生儿育女，担负所有苦累，自然也会体谅皇上的所有决定。臣妾……爱皇上。”

  “卿宁……”朱祁镇望着她楚楚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些愧疚，但他知道，他的心，早已不在承欢殿。

  “皇上，臣妾今日有些疲累，不能伺候皇上了。”

  “那你便好好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不能予以感情，便只能予以赏赐。

  朱祁镇吩咐赏赐了好几样稀世珍宝，才离开。

  “娘娘。”候在门外的湘雅，见朱祁镇衣冠端正地离开，便知自家主子定是受了委屈。于是遣下了所有宫人，端着茶水，单独进殿。

  周卿宁并没有回答湘雅，只是坐在那里，双拳紧握，露出狰狞的表情。

  “娘娘请用茶。”湘雅将茶盏端至周卿宁面前。

  周卿宁望了那茶盏一眼，想都没想就拿起来狠狠砸到地上。

  上好的青花瓷就这样溅落在华丽的大理石石板上，发出清脆却愤怒的声响。

  湘雅默默将手里的托盘置好，又重回周卿宁面前。

  “钱梦砚真是不简单。本以为不过是个自命清高的贱人，没想到根本就是个放长线钓大鱼的狐媚子！不仅狐媚皇上，还觊觎本宫的权位！”周卿宁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

  “皇上他……将后宫之权，交给皇后了？”湘雅淡淡道。

  “你怎知？”周卿宁依旧激动。

  “自古，当朝皇上选皇后，多半都是权衡利益的选择。皇后拥有权力，却不一定拥有皇上的心。”湘雅冷静地分析着，“少有皇后独占皇上的心。可如今，咱们的皇上，喜欢皇后……既是皇后，又拥有皇上的心，那后宫的权力取至囊中，不过是迟早的事。”

  “你不生气？”周卿宁起身，“这个贱人现在是一步一步地将本宫排挤出皇上身边。这样下去，本宫如何立足？”

  “娘娘忘了，有一样，是娘娘有，但皇后永远不能有的。”湘雅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声音。

  “你是说？”周卿宁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眉头紧锁。

  “咱们的公主与皇长子，是皇后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的。”湘雅诡笑，“皇后她能拥有权力，却不能拥有皇上的血脉，这便是她最大的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