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作者:卖萌者自重      更新:2023-03-05 02:41      字数:3420
  如她所料,房间里果然有暗道。暗道就在床下,夏凌菲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入口,并且顺手破解了打开的方法。

  弹簧绷紧,拉开以地板做掩饰的暗道外门。夏凌菲没有犹豫,顺下了钢梯。时间有限,她不能冒险往暗道深处探寻,只是通过感觉风向,大概辨别了一下暗道通往何方。

  按照经验,暗道除了它基本的通向功能之外,有时还兼具藏点私东西。所以,夏凌菲屈起两指,四处不停敲打,在听到返回声响异常的地方,摸到了开启机关。

  吱呀一声,墙壁翻转,转出一个巴掌见方的小夹层。以为得到了什么宝贝,结果摸了一摸,发现只是几张铜版纸。

  什么东西?宝贝成这样。夏凌菲将纸收好,机关恢复原状,爬回了卧室。

  暗道的事儿楚万庭应该不知情,否则,也不会设计去西门捉一奸了。想是楚老太爷离世前还是更看重楚万均的,所以才会将楚家的秘密传给他,哪成想却成就了大伯与弟媳私一通的机会。唉,真是楚家之悲哀,楚老太爷之悲哀啊!

  整个过程说起来时间不短,但是从夏凌菲下定决心去卧室探秘开始,到得了东西回到房间不过十分钟的功夫。隔壁抒情的小夜曲也是刚刚换了练习指法灵活度的练习曲,曲调很欢快,曲子是楚梵平日必练的,只是指法纯属程度跟郝丽莎比起来,差了一大截。

  琴音优美却不足以让夏凌菲勾起唇角,笑得如此发自肺腑,引得美人笑意盈盈的还得是那几张铜版纸。

  额,或者在暗处摸起来的感觉是铜版纸,但是公布在明处,就该换个称呼了,那就是照片。

  一共三张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是同样的三个人,郝丽莎、楚万均,以及襁褓中的小婴儿。

  直觉告诉夏凌菲,襁褓中的婴孩不是别人,正是楚梵。而这几张相片怎么看都是三口之家的全家福嘛。

  全家福?楚万庭知道有这些照片的存在吗?如果他不知道,那事情就好玩了。夏凌菲挑起唇角,眼中不经意地闪过一丝狡黠。

  再看照片,郝丽莎美滋滋地抱着女儿,楚万均或是坐在她身边,或是站在她身后,脸上的表情几乎一样,看不出高兴,倒有几分无奈。

  呵呵,照片当然是不会说话的,但是它却可以让人开口,说出她想要的秘密。夏凌菲眯起眼眸,一个邪恶的念头忽地在脑中一闪而过。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机缘巧合,时候到得刚刚好……

  收好照片,夏凌菲悄悄地出了门。

  琴声悠扬,旋律欢畅。夏凌菲拉出一小截钢丝拨开锁栓,琴房的门便没有预兆的打开了。

  门开的一瞬,夏凌菲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一张震惊的脸。

  坐在钢琴前的女子,穿了一身白底儿蓝花的半袖旗袍,黑发盘髻,发髻间插了一支景泰蓝的簪子,淡妆素雅,颇具风情,只是这一身古典装扮似乎与西洋乐器之间有太多的格格不入,就像那一双明亮而又充满敌意的眼眸,它的美丽因着突来的敌视大打折扣。

  琴声骤停,登时引起了所有聆听者的关注,欧阳妖孽以他特有的敏感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想要上楼去看,却又碍于楚然在身边,只能皱皱眉头,暗暗祈望不要再有什么变故跟那丫头有关了。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因为惊恐,郝丽莎的一张小脸白得跟纸一样。

  “你看到的,从门进来的。”夏凌菲一摊手,装出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听到这样的回答,郝丽莎不由得蹙起眉心。门是锁上的,她进来的时候检查了两遍,而钥匙除了楚梵跟麦可杰,便是周管家那儿存了一把,难道是老周?

  见她默不作声,状似思索,夏凌菲不禁轻笑一声,说道:“你再不弹起来,只怕很快就会有人上来看个究竟了,那时候若是发现不是楚梵,你之前做的掩饰可就全白费了。”

  闻听此言,郝丽莎瞪大眼睛愣了一愣,旋即赶忙坐正,继续她的抒情版练习曲。琴声轻柔舒缓,极力掩饰她此刻不安的心绪。

  夏凌菲回身关好房门,然后伴着节奏,一步一步向钢琴走近。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不择手段嫁入豪门对于你的家族来说无可厚非,但是为了能够如愿以偿,就轻易地伤害一个女子,并且身心俱残地伤害一个女子,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郝丽莎的手指轻盈地跳过琴键,说话的语调虽然没了往日的高傲,但是听上去依然沉静。然而,表面镜湖只能更说明她心底的波澜暗涌。

  “你还真残忍,这么快就忘了吗?当初掰断人家的手指的时候,你就没有一点犹豫吗?”夏凌菲站在琴边,说着话,目光竟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黑白键上跳跃的手指。不得不感叹,郝丽莎保养有道,一双手丝滑细嫩,手指纤细修长,竟跟少女别无二样。

  此时再想想方皓雅那只残缺的右手,夏凌菲忍不住叹息道:“多么美好的一双手啊!”

  就这短短的一句感叹,竟然让郝丽莎一连弹错了好几个音符,好不容易才找回音调,继续掩饰她忐忑不安的心情。

  “你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看看谁在弹琴吧。”郝丽莎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乱,再撑十分钟,楚梵应该就能回来了,那个时候,她何需掩饰,何需为了这个黄毛丫头委曲求全。

  “知道是你我才来的,”夏凌菲将手肘支在钢琴上,一张递过来的脸上笑眯眯的,只是那笑容看得人发毛,低哑得话音更是让郝丽莎茫然无措,“我是来找你报仇的。”

  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直不敢正视的眼光忽然抬起,郝丽莎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笑脸,恐惧徒然而生,仿佛看到了那副笑容下的心,邪恶而武断。

  “你说是我做的,有什么证据吗?”紧张的眼光忽然淡漠下来,郝丽莎轻佻起勾起唇角,嗤笑道。心意老早就有了决定,残害方皓雅的事儿无论何时她都不要承认一个字,何况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即便被挖出来,也是空口无凭。

  “要证据吗?”脸上的笑容忽地灿烂起来,夏凌菲笑着又重复了一遍,“真的要证据吗?”

  “没有证据就是污蔑,我可以起诉你诽谤罪。”郝丽莎狠狠地说着,一激动,手下的节奏登时又乱了半拍。没有人可以掌握她的罪证,就连当初的实施者也都被她以重金收买,遣送国外,没有她的手信,不可回国。

  “我既然敢来,必定有恃无恐。莎莉女士,我知道,您有一位非常强悍的大律师丈夫,但是这种时候,只怕他不愿意帮你吧。”夏凌菲屈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琴盖上,似乎在帮郝丽莎打节奏,却更像一个得意洋洋的旁观者。

  还有五分钟。郝丽莎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忽然,有种不希望楚梵快些回来的想法,要知道她所做的那些事女儿并不知情。

  “你不想楚梵知道你是个残忍无情的母亲?呵,如果她知道了方皓雅是怎么退出的,如果她知道了谁才是她的亲生父亲,不知要多恨你,多恨你呢。”夏凌菲的话就像一枚枚钢针,瞬间便将郝丽莎引以为傲的自尊扎得血肉模糊。

  “你,你胡说。你,你还知道什么?”弹琴的手在颤抖,郝丽莎的质问有气无力。

  前一句无非是垂死挣扎,而后一句则验证了夏凌菲的怀疑。随之,楚梵的身世一下子便明朗起来。

  “我还知道,在你卧室的床底下有一条暗道,暗道里藏了一些只有你知道的东西,不过,很抱歉,现在除了你,我也知道了。”眯起眼眸的夏凌菲,活像是一只看到猎物的豹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自信与狡猾,迫使郝丽莎再次停下琴音。

  “你想怎么样?”郝丽莎的声音在颤抖,比她此刻颤抖的身体还要抖得厉害。暗道里藏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她最清楚,也如夏凌菲猜测的一样,那些东西没人知道,就连楚万均也以为那些东西早就销毁了。

  “我说了,我是来报仇的。”夏凌菲说着话,眼光瞥向了琴键上的手指。

  明明只是目光,郝丽莎却觉得有一副刀子划过双手,心中一颤,慌忙将手抬离了琴键。

  “真不知道,如果楚梵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呢?如果爹地知道这件事又会怎么样呢?”夏凌菲淡淡地扫了一眼郝丽莎惨白的脸,缓缓说道。

  “那个女人的手指不是我掰断的。”郝丽莎无力地辩解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两只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指甲嵌进掌心都没觉出疼来“你敢说不是你下的命令吗?如果不是你,他们会无缘无故地残害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而你欠她的,又何止两根手指。”夏凌菲狠狠地说着,眼光也跟着凌厉起来。

  郝丽莎一边摇头,一边将双手握得更紧了,好像她一松手,手指就会像方皓雅的一样齐根折掉。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啊,她亲眼所见,因为疼痛扭曲的面孔,因为倔强强忍的眼泪,那一刻她的心被灰暗蒙蔽,打败情敌的快感让她更加疯狂。

  “是要女儿,还是要手指?我只给你三秒钟。”夏凌菲唇角一挑,伸手抚上了琴盖,厚重的实木琴盖,天然的暗红色花纹,那红色愈发的鲜艳,竟让人看出几分鲜血凝结的颜色。

  时空仿佛定格一般,就在定格的一霎,郝丽莎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那日的情景。自作孽不可活,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想当初,她风风光光的嫁进豪门,说是门当户对,孰不知自己的家族已是徒有外表风光,里面早已败絮不堪。虽然上面有个哥哥,但是兄长不争气,游手好闲,三天两头的闯祸,所以家族的重担不得已地落在了她的肩上。出嫁前,父母再三叮嘱,一定要尽快为楚家生下子嗣,这样的话,看起来不得宠的楚家二少爷,才能拥有独立的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