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允红颜大概是醒了，发出嘤咛声，夙邪连忙扶她起来靠在床边，看她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小颜儿，你还好吗？”

  “我没事。”允红颜摇头，她想起刚才在御书房景倾墨所说的那些话，她的胸口就一阵一阵地发痛。如果一睁眼，其实是个梦，那该多好。

  既然景倾墨一开始就为了帝印接近她，为何不说出口呢？她那样爱他，他想要什么，只要她有，她一定青囊相送。就算不是一开始，后来有那么多机会，景倾墨大可以开口告诉她，这样，哪来现在如此锥心的痛。

  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奢望，然而是她太自不量力。

  “小颜儿，你为了景倾墨这样伤身伤心，不值得。然而，我也说过，江山与你，景倾墨只能选一个，既然如今景倾墨他已经做了选择，小颜儿，离开他。”

  允红颜眸光闪烁，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外人都说景倾墨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允红颜一直觉得景倾墨只不过是防备之心太重，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冷心冷情，这样就不会有人伤的了他。而今，景倾墨或许不是冷酷无情之人，却是心狠手辣之人，如此狠心伤的她体无完肤。

  似乎没有什么不对，被伤的，从头到尾只有她。

  当景倾墨说出‘江山’二字时，她许久以来最后的一点点幻想也都被打破。和景倾墨打打闹闹开开心心的日子，仿佛不过是黄粱一梦。

  如今，梦醒了，她却仍旧不想抽离，不想离开那美好的梦境，可她却不得不离开。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离开他。”允红颜微微抬起头，敛眸自嘲道：“其实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天，我居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景倾墨。我不知道，一直以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心中藏起来的事情太多，我不聪明，我不能每次都猜到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做每件事的苦衷，我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从来一件事都不肯告诉我，每一次都需要我去逼他。夙邪，爱一个人，真的好累，累到我再没有任何心思可以去想其他的事情。”

  “小颜儿…”夙邪怜惜地握住允红颜的手，试图想要给她一些安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所有的话到了嘴边，缺什么都说不出来。

  允红颜却反握住夙邪的手，抬眸轻柔地朝他笑道：“夙邪，一直以来我都想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每一次有困难的时候都帮助我，谢谢你在我每一次不知道所措的时候都陪在我身边，谢谢你明明知道我回报不了什么还对我如此尽心尽力。谢谢，你的存在。”

  “傻瓜。”夙邪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嘴角微扬，“小颜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或许你还和景倾墨好好地在一起。对不起，很多事情我都擅自替你做了决定，说不定，有些事情你根本不想知道。”

  允红颜轻摇头，“什么都不知道才可怕，早点认清也好。我是该，死心了。”

  看允红颜似乎下了决心的样子，夙邪却皱起了眉头，轻声说道：“小颜儿，你准备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打掉还是留下？玄月说，你的身子一直没有调理好，落下了病根，如果想要生下这个孩子，生产的时候，恐怕会很危险。”

  提到这个，允红颜才惊觉，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她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虽然她还什么感觉都没有，可却有一条生命如此清晰地在她肚子里，此刻，她不再是一个人。

  上次，第一个孩子，就那样流掉了，即使是她自己同意的，那个孩子依旧是她心口的旧伤。如今这个孩子，即便孩子的父亲是景倾墨，她也舍不得流掉。

  “夙邪，我要留下这个孩子，求你帮帮我。”允红颜紧握住夙邪的手臂，乞求而渴望地哀求他。

  夙邪安抚地拍了拍允红颜的肩膀，向她保证，“你放心。”

  每一次，夙邪都不求回报地帮助她，大概是成了习惯。只要夙邪在，允红颜就会觉得很安心，她没有什么亲人，而夙邪于他，就如同亲哥哥般，让她忍不住想要依赖他。

  至于景倾墨……允红颜如墨的眼眸皆是坚定与狠心，她会把他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