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梦曦是顶着黑眼圈去上班的，整整一夜，她都是迷迷糊糊的靠在门板上本梦半醒。

  想的念的，都是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好的不好的，全化成了她夜里的梦。

  窗外天蒙蒙亮，为了避免两人之间因昨晚的意外而产生的尴尬，她六点就出了门，不到七点，就出现在了nici。

  将包搁在桌上，她的眼底还有着明显的困意，垂眸看了眼时间，选择在桌上趴一会再说。

  这一趴……就趴到了穆少顷踏出电梯的时候，顾梦曦是被他突然给她披外套的动作弄醒的。

  她抬头，用着半眯的，惺忪的眸子看他，“早。”

  穆少顷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被他的动作弄醒，更没想到的是她脸上的状况，问道：“你昨晚去做贼了？”

  意识还稍稍有些迷糊的姑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抬手揉揉眼睛，看清他脸上戏谑的笑意，才想起她早上在浴室镜里面看见的自己……

  她伸手拿过肩上的西装外套，用力地往他扔了过去，语气愤愤：“是啊！我昨晚去你家偷了你怎么不知道？”

  语调正常，反应正常，穆少顷放下心来，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那你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偷.人。”

  说完，男人噙着好看的笑自然拿过她桌上的早餐，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留下……一脸愕然的顾梦曦。

  偷.人……王.八蛋能说些正常的玩意儿么？

  她无奈的转过身子，伸手拿过桌上的豆浆喝了几口，准备一天的工作。

  *

  忙忙碌碌到五点，顾梦曦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去了市场买菜回家，毕竟昨晚她和戴亦枫差一点就……她没办法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短短的三层楼梯，她却用了平常的好几倍时间才爬上去，好像，慢动作回放一样。

  站在防盗门门口，她墨迹的掏着钥匙开门，可门一开，迎接她的是满屋的饭菜飘香和男人陪着女儿嬉戏的画面。

  餐桌上，照旧是五菜一汤，却是四道清淡雅致的小菜配上一道麻辣水煮鱼，意外于他照顾到了她的口味。

  视线移开小菜，客厅地上，男人讨好似得坐在女儿身边，女儿小嘴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停，他却一直扬着浅浅笑意，丝毫没有嫌弃的意味。

  这一幕，温馨到她说不出话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家的感觉。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幻想过眼前这个场面，如今看见了，是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特别，‘家’里的男主角是他。

  心思百转千回，男人却已经是迈着步子向她走来，嘴角的笑意未去，声音淡淡：“回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蕴着什么样的情愫他们都很清楚，顾梦曦怔了一会，抬眸看他。

  眼前的男人褪去了西装革履的模样，简单的一身家居服，脚上不再是动辄十几万的昂贵皮鞋，是她替他买的二十块钱的棉拖，穿在他脚上，却也看不出是廉价东西。

  这个男人神奇，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模样，穿的正式或是随意，都是一副迷人样子，也削弱不了他的尊贵气质。

  戴亦枫低头看她，脸上没有了刚开门时候的尴尬，转而替代的，是带着情意的打量着他。

  他的太太，还是什么情绪都会写在脸上，那么容易的让他看懂，可她的心，却已经让他难懂起来，比如昨晚，明明情动难控却又忽然的推开。

  相对而立的两人心里各有所想，时间也恍如静止了一般，电视机嘈杂的声音也入不了耳。

  他们的视线只看得见彼此，耳朵，也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在地上玩着芭比娃娃的小女孩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扔掉娃娃往两人跑去。

  “妈咪，想想肚子饿了。”

  裙摆被小女孩白皙的粉嫩指头拽着摇摆，顾梦曦回过神来低头看她，“想想先去洗手，出来就能吃饭了，乖。”

  顾想想听话的点了点头，转身挪动着两条小短腿往浴室走去。

  顾梦曦看着女儿进了浴室，看了眼男人，“出了不少汗，我去换件衣服出来吃饭。”

  她和他说话，眼神却是在规避他，将包搁在一边的鞋柜上，越过他的时候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太太，昨晚的事情，对不起。”

  男人诚恳的道歉，攥住她手腕的力度很轻，她微微一挣，就挣脱了。

  顾梦曦转头，对上他诚恳的样子，深呼吸了几番，“不管是恐怖片的事情还是之后发生的，你都不必道歉，一个巴掌拍不响。”

  男人被她的回答怔了几秒，以为她是在承认她的情意，可她之后说出的话，却是让他的心碎成了玻璃渣子。

  “我们都是成年男女，那样的意外我不会放在心上，还有，请你不要再叫我太太，我们四年前离了婚，关系，已经很清楚了。”

  她说着低下了头，没敢再看他渐渐失去光彩的眸子，自己的眼里，也已经是一片湿润，继续说道：“对于你住在这里，如果是为了女儿我没话说，她是你的种，改变不了，但如果是你说的想要重新开始……”

  她顿住，语气彻底的明显哽咽起来，双手握了拳，在心底给了自己许多勇气，却发现到了真要说的时候，那么困难。

  男人的脸色也已经铁青，感觉到心里的疼痛感愈来愈严重，抿着薄唇艰难的发出声音，“继续说。”

  “如果是你说的想要重新开始，对不起，过去，永远回不去。”

  话音消弭，顾梦曦没去看男人的脸色和反应，迅速冲回了房间，无力靠在门板上，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昨晚一夜的半梦半醒，让她清楚的想了明白，四年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存在了一段名为冷心凝的距离，四年之后，她没有办法在受过伤后，再去开始依旧存在那段距离的感情。

  对她而言，即使冷心凝死了，关于他和冷心凝的过去，也是她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原谅23岁的她，在发现他金屋藏娇的时候懦弱逃离，也原谅如今27岁应该成熟的她，在他提出重新开始的时候依旧选了懦弱。

  她痛苦闭上眸子，缘起缘灭，就全当是她和他之间的美梦一场，足够，彻心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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