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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黎见自己的心思被他识破，不由有些尴尬，伸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微笑道：“他，他是做家居装修这一块的。”

  王经天见她谈到男朋友时神态中带着甜蜜不由暗中叹了两叹，点头道：“装修好啊，这个很有市场，只要有人结婚，肯定就会需要买房子，只要有房子，肯定就要装修，有前途！以后我要是有了自己的房子，就请你男朋友来装修！”

  曾黎呵呵笑道：“王总说笑了，您怎么还会没房子，以后再装肯定是二套房了吧！”

  王经天摇摇头：“寒士一枚，哪有什么二套房，如今仍是光脚在世上混呢，现在也中午了，你定两份外卖吧！”说罢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她，吸口烟道“咱们公司做大了还真需要个财务，不然报账也挺麻烦！”

  曾黎点点头道：“我们以前单位的财务跟我关系比较好，以后我问问她身边有没有想跳槽的朋友，今天我带饭了王总，我帮你叫份外卖吧！”

  王经天道：“可以，你帮我留意下，咱们公司现在还没有微波炉吧，你带的饭不凉了么，咋吃啊？”

  曾黎道：“我买的保温饭盒，不需要微波炉！”

  王经天道：“回头买个微波炉吧，不然总是不方便！”

  曾黎应声而去后，王经天望着她的背影，心想这女孩倒是一个会过日子的好女人，由曾黎他不由想起了孙文静，算起来，她旅游应该也要回来了，想到孙文静，王经天心里不由闪过些许愧疚，孙文静是一个好女孩，王经天自知按自己的成色，搭上孙文静已经算上是祖上烧高香了，但是他内心深处实在不愿为一个女人而收住心，裴秀蕊已经使他砰然心动，他确定自己忘不了且放不下她，即便她拒绝了他，那又怎么样呢，他会让别人捆住自己吗？裴秀蕊就像一座山，即便陡峭无路他也要爬上去。不过与此同时，他确信自己此生应该会爬很多山。

  每一个女人都像一座具备独特风景的山，其中有很多会令他砰然心动，他无暇掩饰这种心动，生命本来过于短暂，一切必要或不必要的约束在他那里都失去了教化的分量，他爱那种令他心动的美，他对自己心底生出的欲望在青春期初始的时候感到过羞愧，后来便即坦然，它们是他的一部分，它们就是他，一个人如果拒绝了自己欲望，便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超凡的人，世上也许有这样的人，但王经天显然不会做这种人。他不加掩饰、不带羞惭地注视着自己生命中这股生猛的洪流，也许它们会淹没他，但又有什么关系呢，生命终将回归冰冷。

  我们来到山上，不要期待带走什么，于山来说，我们都是过客。

  不知不觉间王经天又抽完了一包烟，他让曾黎下去给他买烟，在被问要买什么烟的时候，王经天告知她买最便宜的烟即可。

  曾黎对此有点茫然。王经天道：“烟和酒都一样，最劣的都是最烈的，好的烟叶经过高级处理味儿便淡了，那种最差劲的烟叶没怎么被经过加工反而味道更为醇厚！”

  曾黎略带茫然地出去了，王经天对着满屋子的烟味心道自己不就是最差劲的烟叶么，他没有如父亲的愿望考上好的大学，毕业后又没有好的工作，早已受尽了周围人甚至亲人言语以及言行上的磨难与屈辱，不过这没有什么，他已经变得不在意这些，他认为一个人、一个男人变得真正强大的标致便是不再注重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他们想说啥便说啥吧，你按着自己的理想去活，不要改变初衷。王经天便是这样坚持着，由此导致的后果是他在周围人甚而同村人眼里特别拧巴，他身上没来由的傲气和显而易见的不合群尤为使人愤慨，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经天对自己给别人造成的拧巴并不介意，闷在羊群里面当绵羊注定皆大欢喜，但他生就是一批孤野的狼。

  曾黎拿着两盒硬盒兰州递给他道：“下面这个烟最便宜，五块一包，我不知道抽着怎么样，您先试试！”

  王经天从她手中接过香烟时不经意间碰到了她柔滑的手指，心中微微一动，待曾黎出去后，他撕开蓝色的烟盒，掏出烟点上吸了两口，烟味苦涩中带着一种绵沙感，所有的烟味便如所有的女人，她们其实都一样，但又有略微的不同，而正是这略微的不同，才是让他心颤的地方。王经天对孙文静依然保持着燃烧的爱意，就像加缪所说的一样，他以同等冲动去爱一个个女人，每次都用尽全力。

  下午除了一些来应聘保安的男青年外，还有一些年轻女孩来应聘招聘助理的岗位，其中一个大四尚未毕业的女孩引起了王经天的注意，她来应聘实习生的岗位，意即她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她叫吴瑶，太过年轻而羞涩，一说话便会脸红，曾黎经过简单的交谈已然十分清楚她并不适合做招聘工作，这是一个需要外向型、性格开朗的女孩子才能胜任的工作，吴瑶过于羞涩，且讲话声音又轻又小，很显然她并不胜任这份工作！

  王经天望着她清纯的面容，忽然想到了若干年前，他在校园里的那段时光，那是一段不用考虑一切、安然度日的时光，那也是他最为年轻、最有激情的一段时光。它们都过去了，但他希望找回它，他希望自己的激情足以燃烧自己的整个生命期，而现在，他希望是这把火烧的最旺的时候！

  他给了曾黎一个眼神，示意她考虑考虑，在招聘这件事情上，他并不想过分干涉曾黎，他想让她保持最初的判断，但面对吴瑶，他恍然间看到了一段轻飘飘的旧时光，他确信这于他是一种力量。在他心目中，即便这个女孩不能胜任招聘这项工作，但其他工作，未尝不可尝试。

  女孩走后，曾黎望着王经天，犹豫道：“王总，吴瑶形象确实是不错，有南方女孩的娇小柔弱之美，但是我认为做招聘的女生应该是具有彪悍性格的女生，这一点，吴瑶并不具备，所以我认为她不合适！”

  王经天望着曾黎自信而干净的脸庞道：“那你是不是一个具有彪悍性感的女生？”

  曾黎呆了呆，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觉得我是！”

  王经天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它也觉得你是！”

  曾黎脸红道：“王总，你……”

  王经天望着她胸前起伏的波澜道：“看来在你们家，当家的一定是你！”

  曾黎抬起头，略感骄傲道：“我男友比较老实，所以确实是我当家的时候比较多点。”

  王经天闻言，心中暗暗叹息，哪有什么老实的男生，再老实的男生见到巨大的诱惑也难免不心与意驰，曾黎于这一点这么骄傲、这么天真，难免以后不吃亏。

  孙文静在三点多的时候打来电话告诉他，她们已经坐车回去了，估计晚上七点钟可以到家。挂了电话后，王经天一阵长吁短叹，自己和孙文静能走多久，他心里没有底，他爱孙文静也爱裴秀蕊，如果把这一切告诉孙文静，她会接受么？显而易见的是，她不会接受这一切，她有她的天空，王经天的离经叛道显然是她未曾预料过的，摊牌的时候也许会吓她一大跳，也许会吓傻她，也许她会跳起来揍他一番。对最终的结果，王经天不得而知，每个人头顶上都有一片自己的天空，但天上的月亮只有一个。

  临近下班的时候，一个二十二岁，身高约一米七的年轻人来应聘保安的工作。

  王经天看了看他的简历，赵成，今天七月份刚毕业，而且是本科生，目前尚无任何工作经验，不由对他产生兴趣。

  在曾黎简单问了他一些基本情况之后，王经天望着他满脸的青春痘道：“赵成，你既然是本科生，理应可以找其他工作，为何选择从事保安？”

  赵成道：“因为保安的工作简单，我不喜欢复杂的事情，也讨厌过多的人事，所以从工作性质上来看，保安比较适合我！”

  王经天道：“这样看的话，寺庙主持也适合你！”

  赵成道：“我妈不同意我当和尚。”

  曾黎笑道：“你妈同意你当保安吗？”

  赵成道：“应该不会同意。但我不会让他们知道，这比掩饰光头容易多了。”

  王经天朝曾黎点了点头，曾黎会意道：“我们这边没有问题了，恭喜你，赵成，你被录取了！”

  赵成脸上并无任何欣喜之感，面无表情道：“我明天可以来上班么？还是等到下个月月初，你们这里几点上班？”

  曾黎对赵成的问答进行了一一解答，待赵成走后，曾黎问道：“王总，这个小伙子成么？他好像并不符合咱们的招聘企求啊，他的身材并不突出，跟身强力壮差的远呢，而且是本科生，我怕以后不稳定。”

  王经天道：“他的心稳，这一点就够了。”

  曾黎疑惑道：“心稳？这，这能看出来吗？”

  王经天望着她的眼睛道：“当你看一个人的眼睛的时候，你会发现他心中的一些话，而这些话，他是永远也不会说出来的！”

  曾黎被他盯的脸红，低头道：“王总您发现了什么？”

  王经天道：“我发现你的眼睛很美，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内心深处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虽然你的性子可能有些急，曾黎，如果你不是我的女下属，我已经忍不住要撩你了！”

  曾黎咬着嘴唇道：“这不是撩么？”

  王经天一怔道：“什么？”

  曾黎忙道：“没什么，王总，我去忙了，得整理整理招聘资料。”

  王经天点点头，望着曾黎整齐梳于后背的长发，心中暗道，这个世界毕竟仍旧是由男人来主持大局，所以女人在很大程度上仍是男人的附庸，她们幸不幸福，依然取决于那个男人对她怎么样。